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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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關奴籍,沐祺瑛仍有他的自尊。
既然紀蕪晴嫌棄他的奴才身份,他就更要讓她愛上是奴才的“賈少瑛”讓她嚐嚐一個千金小姐愛上奴才的滋味。
不過,他得讓自己先像個“奴才。”説起奴,不就是主子説東不敢往西,主子説西不敢往東,主子説墨是白的墨便是白的,凡事主子作主、主子高興就好;做奴才的,不能對主子大聲,不能違背主子的意思,不能引起主子不悦。
磨磨之後,沐祺瑛才發現做奴才不簡單。
收起他與生俱來和後天養成的自信傲氣已不容易,要他像個將自己依附在主子身上寄生的奴才,自然更加困難。
話説回來,不困難怎能算是挑戰?
紀蕪晴本想忽視賈少瑛的存在,任由他以自己為玉女模樣去繪丹青,一直跟他保持着少説十幾步的距離,幾來也沒跟他説上一句話。
可是,她不跟他説話也就罷了,他竟然也半天不吭一聲來。
每過一陣子,假裝看書的她總忍不住瞟他一眼。
半天不吭聲,他忙碌的手卻如行雲水揮舞不停,而已站在桌子一旁為他數磨墨的小綠則頻頻瞪大眼,不用發出聲音亦能讓人看出她的崇拜與驚歎。
都怪小綠,害她好想上前瞧瞧。
紀蕪晴繪丹青的能力也不差,卻也沒見過小綠為她磨墨時,用那麼明顯的神情讚歎過,難免對他的功力好奇起來。
若不是畫得好,爹爹也不會要求他繪圖為娘獻壽吧!
思及此,她蠢蠢動的好奇心不由得更加氾濫。
放膽打量了好一會兒他專心繪畫的俊臉,便悄悄從竹椅上站起來,緩慢地往書桌前移動蓮步,打算去滿足自己的好奇心。
縱使察覺她接近,沐祺瑛亦無多作反應,仍是假裝專心在絹紙上作畫。
早知道小姐好奇卻又愛假,忍了半天終於還是忍不住,小綠輕輕一笑便放下磨墨的石硯,機伶地退到一旁,把觀賞的好位置讓出來。
像沒發現她換了小綠的位置,沐祺瑛頭也不抬地繼續作畫。
在她靠近時,主要部分剛巧完成的沐祺瑛正在題字。
心底閃過一個疑問,然而紀蕪晴沒在此時吵他,直到他題字結束。
雲想衣裳花想容風拂檻華濃若非羣玉山頭見會向瑤台月下逢(附註四)望着緻巧畫,紀蕪晴將他紙上題字低一回。
着,她似乎體會了些什麼涵義。
本來還對潛隱詩中表達的意境及愛慕欣賞似懂非懂,眼角餘光瞥見已停筆的沐祺瑛,那一對清俊的黑眸正默默睇望她,她竟沒來由的臉紅,嚇得她倉促痹篇了他的視線。
她怕,是自己多作聯想。
“小姐可喜歡?”將她羞澀的模樣盡收眼底,沐祺瑛這個惹她臉紅的主嫌犯,依然不動聲將吹乾的畫紙輕輕舉起,一臉平靜徵求着她的意見。
紀蕪晴暗自調節過快的氣息,視線才又落在他手中的畫上。
並非專門品畫之人,她也瞧得出眼前暢筆法輕重得宜,有豪放、有細膩,傳神且動人的仕女圖,堪稱畫中傑作極品,必為收藏家眼中令人驚喜的瑰寶。否認此畫出自名師之手,恐怕還沒有人相信呢!
現在,她終於明白爹爹為何拒絕她換夫子的要求,執意將他留在府中。
爹爹向來最欣賞能人異士,對琴棋書畫方面有所專的人更為賞識,哪捨得趕走像他這般才氣縱橫的人。
相處這些子下來,雖然覺得他的情難以捉摸,卻也不能否認他的確有讓爹爹賞識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