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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荒唐之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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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去濃妝的她反而沒有了那令人膩味的妖媚,多了幾許樸實、成的美。本來二十九之齡便是女人體現成之美的時期,而陷入沉睡之中更是讓她卸去人前幻變的面具,臉上還掛着使人醉心的雨後淺笑。

但是,此時的文定全然沒有心情去欣賞身邊這兩位女子的海棠睡美態。他慌張的移開織在自己身上的玉臂,翻身跳下牀,拿着自己的衣物,還來不及穿戴仔細,就落荒而逃。

文定從楚妝樓出來的時候已近午時,太陽掛的高高的,他掩頭蓋面的跑到大街上,覺到彷彿大街上所有的人都望着他,在議論他。

慌忙火急的回到當鋪,此時大廳上已有客人在易,二掌櫃李福翔正坐在櫃枱裏。

李福翔一看到文定進來,便在那陰陽怪氣的説道:“往裏比誰都勤快,現在目的達到了,就一早上不見人面了。喲,這麼快就不把自己當廟山本店的人了。”文定忙歉意的對他説道:“早上我有點事出去了,麻煩二掌櫃幫我照看了。”順子卻藉機譏笑道:“是呀!二爺,現在人家升到漢口那個花花世界去了,哪還需要做這些表面功夫呀!自然便出本來面目了。”從後院出來的三友,剛好聽到了他們奚落文定的對話。他氣憤的走到文定身前,對李福翔幾人喝道:“夠了,平裏文定幫你們做了多少本應該是你們分內的事情,今天他不過是晚來了一會,誰沒有些緊急的事呀!值得你們這樣針對他嗎?”李福翔翻起白眼,瞅着三友説道:“你算老幾呀!這有你什麼事跟着瞎攙合。”三友正言對他説道:“我就是看不慣你們這樣恃強凌弱,看着文定他好説話就這樣無休止的整他。”李福翔説道:“莫説我們,你前些子還不是一樣在那奚落他,現在怎麼轉了?”順子恍若有所瞭解的瞥了顧三友一眼,語帶譏諷的對李福翔説道:“二掌櫃,您是不知道,柳文定把他也調去漢口分店了,現在的顧三友自然要維護着他説話,要拍他馬嘛!”李福翔及其周圍的人都笑了起來,三友聽的火光直冒,捏起拳頭就上去一拳打到順子身上,打的他立馬倒在地上。他們幾個都知道三友的本領,見將他惹了都急忙後退。

文定見事態發展的越來越大了,忙將三友攔下道:“算了,算了,別把事搞大了,這事的起因也在我。”三友對他説道:“文定你鬆手,今天非讓他長長見識,不然他還以為誰都怕他。”文定死拉着他的手説道:“算了,算了,你打也打了。為這點事打出個好歹來,他家裏也成了問題呀!算了,算了。”三友看着順子縮在一邊的可憐勁,也就沒有追打下去。

李福翔心有不服的望着他倆惡狠狠的對文定説道:“姓柳的,你給我記住,你一天還沒過去,一天就還是這裏的三櫃,還要聽我的話。今天你無故曠工,東家回來我一定會跟他仔細稟報的,等着吧,哼!”

“跟我稟報什麼呀!啊!”只見東家章傳福抬腳進了鋪子,走到李福翔的面前説道:“福翔,有什麼事需要跟我稟報的呀?”李福翔用眼瞟了瞟文定,對東家説道:“是這樣的,東家,自您宣佈柳文定這小子當了漢口分店的二掌櫃,他就和以前不一樣了,沒原來那麼認真了。今天柳文定他一大清早都不見人影,直到現在都快午時才回來。您看這您和幾位管事還在,他就變成這樣了,到了漢口還指不定成了什麼樣呢?”説完又幸災樂禍的望着文定等着東家的處理。

章傳福恍然道:“原來是這件事呀!早上是我叫他去幫我做事了。你們聚在這裏就是説這事呀!散了,散了回去做事吧。福翔,今天開始文定就跟我去張羅新店鋪的事宜,這櫃枱的事你就先做着吧!”李福翔唯諾的答道:“是。”章傳福滿意的點點頭就往後面走去,眾人只有散開做事。

