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第十八章中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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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小藝正坐着發呆,就見林際俞黑着臉快步走回來了,一隻手還濕漉漉的。蘇小藝迅速從小書包裏摸了塊紙巾出來:“林叔叔,給。”林際俞接過來,一邊擦手,一邊坐下來。
蘇小藝接着剛才的話往下説,説了好一會兒才發現他竟然在走神,還不時去看對面的小房子。
蘇小藝抿住嘴巴,拿腳踢了踢地上的碎石子。林際俞聽到動靜,扭頭來看她:“怎麼了?”蘇小藝搖搖頭,可憐兮兮地看着他:“我明天要開家長會。”
“哦。”
“我不喜歡舅舅去我學校。”
“哦。”
“林叔叔你陪我去好不好。”林際俞愣了一下,然後搖頭:“我要上班。”蘇小藝的視線落到他纏着紗布的胳膊上:“你都受傷了,還要上班呀?”林際俞點頭,對面的歡呼聲猛地傳來,唯一的幾個頂着太陽的釣客也興趣地朝裏面走去——天氣實在太熱了。
林際俞覺得手掌黏糊的不行,滿滿的都是易拉罐壁上冰水的味道。
蘇小藝也被曬得暈乎乎的,卻還是強忍着要説服他:“上班不能請假嗎?你了那麼多血,萬一上班暈倒怎麼辦?”一邊説,一邊小腦袋一點一點,眼白也越翻越多。
林際俞等她把腦袋擱到自己膝蓋上了,才發現女孩中暑暈過去了。
他趕緊抱起孩子往裏面跑,找了張椅子把她放下,手指掐着頸下的一點皮揪了兩下,很快顯出一道紫紅的痧痕。
聽説有人中暑,工作人員也馬上圍了過來,領着林際俞往樓上的醫務室走。那邊的雙打比賽已經結束了,蕭瀟正和高中生們一起坐椅子上喝飲料,聽到動靜抬頭一看,正看到林際俞抱着女孩往樓梯處走,身後還跟着好幾個工作人員。
蕭瀟嚇了一跳,急匆匆和男生換了手機號碼,小跑着跟了過去。
北溪的醫務室簡陋非常,連吊針都沒法打。蕭瀟進去時,女醫師正給蘇小藝擦酒。人倒是醒了,就是神情還有些糊。
林際俞胳膊上的傷口似乎裂開了,正單手在那拆紗布。
蕭瀟走過去想幫忙,剛伸出手,林際俞就躲開了。蕭瀟的手尷尬地在空中頓了一下,縮了回來:“小藝中暑了?”林際俞“嗯”了一聲,解開最後幾圈繃帶,出有些猙獰的傷口。孫安那一刀扎得結結實實的,足足縫了四針,剛才抱着蘇小藝跑了那麼遠,果然有一針裂開了。
林際俞仔細瞄了瞄,自己在案上拿了消毒的棉球,擦洗乾淨,又拿乾淨的紗布重新裹好。
他這邊忙完,那邊蘇小藝也終於清醒了,睜着黑溜溜的大眼睛側頭過來看他們。
林際俞把紗布固定好,衝她笑了笑:“頭還暈嗎?”蘇小藝微微搖了搖頭,然後看向蕭瀟。
蕭瀟也衝她笑,蘇小藝撇了撇嘴巴。
林際俞的傷口裂開了,孩子當然還是要蕭瀟來抱下去。
蘇小藝彆彆扭扭地趴到她背上,抿着嘴巴不説話。林際俞在前面走,蕭瀟跟在後面,經過一樓時,正遇上那羣高中生打鬧着一起出來。
男生見蕭瀟揹着人,馬上跑了過來:“哎,小朋友怎麼了?”不等蘇小藝回答,伸手就從蕭瀟背上把孩子揪了回去:“我來抱吧——哎呦,還沉的。”這一系列動作行雲水似的自然,等林際俞回過頭,男生已經把蘇小藝打橫公主抱抱在懷裏了:“往哪兒走?”蕭瀟往林際俞的指了指:“車子就在外面,跟他走就行了,我去把東西拿來。”他們的魚竿和水桶還有中午吃剩下的魚都還在外邊放着呢。
