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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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尚怎麼吃?”
“噢,也對。”陳三星摸摸自己花白的頭髮,有些尷尬“那娃兒你吃了吧。”説完這句話便帶着自己的師弟往屋外走去。
“兩位前輩不如這幾天就留在這裏,要知道外面有很多人在找你們。”
“找到我們了又怎麼樣?”陳三星沒有回頭,瘦削的肩膀卻帶着股天下一肩挑的悍猛味道。
易天行在白天便憑着自己的三寸不爛之舌説服兩位老人家回了書店,本就沒指望能夠説服有些迂腐的二人化敵為友,能夠不見面就對殺,已是極好的結果,不由訥訥笑道:“難道下次碰面我們就要開始打架?”
“娃兒,你有兩天時間搞清白咧件事情的顛顛兜兜。”陳三星説道:“我不在這裏和你動手,不是信你的話,只是這裏是居民區,我們一動手,那些凡人會遭殃,還有就是二十幾年前我們曾經錯殺過好人,所以現在出手很小心,不願再犯前頭的錯,你明白沒有?”
“明白。”易天行低身一禮。
兩位老農民出門之時,忽然齊齊回頭對二人施了一禮。
易天行和葉相僧均是無由一驚。
“謝謝小朋友你讓我們吃了頓飽飯,我們不可能在你這裏住下去,不然將來如果真的要動手殺你,又欠你太多飯錢,我們會下不了手。”陳三星對易天行認真説着“這次下山沒想到價錢漲的太厲害,我們要留着回家的車票錢,先前吃的餅子茶水錢,只有以後再給你了。”下一句話是面向葉相僧説的,聽的人卻有些恍惚不知何解。
“二十七年前,我們師兄弟殺過你一次,你沒有殺我們一次,這二十七年裏,我們一直過的不自在,如今知道你還在世,心裏頭很安逸,謝謝你。”來自卧牛山的兩位農民對着葉相僧滿臉誠懇説道。…—兩位老人家走了,不知道又會去省城哪個小巷裏面啃饅頭喝涼水。
易天行想着這二位的行事風範,不由悠悠嘆道:“行事有古風,這才真是高人模樣。”
“別人要殺你,你請回來好吃好喝,師兄也頗有古人遺韻。”葉相僧微笑合什。
易天行一窒,有些害羞:“師兄啊,那兩位最後説的話是什麼意思?什麼他殺了你,你沒有殺他…”葉相僧皺眉道:“我也不清楚,不過自從他們兩人踏入這間小屋起,我便覺有些異樣的覺。”易天行微垂眼瞼,心中隱約猜到兩位卧牛山高手説的是什麼事情,卻不説破,轉而道:“既然他們認識斌苦大師,改天問他就是。”葉相僧一顆不動心,也不在這些事情上多作思想,微笑問道:“師兄對後幾天的事情似乎成竹在。”易天行往後一躺,卻哎喲一聲,摔到了地上,這才發現椅背已經被自己震裂了,這還是剛才梁四牛一腳穿地時,自己的緊張心緒所致。
他從地上爬了起來:“扯蛋,我都不知道,只不過越不知道的時候,越要表現的自己啥都知道,整個莫測高深,讓潛在暗處的對頭有些拿不準主意。”
“誰是對頭?”
“清靜天、六處…”易天行眼神平靜“既然要我和這兩位大打出手,上面這兩家都有可能,我總覺周大主任沒那麼簡單。”
“估計沒有人能想到,你居然會提前一步和這兩位老人家碰面。”易天行微微一笑,眼瞳裏微弱金光一閃即隱:“陰謀這種東西,利用的便是人與人之間的不暢和誤會,我不會給對手這種機會。”
…
去市駐省辦事處的招待所找到古大,才知道這傢伙也是因為林伯的事情來省城。
古大還是穿着那身黑西裝,面上滿是政客的微笑:“晚上有個酒會,你有沒有興趣和我一起去?”
“林伯的那個酒會?”易天行笑着問道。
“你怎麼知道?”古大有些詫異。
易天行沒好氣道:“你上次來省城不是説過?”
“那你怎麼知道是今兒這事情。”易天行從懷裏掏出周逸文給的請柬,無奈道:“俺現在也是忙於際的苦命兒。”古大哈哈一笑道:“早聽説你在省城混的很開,沒想到這種公務上的酒會,你也能有請柬,看樣子我不用費一張了。”
“這酒會很多人想去嗎?”
“是啊,林伯出了名的樂善好施,大好人一個,省裏下面這些縣市誰不想來撈些便宜。”易天行微微皺眉:“高人一個接一個啊。”
“你説什麼?”古大沒有聽清楚。
“沒啥。”易天行笑着説:“我們去吃飯了再去,聽説這種酒會都吃不飽。”
“酒會是用天聊天打的。”
“看樣子最近你經常參加聊天打。”
“嗯,現在變正主任了。”古大緊了緊脖子上的領帶,微笑道。
“市台辦正主任,也是閒職。”易天行取笑道。…天已晚,囂張了一整天的大雨也漸漸停了,白天鵝賓館亮起了奪目的燈光,三樓舉辦酒會的大廳更是金碧輝煌,有了古大作掩護,易天行便不用擔心自己的行蹤處處被六處的人監控着,很安心地舉着一杯酒,學着身周的上層人士們淺嘗輒止。
侍者們在眾人間來回遊走,中國內陸在九十年代中舉行這種酒會還是沒有多少經驗,端着高腳杯子四處聊天的人們臉上還有幾分拘謹。
古大看見省裏的一位官員,便給易天行打了個招呼,自去寒喧。易天行也不在意,他今天來的目的,便想瞧瞧那位台灣來的林伯,以及林伯身邊那位莫殺…那個和自己一樣是卧牛山農民高人目標的莫殺。
輕曼的音樂停了下來,有人開始講話。
“今天,我們歡台灣的林棲衡先生回到祖國觀光,林先生熱心公益,關注民生教育問題,是海峽兩岸聞名的著名慈善家,證嚴法師的諸多義舉,便全虧林氏集團之助,林氏集團在內地也捐助頗多…”主持人不鹹不淡地説着話,然後才請林棲衡上台致詞。
那位姓林的富翁一上台,易天行的眉頭便皺了起來。
有一種很奇怪的覺在他的心間繚繞,揮之不去,就像是兩塊分開了數千年的玉石,在經歷了黃沙滄海之後,忽然在一間小攤上重逢一般。
他忽然覺得這種覺很微妙,不由抬頭去子那位林伯。
台上是一位六七十歲的老人,老人頭髮銀白,神很好,戴着一個銀絲框的眼鏡,穿着身極合體的西服,言談舉止間淡淡的儒雅之氣掩之不住。
沒有看見那位傳説中會五門秘法火門的莫殺。
只有一位老者在娓娓説着,聲音極輕,極細柔。
“少小離家老大回,鄉音不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