李福翔用輕微的聲音卻是狠狠的表情對文定説道:“柳文定等着吧!不會一輩子都有人保護你的。”三友還要説些什麼,文定拉着他就往後面走去。

到了天井,三友實在憋不住的説道:“就是因為你這樣好説話,他們才這麼肆無忌憚。”文定笑着説道:“這也不是什麼大事,和他們計較的太多反而是我們落得下乘了,有這時間不如合計一下我們去漢口該做哪些準備,如何開始。”三友想起來些事,説道:“我昨晚就想找你説説這些,結果你怎麼一整晚都沒有回來?早上也沒看到你的影子,這麼長的時間你都去哪兒了?”三友的問題恰好問到了文定的痛處,他支吾道:“沒…沒去哪呀!就是陪東家出去應酬了一會兒。”三友的鼻子聞到一股異味,他在文定的周圍嗅了半天説道:“怎麼你身上有一股香味呀?該不會是和東家去院應酬了吧?呵呵。”三友本來只是和文定開的另一個玩笑,誰知道看到文定的臉凝重不發一言的望着他。

他大吃一驚的説道:“好呀!原來你還真的去那種地方。呵呵,你完了,是不是在那裏喝的不省人事在過道歪了一天呀?或是在哪位姑娘的房裏呀?”此時,文定的神越來越差,臉上還不時有虛汗冒出來。

三友一拍文定的肩膀説道:“可以呀!文定想不到你還真的有膽量去幹這事呀!我還以為你是那種迂腐透底的人。不知道你還有這手呀!呵呵,是哪位紅姑娘讓我們的文定也不能自持了,改天我一定要見識見識,呵呵。”文定忙對他説道:“我還有事,先去東家那裏了。”説完,文定便慌張的逃離現場。

小廳裏,章傳福正神情悠閒的喝着手中的清茶,看到文定進來,他輕笑了笑説道:“怎麼樣文定,昨晚玩的還開心吧!”文定心急火燎的走到近前,説道:“東家,昨夜到底是怎麼回事呀?怎麼才一下子我就糊里糊塗倒下了,今天醒來一看竟然有兩個女人赤身體的躺在我身邊。”章傳福老神安在的坐着,聽到他的話也略有吃驚的問道:“兩個女人,不會吧!都是誰呀?”文定不好意思的回答道:“剛才我慌慌張張的沒看仔細,一個好像是昨晚的那個知畫,一個好像是豔姨。”

“呵呵,好小子,你還大小通吃呀!豔芸自漢口起,已經有五年沒接過客了。你可不知道她原來在漢口可是有名的紅牌,等閒人想做她的入幕之賓可是想都別想。這會可讓你撿到了,哈哈。”章傳福猜想到文定起牀時的場景一定是十分的有趣。

文定還是有些不解,沮喪的問道:“可是東家昨夜到後來,到底有什麼事發生,怎麼會出這種事呢?”章傳福放下茶杯,語重心長對文定説道:“不管是什麼原因,反正事情已經發生了,文定呀!經過昨夜可以説你是完全長大了。這次去漢口你需要獨立應付各種局面,如果許多事都是一知半解,甚至於是像你昨夜一開始那樣抗拒,那許多生意就要砸鍋。在社會上做事不能害羞,要有擔當。任他驚濤駭,我們都是站在尖前行,如果只是頑石一塊不去接受,那不是商人,商人不但要給人們提供各種用品享樂,有時還要指引人們如何去運用。如果你自己那關都過不了,那該如何去説服別人呢?”文定在那喃喃的説道:“可我們又不是做青樓的買賣。”章傳福笑着説道:“説句不敬的話,打有皇帝以前就有青樓了,不管是哪朝哪代,青樓必然是缺少不了的。而昨天我也和你説了我們商人和商人之間,商人和官員之間都和這青樓分不開的。我剛才説的意思是,既然連你最難釋懷的渡夜娘你都吃過了,那其他的新事物也就沒那麼難以接受了。”他看到文定開始冥想,便繼續説道:“你別看東家我年歲不小了,這些年西洋進來的新鮮東西,我都是先要了解用途、價值,然後再想着如何從它身上賺錢。呵呵,我們身為商人除了不義之財不能取之外,就不能讓錢財從我們身邊過。”文定明白了東家話中含義,恭敬的説道:“多謝東家的指教,文定受教了。”章傳福嘿嘿的笑道:“不過,可也別沉其中喲!對了,昨夜上雨煙的繡樓你們真的是什麼也沒發生嗎?”文定還是有些不適,臉紅紅的説道:“確實沒什麼事發生,就聊聊天,只是臨走時她還送塊玉給我,説是留個紀念。”説着還將那塊白玉拿了出來。

