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一百零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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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宗繼位,任命他為刑部尚書。張居正專權,王之誥與他有姻親關係,每每規勸他。萬曆三年(1575),他請求護送母親而請假回鄉,逾期不返朝廷,被彈劾。遇王之誥也奏請終養天年,便答覆可以。後來張居正的父親去世,喪期未滿就提前入仕,在朝廷杖責議論的人。張居正回鄉葬了父親後返回朝廷,王之誥勸他召回正直的大臣,收買人心。王之誥去世後,被贈為太子太保,諡號端襄。
吳百朋,字維錫,義烏人。嘉靖二十六年(1547)的進士。授職為永豐知縣。他受徵召,就任御史,歷任淮、揚、湖廣的按察使。晉升為大理寺丞、右少卿。
嘉靖四十二年(1563)夏天,他升任右僉都御史、鄖陽巡撫。改任提督,負責軍務,巡視南昌、贛州、汀州、漳州。與兩廣提督吳桂芳討伐、平定河源的亂賊李亞元、程鄉的亂賊葉丹樓,又會師一處,在海豐打敗倭寇。
起初,廣東大埔的百姓藍松山、餘大眷倡導叛亂,在漳州、延平、興州、泉州之間竄、搶劫。官軍擊敗了他們,他們逃到永
,與香寮的盜賊藍阿普、範繼祖聯合侵犯德化,被都指揮耿宗元打敗,他們假裝請求招安。吳百朋也佯裝罷兵,利誘亂賊的黨徒為內應,先後將他們全部抓獲,只有三個叛賊巢
沒有攻下。三個巢
是指和平的李文彪所佔據的岑岡,龍南的謝允樟所佔據的高沙,賴清規所佔據的下歷。朝廷因為倭患棘手,十年沒有討伐三股亂賊。李文彪死後,他的兒子李珍與江月照接替他,更加猖獗。嘉靖四十四年(1565)秋天,吳百朋晉升為右副都御史,依然巡防上述地區。他上奏説“:三個巢
的亂賊冒犯尊卑之禮而稱王,即刻招安即刻又叛亂。廣東的和平、龍川、興寧,江西的龍南、信豐、安遠,被蠶食過半。不趕緊討伐,禍害不可言説。三個巢
中只有賴清規的勢力跨江西、廣東六縣,最違逆聖命,討伐必須從下歷開始。”世宗將奏章
給部中議論,並依從了他。吳百朋便命令守備蔡汝蘭在苦竹嶂討伐並擒拿了賴清規,震懾了眾賊。
隆慶初年,吏部因為吳百朋頗受兵營之苦,漸次升他任大理卿。給事中歐陽一敬等人奏請穆宗仍將吳百朋留任負責剿滅亂賊,穆宗下詔將他升任兵部右侍郎兼右僉都御史,依舊巡撫故地。吳百朋上奏,天用兵妨礙農田的耕作,應該進行招安,穆宗聽從了他的建議。不久,他升任南京兵部右侍郎。請求回鄉終養天年,穆宗不同意。改任為刑部右侍郎。父親去世後回鄉服喪,再度出山時改任兵部職。
萬曆初年,奉命巡視宣州、大同、山西三鎮。吳百朋以糧餉、險隘、兵馬、器械、屯田、鹽法、番馬、逆黨等八件事情考核邊疆大臣,督撫王崇古、吳兑,總兵郭琥以下的官吏,分別受到升官賞賜或罷免的處理。又進呈邊防圖,凡是關險隘,番族部落,士馬強弱,亭障遠近,瞭如指掌。後由於探視母親回鄉。又出任南京右都御史,升任刑部尚書。過了一年去世。
