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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因禍得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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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還沒見着,便聽見一個憨實的男聲道:‘這麼晚才回來,成天就知道在外瘋來瘋去也不回家,看我不教訓教訓你。’一個正經的莊稼漢從裏屋緩步走了出來。

陸仲簡喚道:‘得開,是我來了。’張得開定眼一看,竟是失蹤了數月的陸老怪,驚奇道:‘陸大伯,你也找來了呀!這下可好了,我們村子的人算是到齊了。’轉頭忙朝裏屋他婆娘喊道:‘娃兒他娘,你快出來看看是誰來了。’隨後便又有個樸實的農婦打裏屋走了出來,見到陸仲簡,也是驚訝的道:‘呀!陸大伯,這幾個月不見您,鄉親們都擔心的不得了,這下終於都聚在一起了,喲!’她聲音一頓,續道:‘這還帶來了兩位客人,快請坐請坐,我這就進去泡茶去。’又趕忙進了裏屋。

安坐之後,陸仲簡打量這屋子裏的陳設,桌椅櫥櫃一應俱全,雖然多是由青竹編織而成,不過卻都是嶄新的,屋子是一正兩廂寬敞明亮,與之前村子裏住的那落敗模樣不可同而語。

張得開看着陸仲簡久久望着自己的新屋子不言語,頗有些自得的道:‘陸大伯,怎麼樣?被我這新家看花了眼吧!’陸仲簡指着這屋子裏的一切,問道:‘得開,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呀?’‘陸大伯,您還不知道吧!我們村子算是上好運,遇上貴人了。’張得開的婆娘喜孜孜的由裏屋端着茶壺出來,為每個人倒上了一杯清茶。

張德開不樂意他婆娘搶了自己的話,橫了她一眼,道:‘老爺們説話要你多嘴。’轉而又愉悦的向他們介紹道:‘陸大伯,您是村子裏的老人,自然知道原來村子裏的那點莊稼數目有限,本養活不了全村那麼些人,就算是好年景,也就是剛剛讓全家人湊合混個飽,每回逢年過節,連跟大人孩子添件衣裳的錢都不知要從哪東挪西湊出來。’陸仲簡在村子裏活了大半輩子,這些實情當然比得開這些晚輩要多有體會,村裏的長輩安於清貧,圖的就是這舒心的子,有的後生過怕了窮子,自會出去闖拼,不論成功與否,也很少有再回來的。

‘前些子,有幾位貴人來到我們村子,説了有這麼個地方地廣人稀,多的是土地無人耕種,不但邀請我們舉村遷移過來,還安排了空閒的屋舍以及傢什細軟給我們。’陸仲簡疑惑的問道:‘那不成了送財上門,還有這等好事不成?’‘是呀!一開始大家也是不信,以為是那幾個貴人在消遣我們,還紛紛向那幾位貴人惡言相向。可侄兒我和兄弟得生幾人轉而一想,我們那一窮二白的村子,還能有什麼是值得人家惦記的,便跟着來探探虛實,反正也沒什麼損失不是嗎?後來到了這裏才知道他們不是在糊我們的,竟真有這麼個人間仙境,便心急火燎的趕回村子,將村裏人一股腦的全部接了過來。’一邊説,張得開的臉上一邊掛滿了笑容,這次大膽的吃,彷彿是他這輩子做出的最明智的決定了。

對這些貴人之類的奇遇,陸仲簡還是半信半疑。要知道,這世上少有人會無緣無故的討好,更何況不但贈房贈地,還將得開他們的一切安排的如此細緻,這未免也太叫人不可思議了吧!

