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悄離開人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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省長就不見了,説是隨長白市招商團考察夜間作業的麪粉加工廠了。省經委主任作為臨時負責人,嚮導遊説着什麼。
導遊説,這兒作為地方景觀,外國總統都來過。只是開開眼界,看看而已。不玩真的不算違紀。於是,有人開始理直氣壯半向前走去,有幾個人則開始後退。
一個團分成了前進與後退兩個陣營。老巴本來是積極往前走的。可是,他又不敢太勇往直前。因為,他的市長在後面。
他不能離市長單獨行動。於是,他的腳停在了前進與後退者之間。驀地,他發現自己的市長不知道怎麼盯上了一幅宮畫。那是一幅魘油畫寫生。畫上是一個東方女。當然是一絲不掛被臨摹下來的。這畫要是在國內,會被當作黃畫查的。在這兒算得了什麼,比起櫥窗裏那些半體的女,這樣的畫反倒顯得很健康了。
年輕的市長盯上一幅這樣的畫,並沒引起人們的注意。但是因為他站的位置不前不後,就窩了前進派與後退派爭奪的對象。喂,庾市長,走哇!前面的人動員他。喂,庾市長,回去呀!後面的人提醒他。可是,這個庾市長誰的話也沒有聽見,他徑直的,毫不猶豫地走進屋裏去了。
啊,前後的人們頓時大驚失了。這像是一個東方情調的畫室。室內陳列金了大量的東方美女的體畫。首先映入他眼睛的,是畫上坦坐的一個豐腴而豔麗的本姑娘。
這姑娘鴨蛋臉,一頭青絲梳成個仕女髮髻。兩道彎彎的蛾眉,雙眼皮,長睫,水靈靈的大眼睛,鼻窪上有幾點細碎的雀斑。紅紅的嘴像剛剛咬破了的櫻桃,臉頰上不施脂粉,天生的桃花顏,很是誘人。
接着,他的眼睛一掃,唔!怎麼?
…
是,是她!她怎麼會在這兒!莫不是眼睛模糊了,或者是這幾天勞累過度,身兒正在夢中。
他使勁兒了眼睛,又掐了掐自己的大腿…清醒着哪!那聖女一般臉龐,那像紅皮水柳一般苗條柔軟的肢,那女人隱密處的體,作為丈夫,他平時都難得一見的。
在這兒,竟堂而皇之地擺在臨街的櫥窗裏。那一雙飛蛾一般的秀眉,那乜乜雙斜斜,半睜半闔的丹鳳眼兒,忽閃忽閃地往上挑着。
一瞟一瞥,光明媚,撓人心…這不是她,是誰?不!他突地怒從心頭髮起,熱血湧上了臉。兩隻腳再也站立不住了。
“こんにちは!”面走來一位女士,大概以為他是本人,上來就是一句本話。
“你媽!”多年生疏了的髒話,在他充滿怒氣的嘴裏口而出。
“這畫,你們是從哪兒買來的?”他不懂荷蘭語,只好説起了英語。
“巴,巴黎…”那個店員看到這位怒氣衝衝的東方男子,嚇壞了。她以為自己惹了什麼禍,急忙喊出了內室的老闆。老闆問清了情況,見對方並無惡意。
不過是問一下畫的出處,便和言悦地寫給他一個巴黎的地址。
“是一箇中國人開的畫廊。”老闆還是把他漢成了本人,用語強調了一句。哦,他低下頭,抑制住滿腔的憤怒,走出了這家畫店。門外,團裏的人都驚疑地瞅着他。
“這種地方,你怎麼進去了?”那一副副眼光分明是在批評他。
“哦,沒什麼。我去,看一個同學。”他掩飾着自己慌亂的神情。可是,那沖天的怒氣,依然掛在他的臉上。***阿姆斯特丹之夜,像一個惡夢,纏繞了我的神經。旅遊車開進了布魯爾。
壯麗的皇宮、別緻一格的原子造型塔,風姿綽約、騎在頭大馬上的漂亮女巡警,豪華的國際會議大廈,一點兒也提不起我的興致。
車子開到了什麼地方?怎麼過的國境?兩邊的風景?我一無所知。我心裏只想着一件事:快快到巴黎!我要儘快找到那家畫店。面唉唉!
