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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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走到樓下的餐廳,哥和二哥都在。二哥在低頭悶吃,看見他下來,也沒有象往常一樣衝他微笑。
哥的臉藏在早報的後面,然後他慢慢放下報紙,他的臉一點點兒地出來,他也沒有微笑,嚴肅地説:“鼕鼕,我有事情和你説。”
“有事情和你説。”
“有事情和你説。”
“有事情…”
…
不,不,不要説,什麼都不要説,我不聽,什麼都不聽。
“別説!不!”冬和一身冷汗從惡夢中醒來。他猛然坐起身子,大口大口地氣,心還在剛才的惡夢裏劇烈地跳動。***“怎麼了?鼕鼕?”身邊有個黑影摸過來,把已經不習慣陌生人睡在身邊的冬和嚇得魂飛魄散。
“誰?是誰?走開,你走開!”他尖叫着赤腳跳下牀,戒備地看着黑影捻開燈。原來是楊牧。
“鼕鼕,你做惡夢了?害怕了?”楊牧也下了地,試着走近冬和。
“你別過來。”
“我是哥,是楊牧啊!你有些發燒,所以,我留下來看着你。是我,別怕,你聽我説。”
“別説!”冬和立刻制止他“別説,什麼都別説,你走,你馬上走。”冬和四處看着,打開卧室的門跑進客廳,拿起楊牧的外套,給追上來的楊牧“你走,你現在就走。”
“鼕鼕,你怎麼了?為什麼不願意見我?你病了,得有人留下來陪你。”
“你不走?”冬和目光有些錯亂“你不走我走。”説着他開門就往外衝。楊牧趕上去,一把拎回來:“這是你家,你往哪兒走啊?行啦,我走!”楊牧有些憤怒地拉開門,停了一刻,回身想對冬和説什麼,卻嚥了下去,門“碰”地關上了。冬和連忙走上去,鎖了門。然後哆嗦着摸索着回到牀上,他到冷,沒有剛才那麼舒服了,被子捲上身,可是寒冷是從心裏散發出來的,被子也給涼了。
現在不是夏天嗎?怎麼這麼冷?他睜着眼睛,等着天亮。天開始發白的時候,冬和不似先前那麼難受,又緩緩睡着,一直睡到快中午。
他睜開眼睛,看着天花板好一會兒才清醒,聽見客廳裏有聲音。推門就看見二哥楊凡繫着圍裙在廚房裏轉圈,空氣裏都是燒菜的味道。楊凡有這裏的備用鑰匙。
“起牀了?退燒了嗎?”説着走上來,就摸額頭,手上都是洋葱味兒,冬和側臉躲了躲。
“嗯,好了,不熱了。等一下,馬上開飯。”三菜一湯端上來,都是用大盤子大碗裝的,看得冬和的眉頭皺起來:“我不餓,吃不了這麼多。”
“什麼?你成仙了?你昨天下午到現在就沒吃東西,怎麼可能不餓?你不餓,孩子還餓呢,來,先喝湯。”湯放在冬和麪前,湯匙在他手裏“楞着幹什麼?趁熱喝。”
“什麼湯?”
“豬腳花生湯,補着呢!喝完還有,我那裏煮了一大鍋呢!”
“我不吃豬腳,也不喜歡花生,你還煮一塊兒?不喝,不喝。”
“你肚子裏的花生粒就靠這個長大呢!你不喜歡,他還喜歡呢!”楊凡耐心勸着“要不,喝半碗?”冬和很不情願地當藥喝,喝到鼻子眉皺到一塊兒。
“看你還不愛喝,門口的叫花子估計要衝進來搶呢!”
“什麼叫花子?”