不過此時還不是考慮這些事的時候,寨子外面還有七人在等候,他向眼前的這個侄兒問道:‘得開,大伯想和你商量個事,怎麼樣?’‘大伯,都不是外人,幹嘛説的這麼生分?有事您只管吩咐就是了。’‘我和幾名同行之人由村子裏出來,正好路過此處,路上有人受了傷,想暫且在這裏歇上幾,你看能不能和這寨子裏的主事之人商量商量,等傷好了之後,我們立即就離開。’這裏看上去,可比山住着舒服多了。

‘沒問題。’張得開滿口應承下來,‘這裏的空房子還有的是,等會我就去和長老説去。那個長老就是侄兒之前説的那幾個貴人之一,人特別好,別説您和幾位朋友是借宿了,就是都留下來,也不會有太大的問題。’‘那就好,那就好。’陸仲簡盤算着自己或許可以在這住上一段時間,等一切風平靜了,還要回到原來的村子,不是他如何喜愛原來的村子,只是因為他多少年來,早已習慣了那種獨居的子,不想再有所改變。何況他是孤家寡人一個,自己吃飽全家不餓,無需為了生計特意留在這赤村。

吃過了茶,張得開便領着他們來到長老曋磬竹的家。

曋磬竹四十來歲,相貌端正,氣宇間一副恬然安閒的模樣。他言語不多,默默聽完張得開的解説後,坦然一笑,對文定他們説道:‘各位能來到赤村,便説明與我們有緣,村子裏的人沒什麼大本事,卻也不會拒遠客於門外,各位只管放心的住下,一切自有我們打點,也不必擔心別的,想住多久就住多久。’張得開早就料到曋磬竹不會拒絕他們,自己的臉上也倍有面子,喜眉笑眼的對陸仲簡道:‘大伯,我?*黨だ鮮歉齪萌税桑∧暇陀牒湍煌吹吶笥遜判牡淖∠隆!?br>陸仲簡悶不做聲,楊括則應承下來,道:‘那我等就不好意思叨擾曋長老了,不過我等也不會平白借宿,離去之時,定當留下銀兩以作借宿之資。’曋磬竹淡淡一笑,道:‘山野之地,銀錢要來何用?諸位不必多言,只需住下便是。’那笑容中暗含着幾分嘲

張得開也笑着説道:‘諸位是有所不知,這裏是不用銀錢的,各家各户若有需要,都是相互協助。’不用銀錢!楊括不免大是尷尬,趕緊告辭,回頭去接燕小姐他們。

在曋磬竹的安排下,文定他們分男女住進了兩座相鄰的竹房。一羣奇裝怪服的男女入村之後也引起了一陣騒動。

村民們從來沒見過如此多的山外之人,靜憶、靜思她們女尼的裝扮更是讓他們大惑不解,就連張得開媳婦等原本與陸仲簡同村之人也跑過來瞧熱鬧,即使是他們,在這有生之年裏見過最多的山外人,也就是貨郎曾忱了,這一下子可來了八、九個山外人,裏面還多是女眷,怎能不讓他們沸騰。

就連小扁以及他的那些小夥伴們,也是躲在大人背後探頭探腦的張望,低聲向長輩們問詢些什麼,臉上則時不時的出喜悦的笑容。

方才安頓下來,紫鵑便急不可待的找到燕小姐,拜託她去治療朱北坤身上的毒傷。經過這麼長的時間後,北坤身上的毒傷彷彿更加嚴重了,方才下山入村之時,他已經虛弱的邁不開步子,還是文定與楊括一人一邊將他架着走過來的。到了房間之後,那兩個平時只需動嘴皮子的商人,也在椅子上累的癱作一團。

‘…氣運走周天,導氣歸丹田。好了,只要依照此口訣,早晚各運行一次,過了七八,體內之毒便會緩解,轉而聚集到一處,再配以葯物疏導排出便能痊癒。不過這七八內切記不能動武,不然毒傷發作便難以挽回了。’經過燕小姐的一番診斷與處理,朱北坤的毒傷暫時得到控制,接下來口述了一段內功口訣,後面的事便需要他自行運功調理了。