章傳福一看,叫了一聲:“呵,這還是塊上等的白玉呀!她可真大方!”昨晚太混亂了,文定自接過白玉後一直還沒細看,此時聽到東家的提醒,方才細細看來。

這白玉上雕刻的圖形為一舞蹈中的女子,翻開反面則刻的是個“藝”字。這玉質竟是上等的白玉,再看雕刻的手法竟也是漢朝左右,文定頓時呆楞了半天。

章傳福嘆息的説道:“想不到,她竟對你如此看重,真是叫人不得不服老呀!呵呵,想當初我走馬章台,也是收到許多的信物。可相較起來都沒你這件價值那麼高呀!呵呵。”

“東家,您又説笑了。想必是雨煙小姐拿錯了東西,我向您再告一會假,給她還回去。”得到東家的首肯後,文定急忙向外跑去。

章傳福自語道:“傻小子,人家姑娘怎麼會看錯。哎,年輕就是好呀!”文定急着往外行去,連路過三友的身旁都沒發覺,顧三友看他匆忙的神情忙拉着問道:“文定,你這急急忙忙的是要去哪呀?”文定被人一拽,此時才發現是他,解釋道:“三友,我有點急事,要去一下楚妝樓。”三友吃驚的望着他,用手摸了摸他的腦袋説道:“你沒病吧!罷從那回來而已,不會是上那兒,上出滋味來陷進去了吧!文定,這事你可要有節制呀!”文定敲了敲他的腦袋説道:“你整天都在想什麼呀!我只是拿錯了東西,現在過去還給人家。”

“原來是如此呀!呵呵,我還以為你是不可自拔了。”三友摸着腦袋又説道:“這樣吧!我陪你去,反正我來這廟山鎮這麼久還沒進去過,這可和我子的作風大有出入喲!”文定先是不肯,但經不住他糾纏,只好帶他去了。

午後的楚妝樓沒有外面街道那麼熱鬧,裏面的人大都是剛剛起牀。

他們剛進門就被一個保鏢樣子的人攔下,説道:“不好意思兩位,現在還不是我們楚妝樓營業的時候,你們要是想玩請晚上來。”文定正要解釋,就聽見一個聲音嬌笑道:“喲,這不是柳相公嗎?這麼早就趕來了,怎麼昨晚初試鋒芒,今天耐不住寂寞了,還帶了個朋友來,哈哈哈。她們都還沒起來呢!要不奴家來侍候侍候你?”文定拿眼一看,是昨天那個引他們進門的嫣紅。文定忙解釋道:“不是,不是,我是因為不小心拿錯了件東西,特地來還給雨煙姑娘的。”嫣紅恍然道:“哦,原來是來找我們的頭牌姑娘的,那我這種平凡女子自然是看不上眼咯。”文定説道:“姑娘的話愧煞柳某了,在下真的只是來歸還東西的,決無輕視姑娘的意思。”嫣紅顛笑不已,説道:“好了,只是和你開個玩笑,不過我可提醒你。雨煙好像正生着你的氣呢!你自己進去小心點。”文定道了聲“多謝,姑娘”就要往裏面走。

