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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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鑑寧三雄結拜時唯一的盟約,就是兄弟情義重於一切,所以保良剛一開口求助,兩位兄長全都慨然應允。他們為保良設計了一個行動計劃,並且為自己也能製造秘密而動萬分。

據行動計劃的部署,他們三人分別在保良家的巷口和鑑寧師範學院的門口,對保良的姐姐實施蹲守和跟蹤。只要姐姐一出家門,保良就打電話給兩個弟兄,李臣和劉存亮就會立即躥出家門,到預定的地點隱蔽守候。

行動進行的當天就有戰果,李臣發現果然有一輛寶馬去了鑑寧師範,保良姐姐甫一下課就被接走,雖然沒見到開車男人的面容,也不知他們去了哪裏,但至少證明劉存亮所言,確實不虛。

第二天李臣從他姨家借來了一台老式的家庭用攝錄機,還是在鑑寧師範學院的門口,拍到了那輛神秘的寶馬,居然,也拍到了那個男人。因為保良的父親隨二伯去省城看項目去了,所以他們放心大膽地重返了他們原有的領地,並在那座暫時無人入侵的廢窯裏,在那台攝錄機的小屏幕上,看到了那輛威風凜凜的車子和那個鬼鬼祟祟的男人。儘管是遠景拍攝,儘管圖像抖動模糊,但保良還是能從輪廓動作上,一眼認出了那人是誰!

那個男人,就是二伯的兒子權虎。

這天晚上保良回家後姐姐還沒回來。保良對母親説要去同學家對作業,吃完晚飯便出了家門。他在巷口的風中一直守到夜裏快十一點了,才看到那輛在鏡頭裏見過的寶馬出現在街口。那輛車在他家巷子不遠的路邊停下,但沒人下車。在這條夜深人靜的狹窄的馬路上,這輛全身黑亮的車子,儼然是個不怒自威的龐然大物。

保良從藏身的一個門裏悄悄走出,一直走到車頭的前方,十三歲的保良個子很矮,目光與車前玻璃恰好平視。藉助街邊昏黃的燈光,他清楚地看到姐姐與權虎抱在一起,嘴對嘴地親着對方。這一刻保良説不清心裏的覺,究竟是失落還是傷心。他的姐姐,和他一起長大,朝夕相伴,情最深的姐姐,如今卻抱着別人,樣子比他還親!

權虎看見保良了。

讓保良氣憤的是,權虎看見他後並沒鬆開姐姐,仍然抱着姐姐不停,而且還衝他笑呢。姐姐大概從權虎的表情上發現了什麼,疑惑地抬起頭來,這才看到了站在車前的保良,也看到了保良難過的目光。

那天晚上保良很久不能入睡,半夜三更聽見姐姐推開了他的房門。姐姐坐在保良的牀上,象往常一樣用手摸着保良的頭髮,臉上微微笑着,眼裏卻含了一點淚光。她的聲音象輕輕的耳語,把保良受傷的心慢慢温存,她説保良你應該替姐姐高興,除了咱爸咱媽,你就是姐姐最親的人了,姐姐有了男朋友,你應該替姐姐高興啊。姐姐以前那麼疼你,你現在也該疼疼姐了。

保良翻身背朝姐姐,沒有吭聲,但他的心卻開始轉向了姐姐,那一刻他覺得自己和姐姐已經溶為一體,姐姐的喜怒哀樂,就是他的喜怒哀樂。他把背脊給了姐姐,是因為怕姐姐看見他臉上知錯的表情。何況,姐姐的男朋友是他悉的權虎大哥,權虎大哥對保良一直不錯。

從此以後,保良就成了姐姐和權虎的同黨。權虎生得瘦,卻喜愛姐姐這樣發育豐滿的女孩。姐姐之所以瞞着家裏,是因為權虎還沒跟他父親談好。權虎幼年喪母,靠父親養大,生活中事無大小,一概尊從父命。而父親是否願意接受結拜兄弟的女兒成為權家的兒媳,權虎還未敢開口問過。在這段熱戀秘而不宣的階段,保良就成了姐姐與權虎彼此聯繫的工具,為他們穿針引線,為他們傳情達意。姐姐跟權虎吹噓過她媽媽包的餃子特別好吃,權虎説再好吃也不可能有我們百萬豪庭大酒樓的好吃。姐姐就哄着母親包了餃子,然後悄悄拿了些讓保良去百萬豪庭給權虎,並且非讓保良看着權虎當面吃了,吃完表示信服才罷。權虎也讓保良拿了百萬豪庭烹好的三隻鮑魚給姐姐和“三叔”、“三嬸”帶去。當然,他在保良離開酒樓之前,已經讓他趁熱吃了一隻。保良已經多次吃過這種澳洲鮑魚,而且都是在這座百萬豪庭大酒樓裏。起先保良只知道鮑魚好吃,不知道鮑魚貴的可以賣到兩三千元一隻,便宜的也要賣到三四百元一隻。他給姐姐帶回來的那隻鮑魚,姐姐也只吃了一半,另一半還是讓給保良吃了。

姐姐説:鮑魚最有營養,你吃了好長身體。

父親的那隻後來也給保良吃了。父親聽説鮑魚補腦,讓保良多吃一點好好學習。母親那隻保良實在吃不下了,母親就留到次切碎了炒菜,菜的味道果然比以往要香。

姐姐的愛情,儘管一直不事聲張,悄悄進行,但沒用多久還是讓母親察覺到了。母親真是太在乎女兒了,女兒的一顰一笑,一舉一動,全都逃不過母親的眼睛。這也不足為怪,初戀的少女,臉上的顏、嘴邊的笑容、腳步的節奏、説話的聲音,全都在變,變得與常態迥然不同。