紫鵑對燕小姐的仗義援手是涕零,一直將她送至門外,臨分手時,燕小姐又再次囑咐道:‘別的倒沒什麼,紫鵑,切記讓他靜心修養,萬不能在這幾裏動武了。’‘紫鵑明白,燕小姐…’紫鵑口氣一頓,道:‘我還有一事需向您請教,您所説的葯材都是哪幾種,可否請您列個方子,我儘早去準備。’燕小姐淡淡的説道:‘那倒是無妨,我身上的餘毒亦需此葯物方可除盡,近幾便會去搜尋,到時分一份出來就是了。’癱坐在椅子上的楊括聽聞小姐需要葯材去毒,馬上直立起身,關心道:‘小姐,您需要哪些葯材?告訴我好了,老楊這就去張羅。’‘不用什麼名貴的葯材,只需幾株草葯即可。楊管事不必勞心,方才來的路上,我已大約見到了幾種,明只需前去摘來便是了。’紫鵑又是再三的謝。

失之東隅,收之桑榆,北坤受傷原本是件不幸之事,可也因為這次受傷得到了自己往,只有在夢中方才有過的柔情,也算是不幸中之大幸了,又或是守得雲開見月明。

送走了燕小姐後,文定與楊括的肚子也開始叫嚷了。他們住進這屋子後,張得開等陸大爹的舊時鄰居便送來了柴米油鹽,還有不少新鮮的菜,説是長老曋磬竹特意代的。原本打算請他們到農家去用飯,不過想到他們當中有傷病之人,怕他們不方便照顧病人才作罷。

長老如此的熱心,不但借房子讓他們住下,還照顧的這般周到,倒叫文定等人有些過意不去,連連説道改一定登門致謝。

有了這些米菜,接着又有了新的難題,靜憶、靜思那些女尼的桌子上當然是見不得葷腥,餘人雖然不是隻食魚之人,可要他們對着一桌子清湯寡水的素菜,也確實是難為他們了。有了昨夜不快的經歷後,楊括果斷的決定分灶而煮,分桌而食,相互間不干涉,正好是兩座屋子有兩間廚房,這樣最好,誰也不礙着誰。

北坤躺在牀上,自己還需要紫鵑的照料,能在廚下勞的,自然就只剩陸大爹一人了。

要説陸大爹做菜的味道,文定他們倒是信服的,可這做菜的功夫卻也太過細了點,催促了下吧,反被陸仲簡教訓了一頓,説他們不懂這做菜的‮趣情‬,越是心燒製越能品出其中滋味,沒辦法,勺子握在誰手裏,自然是誰説了算,文定他們也只好依着他了。

楊括、文定二人有一搭沒一搭的邊説邊等。對眼前這個村寨,文定總是有股子説不出來的滋味,覺怪怪的,不由得向這位見多識廣的楊兄請教道:‘楊兄,你説這個村寨裏的先人會是哪個年代遷過來的呀?連陸老伯那裏的人,以前也不曾知道還有他們的存在。’這個問題楊括也一直在盤算,聽陸大爹講他們原來那個小村子的先人,大多是在宋朝之時便遷進山裏避禍的百姓,連他們也未傳下有此村寨的傳説,想來這個村寨的年歲要比陸大爹那個村子老去了許多,宋朝之前的,那可能就得追溯到四五百年的時間了。

想到這點,楊括就有些不敢苟同,以他天南海北終年不肯停歇的子,很難去想像會有人,有許多代人在四五百年的時間內窩在這個山窪窪裏,實在太難以想像了,他搖搖頭説道:‘不知道,看來這些村民一個個的似乎很滿足眼前的一切,應該也是在亂世之時避禍於此的吧?’‘是呀!這寨子建的也是重重防備,不但有圍牆,還有瞭望塔,説不定當初避難於此的先民還是武將出身呢!’‘這誰知道呢!這麼多年過去了,想必對後輩的影響也不會很大了吧!你可看到了,這裏的居民一個個都是安於現狀,杜門自守之類的善良百姓。’文定回想起那些質樸的臉孔,就像是自己家鄉的那些叔伯們,守着祖上傳下來的幾畝薄田便可以安然的度過一生,除非是種田實在養活不了家人了,才會在絕境之下出外謀生。可這裏顯然沒有這個煩惱,數不勝數的良田、氣候宜人的天氣、再加上如此隱蔽的山裏,官府也勢必難以知其所在,那科目繁多的税捐↓之不盡的徭役,自然也是無從分派,或許在萬千的農家百姓心目中,這便算是人間天堂了。

