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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八章山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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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程佳華笑道“我去過北京。”

“我也去過。”陳莉姍附和道。

北京,我沒去過。

這老頭兒幹嘛問這種問題,難道是想趁現在沒人了,去北京免費遊玩一圈,現在向我們問問攻略吳林禹進他們的話説:“你們這答不對題的,老大爺問的是你們誰有北京户口,又不是問你們有沒有出去旅遊過。”但這老頭兒聽到了兩人的回答,好像是得到了所期待的答案。他的眼睛裏又閃起亮光,老頭兒問道:“哪陣子去的”

“嗯”程佳華的眼珠子朝右上方移去,做出一副回憶的樣子“有些久了,高中吧。”

“好幾年前,跟大學同學去的。”陳莉姍又跟着答道。

老頭兒抓了抓稀疏的白髮,皺起眼角的魚尾紋:“幾年前”

“嗯。”程佳華和陳莉姍異口同聲。

老頭兒動了動嘴,想説什麼又沒説出來。他轉過身子,繼續走路。

馬背上的我們相互對視,心説難道是他聽説是幾年前去的,便覺得我們列出的攻略失去了時效“看吧,”吳林禹輕輕一甩繮繩“我就説老大爺問的是北京户口吧。”

“大爺,”程佳華不免好奇的追問起來“你問這個做啥”老頭兒背起雙手,頭也不回的答道:“我屋裏那個娃就在北京,好久沒回來過了。”噢,原來他的兒子在北京打工。

“老子當時就喊他不要出去,不要出去,現在好了嘛,也不曉得那龜孫子還在不在。”老頭兒繼續唸叨着。

原來他問這話的原因是,想了解北京的情況。更是想通過北京的情況,來通曉兒子的死活。我們的回答,又讓他失落了一番。

至於北京的情況,誰又知道呢。

“老大爺,我看你也別太心。”吳林禹笑道“北京是咱國家的首都,我看吶,有北京户口的,早就遷移到安全的地方,安頓下來了。”老頭兒聽罷,像是自嘲般的笑了一聲,他説:“他有的個北京户口。”

“你分析得還有道理,”程佳華轉頭對向吳林禹“説不定咱首都的局勢早就控制住了,現在**廣場上歌舞昇平。只是我們國家地大物博,解放軍叔叔們的援手,還沒伸到咱們這裏來。”吳林禹笑了笑,把手伸到了程佳華的面前。

“你們説,”他笑着推開了吳林禹的手,繼續建議道“我們要不要騎馬到長安街去看看”

“不太現實吧。”陳莉姍搖頭説。我都能聽出程佳華是在開玩笑,她還當真了。

吳林禹説:“好啊,就怕你走不了那麼遠。”

“咱國家有鐵路網,我們現在就在網裏,從下游到上游,要説也走不了不遠,如果我們有足夠毅力的話。”程佳華抬頭望着凸起的山體説“但我只是開玩笑的。”

“隧道你都不敢過,還敢説騎馬去北京。”吳林禹點燃一支煙,對他玩笑道。

程佳華沒有再接話茬。他沉默在馬背上,不知道為什麼嘆了口氣。接着,程佳華又想到了什麼,他在身上摸來摸去,摸出一個錢夾來。

他饒有興致的從裏取出一張紅的鈔票,展開後,對着紙鈔上邊兒的那個人像傻笑着。盯着盯着,他突然就哼出來“我愛北京**,**上太陽昇”的曲調。

“你唱兒歌”我笑看向他。

“我以為你要唱onenightin北京呢。”吳林禹也聽出了兒歌的曲調。

程佳華撫着下巴的鬍子,想了會兒吳林禹的話。然後,他雙指夾起鈔票,像是在施法的道士一樣,手腕一擰,就將鈔票扔了出去。

“不管你愛與不愛,都是歷史的塵埃。”程佳華望着隨風飄走的鈔票,還真扯起嗓子唱了一句。

鈔票在半空中轉啊轉,乘着風勢,越飄越高。最後,卡進了林子裏的繁枝密葉之間。猶如這片冬綠,噬掉了鈔票那一小片刺眼的紅。

老頭兒一聲不吭的走在前頭,沒有理會幾個年輕人的笑語。

走完一段水泥路,越過幾棟廠房,我們就開始往那山體進發了。上山的路很平緩,不如我想象中的那樣陡。老頭兒所帶領的這條土路,滿是雜草,在馬背上幾乎看不見路徑的所在。我就覺這老頭兒是不是憑着覺,在草堆裏隨便踩的一段路出來。

