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成全好事無心鑄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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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黑衣人方才走到門口,頓然像又想起了什麼,自言自語地説道:“現在馬上就走,龍劍仍在,絕不是妥當辦法,反正法壇已破,再也制不住我,我既然可以隨意出入,那又何妨仍在此地,儘量偽裝,不使他們生疑,不是要安全得多嗎?”説着虛掩上門,重行返回,燃火把法壇上的主燈,重行燃亮,然後拉着白依雲,轉到壇後,彎鑽進一個地。
白依雲失魂落魄也似的,任憑擺佈,隨着黑衣人鑽了進去,拾級而下。
這下面乃是一間丈許土室,當中立着一柱子,柱子上鎖着一鐵鏈,這時已散堆在地上,地下則借草為鋪,其餘便一無所有了。
那黑衣人讓白依雲和她在草鋪上對面盤腿而坐,説道:“你這十七年來,他們怎樣待你?你告訴我。”白依雲便木然説出:她如何在園裏長大?如何從來沒見過生人?如何每年去桃花潭沐浴三?連如何看上俏郎君,而為了劫大師所阻?如何被用上“斷情絕靈丹”自己一心向佛?此次又如何被白守德嫁,前來尋找了劫大師?甚至連有許多她所遭受到,而她自己所不自知的事情,都一一信口説了出來。
那黑衣人聽完之後,笑了一笑,這才又舉手在白依雲的眼前一揮,喝聲:“醒來。”白依雲怔了一下,便又恢復了理智,四面一看,詫異説道:“這是什麼地方?我怎麼會到這兒來了?”那黑衣人笑道:“這有什麼可懌的,我已在這兒住了十幾年,難道你還來不得嗎?你想想看,剛才我們在説什麼的。”白依雲一想,便想到那黑衣人説她被人愚的是,卻記不起剛才在糊之中的一切情形,因此反問了一句。
那黑衣人便拿剛才所聽的話説道:“這還不對嗎?你從小便被他們關在園子裏,不準和任何人人見面,對不對?”白依雲點頭承認。
那黑衣人道:“他們對待別人,例如你的見弟姊妹,是不是也是如此呢?”白依雲搖搖頭。
那黑衣人道:“這不就對了,嗎?你是個人,他們卻把你關起來當畜牲養,這不是愚而何?更何況他們連際的親生母親是誰,都不肯讓你知道,孩子,你也真太可憐了。”白依雲是個應劫而來的人,本就先正天地懷着一肚子的反抗之心,再被黑衣人這一挑撥,憤恨之情,不覺油然而起。
但卻又有一種説不出的力量,在警惕着自己,告訴自己不該這樣去想,並且一再提醒着自己,面前的那個黑衣人,不是好東西,千萬不可上當。
就這樣內心裏掙扎了好半天,結果是毫無勝負,兩種力量,誰也沒能夠降得住誰,思裏便格外的亂了起來。
黑衣人卻又接了下去,滔滔不絕地在説着她所遭遇到的事情,並説:“人生於世,男當授室,女當成家,男女之間相處,才是至高無上的樂趣,別以為古佛青燈,便可以往生極樂,那直無異是痴人説夢,西方已屬渺茫,極樂豈非虛妄,所以不享受一番男女之間的樂趣,那就直無異於虛渡一生了。”白依雲聽得滿面緋紅,羞愧難當,可是心裏又似乎有恨不得立刻一試的覺,覺得那黑衣人所言,句句都有道理一般。因此想着想着,也就開口向黑衣人問道:“你是怎麼會知道我過去的這些事的?”黑衣人笑道:“你別問我這些,且先想一想,還能認識我是誰不能?”白依雲想了半天,説道:“我認不出來,你把頭臉一起矇住,我又怎能夠識得出來呢?”黑衣人笑道:“你想不想看我的臉呢?”白依雲已被黑衣人的神秘所,好奇心動,因此也就點了點頭。
黑衣人道:“可是要看我並不是難事,但看過我面目的人,以後便應該聽我的話,你願意不願意?”白依雲遲疑道:“這個…”黑衣人笑道:“你還拿不定主意是不是?”白依雲道:“我不知道聽你的話時,你要叫我做些什麼?”黑衣人笑道:“當然都是對你有好處的事了。”白依雲正想答應,耳邊卻又似乎有人在叫着:“這答應不得,你若是答應了她,這一輩子便算是沉淪苦海,永世不得翻身了。”黑衣人一驚,連忙把説到口邊的話,嚥了回去,轉口説道:“這我不能答應於你。”白依雲好似沒想到白依雲會這樣堅決,不由的冷笑一聲,説道:“這由得了你嗎?”白依雲聽了,立刻寒生脊背,忙站起身説道:“我要走了,你太可怕了。”黑衣人連忙攔住,重新笑着説道:“我説錯了,我並沒有什麼可怕啊?”這聲音不只是嬌到極點,媚到極點,並且也甜到極點,使白依雲不由的又被住,打消了要走的心。