可顧三友卻沒有這個意思,只見他對姿只算得上秀麗,身材卻出奇有質的嫣紅產生了興趣,雙眼眨也不眨的望着她。嫣紅也注意到這個狂野的眼神,還時不時的回應着他。

文定一看到這情形,忙拉着三友往裏面走。一直走到後院,三友和嫣紅會的眼神才因阻隔而停止下來。

三友抱怨道:“你幹嘛呀!我剛想與那位姑娘認識、認識。”文定説道:“好了,你是陪我來還東西的,還完了就走,別惹事出來。”説罷,文定就把三友一個人放在院子裏,獨自來到繡樓底下。此時,雨煙的一個丫鬟紫鵑正在繡樓底下。

文定忙過去,説道:“紫鵑姐姐,你們小姐醒了沒有?”紫鵑一看是柳文定,本來略帶笑容的臉龐剎時拉的老長,大聲説道:“你還來幹什麼?真沒見過你這麼沒眼界的傢伙,昨天一開始還裝的像個道學先生似的。秋毫不犯的自行去了,哪知竟是個極度虛偽的偽君子,轉個身就進了雲相閣,還是一箭雙鵰。你走吧!我們小姐説了再也不想見你了。”文定讓她説的無地自容還不敢還嘴,畢竟她説的都是事實。他從懷中取出那塊玉佩,説道:“在下今來是想還這塊玉佩的,你家小姐可能搞錯了,這是塊漢玉,極有價值。還望紫鵑姐姐幫我還給雨煙小姐。”紫鵑早前還在惋惜小姐的玉佩怎麼給了這個白眼狼,誰知他現在竟給送回來了。她一時還不能接受,猜不透眼前的男子到底是何種人,她接過玉佩説道:“算你識相,不然讓你好看。”説着往繡樓上跑去。

文定自嘲的笑了笑回身對三友説道:“事完了,三友走了。”三友奇怪的説道:“怎麼這麼快呀!我還以為要聊會的。”文定邊走邊説道:“只是還東西嘛!放下就行了,哪要什麼時間呀!”罷走到後院的口子那,就聽到有人叫到“等等,前面姓柳的,等等。”轉身一瞅竟是剛上去的紫鵑。

只見她跑到近前氣吁吁的説道:“姓柳的,我們小姐説了,送出去的東西是決計不會收回來的。你如果不要,送人、賣了、丟了都是你家的事。”説着再次將那塊玉佩進文定的手裏,轉身又往繡樓跑去。

文定瞧着手中的漢白玉,看來不收是不行了,唯有以後再找機會還給她了。

三友説道:“喲,這會還還不了了。”文定説道:“走了,回去了下次再説吧!”

“柳相公,這就回去了,不多坐坐。”門口的嫣紅招呼他們,雖口裏叫的是文定,可眼裏卻盡是顧三友。

三友忍不住了,不顧文定的阻止走到近前,輕聲問道:“姑娘,你叫什麼呀?”她嫵媚的回答道:“奴家我叫嫣紅,奼紫嫣紅,那個嫣紅。”三友陶醉般的説道:“哎喲,真是好名字。嫣紅,名好人更好。”文定在一旁催促道:“三友,時間不早了,走了。”三友將他伸過來的手推掉道:“你先走,我聊聊天一會就回去。”轉身繼續對嫣紅説道:“姑娘多大了呀?”嫣紅嬌聲答道:“討厭,哪有這樣問一個女孩子年歲的,人家今年十八。”文定在一旁聽的渾身發冷。

然而,三友卻像是深以為然似的説道:“晚上我來找你好嗎?”嫣紅嬌笑着説道:“可人家不知道那時有沒有客人呀!”三友深情款款的説道:“那我第一個來,最後一個走。”忽然一個人影晃過,剛才還好好的嫣紅,突然身體騰空向一旁飛了過去,摔了個灰頭土臉。再聽到“唰”的一聲,白光一閃,就看見滿臉煞氣的燕顏手執七寸青芒在那叫道:“顧正聲,我殺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