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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第四章生死邊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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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非與杜雲天此刻俱是滿頂大汗,正在吃緊當兒,俱見瞧見展夢白,南燕與蕭飛雨見他來了,卻不喜出望外。

兩人齊地縱身掠來,一人一手,左右牽住了他的衣袖,蕭飛雨道:“你快想個法子,怎生要他們停下手來。”但展夢白卻知道世上已無一人想出法子能令他們住手,當下雙眉緊皺,暗中嘆息,卻説不出話來。

南燕淚道:“你…你看他兩人,再不設法,只怕…只怕兩人都要…都要…

不成了,你忍心不管麼?”她並非不知此事困難,只因關心太過,才作此言,正如落水之人,手裏只要觸着一物,不論是什麼,也要抓緊不放。

但她卻未想到,抓住的人水也未必,很可能被她一齊拖入水底,展夢白知她心中焦急,只得苦笑不語。

南燕卻道自己苦苦哀求,對方不聞不理,緩緩鬆開手掌,道:“好,你…你…”突然伏地痛哭起來。

她與金非本是怨偶,但數十年異地相思,驟然重逢,恩愛突增,此刻見金非生死關頭,舉止神思,自難免失常。

蕭飛雨也突然鬆手,冷笑道:“好,敢情你原來是來瞧熱鬧的,好,我們四人就都死了,也不來求你!”展夢白只是呆立當地,有如未聞。

只見杜雲天,金非額上汗珠,越越多,夜之中,兩人頭頂都彷佛冒出了蒸蒸白氣,隨風四散。

三人都知道他兩人俱已是強弩之末,片刻之內,便將有一人倒地而死,南燕哭得更是傷心,蕭飛雨自也陪她落淚。

忽然間,只見展夢白膛,走了過去。

他腳步極為緩慢,每走一步,都在地上留下個深深的足印,顯見是全身早已佈滿真力,要以雙掌解圍。

蕭飛雨本在怨他不肯出手相救,但此刻見他身而出,卻又不大是關心,忍不住輕輕低語:“你要小心了!”但展夢白此刻正自全神只注在杜雲天與金非四隻手掌之上,她語聲縱然説得再響,也未見能使他聽着,何況只是輕輕低語,蕭飛雨見他竟然不理自己,心中方自氣惱,忽又想到此事之兇險,暗暗忖道:“我方才那般他,他才會不顧命的前去出手,此番他若有三長兩短,那我怎生是好?”一念至此,她再也顧不得別的,縱身掠了上去,但這時展夢白一雙鐵掌,已閃電般向金、杜兩人四掌之間落下!

蕭飛雨驚喚道:“呀,你…”她情急關心,已不知分判利害,竟然伸手去扳展夢白的肩頂。

展夢白雙手滿只真力,右腕在上,緊緊壓着左腕,掌心向外,姆指向上,一雙掌背緊貼,倏然穿至金、杜兩人相抵四掌之下,全力往上一抬,金非左掌,杜雲天右掌,分開一線,展夢白的雙掌立時乘機穿入這一線之中,只聽‘吧’的一聲,他左掌便接住了金非左掌,右掌接住了杜雲天右掌。

金非、杜雲天兩人掌力,正自源源不絕,向外力,此番罷不能,兩人全身勁力,一齊向展夢白湧來。

以展夢白此時功力,雖無法接着這兩人如此一擊,但金非、杜雲天惡戰半,此刻已是強弩之見,展夢白全力支持,必無損傷。

怎奈就在這剎那之間,蕭飛雨手掌已拍上展夢白的肩頭?

展夢白全身真力俱都只注在前方雙掌之上,肩後空虛已極,身子本已前重後輕,再被蕭飛雨情急一扳,立刻往後跌倒。

他大驚之下,真力驟??,金、杜兩人掌力,立刻乘隙湧至,這時兩人掌上勁力,正如河水氾濫,不可遏止,此刻展夢白掌力一??,便如堤防潰出,那氾濫的河水,蓄勢已久,立時便齊向缺口潰出,長河潰堤,如山湧,那力道是何等驚人,展夢白便是鐵打的身子,也受不住。

※※※這兩掌力一個剛猛,一個陰柔。

驟然間,展夢白只覺一冷一熱兩股掌力,左右襲來,先忍不住打了個寒噤,全身立又孌的有如火焚一般!