‘那位曋長老倒是位儒雅的君子,只是年紀看來也不是很大,覺得有些怪怪的。在我家鄉,長老呀、村長呀,全是六七十歲的老人,在族裏的輩分也是特別高。’‘咳,別人的事想它幹嘛?’楊括所想的是怎麼才能説動陸仲簡,去找那個神秘的山,其他的都不怎麼放在心上,‘我們還是先想辦法將身上的麻煩給解決掉就好了,這村子裏的人無償的供我們吃住,我等又何必節外生枝去打攪他們清閒的子呢?’提到那些追魂使者,文定的身上便不由得直髮寒氣,一會兒由地下冒出來,一會兒又變身成為青竹,在半路截殺他們,真是神出鬼沒,每每讓人防不勝防,那死亡的威脅沿途都在伴隨着他們。

最讓文定恐懼的,還要算是他們的謀略,在自己等人深深戒備之時,他們不急於下手,而專等他們邁出竹林的前一刻,那攻勢卻如同水般襲來。這詭異的策略就如同兵法一般,《孫子兵法》的《軍爭篇》有云:‘故善用兵者,避其鋭氣,擊其惰歸,此治氣者也。’轉而一想,又覺得是自己過分猜疑了,這也許只不過是湊巧罷了,幾個扶桑忍者竟然都聯想到《孫子兵法》了,實在有些小題大做。

恰好這時忙碌了將近一個時辰的陸大爹,終於解下了間的圍裙,呼喚著“開飯咯’。

一夜無事,連來擔驚受怕的文定他們也終於睡了個安穩的覺。這時再回想起那頓讓他們等了一個時辰的晚飯,確實到物有所值,簡單的菜經過陸大爹一番心調理,確實就給人覺很大的不同,再加上‘桃紅柳綠’、‘煙波釣徒’、‘崑山片玉’…道道菜他都給安上一個詩意的菜名,讓文定他們不由得產生聯想,吃起來也倍意味深長。

名字聽來似乎有些玄乎,其實菜式還是那些家常菜,所謂‘桃紅柳綠’也便是回鍋里加了幾蒜苗;‘煙波釣徒’就是水煮牛上面用幾顆油白菜遮住;而那‘崑山片玉’更是讓人哭笑不得,乾煸四季豆上點綴幾粒葱花,他就非説是萬綠叢中一點白,要喚作崑山片玉。

雖然有些故玄虛,不過他老人家勺下的手藝倒真是沒讓他們白白等候。那道崑山片玉是滑腴香,清新口,文定他們剛吃一口讚了幾句,便被紫鵑整盤端了去,還美其名曰北坤有傷在身,不宜吃太過油膩的,這盤崑山片玉便拿給他下飯了,氣的文定與楊括是七竅生煙,可又不能不答應。

紫鵑這會可是徹底的放開了,丁點顧慮都不講,硬是在北坤房裏侍候了一夜,誰要她去休息也不答應,困了就趴在旁邊的桌子上打會兒盹,端茶遞水是無微不至,旁人見了也是大受動,更不要説北坤了。

一早文定進去看望北坤,便見着紫鵑趴在桌子上睡着了,而北坤卻站在地上艱難的挪動腳步,文定急忙走上前去,説道:‘不是燕小姐囑咐過,這幾不讓你下地的嗎?怎麼才第二你就忘了呀?’北坤神看來比昨略有些好轉,只是臉還是很虛弱,泛白的嘴緩慢的一開一合道:‘小點聲,紫鵑剛剛睡上一會,我只是想給她披件衣服,免得她着涼了。’人都成這樣了,還在為她心,文定不由為之氣結,先是不由分説的將他扶到牀上,再接過他手上的衣服搭在紫鵑身上,再三叮囑不許再下地了才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