“你不知道啊?你門口坐了一個要飯的,從昨天晚上坐到現在,趕也趕不走啊!”冬和不待他説完,已經衝到門口,一開門,果然看見楊牧坐在門邊上,西服外套坐在股下面,頭髮跟鳥窩一樣,下巴上鬍子青青的,最滑稽的是,他手裏捧着一個茶缸,裏面盛着豬腳花生湯,沒有勺,他就着缸,敕溜敕溜喝着,哪還象平時衣冠楚楚的模樣?真的和路邊的叫花子有的比。
“你怎麼還沒走?”冬和的語氣已經不能嚴厲。
“你讓我走我就走,我怎麼那麼聽話啊?”楊牧仍在那兒沒動。
“那你怎麼不進來?”
“你也沒讓我進,我怎麼進啊?”冬和“撲嗤”笑了“你今天故意找彆扭是吧?那麼老了,還跟小孩子一樣。進來吧!坐在那裏真丟人。”説完,他閃身讓楊牧進來。
“你説誰老啊?”楊牧的眼睛瞪的牛大“我是正值男人花樣年華呢!小弟弟。”冬和抿着嘴笑,不回答。心裏已經不象昨天晚上那麼難受。這樣叫不叫好了傷疤忘了疼呢?冬和暗自想着,卻還是對楊牧道歉:“昨天晚上對不起,我一做噩夢心情就不好,愛發脾氣,罵人。”
“你做什麼噩夢了?”楊牧問。
“夢就是夢,記不得了。”冬和也坐下,低頭吃飯。
“也好,是噩夢就忘了吧!”楊牧給冬和夾“你怎麼光吃青菜,類是蛋白質啊!你將來是要生個小和尚,跟你吃素啊?”楊凡也説“鼕鼕不能再挑食了,要營養均衡。吃完飯,我們去見陳教授,大哥和我都想知道詳細的情況,行不?”冬和點點頭。從下到大,冬和的事情楊牧都要全面瞭解,到最後就是冬和給他摸得一清二楚,冬和很多時候卻不知道楊牧是怎麼想的。
這個男人對自己瞭如指掌,而自己對他,卻一無所知。這是對誰的不公平呢?
“人造子宮附着在腸間環境和腹膜之間,子宮口連接一條帶膜,帶膜的另一端接在直腸切口。
切口處的單向瓣膜允許裏面的東西出去,同時阻止直腸分泌物進入子宮。中間的長度現在是捲起來的。人造子宮在素刺下收縮,會引導嬰兒進入帶膜,這種用特殊材料製作的膜,具有很強的伸縮潤滑能。
帶膜一旦伸展開,連接直腸的一端會伸出門,嬰兒通過這樣的通道出來,既避免和直腸接觸染,帶膜本身的潤滑也可以減少生育時的痛苦。
嬰兒降生以後,帶膜也會牽引自動剝離的子宮,排出人體。”陳教授儘量簡潔地解釋這個生育的計劃,對面坐着的兄弟三個聽得都很用心。
“我們其實也做了很多防護措施,例如人造子宮壁植入電腦晶片可以隨時檢查胎兒的位置,一旦有差錯可以即使糾正。
我們也在研究怎樣把生育時候的痛苦降到最低。冬和對麻藥過的體質的確是我們事先並不知情的,否則剖腹產是可以減少很多痛苦。
當然男自然生產方式可能在學術上更有研究價值,但是我們也不想讓冬和承擔任何生命的危險,他,是這麼個可愛,漂亮的孩子。”陳教授説着,情不自地看向那臉已經紅透的冬和。今天,他穿了件黃白格子的襯衫,坐在兩個高大的哥哥中間,顯得很乖巧很安靜。
“我有個問題,”楊凡的手指頭在桌子上輕輕敲着,神情非常專注地看着數據材料“帶膜的伸縮彈基本可以容納嬰兒通過,那直腸行嗎,尤其切口的直徑那麼小。”楊牧立刻抬頭看着教授,目光如炬,彷彿一旦答案他不滿意,就能把教授給火化了。
“我們製作了懷孕後期的計劃,大概從六個半月開始,每個星期做一次直腸擴張的輔助治療。
括約肌的彈經過有計劃的運動和人工擴展後,是可能避免生產時造成的撕裂。其實我擔心的是,女骨盆有很多適合生產的進化,男骨盆本身比較淺,也不如女骨盆結實。
冬和的又尤其窄小,嬰兒足月生產的話,可能傷害比較大。所以我們也在設想,也許三十三週以後,可以提前分娩,那個時候胎兒脂肪不多,體形還小,危險也就小一些。”
“那不就是早產嗎?對孩子的健康沒有影響嗎?”冬和着急地問。
“八個多月,嬰兒的心肺功能已經齊全了,即使早產,生存下來的機會非常大。
當然不同胎兒情況不一樣,我們還要再觀察。”
“不可以做對孩子不利的決定。我不同意。”冬和的小臉很嚴肅地繃緊着。
“你放心,我們既要保住爸爸,也要保住寶寶。”教授和藹地説。
冬和這才鬆了口氣,卻因為教授的一個提議興奮起來:“那麼現在,先生們,想知道冬和的寶寶是男是女嗎?”
