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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第四十一章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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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到後面,卻開始出現孟忻的身影。有時是兩兄妹一起出現,有時是孟姝或者孟忻的單人,幾乎全是各種偷拍。其中有一張是孟忻靠着陽台扶手煙的照片。

碧空如洗,孟忻披着浴袍,嘴裏叼着煙,側着頭看着手裏的書,臉上的表情像是被人狠拍了巴掌又剛剛親吻了一般的糾結,醜陋的左臉在光下無所遁形,和書封上孟姝的笑容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葉拓摁了下鼠標,猛地跳了起來:“天哪,真是個變態!”那是孟姝死前的照片。

女孩全身是血,捂着臉躺在地上掙扎,手臂和臉上正在被硫酸侵蝕,哪怕只是一張照片,都彷佛能清晰地聽到她痛苦的呼喊聲。

蕭瀟不由自主地想起陳辰中槍墜樓的那一瞬,厭惡和憤怒之餘,又忍不住生出喜悦和恐懼。

兇手對着被害人的痛苦欣喜,她對着被自己殺死的人喜悦…她也不是好人吧?好人怎麼能對生命這麼漠視…。出乎他們的意料,孟忻竟然同意見鍾松——孟姝遇害之後,他似乎一下子老了十幾歲,每天要靠大量的‮物藥‬才能入眠,郭小姐陪着他,有些同情,有些無奈,也有些狼狽。

原來葉宛名下那本最新的書稿,還在他手裏。

預售消息早在一個月前就掛出去了,如今孟姝死了,預定的名單早已經超過了原定的首印數。書卻連稿子都沒見着,更不要説審批和下印廠了。郭小姐也曾悄悄在他工作用的電腦上翻找過,那個稿子就像蒸發了一樣消失了。

孟忻披了件又長又厚的外套,被滿腹心事的郭小姐送來刑偵大隊。

蕭瀟領着他去見鍾松,他隔着門朝裏望了很久,才伸手擰開門。

鍾松依舊戴着手銬,手銬還被銬在了椅子上,孟忻的位子安排得遠的,司樺林穿着警服,端端正正地坐在中間的桌子上。

扶着孟忻坐下後,蕭瀟自動自發地往邊上站了站。

鍾松自從孟忻進來就一直盯着他打量,等孟忻坐下來,他就有點迫不及待地往前挪了挪椅子。

被蕭瀟大聲喝止了也不生氣,嘴角微微往上彎了彎,笑容靦腆而剋制:“你的《輕雪》我看了。”孟忻之前一直迴避着他的目光,聞言有些意外地抬起頭。

鍾松的笑容更加明顯:“‘白江站在窗邊,看着忙碌着在雨中與人狂歡的少女,想象落下來的雨裏飽含了毒,每一滴都蝕骨噬心,雨過天晴,她也就屍骨無存了。’——我背的對不對?”孟忻盯着他,瞳孔猛然縮了起來。

鍾松猶似未覺,繼續説道:“‘莫河喜歡下雨天,雨水包圍着她,親暱而温柔——温柔要是變成了刀,往往最能致命。’”

“‘白江這輩子最大的夢想就是太陽能永遠佔領世界,什麼四季輪轉,什麼雨雪風霜,通通都不要有。他只要夏天,只要晴天,只要光,只要温暖,不要任何的陰霾和濕。但他不是神,主宰不了世界,只好沒沒夜的詛咒,詛咒這與他夢想相悖的一切…’”

“你找我想幹什麼?”孟忻打斷他,裹緊了身上的外套。

鍾松笑着低了下頭,晃了晃手腕,手銬撞擊椅背,發出清脆的聲音:“沒什麼,我就是想告訴你,我和陳辰都很懂你。”孟忻嗤笑了一聲,偏頭去看司樺林。司樺林面無表情地拿筆在紙上寫着字,看都沒看他們一眼。