後來老頭兒解釋説,這條路好久都沒人走過了,他為了節省我們的時間,才挑了這條不好走,但距離是最短的土路。

有時候路陡,就只能下馬走路。從馬背上下來上去,我們有些煩了,索就一直牽着馬走。這老頭兒都能氣也不的在前邊領路,我們幾個年輕人就更沒有理由去馬背上享受舒適了。

這山丘上的植被很茂密,但靜得可怕。土路邊上,時不時的會冒出幾個墳頭,或者是空房來。墳頭上的雜草,墓碑上的刻字,再加上瓦片不再、房梁亂橫的廢棄農屋,總有種説不出的詭異。你別説,要放我一個人在這林子裏來轉悠,我還真不一定敢。

老頭兒走在前邊兒,時不時的會找我們聊上幾句。談話得知,老頭兒姓李,以前住在這山包上的一個村子裏。事情發生之後,他仍獨守在山上。老頭兒説,他花了一天的時間走出去過,結果沿途都是腐臭一片,他就不再出去了。雖然他產生過“所有人都死光了”的想法,但心裏總還是隱隱的期待着,有一天救援隊會來到這裏。

今天之所以能碰到他,是因為屋裏的鹽巴用光了,他也不想鑽進領居家裏去拿,就破例出來走走,順便遛一遛丘二。方便中的程佳華,就是被丘二發現的。雖然程佳華堅持説當時有雙眼睛在盯着他看,但李老頭兒的説法是,在程佳華自己跑出來之前,他都沒明白丘二為什麼要狂吠。

李老頭兒問我們,把人都毒死的是什麼東西,比**和大地震都要厲害。眾人答曰:奧提米特。

李老頭兒吐了口濃痰,一本正經的説,這哪裏是提米啊,分明是在提人頭走。

談話中,我經常能看到王叔的影子。因為,李老頭兒的話語之中經常會表達出他對兒子的思戀,以及擔憂。王叔當初提起他的兒子,臉上也是差不多的表情。但我理解不了這種情。細想之中,我又念起了我的父母。

他們好久都沒在我腦海裏出現過了。段可,有沒有見到他們呢李老頭兒説,他沒去過北京,也不知道北京到底有多遠,他唯一的期願,就是希望北京離這裏遠一點兒,越遠越好。這樣,他的兒子就不會被病毒染了。

大家都被這淳樸的話語得沉默了。只希望這李老頭兒,還是李大爺,心裏的這個盼頭,能不要隨着時間逝而消逝掉。

王叔不是講過嗎,人活着,總得要找點兒盼頭的。

“看嘛,我屋在那點兒”經過山包上的一片開闊地帶時,李老頭兒停了下來,用煙槍向我們指出了他家所在的方向。

由於地勢不是很高,這山包上,並沒有被植被覆蓋全了。能看到,山包上有稀稀疏疏的建築物,也有和山下城鎮連在一起的水泥路。李老頭兒指出的地方,是一個小村子。眯眼一眺,那村子裏其實也就有四五户人家。

在近幾年的城鎮化進程如此迅速的大背景之下,其實那還有真正的鄉間小村存在。無非就是稀疏的農房包圍城鎮,或者是密集的鋼筋水泥,包圍農房。

但李老頭兒所指出的那個村子,遠眺之中倒還見不到什麼現代化的設施。房它總會找路回來的。

“你們明天翻到山上,照到菜土地一直走,就可以翻過去了。”李老頭兒帶我們來到了鐵路護欄的缺口。

吳林禹將馬兒牽進了鐵路,然後將手裏的手電筒遞給李老頭兒説:“老人家,天黑了,看不清路,把電筒帶上吧。”李老頭兒在暗淡的光線裏擺了擺手,自信道:“莫説是天黑,我眼睛閉到都可以走回去。”

“你們留起用,不用管我。”他説。

我們一一將馬匹牽進了鐵路,李老頭兒就隔着護欄,靜靜的看着我們。眾人紛紛向他道了謝,叫他快些返家。

李老頭兒又背起雙手,暗光下已經看不清他的臉了。

“碰到解放軍的話,記到説一聲,喊他們不要把這裏搞忘了。”李老頭兒説着就轉過身,消失進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