“可以嗎?”冬和詫異地幾乎叫起來“還這麼小呢,能看出來嗎?”
“十四周,不小了,連五官的輪廓都出來了。”教授讓冬和躺在牀上,在腹部摸了摸,按一幾下。鼕鼕躺着看向自己的肚子,其實仔細看,還是有些凸出,只是不那麼明顯。忽然給冰涼的東西噴了一下,他差點兒驚叫:“好涼!”金屬的觸手在肚子上滑動,本來漆黑的屏幕上有了影子,四雙眼睛都緊盯着慢慢清晰起來的影像,那個發白的部份,彷彿懸掛在水中的一顆雞蛋,一動不動地呆在那裏,因為角度的問題,可以看見他的側臉。
“那是鼻子嗎?”楊牧指着一個突出的白點兒問道“嗯…是的,鼻子還很高呢!”教授説。冬和已經説不出話,完全沉浸在喜悦之中,好奇而貪婪地看着自己身體裏的小生命,上次看到他的時候,他還是豆芽兒那麼大,現在可以看見鼻子和眼睛了,好象還是噘着嘴,寶寶你在生氣嗎?兩隻小手託在前,已經能看清楚手指頭了呢!分得好細好小的手指頭啊!兩條腿鬆鬆盤着,小腳丫幾乎是透明的兩個點兒。天啊!太神奇了。孩子,我的寶貝,你真是,太神奇,太漂亮了。
“看不出是男是女啊?”楊牧自言自語。是看不出來,冬和仔細端詳着,還是看不出來。他看向二哥,楊凡聳聳肩膀:“是男孩兒吧?這個地方有個突起,好象。”順着楊凡手指的方向,在尖尖的股間好象有那麼點陰影。陳教授笑了,説:“沒錯,應該是男孩兒,今天這個角度看得不真切,下次,儀器伸進去,可以看得起很清楚了。”冬和的臉可能是因為陽光的關係,一直微微淡紅着。他仍舊目不轉睛地看着孩子的圖像,嘴角噙着一個若有若無的微笑。今天人太多,寶寶害羞了吧?不讓爸爸看你的小東西呀!
“這個片子洗出來,你可以帶回去,掛在牆上,隨便看啊!”冬和給説得很難為情,卻不嘆:“真是好奇妙的覺噢!”沉浸在温柔喜悦中的冬和,動人的眼眸掃過身邊的三個男人,頓時讓人暈乎乎,竟然手足所措,只好安靜地等着只顧看片子的冬和。忽然一個硬綁綁,冷冰冰的聲音打破這種安寧:“孩子的媽媽是誰?”***冬和的臉啊,象一朵小紅花,低垂着,手狠掐了楊牧一下,可那傢伙皮糙厚,本沒有覺,冬和的手指頭倒是疼的不輕。
“子和卵子都是由自願者捐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