第151章往事鈎沉
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當然,即便到現在,大兵覺得去思考生活和生命的意義,同樣也是件愚蠢的事,因為生命裏被鐫進的記憶,已經無法忘懷、無法磨滅。就像眼前這些揮汗如雨、氣如牛的後來者,他們不知不覺中已經放下自己,在這個特殊的環境,變成另外一個人…一個不再把自己放在第一位的人,一個為別人活着的人,一個,警察“難道我老了?還是人格真的分裂了?”大兵無聊的漫步,胡亂的想着,這世界上你永遠看不清的一個人,那肯定是自己,變態的時候,覺得自己很正常;失憶的時候,覺得自己很聰明。現在所有的一切都想清了,卻又覺得自己不正常,也不聰明瞭。
昨晚鄧燕匆匆走了,大兵無從知道結果,可總是莫名地揪心,就像當警察時,總有個未完成的任務懸在你心裏一樣,那種坐卧不寧的覺越來越清…可他媽想幹活的時候,偏偏又被足了。
他活動着自己右臂,這點傷本不礙事,恐怕自己身上礙事的東西,一時半會還真查不清楚説不明白,到那時候…對,他準確地捕捉到了自己心裏那種期待,到能出去的時候,沒準那個他期待一面的兇手,已經被繩之以法了。
叮叮噹噹的聲音打斷了他的思緒,似乎和這裏的環境不太和諧,他左右觀望時,又聽到了一聲口哨,側頭,恰看到了八喜和九貴在垃圾池的後面,哎呀,這對坑貨都快給忘了,他快步奔着,到了垃圾池邊,卻怔了下,兩貨沒幹坑事,正幹好事呢,和着水泥漿,把坍了一邊的老舊垃圾池,正修補着,大兵瞧着兩人賣力的樣子,笑了。
“嘿嘿,閒不住啊,又不讓走,我們找點活幹。”九貴討好地道。
“就是,光白吃不好意思呢。”八喜也道。
兩人拿着一把舊菜刀當瓦刀,可幹得活一點都不湊和,壘起了半牆磚縫齊齊指寬,而且沒有打標線,大兵退了兩步,斜眼忒着道着:“可以啊,八喜,沒打線都壘成這樣?”
“幹多少年了,閉着眼都能壘起來。”八喜邊説邊壘,都不誤説話,九貴抄着水泥漿,好奇問着:“大兵,讓我們啥時候回呢?這咋像把我們關起來了。”
“回去又要乾重活呢,我不跟你姐夫,出來休假幾天,安生住着啊。”大兵道,八喜也要説話,大兵威脅着:“你也別急着回啊,出來嫖娼的事還沒解決完呢?他媽因為你嫖娼,現在審查我呢。”
“啊?沒這麼嚴重吧?大白天開棺材,嚇活人呢?”八喜緊張了。
“嚇你幹啥?哎,那要不你去派出所説明情況,就説你嫖了,和我沒關係,我可能就沒事了。”大兵道。
八喜唏律一下子嚇得咬舌頭了,直道着:“那咋能行呢?我媳婦還沒過門呢,萬一知道了,我送那財禮不白送了?你不就是警察麼,就犯點小病能把你咋?”
“對嘛,所以安生待著嘛,他能把咱們咋地,對吧。再説了,你就真嫖了,這事我也得替你扛着啊。”大兵忍着笑,嚇唬八喜道。八喜苦着臉訴苦:“真沒嫖上,不信你問九貴,剛給錢,褲子還沒利索呢,那警察就衝進來了,嚇得我到現在都硬不起來啦。”
“少危言聳聽,就你這神經大條的,這點事能嚇軟嘍。”大兵笑着道,接過了八喜的舊菜刀,抄着漿,壘着磚,不過幾塊之後,九貴就不入眼了,直提醒着:“歪啦歪啦。”
“沒歪吧?”大兵瞅瞅,欣賞着自己的傑作。
“你退幾步看看。”九貴道。
退了幾步,細看之下,優劣立判,八喜壘得又整又齊,而他放的幾塊,明顯錯了半指距離,八喜嘿嘿笑着道着:“九貴他姐夫説了,你就不是當民工的料啊,哈哈,這壘磚沒有幾個月功夫你本入不了門,沒有打着標線壘一年半載的煅練,本不整…不是我跟你吹牛,我五歲上壘得就能趕上匠工了。”這小牛吹的,九貴趕緊解釋着:“真沒吹牛,他爹就是燒磚的。”
“哦,子承父業了啊,呵呵。”大兵啞然失笑了。
那倆貨也樂了,一人叼支煙,邊幹邊扯,大兵給打下手,浸磚遞磚,很快又進入了那種不靠思維行動的狀態,那是他最輕鬆的時刻,就像所有時候在工地一樣,機械的、簡單的活動,常常會有減輕你焦慮的效果。
於是在輕鬆的狀態,大兵莫名其妙迸了句:“八喜,我問你個問題啊,考考你的文化咋樣?想試試不?”
“你考不住我啊。”八喜得意道。
“那試試啊,一個壞人,能變成好人,對吧,比如九貴姐夫,吃喝嫖賭的,嗨,現在多好呢。但是,也會有好人,能變成壞人,對吧?”大兵問,儘量找最簡單直接的表達方式。
“你…你説誰呢?你要敢把那事告訴我媳婦,我跟你斷啊。”八喜警惕道。
大兵笑着安撫道:“那事不叫個事,我乾脆直接告訴你吧,反正你也走不了,是這樣,有幾個做槍的,前身是民工,後來都成牛人物了,這不我們的隊友正滿地找人抓人呢。”
“做槍的?那不難啊,我們村原來修摩托車的就會,整土統子,能打兔子呢。”九貴着。
這貨本沒有法律意識,大兵道着:“不是土槍,而是仿製式武器,就跟他們身上佩槍一樣,他們還能做了子彈。”
“哦,那牛,我又做不了,這你得找鋼筋工。”八喜道。
“我不關心他是怎麼做出來的,我關心是誰做出來的,他為什麼要做這些,而且為什麼,要去殺人。”大兵道,捏着磚,沉思了,從一個普通的民工,到一個讓警察頭疼的罪犯,這個身份的轉換,似乎難了點。
“急眼了吧,狗急跳牆,人急上樑,人急了啥事不敢幹?你在洛寧被急了,那不差點殺了人,那天要不是你出手啊,我估計等盧工頭出來,也得去殺人放火去。”八喜道,給了個至樸的道理。
大兵眼睛一亮,揪着這個話頭道着:“對,急是個很好的理由,嗯…你説就一個民工,在什麼情況下,能被急,能受到那種憋不住想殺人的刺?”這個題大兵覺得太難了,困擾他很久了,可在八喜看來太簡單了,他邊壘磚邊道着:“那就多了,辦個暫住證,他媽的一羣穿狗皮的把工棚圍住,挨着人頭收錢,能憋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