怎麼又停車了呢?有什麼好看的?我不想下車,也不想動彈。兩天兩夜,輾轉反覆,徹夜未眠,我哪兒還有神觀光!
“喂,庾明,下車啊!”省長喊着我的名字。
“唉,好吧。”我無奈地答應了一聲。
省長這麼大年紀,事事想着我,實在不能掃他的興啊!滑鐵盧!一看到這個小鎮的名字,我的心不住一陣陣收縮起來。這兒是英雄失敗的地方啊。高高的,像是人工堆積起來的土丘上,一尊象徵勝利的雄獅虎視耽耽望着法蘭西方向。
拿破崙,這一代天驕,蓋世英雄,竟不可思議地在這個荒僻的小地方,被一支本來是潰不成軍的部隊擊敗了。援軍。本來應當準時到達的援軍,因為錯過時機,便導致了英雄仰天長嘆!
“戰役是偉大的…它是一部緊張和戲劇的藝術品。它充滿了恐懼和希望不斷替的變化,這種變化在最危機的災難集體領導生時刻嘎然而止,戰役成了一種真正悲劇的樣板…
拿破崙生存的焰火像枚火箭一樣,再次壯麗的升上天空。後來又顫抖着掉下來,永遠熄滅。
“只有幾分鐘,一支威武的軍隊就變成了一股一瀉千里的恐懼的洪。這股洪將一切,包括拿破崙自己在內,都一起沖走。”斯蒂芬。茨威格的傳奇對這場戰役的描寫,兀地湧上了我的腦海。省長招呼我過去與大家合影。我順從會去了。不過,這常使英雄淚沾巾的地方,人們怎麼笑得那麼甜呢?
***巴黎。終於到了。這個舉世聞名的漫之都,這個彩繽紛的藝術聖地,這個令全世界都向往的令人留連忘返的國際大都市。
在我的眼裏,怎麼都是惡呢?盧浮宮,成千上萬的美術作品在這兒展示,還有那數不勝數、琳琅滿目的雕刻、古物、裝飾品等等。然而,置身這陳列了人類藝術瑰寶的殿堂。我在升騰起頂禮膜拜心情之際卻又湧出一股不可遏制的厭惡。
蒙娜麗莎,在她那飄忽不定的微笑之中,我看到了暗藏着的一絲誘人的。這位令人難以捉摸的原jocona夫人,不知如何住了一代畫聖達芬奇。
一幅肖像,消耗了這位畫家四年的時間。為了要她那甜美的微笑,每回“臨摹”時,他總請些音樂人演奏些她愛聽的曲子,以便讓她能夠服服貼貼坐在那兒。
唉唉,像畫好了,他也愛上她了。四年的光陰,是畫家嘔心瀝血研磨藝術的進程?還是男女之間情調的不可自拔?誰能説得清啊!
“愛神維納斯,這尊令世人垂青千古不朽的雕像啊。
她形態生動,渾身上下透着清明、強壯,單純而偉大,樸真而不奇,雪白的膚裏,着温暖有栩栩如生的質。”解説員的讚美,我無論如何也無法接受。
面對那血淋淋的斷臂,我看到了上帝對其袒體玉蕩行為的懲罰。這幅曾經棄於荒野,被米羅島一個農夫發現的雕像,賣給政府時據説只得了五千元,不少人為此到惋息。
要我看來,一千元也值不上。世間多少少男少女,被這愛神得神魂顛倒,繼而荒廢和貽誤了自己正當的生活事業呢!夠了,夠了。我實在忍受不了那一羣羣凡夫俗子對這一件件袒背魔鬼製品的聲聲禮讚了。
我看着手中的表,計算着路上往返需要的時間和集合的鐘點。藉着“不舒服”的充分理由,悄離開人羣,提前鑽出盧浮廣場中間的玻璃金字塔,乘“tai溜上了投機倒把榭里舍大街。街15號c層二十四間。非我嘴裏讀着牢記心頭的地址,敲邢一棟神秘的黑門。
一個蓄鬚留髮、形象齷齪不堪的藝術家半睜着眼睛拽開了門把手。
“先生,你找誰?”他的手裏拿着一杆畫筆,探頭探腦地詢問着我。
“我…找這幅畫的作者。”我從懷裏掏出那副宮畫的複製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