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這場戰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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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默默無言。血的心裏翻着痛苦的。當夫雙方的情確實破裂時,父兄的好意可以置若罔聞嗎?
“庾明,你應該説話了啊。”
“好吧,我先謝您們二位對這件事的關心。”我站立起來,十幾年前身上的怯懦與不安蕩然無存了。
“不過,才瑛本人是怎麼想的…如果她對自己做的事表示悖入悖出懺悔,我可以原諒她。如果她仍然變着那個小鬍子,我怎麼能夠與她同牀異夢。糊里糊塗地混下去呢?我也是個大男人呀!”
“才瑛。她遲早會後悔的。”父親再次為女兒表態了。
“不。爸…”這一聲喚來得很難,大概這是我最後一次對岳丈使用這樣的尊稱了。
“你老人家不希望我們這個家庭破裂,我是理解的。可是,我希望你也不要打鴛鴦,拆散才瑛心中的戀人。恕我直言,才瑛在這個問題上並不糊塗。”
“她、她有病的,她不認識這個社會,不理解這個社會的法則…”老頭兒有點兒絕望地站立起來,拄着閃亮的金屬枴杖使勁地敲打着地面,嘴裏絮絮叨叨自言自語。隨後,又不耐煩地走來走去。
“庾明,咱哥兒倆處了這麼多年,情算是不錯吧…”大舅哥站立起來,情勢像是最後決戰“我問你一件事,你必須説心裏話。”
“…”我沒吭聲,卻深深點了點頭。意思是:這沒問題,你問吧!
“才瑛,你愛她嗎?”大舅哥的嗓門兒有些個發顫。
“當然,在小鬍子事情沒出現之前…”
“現在呢?”我毫不猶豫地搖了搖頭。
“好吧,”他現出一副失望的神情。接着,腦袋也像似地搖了半天。終於,他扶住了自己的父親:“爸,咱們走吧!”父子二人離我而去,鐵杖拄在的聲響從這家陳舊的旅館樓梯上一下一下傳來。
它砸在我的心上,令我痛苦不堪。卻又空地無所依仗。下午,我將和才瑛去街道辦事處,依法領取離婚證書。我錯了嗎?從某種角度上説,才家對我恩重如山。
我這樣做,難道是辜負了才家對我的大恩大德了嗎?中國的人事制度改革了多少年,人才穎而出的環境卻總是難以形成。如果不是這段姻緣,也許我還在那個山溝溝的工廠裏,趴在繪圖板上苦度着乏味的人生呢。
如果是那樣,我重返薊原的願望將終生難以實現。人生道路的第一次失敗的苦痛,將永遠銘刻在我的心頭,並將殘酷地折磨我一生。沒有才家,我就難以登上山溝溝裏那個工廠廠長的寶座。沒有那個經歷,我就不會成為省長白集團公司的總經理。
沒有總經理這個台階,我就不會被省委推薦到部裏工作。沒有部裏這一環節,我的行政工商碩士、我的出國進修、我的後備幹部、我的薊原市市長…
我今天的一切一切,都將無從談起。為了一個小鬍子,為了一個社會公認的“病人”做出的那種不理智的事情,我如此大動肝火,是不是有點兒不仗義啊!也許,我現在立刻趕上去,收回那張簽了字的離婚協議書,事情還來得及挽回。
可是,我的腳步紋絲不動。祖宗的血洶湧澎湃,開始在我的心裏翻騰了。電話鈴嘩嘩地響了。部長那惱火的聲音令我懊惱而陌生:“好哇,你堅持離婚,你是英雄啊…”看來,才瑛的父親已經把今天談話的結果告訴我的部長了。
“部長,我…”
“別説了,你不聽話就算了。我不聽你解釋…”
“部長…”
“好了,庾明,我不侵犯你的個人自由。我只是告訴你。你的作為,給組織帶來了很大的麻煩。麻煩,你懂嗎?”麻煩,很大的麻煩?!我似乎懂得一點兒。
但是又確實不懂。***“喂,這幅圖好哇!你看這女人的大…畫得多真!”譁!一陣大笑在走廊裏傳播開來。
“不過,這男人的…太不拔了,嗯,有些個疲軟。這要是遇見真東西,能幹進去嗎?”接下來又是一陣大笑。
“你這個老生,真混蛋。都農五十八歲,你白活了。”宣教科的女科長一邊粘貼計劃生育知識掛圖,一邊罵着自己的“一把手”薊原市的計劃生育委員會,是一個沒大沒小,鬧起笑話來男女不分的部門。
唉,誰讓你在這種環境工作呢?天天接觸的那些話題,沒有不涉及男女之間那點兒事的。一議論那些個子宮啊、卵巢啊、囊、啊,行房、避孕啊,得人們對的矜持和羞澀都沒有了。
男女之間的言談話語開始隨便,玩笑也開得有些庸俗了。早晨剛剛上班,這位從醫院調來的產科醫生便大大方方講起了產房裏的新聞軼事:“有一次,來了一個做人的女孩子。
唉,真是個孩子,一問年齡,才十四歲。你説造孽不造孽?你們這些男人啊,大的小的都這個味兒?”