劉應節,字子和,濰縣人。嘉靖二十六年(1547)的進士。授任户部主事。歷任井陘兵備副使,兼管三關。三關從此隸屬井陘道。四十三年,任山西右參政,升任右僉都御史,管理遼東。因母親去世而回鄉。
隆慶元年(1567),出任河南地方官。俺答侵犯石州,山西騷動,皇帝下詔命令劉應節前往援救。此後,敵寇退去。遇上順天巡撫耿隨卿殺害平民冒充首功被逮捕治罪,改派劉應節代替他。他認為永平西門抵海口距離天津只五百里,可以通漕運,奏請招募習海運的百姓赴天津負責運輸,與漕運官由海路抵達永平。部裏議論由漕卒冒險不方便,發運山東、河南的十萬石粟,儲存在天津,命令永平的官吏和百姓自己運輸。
隆慶四年(1570)秋天,升任右副都御史,負責原來的轄區,不久,晉升為兵部右侍郎兼右僉都御史,代替譚綸統管薊、遼、保定的軍務。他上奏罷除了永平、密雲、霸州的採礦活動。又因為御史傅孟的諫言,討論各鎮的貯備,應當考慮到年成的豐歉。平常的時候可以折成銀兩方便軍隊,可以積蓄粟谷;災荒之年就以實物救濟災荒,可以積蓄銀兩。第二年又建議將漕運通達密雲,上奏稱:“密雲完全控制了
、白兩條河水,上天安排它們以便利於漕運。從前兩河分
,到了牛欄山才匯合。通州的漕運船隻到了牛欄山,便由陸路運至龍慶倉,車輛運輸很艱苦。現在白水遷
城西,距離
水不到二百步,況且近來又開渠築壩,兩條河
又合二為一,水
加深,漕運更方便。以往昌平的漕運額共計十八萬多石,現在只有十四萬石,密雲僅得到十萬石,只有依賴招商承運一個辦法,而且土地貧瘠,百姓窮困,勢必難以長期維持。聽説通州倉中的粟很多黴變。如果漕運五萬石到密雲,而將本鎮所折算的三萬五千兩白銀留給京城的部隊,則通州的倉庫中不會有粟腐爛,京城的軍隊獲得了實惠,密雲免去召商之事,這是一舉三得的好事啊!”皇帝答覆可以。
給事中陳渠因為薊鎮有很多虛冒的兵丁,奏請核查兵卒節省糧餉。劉應節上奏稱:“國家開始設立大寧府,薊門還稱為內地。不久,大寧府內遷,三衞反叛,一切防禦措施,與宣州、大同方面相同,但在冊的兵丁不足三萬人。倉促招募外地的兵丁,又疲於奔命,半數羸弱不堪。因此提議減少外地兵,招募當地人,而吃遊食的人,飢餓的時候聚集在一起吃飽了就飛揚散去。請清除逃兵,而留下的人都是非老即幼,又未必安於當兵。本鎮的轄區西起鎮邊,東達山海關,依地勢駐守兵馬,沒有三十萬人不行。現在當地的兵丁與外地的兵丁不到十三萬人。而且宣府方圓六百里,額定兵士十五萬人;大同方圓一千多里,額定兵士十三萬五千人;現在薊、昌的地域就有兩鎮的大小,而唯獨兵力不足。兩相援引比較,怎麼能夠防守?現在最好的計策是派遣二十多萬兵,恢復大寧府,控制關外的邊疆,使京都的肩背更加厚實,宣府、遼遠彼此聲援,國家有穩固的關防,家室中沒有匪寇,這是萬年的利益所在。如果不能如此就調集三十萬軍馬,分區屯田、逐線設防,使軍隊首尾相呼應,這是百年的利益所在。還不能辦到的話,就挑選十七萬當地和外地的兵丁,使他們訓練有素,不必仰仗鄰鎮的援助,也是目前苟且偷安的辦法。現在卻全然不是如此,徵兵如同下棋,請求糧餉如同請求買糧,