黑衣人也想了想,然後笑道:“這樣好了,我為你打破慣例,在你看到我的真面目之後,不須要你立刻聽我的話,只要你答應,在將來發生困難,想到要來求我幫助你的時候,再聽我的話,你道是好不好呢?”白依雲道:“此話怎講?”黑衣人道:“這還有什麼難懂的呢?”白依雲道:“是不是如果以後我不來找你幫忙,像可以不必聽你的話呢?”黑衣人道:“正是如此,不過我不願意欺騙你們孩子,你將來是非找我幫忙不可的。”白依雲心想:“找不找你,當然全憑我自己做主,這還有什麼關係?”想到這兒,也就答應了下來。
黑衣人又追問了一句:“你不後悔嗎?”白依雲道:“只要你説話算數就行。”黑衣人笑着道了聲:“好。”跟着一抬手,便掀開了那矇住頭臉的布巾,説道:“現在你再認認看,看我是誰?”白依雲只覺得眼前一花,立刻便自慚形穢起來。
原來黑衣人的那份美啊,直似眉目如畫,美絕天人。使人不敢視。但又捨不得轉睛。
白依雲“啊”了一聲,立刻痴住,心中百念雜起,更説不出是羨是妒,是喜是惡。只在想着:“我一向顧影自憐,今天和她相對,怎還有我立足之處?老天爺這是怎麼搞的呢?倘使我能夠及得上她十分之一,我也心滿意足了。”黑衣人好似已看出了白依雲的心事似的,笑着説道:“你認為我美嗎?”白依雲點點頭。
黑衣人笑道:“你妒嫉我嗎?”白依雲愕了一下,在不知不覺之間,又點了點頭,好似如果不對她説出心裏的真話來,便無以自處似的。
黑衣人笑道:“那你何必妒嫉我呢?你還有辦法可以比我更美啊!”白依雲憂鬱地説道:“這不可能吧?美醜乃是天生的,人力何能為助?”黑衣人道:“你是不信你會比我美嗎?”白依雲又點點頭。
黑衣人笑道:“那麼我如果有辦法使你變得比我更美,你願意不願意呢?”白依雲心中當然願意,但嘴上卻説道:“我不相信。”黑衣人道:“你別不信,只説願意不願意好了。”白依雲想了一想説道:“我知道了,你會裝扮對不對?”黑衣人笑道:“豈有此理,裝扮出來的美,不過是濁胭俗粉,豈足動人?”白依雲道:“那你的這份美,是從那兒來的呢?”黑衣人道:“這乃是由修煉而來的,你大概總該聽過‘美若天仙’這句話吧?這就是説,是天仙,便無一不美,而天仙不也是由人修煉而成的嗎?”白依雲聽了,不由的心中大動,説道:“這樣説來,你已經是天仙了?”黑衣人道:“我本來已經可以修成天仙,怎奈賊尼賊禿和我作對,這才使我今天仍在這兒受罪。不過如果你願意拜我為師的話,我可以保證你修成之後,一定會比我更美就是。”黑衣人一聽白依雲提到賊尼賊禿的話,心中又是一動,立刻想起了自己身在苦修庵中,同時警惕自己的聲音,又在耳邊響起,一聲聲:“白依雲,在你面前的,乃是一個魔鬼,你千萬不能聽信於她,若是上了她的當,那你這一輩子,就算完了。”這聲音一起,白依雲便又懷疑起來,閉口不再言語,只拿兩眼死盯着黑衣人。
也就在這同時,上面又傳來了白守德呼喚雲兒之聲。這就是白守德和陸瑜來的時候。
可是黑衣人卻不容她開口,搶在頭裏,舉袖在白依雲的臉前一拂。
白依雲立刻昏倒在地。
黑衣人緊張萬分地守住地下室入口,作勢以待,一直等到白福派人來報白鳳仙追殺俏郎君之事,白守德和陸瑜離去之後,這才鬆了一口氣,看着白依雲説道:“這倒奇怪,怎的這娃兒的心,竟變得這樣不受管教了呢?難道我以前在她身上所做的法,已被賊尼賊禿破去了嗎?這不可能啊?”寫書的寫到這兒,各位當然也就猜得出那黑衣人是誰了。
原來那黑衣人便是應劫而生,二十年前曾經大大地擾亂過一次天下,造下無邊殺孽,後來被悟塵神僧和圓通神尼費盡無限心力,這才制住,鎖於此的魔教掌門人——黑魔女。
各位這就又要問了:“神僧神尼當年既已擒拿住黑魔女,為什麼不立時行誅的呢?”這是因為黑魔女之所能夠橫行不法,乃是由於從她的師父手裏,得到了一部“玄牝真經”所以認真説來,天降大劫,便是這部“玄牝真經”黑魔女師徒主,不過是被假手實行之人。
所以要想消彌大劫,便必須首先毀掉“玄牝真經”不可,否則的話,便又將重蹈癯雲散人故轍。
因為癯雲散人當年斬黑魔女的師父時,一時疏忽,沒去追毀“玄牝真經”以致幾十年後,黑魔女復出作崇。
所以悟塵神僧和圓通神尼這次擒住黑魔女之後,不敢立刻殺卻,只着要黑魔女供出“玄牝真經”所在。
黑魔女知道了神僧和神尼的心意,便拼着一死,也沒肯將“玄牝真經”將出來。
圓通神尼正一怒,便想用“搜筋縮骨手法”向黑魔女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