“什麼味?”
“騷!”
“嘿,沒有你們女人勾引,想騷也騷不了。異相,這是規律,誰也逃不了。你看,就連咱們的市長,還鬧離婚哪!”什麼?市長要離婚?
“一把手”隨口説出的一句話,把大家呆了:真的?
“嗨嗨,你們瞪什麼眼?難道本主任還撒謊不成?”老生非常滿意自己這句話的效果。
平時,他在委機關講話,很難產生這種洗耳恭聽的場面。
“庾市長,不會吧?”人們大眼瞪小眼,一下子症了。
“不用懷疑啊。離婚協議書我都看到了。北京偉來的…”看到眾人懷疑的目光,老生再次強調發一句。
“老生,瞎白話什麼呢?”來人一喊,把大家嚇了一跳。一看,是市委楊副書記的秘書走了進來。
“喂,尊敬的大秘,來敝處有何公幹?”老生趕忙接上去。秘書笑笑,看了看周圍的人,沒有吱聲。人們知趣地退了出去。
“楊書記有事兒?”明的老生像嗅出了什麼味道。秘書悄悄地俯在他耳邊:“薊北縣那邊的事兒。楊書記意思:讓你親自去一趟…”
“呃…”老生一聽,立時怔住了。等到秘書説完最後一句話,他立刻搖頭了。
“唉,這個時候去薊北…萬一遇到庾市長怎麼辦?”
“遇上就遇上。執行公務嘛!”
“你説得輕巧…”
“老生,怎麼了?你不想幹…”
“哪裏哪裏。”老生急促地擺動着雙手“楊書記的指示,我哪兒敢違抗?只是…這位庾大市長。此時正倒運。一邊是母親病重,一邊是愛離散。此時下手,我怕薊原人笑話我乘人之危,不仁義啊!”
“那,生主任的意思…”秘書有些困惑不解了。這位平時見了楊書記的面就像哈巴狗似的角,今天怎麼牛哄哄地拿捏上了?
“容我再想想…”老生神秘地笑笑,衝秘書投去一絲詭詰的眼光。哈哈,楊、呂二人反擊庾明的戰鬥終於打響了。老生送走了秘書,身上充滿了無比的興奮。
這次,庾明阻止他出國旅遊的仇恨,總算有了報復的機會。從看到離婚協議書的一剎那,他就突然萌發了一個念頭:庾大市長的政治後台倒了。
他的特殊身份已經化為烏有。何不趁此機會,抓住他年輕時戀愛出軌那檔子事,將薊原政界這個剛剛冒出來的芽芽掐掉呢?英雄所見略同。當他向呂、楊説出心中思索了半年的整治庾明的方案時,楊、呂二人大加喝彩。
雖然這條線索至今還有些飄忽不定。但是,只要能夠整掉庾明,楊、呂二人是不惜下大力氣的。
只是,這場戰鬥,竟又要讓他打前鋒。他有些忐忑不安了。過去,楊、呂二人整治那些個縣長、局長、鄉長啊,都是讓他打前鋒的。
目前縣、鄉、局級幹部計劃外生育的事兒特別多。這些人仗着自己有權有勢,偷着把孩子生在外地,寄養在親威家裏。等過了風聲,便將孩子抱回家裏,説是路上撿來的…對他們,只要動用計劃生育這把刀,管保砍一個倒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