練如同抓沙,討論戰爭如同談論老虎。邊防線長,兵力孤寡,捉襟見肘。現在不得已的辦法,姑且錄用新兵補充當地兵丁十一萬的舊額,與進入衞所的外地兵丁分批休整,使眾軍不覺疲勞稍稍穩定邊防。”部中議論讓所司清理軍隊,而補充兵馬的意見最終沒有被採納。
萬曆元年(1573),他升任右都御史兼兵部右侍郎,統轄原來的轄區。後來又升任南京工部尚書、戎政尚書,改任刑部的職務。錦衣馮邦寧是太監馮保的從子,與劉應節在路上相遇不做迴避,劉應節叱責他退下,馮保不高興。遇上雲南的參政羅汝芳帶着奏章到京都,劉應節出城郭與他談論禪事,給事中周良寅上奏抨擊他,於是與羅汝芳一同被彈劾、罷免。他去世後被贈封為太子少保。
起初,王宗沐建議實行海運,劉應節與工部侍郎徐木式奏請開通膠萊河,張居正極力支持。任用徐木式兼僉都御史前往辦理,商議鑿山引泉,計算須耗百萬兩。議論者爭相駁斥。皇帝召回徐木式,罷除了此項勞役。
王遴,字繼津,霸州人。嘉靖二十六年(1547)的進士。就任紹興推官。入朝任兵部主事,歷任員外郎。耿直矜持,不輕易與人結。同僚楊繼盛彈劾嚴嵩和他的孫子嚴效忠冒領功績,奏章被下達給部中複查。嚴世蕃自己撰稿,以此給武選郎中周冕。周冕揭發了他,反而被治罪。尚書聶豹恐懼,催促所司將嚴世蕃的文稿呈上,王遴徑直上前爭辯,聶豹惱怒,最終如嚴世蕃所言向上全報。楊繼盛被判死罪,王遴替他送去稠粥,並且將女兒許配給他的兒子楊應箕。嚴嵩的父子大為憤恨,藉口其他的事情將他投入詔獄。事情搞清楚後才恢復官職。等到楊繼盛死去,他收殮、安葬了楊繼盛。調任山東僉事,再調任岢嵐兵備副使。他享有威名,為巡撫忌恨,受彈劾而離去。官民爭相為他訴訟冤屈,皇帝下詔准許他再度起用。
嘉靖四十五年(1566),王遴升為右僉都御史,管理延綏。敵寇大舉入侵定邊、固原,總兵官郭江戰死。總督陳其學、陝西巡撫戴才遭罷免,王遴降俸一級。隆慶元年(1567),敵寇六次入,都戰敗而逃。而御史温如玉不斷抨擊王遴,將他解除官職聽候審查。後來御史楊軫核查彙報了他的功績,於是又恢復原職,管轄宣府,總兵官馬芳驍勇,敵寇不敢深入。王遴便大興屯田,邊防的儲備都有賴於此。十年期滿,他升任右副都御史。不久被任命為兵部右侍郎。探親回鄉,又起用他協助處理邊防事務。
神宗繼位,張居正執政,他與王遴同年出生,然而一向不和。遇上商議、檢閲邊防事務,王遴請求前往。皇帝命令他前往陝西四鎮。他冷峻地拒絕饋贈。事情完成之後,就稱病回鄉。張居正去世後,他才出任南京工部尚書。不久,改任兵部,參與機要事務。守備太監丘得用大肆奴役營中的兵丁,王遴上奏請求止此事,趁機奏請施行謀略、安定留都等十二件事。皇帝召見並任命他為户部尚書。他先奉皇帝的詔令,免除一年賦税以及織造商議的提留,共計一百七十六萬多兩白銀,此時,皇帝命令由太倉庫中補充,王遴勸諫:“陛下經過十多年的積蓄僅有三百多萬兩白銀,現在因為一年的賦税被免除,即刻在府庫中進行補充。估計十多年的積蓄,不足償還二年被提取用作補缺的資產。況且每年額定的金花銀進奉額為一百萬兩,從萬曆六年(1578)之後,增加了二十萬兩,現在合計六年的數額,不只百萬兩。府庫的積蓄不是源泉,每年貢俸不斷,以後將拿什麼維持?”於是指出京倉和通倉的糧食積蓄達八百萬石,足以供給九年的需求,請酌量將一百五十萬石折換成銀兩,三年後停止。皇帝下詔准許他施行一年。