林際俞瞅着男孩和他懷裏的蘇小藝看,越看越不順眼,走過來要抱孩子。蘇小藝也不喜歡這個汗津津的陌生人,掙扎着撲到林際俞懷裏:“林叔叔——”這一撲差點撲到他傷口上,林際俞整個人都踉蹌了一下,晃兩下下才穩住身體。男生看得笑出聲來。
那邊蕭瀟已經拎着魚竿和水桶過來了,頭上還戴了好幾頂帽子。
男生忍不住嘀咕了句:“還是她厲害哦。”説者無心聽者有意,林際俞本來就不大好看的臉更加青筍筍的,單手抱着蘇小藝往子走去,連傘都沒撐。
蕭瀟遠遠地跟男生揮了揮手,把魚竿什麼的放進後備箱。林際俞剛拉開駕駛室的車門,被蕭瀟一把拉住:“你胳膊受傷了,我來開吧。”他看了她一眼,點頭,坐到了駕駛室後面的位子上。蘇小藝馬上捱了過來,聲音小小地嘀咕:“頭還是暈乎乎的。”
“那先送你回舅舅家吧。”蘇小藝“嗯”了一聲,林際俞向蕭瀟報了地名,蕭瀟就又開始折騰導航了。電子地圖上顯示的距離是不遠,真正開起來卻一點兒都不近,隧道、天橋、十字路口一個接着一個。把女孩送回家後,還得送負傷的林際俞回家。
一想到他家那豪邁的兩位“長輩”蕭瀟也忍不住有點犯嘀咕,可千萬千萬別再遇上了。
林際俞倒是沒想到這個,他自從蘇小藝下車後就閉着眼睛在那養神,瞧都不多瞧她一眼。偶爾聽到導航發出警示提醒,才微微睜眼側頭看一下路況。
暑氣漸漸散去,天卻還很亮,路邊的紫薇花開得花團錦簇,伴着傍晚的霞光看來,像是一層層粉的霧氣繞在綠樹上。
蕭瀟對這些沒什麼研究,順口就問:“這什麼花,開得真好看。”林際俞心裏不大痛快,晾了她好一會兒才説:“紫薇花。”蕭瀟驚奇地嘆了一句:“這個就是紫薇花啊,我以前看電視劇,還以為跟牡丹花一樣,很大一朵呢。”林際俞扭頭看了眼窗外,把車窗搖下來一點,都説風送花香,紫薇花卻是沒什麼味道的,撲鼻而來的都是盛夏的暑氣,還夾着濃濃的尾氣的味道。
林際俞就又把車窗關上了。
車子轉過一個彎,紫薇花也沒了蹤影,入目全是碧綠碧綠的梧桐葉子。梧桐蕭瀟還是認得的,沒話找話也實在累得慌,就乾脆專心開起車來。
後排的林際俞卻突然冒了句話出來:“你乒乓球打得好的。”蕭瀟眉一揚:“那是,我還拿過獎呢。”林際俞“哼”了一聲,沒回答。
蕭瀟接着説:“這我還是我爸教的,他以前也厲害,殺遍全市各兄弟單位無敵手,那才叫厲害。”蕭文江的事情林際俞是知道一點的——省級十佳刑警,槍法一,立過一等功,抓過的犯罪分子排起隊來能繞市體育館好幾圈,後來因為腿傷嚴重,不得不病退…
打乒乓球這個事情,他倒是第一次聽説。
蕭瀟這麼一繞,他肚子憋着的那點火氣漸漸就散了。到家之後,他便主動請蕭瀟上樓喝個茶。
蕭瀟見樓上燈亮着,迅速地搖了搖頭:“不早了,我媽還等我吃飯呢。”林際俞便送她走到小區門口,蕭瀟衝他擺擺手,剛走出去幾步,牆角猛地開出輛破舊的桑塔納,車門打開,駕駛座上的人一把掀開衣服,出一大片白花花的*。
蕭瀟愣在原地,正想轉身的林際俞也呆住了。
車主取得預期效果了,迅速拉上車門。猛踩踩下油門,一溜煙跑了。
蕭瀟反應過來是遇到(和諧)體癖了時,車子已經開出去好幾米了。林際俞的聲音從背後傳來:“沒事吧,要不要送你回去?”蕭瀟搖了搖頭,心想再讓我遇上非把你從車上踹下來不可!
還沒在腦海裏把這個事情演練完呢,前面又人“遇害”了。兩初中生模樣的女孩尖叫着喊了聲“變態”沿着斑馬線跑向馬路對面。
停在路邊的,赫然就是那輛破車。
蕭瀟咬咬牙,拔腿就往那車的方向奔去。綠燈卻在這時不合時宜地亮了起來,那輛糊了牌照的破車,就這樣轟轟轟的匯入車,迅速消失了。
作者有話要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