杜雲天。金非齊地一驚,撤掌後躍,南燕也已駭的呆住,蕭飛雨更是花容失,踉蹌後退,顫聲道:“你…你怎地了?”展夢白但覺心之間氣血翻湧,卻咬牙忍住,緩緩站起,展顏一笑,道:“只要兩位前輩莫再相鬥,我自然無事。”他知道若是被人瞧出自己身負重傷,不但要令金、杜兩人歉然,南燕抱昝於心,更將令蕭飛雨自愧自責,終生雖安。

她本是為了一番好意,才會伸手扳他的肩頭,此刻他又怎忍令她難受,是以極力忍住傷痛,絲毫不

眾人本都在為他擔心,此刻見他如此泰然,只道他傷勢並不嚴重,都不暗中鬆了口氣。

南燕見到金非、杜雲天兩人俱都無事,更不喜形於,展顏笑道:“雨兒,還不快去謝謝你的展相公?”蕭飛雨面頰一紅,不依道:“人家救了你的…你的舅舅,你該去謝他才是,為什麼要我去?”南燕笑罵道:“瘋丫頭,什麼你呀你呀,好沒規炬…”輕輕嘆了口氣,??衽道:“但…展公子,我是真的謝謝你的?”展夢白還禮道:“夫人如此相稱,在下怎擔當得起。”杜雲天手捋長鬚,突然嘆道:“似你這般捨己救人之俠心義舉,便是老夫也該喚你一聲公子才是,只可惜…”金非冷笑截口道:“只可惜今我與杜老兒乃是不死不休之勢,你縱然解了方才之圍,我與他還是要拼個死活的。”南燕面大變,還未答話,只見展夢白微微笑道:“前輩莫非不想見一眼前輩之親生愛女了麼?”金非驟然動容,道:“她…她在那裏?”展夢白道:“前輩之愛女嬌婿,俱已來到此間,他伉儷兩人行止有如王侯,前輩梢加留意,便可見着了。”金非孌道:“真的?”展夢白一笑未答,南燕已搶住道:“正是真的,自他口中,萬萬聽不到半字虛言,他説曼風來了,就是曼風來了。”金非怔了一怔,展夢白已轉向杜雲天,緩緩笑道:“杜鵑姑娘病勢雖重,但卻並非沒有救治之望。”杜雲天果然也不為之動容,道:“如…如何救治?”展夢白道:“前輩只要立刻取道庭湖,路上自有人前來約見前輩,告訴前輩如何救治杜鵑姑娘之法。”杜雲天早已知道這少年語重千金,聞言自然深信不疑,呆了半晌,望向金非,道:“你説怎樣?”金非突然跺了跺腳,道:“唉,你為了女兒,我也為了女兒,今想來也無法再戰了,但三個月之後…”杜雲天不等他話説完,便已搶着道:“好,三個月後,庭岳陽樓見!小兄弟,多承相告,老夫去了。”他救女之心,實是急如星火,語聲見了,便已聳肩而去,説到最後一字,身形已隱沒於林木之間。

金非望着他身形隱沒的方向,呆呆出神,南燕卻在心頭盤算,如何想個法子拖住金非,叫他不能去應庭之約。

※※※蕭飛雨緩緩走到展夢白身側,輕輕道:“你怎會尋來的?”展夢白望也不望她,抱拳道:“此間無事,在下也要告辭了!”連這兩句話,都是向金非夫婦説的。

金非興南燕俱都心有所思,本未聽清他説的是什麼,隨口應了,蕭飛雨孌道:“你…你到那裏去?”展夢白還是不望她,冷冷道:“去處去!”霍然轉過身子。

蕭飛雨呆在地上,等他轉過身後,才着急地一拉南燕衣袖,道:“他…他要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