當時尚寶丞徐貞明、御史徐待在京城東面開闢水田,王遴極力讚賞此舉,提議很快被決定。以往,户部銀專門供給軍隊和京都,不提供給其他事務。皇帝舉行婚禮時,暫時提取了用於接濟邊關的銀兩九萬兩作為織造的費用,此時皇帝又打算這麼做,王遴執意爭辯。不久,皇帝下詔提取四千兩黃金作為慈寧宮的開支,王遴又極力反對。皇帝都沒有采納。此後,他陳述理財的七件事情,奏請皇帝崇尚節儉、重視農業、督促拖欠的償還、懲治貪官污吏、擴大儲蓄、整治貢市。皇帝答覆:“有關我自己的事我已經知道了,其餘的事責成所司商議辦理。”當時佛教盛行,王遴奏請將身強力壯的和尚淘汰,令他們回鄉務農,聚眾進行齋戒的人以道罪論處。禮部尚書沈魯奏請依王遴的諫言行事。皇帝已經下詔同意,后妃和宦官大都聲稱不行,事情中途廢止。
他改任兵部尚書。遼東總兵官李成梁的賄賂遍及皇帝身邊的大臣,但不敢進入王遴的家門。王遴在户部頻繁爭執,已經被宦官嫉恨。遇上皇帝察看去世後享用的寢宮,宦官拿着皇帝的批示向他索要馬匹。王遴認為題本應該蓋章,司禮的傳遞應當由科發給部裏,沒有徑直下達給部裏的,他援引先例執意上奏。皇帝不高興。大學士申時行曾經因管事指揮羅秀而囑託王遴將他補作錦衣僉書,王遴阻止不准許。申時行便擬旨責備王遴擅自扣留皇帝的批示,對皇上缺乏尊敬。御史爭相彈劾王遴,王遴請求退休而離去,張佳胤代替了他。給事中張養蒙稱:“羅秀本是太監滕祥的奴僕,靠賄賂進入衞中。往年他圖謀僉書,尚書王遴主持公正,被他們中傷而離去。不久,羅秀馬上被越級錄用,眾議沸騰。”因此罷黜了羅秀,張佳胤也被罷免。
王遴雖然退位,聲望更高,因為他年事很高而一再受到朝廷問。萬曆三十六年(1606),王遴去世。贈封為太子太保。天啓年間,追贈諡號恭肅。
畢鏘,字廷鳴,石埭人。嘉靖三十二年(1553)的進士。授職為刑部主事。歷任郎中,晉升為浙江提學副使,調任廣西右參政,升任按察使再調任湖廣左布政使。世宗召他擔任太僕卿,沒有赴任,改任應天府尹。海瑞轄治江南,發送公文到南京應天府,將應天官員視為下屬,畢鏘拒不接受。海瑞考核畢鏘的政績,反而與他友好。他升任南京户部右侍郎,負責糧食儲備。
萬曆二年(1574),他進入朝廷擔任刑部右侍郎。改任户部職,統轄倉場。晉升為南京户部尚書,告病而離去。後出任南京工部尚書,改任吏部職,神宗徵召他擔任户部尚書。神宗因為颳風卷塵就告諭所司陳述當時的政情,畢鏘上奏陳述了九件事。其中稱:“錦衣旗校達一萬七千四百多人,內府的各監局服役的工匠數也是如此。這是最嚴重的冗食者,應當清除假冒與濫用者。州縣丈量田地滋生弊端,雲南鑄鼓不給工匠支付報酬,官員已經裁減又重新設置,田地準備墾種而又停止丈量。請考慮各地的習俗與人情,不要隨意進行更改。至於袍服錦綺,每年有多餘的積蓄,為何煩勞人頻頻織造?天燈費用開支達萬兩,尤其不合常規。無節制的賞賜不能不裁減,投機取巧的事不能不革除。”他所奏的事情,大多切中要害。神宗身邊的寵幸之人從中阻撓,沒有能全部施行。畢鏘就稱年紀大了請求罷免。世宗准許他乘驛車回鄉。
