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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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去吃飯。”谷仲臣伸手招呼過管家。
“福伯,給他們點兒吃的,我可不要見到『百草堂』裏出現餓死屍。”
“是。”陳福笑呵呵地領命辦事去了。
而敖寒和歡介也自然被“請”進了食堂吃飯。
吳修笑嘻嘻地貼近谷仲臣身側。
“好了不起的主子啊!果然有當家作主的氣勢。”比仲臣不耐地睨他一眼。
“你有話就直説,少轉彎抹角的。”
“好,那我就直説了。”吳修把手一攤,表現出誓死如歸的神情。
“你越來越關心那位『敖姑娘』嘍!”若非在意,以谷仲臣狂野的子,哪會管人家吃不吃飯?她要餓死是她家的事。
“我説過了,我只是不想『百草堂』裏出現餓死屍。”谷仲臣沒好氣地邊咒、邊快步回到自個兒屋裏。
這敖寒,活生生一個大麻煩,他怎會又笨到與她牽扯上關係呢?十年前的他都比現在聰明,知道要甩開她,免得惹上一身腥。
“真只是這樣?”偏偏促狹的吳修遠不肯放過他。
“可你剛才表現得很緊張、很擔憂耶!還説要燒書,我記得你説過燒書是天下間再惡劣不過的罪行,怎麼剛才卻…”比仲臣回頭,一拳封住了吳修喋喋不休的嘴巴。所以説有一個與自己個相似的知己是天下間最最不幸的事,那等於是雙倍的惡質再往上堆積,他當初絕對是得了失心瘋了才會與吳修相成莫逆。
食堂裏,敖寒舉箸發呆。谷仲臣方才的模樣十足地異常,他竟説要燒了她的書呢!
他是個如此愛書的人説…
“寒姊姊、寒姊姊…”歡介喚了她幾聲,得不到回應,私心裏又深深埋怨起谷仲臣,都是他的出現攪亂了他們六年來平靜的生活。
他原先還幻想着再過幾年,等他滿十八歲,就可以娶敖寒為,從此“唱夫隨”、相伴一生。可如今,什麼計劃都叫那位大少爺給攪亂了。
而且,瞧敖寒對谷仲臣的反應比對他的大得多,大少爺隨便兩句話便可以將她誘騙得暈頭轉向,但她卻對他的付出與努力全視作理所當然。
“真不公平!”歡介不喃喃抱怨。
敖寒被他斷斷續續的低語給驚醒了。
“歡介,你在説什麼?”
“好不容易啊!寒姊姊,你終於也注意到我了。”他嘟起嘴,語氣中溢滿酸氣。
她舉筷給他挾了一大塊魚。
“你到底想説什麼?”常常,她搞不清楚人們心裏真正的想法,她並不笨,只是不善於揣測,尤其是善變的人心,那是她永難明白的課題。
歡介嘆口氣,也曉得敖寒在人情世故上的遲鈍。
“寒姊姊,我問你一個問題好嗎?”
“好啊!”她全然體會不到他的掙扎,只以待親弟的心對他。
歡介不由備無奈,但心底的希冀還是無法抹滅。
“你…覺得我怎麼樣?”
“怎麼突然這樣問?”她再遲鈍也能察覺出空氣間隱約不安的分子。
“只是想知道這麼些年下來,你對我的看法如何?”他儘量説得輕描淡寫,以不驚嚇到她為前題。
“你很聰明、也很用功!”她笑着,這徒弟是她的驕傲、也是未來的希望。
“再過個幾年,等你累積夠經驗,我這『神醫』的頭銜大概就要讓給你了。”
“只有這樣?”真叫人失望啊!她待他全無半點私心。
她疑惑地停下筷子,怎麼也沒想到這由她養大的孩子會對自己有意?
“有什麼不對嗎?”不對!太不對了,錯在他們相遇的方式;錯在他年紀太小…錯錯錯,他一顆初動的少年心全叫滿篇錯誤給戳刺得千瘡百孔了。
“沒有。”歡介強顏歡笑着搖了搖頭。
“那…寒姊姊,你對少爺又有什麼覺?”
“相公!”敖寒明燦的視線突然蒙上了一片烏雲。她對谷仲臣的覺豈是一張嘴可以説得盡的?
六歲進他家門,童年的記憶是像一般地甜;但成年之後,他待她卻是越來越疏遠,以致他們成親十年,她依然是雲英一朵。
怕是要這樣過一輩子了!她無奈,卻也無能為力;不為自已到悲哀,只覺對不起谷家列祖列宗,只因她得不到丈夫的寵愛,無法為谷家傳宗接代。
曾經想過,再過個幾年,他們之間的情況再不改變,得為他找門妾室,總不能叫谷家絕後,但…她難過啊!
雖説女誡上明言:女子不得善妒。為了丈夫好,多納幾名小妾也是應該的,可一想到他的千恩萬寵將悉數分給眾侍妾們,她的心就揪得發疼。唉!不知道有沒有什麼辦法可以叫她永遠見不著這些難堪事兒?
歡介不肯罷休地加緊追問:“少爺…我是説,你喜歡他嗎?”聞言,她俏臉轟地一燒。
“什、什麼?”
“我説,你喜歡他嗎?”深明敖寒為人的守禮與守分,所有的事情都往心裏擱,她的温情只有知心人能體會。歡介知她的心,因此更想出她真正的想法。
“你在少爺面前總顯得特別遲鈍,是因為你喜歡他?”
“我們…已是夫…哪説得上什麼喜不喜歡?”她幾乎説不全一句話,因為將閨中情宣之於口是不合禮的。
“歡介,你不能…隨便…説話。”
“只可惜有些事情不説出來,是沒人會知曉的。”歡介放下碗筷,沒心情用餐了。
與敖寒總算相處六年,他懂她的含蓄,這反應明擺著她一顆心始終只掛著谷仲臣,除非谷仲臣主動提出解除婚約,否則她這輩子是認定那位少爺相公了。
“歡介…”最近每一個人都怪怪的,谷仲臣是、歡介也是,盡與她打啞謎,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她真心不解。
“我吃飽了。”不給她提出問題的機會,他匆匆轉身離了食堂。
“歡介!”沒得到任何回應,敖寒無奈又無措地在椅子上癱軟了身子。[究竟是出了什麼事?為何大家都不明説呢?”良久,直到她臉紅脖子地急口氣,才發現自己因歡介的問題而屏住氣息好一陣子。
想起歡介問她喜不喜歡谷仲臣?喜不喜歡呢?呵…其實這個問題本一點意義也沒有,她這輩子就只有他這麼一個男人,不愛他、愛誰呢?
她是死心眼、也古板,縱此一生,只要自個兒的丈夫;因此雖然他不愛她,她也未曾主動求去,除非…
想了想,敖寒笑着搖搖頭。
“不可能的,相公知道我們有婚約,他不會亂來的。”正因他們自幼一起長大、依她對他的瞭解,谷仲臣子雖然開放,行事為人卻多有分寸,他只在不傷人的情況下為所為,所以她相信這一生自己是他唯一的“”了,他縱會再娶,也是“妾”因此她守候他守候得心安理得、無怨無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