蕭瀟站在兩人中間,也沒有説話的意思。

“思想是無罪的。”孟忻跟辯解似的説了一句。

鍾松呵呵乾笑,調整了下坐姿,然後向司樺林道:“警官,我什麼都代——不過能請他也在這裏聽一下吧?”司樺林看了孟忻一眼,孟忻把自己往椅子裏窩了窩:“我遲早都能知道的,我是孟姝的家屬,我有權知道,我當然也想早點知道。”鍾松於是開始講述:“我從三年前開始看葉宛的小説,陳辰比我更早,他年輕,畢業前就很痴。我們倆的宿舍在隔壁,經常一起串門,有空就互相借書看。你們也看到了,他屋裏有一櫃子的小説,葉宛的書是最齊的,各種版本都有,帶簽名不帶簽名的都很齊,不少還是高價從學生手裏買的——他還有葉宛的寫真集,比我的還全。後來,我偶然發現葉宛搬來了東方時代小區,就開始經常住在女友家,他知道後,也經常來串門。今年年初的時候,我們偶然拍到葉宛和他吵架”他看了眼孟忻,“他推了葉宛一把,還把貓摔了。陳辰説要報復欺負葉宛的人,我們就暗地裏調查了他的身份。”他笑了笑:“我們開始以為是葉宛的男朋友,以為又是一個新的‘砂石’,直到看完了他寫的書,我們倆都覺得葉宛在給他代筆。”孟忻扒拉了兩下頭髮,扭頭跟蕭瀟要水。

蕭瀟起身倒了杯水,鍾松的聲音就從她身後娓娓傳來。

“我們悄悄買了設備,開始監視他們的一舉一動,甚至還注意到,他每天都會在書房坐一會兒,打字、寫稿子。他們的責任編輯,或者説叫經紀人更合適,還和他一起在陽台討論稿子,甚至説着説着就能吵起來。那樣子那麼認真,完全不像是假裝的。反倒是我們的葉宛,每天除了逗貓,就是和經紀人一起逛街,折騰房子——哦,偶爾還做點甜點送到書房,然後再被他趕出去。”蕭瀟把水遞給孟忻,孟忻接過來喝了一口,很快放到了一邊:“你知道我的名字?”

“知道,”鍾松又笑了一下,“筆名艾弗裏,作品是《紫荊》和《輕雪》,真名孟忻,妹妹是著名作家‘葉宛’。”孟忻沒接話。鍾松又接着道:“我們又你那兩本書,還有葉宛的所有書,從頭到尾讀了幾遍——很奇怪吧?明明素不相識,我們卻知道心裏的想法。你有時候是白江,有時候是莫河,有時候是想要害死莫河的醫生,有時候是嫉妒莫河的年輕女孩,有時候是深愛莫河的母親或者哥哥…江白隔着窗户看的那個女孩,其實是孟姝吧?”這是他第一次用真名來稱呼“葉宛”語氣篤定而譏諷。

“‘白江站在窗邊,看着忙碌着在雨中與人狂歡的少女,想象落下來的雨裏飽含了毒,每一滴都蝕骨噬心,雨過天晴,她也就屍骨無存了。’”他又背了一遍,頗有些自得的意思。

“我們幫你實現了願望,你難道不開心嗎?”孟忻低着頭不説話,鍾松又道:“你不不是喜歡倉鼠和貓嗎?不對,‘葉宛’在官方站説喜歡的東西,你都不願意去喜歡。我們都看到了,你悄悄把倉鼠死了,孟姝幫你遮掩,把你的‘兇案’現場全收拾了。你還把安眠藥藏起來,悄悄攪拌在餵給貓吃——我們不過是幫你把屍體處理了,順便在幫你把葉宛這個名字還給你。”他説得動,幾滴唾濺了出來,“你能不能再還給我們一個葉宛呢?”孟忻有些受驚地站起來,往後退了退。

蕭瀟也站到了他身前。

鍾松不斷地扭動腦袋,去看蕭瀟身後的鐘松:“你別躲,你總是要出來的,葉宛現在是你的了,你得把葉宛復活,再還給我們。你躲什麼?別躲了。”孟忻被他越來越詭異的話驚得直往後退,退到了門邊,手碰到把手,這才猛然驚醒,一把拉開門退了出去。

鍾松還在絮絮叨叨地自言自語:“落下來的雨裏飽含了毒,雨水包圍着她,每一滴都蝕骨噬心,雨過天晴,她也就屍骨無存了。只要光,只要温暖…”孟忻快步往外走去,郭小姐見他出來,快步跟了上來:“好了?”孟忻沒回答,只是加快了腳步朝外走去。

作者有話要説:昨天還是沒有二更,所以今天的份長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