畢鏘遇事嚴守公正,享有眾望。八十歲時,神宗派人問候他,加封他為太子少保。後來兩次派人去問。他的孫子畢汝木便帶着奏表入朝答謝,世宗下詔收他為太學生。畢鏘九十三歲去世。贈封為太子太保,諡號恭介。
舒化,字汝德,臨川人。嘉靖三十八年(1559)的進士。授職為衡州推官。改任鳳陽推官候補升户科給事中。
隆慶初年,三次調任至刑科給事中。皇帝任用宦官,旨令多從宮中發出。舒化稱:“法律是天下的公理,大小罪犯應該全部付給法司。不恰當的地方,則由我們疏論、彈劾。如果全然由敕令直接執行,則或喜或怒之事未必恰當,而法司與我們都形同虛設。”皇帝下詔肯定了他的説法。冬天到郊外祭天,他聽到皇帝的咳嗽聲,推斷陰陽相遇次數又增加了,請皇帝效法上天培養藏匿的陽氣,話語很真切、耿直。有詔書稱災禍又來臨了,是因為部院不處理政事,讓廠衞秘密監察的緣故。舒化與同僚上奏稱:“廠衞在京城巡察,希望查辦犯法作亂的人、
錮盜賊。駕馭百官是天子的權力,而糾察非法的人和事,則是御史的職責,豈能由廠衞處置?現在指令他們刺探、查訪,必將打開羅織罪名的大門,大展陷害的權術,禍害善良的人們,使人人屏聲靜氣,不敢移步,從何治理。況且廠衞又不能自己察訪,必然將此事委派給衞卒,陛下不相信大臣,反而相信此類人嗎?”御史劉思賢等人也極力陳述它的危害。皇帝都不聽從。不久,此事最終停止。校尉揹着屍體由北安門出來,兵馬指揮孫承芳看見了,懷疑有
詐,將他囚
在監獄進行審訊,供詞牽連太監李陽
。李陽
驚懼,向皇帝訴説。稱校尉背的不是死人,出城後才死,孫承芳妄自滋出事端,對校尉施加刑罰。皇帝相信了他,杖責孫承芳六十下,貶為平民。舒化請求將李陽
的奏章下達給法司核查,皇帝不接受。
隆慶四年(1570)的熱季審訊,他請求釋放被囚的大臣鄭履淳、李芳,等到朝廷會審,又請求釋放李巳,他們都得到寬恕。當時高拱執政,路楷、楊順因為誣陷並殺害了沈煉而判死罪。高拱想改變路楷的處境,稱楊順是禍首,楊順處死,路楷可以不處死。舒化將獄案文件向高拱展示説:“案獄中本來沒有沈煉的姓名。他的姓名被加入,從路楷開始。路楷的確是禍首。”高拱又提議寬恕方士王金等人的罪過,舒化説:“這是先帝的遺詔的指示,假如想免罪,應該怎麼解釋?”與高拱相牴觸,被貶出京城任陝西參政。他再次上疏請求退休回家。
萬曆初年,晉升為太僕少卿。又因病回鄉。後由南京大理卿召至京都擔任刑部左侍郎。平定了雲南、緬甸的亂賊,皇帝駕臨於午門樓察看俘虜。舒化宣讀奏詞,聲音洪亮,抑揚頓挫,皇帝的目光盯着他。遇上刑部尚書空缺,皇帝親擬詔令錄用舒化。舒化上奏稱:“陛下的仁慈出自天。知府錢若賡、知州方復乾因為酷刑而死於戍邊。請求申命大小臣僚,讓他們各自遵守律法條例,不要濫施酷刑。《大明律》一書,高皇帝在兩廂房中閲覽,親手更改、審定。現在還沒有經過詳細審議的案子就命令從重治罪,已經審定了的案子又下詔指令加罪而後斬殺,這就是説律法不值得為