母親歷歷在目,由懷疑到確定。她沒去盤問姐姐,而是把保良叫到一旁,連帶誘,幾個回合就將保良瓦解,不僅供出了姐姐的戀情,而且待了自己同黨的身份。母親聽了,沒有説話,沒有繼續追問底,也沒有大發雷霆。母親只是眼圈一紅,然後揮手讓保良出去,母親説:我知道了,沒事了,你玩去吧。説完轉過身去,去疊牀上洗好的衣服。

母親的反應讓保良和姐姐都很吃驚。姐姐顧不上責備保良就去敲了母親的房門。她説媽,權虎想請您去他那裏吃飯,跟我講了好幾次了。母親眼都不抬,説:我不去。雖説你爸和他爸是拜把子兄弟,可咱們畢竟是兩家人啊,人家的飯,哪能隨便去吃。你爸現在又幫他爸做事,咱們更要懂得規矩。姐姐乾站了一會兒,推保良:保良你先出去,姐跟媽談點事情。保良就出去了。他知道姐姐必須在父親出差回家之前,把一切向母親説清。

儘管,父親從不輕易訓斥姐姐,但姐姐一向很怕父親。母親總是嘮叨姐姐,姐姐卻和母親更親。保良聽見姐姐和母親在屋裏嘀嘀咕咕談了很久,但姐姐走出房門時的臉,説明結果還算稱心。母親答應姐姐,這件事情由她向父親妥為稟告,但母親也要姐姐答應,你二伯家可以不論富貴貧賤,咱們陸家不可不論。權虎如果真的愛你,一定要他權家正正經經提出來才行。咱們陸家可以不要一分錢聘禮,但必須要他權家的明媒正娶!

這天晚上母親真的跟着姐姐去了權虎的百萬豪庭,在飯間當着權虎和姐姐的面,自然,也當着保良的面,把這個要求説得清楚而又堅決。權虎自是滿口答應,説那還用説,那是當然。但母親也聽得出來,至少在那天晚上之前,權虎的爸爸權力和陸保珍的爸爸陸為國其實一樣,對這場兒女之情顯然一無所知。

但無論如何,那天晚上從百萬豪庭回到家中,姐姐臉上始終掛着幸福的笑容,那份興奮和輕鬆,藏都藏不住的。保良鑽到姐姐屋裏,看到姐姐又照鏡子。鏡子裏的姐姐,被幾口葡萄酒和太陽般的愛情刺得面紅。二十歲的姐姐比電視裏的明星還要好看,臉上的皮膚五官,秀麗而又周正。走在鑑寧的街上,這樣標緻的女孩幾乎是看不見的。誰能知道,一個如此完美的女孩就藏在這條平凡的小巷深處。保良為他自己,也為他家的這條巷子,到無比驕傲,甚至也為要娶姐姐為的權虎,到無比光榮。

保良問姐姐:“姐,你高興嗎?”姐説:“高興,你呢?”保良説:“我也高興。”保良又問:“咱媽高興嗎?”姐説:“高興。”保良説:“那媽幹嗎要哭?”姐説:“沒有啊。”又説:“自己的孩子,養這麼大了,這一下要走,哪有不心疼的。”保良忙問:“姐你要走?”姐姐笑笑,又用手來摸保良的頭髮,她説:“就跟咱媽一樣,嫁到陸家,就是陸家的人了。將來姐姐要是真嫁過去,就是權家的人了。”保良聽了,半天沒有回聲,眼圈忽地一下,也紅起來了。

兩天之後,父親回來了。

父親是跟二伯一起坐飛機回來的。保良跟了姐姐一起,坐了權虎的寶馬去機場接。

去機場接他們的還有一大幫人,穿西裝穿牛仔的五花八門,據説都是在二伯手下幹事的經理,所以當二伯一出現在接機大廳,就立刻被前呼後擁包圍起來,口口聲聲都喊:“權總!”

“權老闆!”一時搞得八面威風。

二伯和跟他一起回來的乾兒子權三槍被那一大幫人簇擁着往大廳外面走去。保良和姐姐,啊,當然還有權虎,一起過去接了父親手中的箱子。父親一瘸一拐走在後面,看上去有些形影孤單。

但父親看到保良姐弟過來便出了笑容。這笑容父親在家時已極為少見。這笑容一直保持到權虎用大寶馬把保良一家三口送到家裏之後,保持到母親關了卧室的屋門跟父親如此這般地低語之前。

在保良和姐姐去機場接父親的時候,母親就動手做好了晚飯。保良和姐姐一起把飯菜擺在桌上,等着父母談完出來。保良看得出來,姐姐一邊擺放碗筷一邊留意着父母卧室的動靜,得連保良心裏都有些忐忑不安。

終於,卧室的門打開來了,父親和母親相跟着走了出來,一言不發,坐下吃飯。整個晚飯被父親的沉默搞得重壓難忍,保良偷偷看看母親,母親的面孔也象霜打一般。

飯畢,母親叫保良到廚房幫她洗碗。父親和姐姐都留在客廳的桌前。雖然母親有意關上了廚房的房門,但保良還是很快聽到客廳那邊言高語低地爭執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