據。去年冬天不時下雨下雪,災異頻繁出現,過錯就在此處。”皇帝下優詔答覆他。遇上續修《會典》,於是他編輯了嘉靖三十四年(1555)以後事例與刑法名稱相關的案子三百八十二條,上奏皇帝。皇帝下詔將它告示朝廷內外。
萬曆十四年(1586)他響應詔令上奏陳述。請求皇帝講求詔令的信用,使獄案訴訟清廉,迅速審訊定罪,嚴格檢驗,止冤屈和濫施刑罰,而以恪守天條、安撫百姓、迴歸本源的聖心。皇帝接納並嘉獎了他。皇帝顧慮手下的大臣進行欺騙,間或有人揭發,就派遣官吏去加以逮捕,搜取證據,文書累疊積壓。舒化稱:“主上治政法則貴在抓住綱要,不應當侵擾有司;徒然使人將過失歸咎於皇上,而下屬反而藉機掩飾過失。”潞王府的小校因事被兵馬司吏目鞭笞,皇帝惱怒,將吏目逮捕,投入詔獄,拷打致死,又將七名捕卒治罪。舒化為此爭辯。皇帝下詔將為首的一人治罪,其餘的都被寬恕。
第二年,京官考核,南京科道抨擊舒化。於是他多次上疏請求回鄉,皇帝不同意。遇上考察囚犯的事,他又開始辦公。宦官中的貴人傳達皇帝的旨意要寬恕三十多名死囚,舒化爭辯主張不寬恕。詔令最後依從了他的建議。不久他稱病重,於是回到家鄉。去世後,贈封為太子少保,諡號莊僖。
李世達,字子成,涇陽人。嘉靖三十五年(1556)的進士。授職為户部主事。改任吏部職務,歷任考功、文選郎中,與陸光祖一起充當尚書的得力助手。隆慶初年,遇上曾祖父的喪事回家守孝。後起用為右通政,歷任南京太僕卿。
萬曆二年(1574),任右僉都御史巡撫山東。不久晉升為右副都御史,總管河道。還未上任就改任浙江巡撫。旋即稱病回鄉,後起用督察漕運兼鳳陽巡撫。黃河向南侵蝕,淮安報警,李世達請求修築石堤捍衞城邑;寶應汜光湖風濤險惡,每年都造成水災,請求開通越河抑制水勢。神宗都答覆可以。他調任南京兵部右侍郎。改任户部職,又改任吏部職,升任左侍郎。提拔為南京吏部尚書,就職後又改任兵部,參與機要事務。
不久他又被命為刑部尚書。宦官張德將人毆打致死,李世達奏請將其法司處理,刑科唐堯欽也主張如此,張德才被
給主管的官吏處治。大興知縣王階因用鞭子
打樂舞生被
法司處治,神宗秘密地派遣兩名校尉偵察此事,審判定罪的那一天被巡風主事孫承榮拒絕。校尉返京上奏,神宗憤怒地責備李世達。李世達稱偵探不合大體。孫承榮最終被剝奪了俸祿。東廠太監張鯨犯罪,言官爭相彈劾,神宗曲意寬恕了他。李世達執意上奏,神宗才將張鯨排斥出京城。駙馬都尉侯拱宸的奴僕打死了平民被依法懲治,李世達請求將侯拱宸一起治罪。於是革除了侯拱宸的官職,命令他去國子監學習禮儀。罪犯焦文燦依法不應判死刑,神宗惱怒地將他列入死囚之中。遇上朝廷會審,命令户部尚書宋糹燻主筆。李世達對宋糹燻説,對焦文燦從輕發落。這牴觸了聖旨,神宗責問,他又據法律做回答。神宗最終沒有依從。當時,皇帝閒居,很暴躁,身邊的侍從屢屢無罪被處死,李世達趁着災異上奏諷諫。浙江發生饑荒,有人請求讓罪犯捐出粟以免罪。李世達稱:“法律不能廢棄,寧可赦免也不能出賣。赦免就體現了皇恩,法律仍然存在。贖人則力量來自下面,人們更加藐視法律。”有識之士對此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