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你怎麼了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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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水、小雪、還有我，我們平靜而快樂地生活着。小水有時，也會給生活製造一點小小的驚喜，比如説，她會在某一天，買一大束花回來，用一隻啤酒瓶
着，擺放在客廳的桌子上。她絕不會去刻意地用什麼
緻的花瓶，她説這樣隨便用個什麼瓶子着才自然呢，就好像剛剛從小河邊採回來的一樣。我便附和道:“是啊，是剛從前面公園的水池邊採的。”小水哧地一笑:“你這人，説笑話還一本正經的。”我便也笑。我們有時也會閒聊，東一句西一句的，我聊店裏的事，還有社會上和學校裏的一些事，小水則説她學校裏的事，或者她小時候的一些趣事。我發現她説小時候或家裏的事時，口中説的最多的是她的爸爸，媽媽這個詞卻從來未在她的語句中出現。有時，説到她以前的一些尷尬或難為情的經歷，小水會覺得有些不好意思，她害羞的時候往往就會微笑着低下頭，看着地面，用手指理一理自己耳邊的頭髮，將兩隻白皙好看的耳朵
出來。小水的這個舉動，在我的面前出現的次數多了，也就漸漸地在我的腦海裏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以至於後來的許多
子裏，這個美麗而又動人的畫面都會一次次地在我的眼前閃現，撞擊着我悽楚的心靈，拔動着我痛苦的神經。
當然，小水最喜歡做的事，還是讓我陪她走路。我們常常在這個城市的大街小巷穿行，不過月餘，已經走遍了這個城市的一大半了。而且，也見證了季節的更替，認識小水－－－不，應該説正式遇見小水的時候，還是
雨綿綿繁花灼灼的時節，但是後來，每到一個週末去走路的時候，眼中所看到的風景便會有所不同，比如説，樹的葉子更密更綠了，草也長得更茂盛了，有些花兒謝了，有些花兒卻正好競相開放，而且，鳥也多起來，小蟲子也多起來，人們穿的衣服也在不斷地變化，不過短短月餘，季節就彷彿已從天過渡到初夏。而且，路走得多了，也費鞋子，我和小水就各自都穿壞了一雙鞋，又各自都新買了一雙。小水好像只喜歡穿運動鞋，那種白
的，小巧玲瓏，穿在腳上輕便而舒適。
有天晚上，走得累了，和小水坐在一幢大廈前的台階上，一彎眉月懸在天邊，兩人有一句沒一句地閒聊。
我就問小水:“你怎麼會喜歡看月亮？”小水笑笑説:“其實是從小就有的習慣，我自己，也不太明白是因為什麼，或許是聽了那個嫦娥奔月的故事吧，總覺得月亮裏好神秘，有漂亮的嫦娥仙子，有可愛的小白兔，還有桂花樹，後來，漸漸自己長大了也就成了一種習慣，有事沒事時也喜歡看看月亮，覺得月亮確實是很美的，在黑暗的夜空裏，只有它是最明亮的，卻又不刺眼，發出的光清冷而又柔和，有時候心情不好了，靜靜地看着它，竟會覺得心情也會好很多，”説到這兒，小水又笑了笑，然後接着往下説“其實，這也是距離產生美吧，現在誰不知道月亮自己並不發光，而且它身上的那些暗影實際上是坑坑窪窪的環形山啊什麼的，如果真要走近它，它肯定一點都不漂亮，和地球比肯定差遠了，地球多有生機啊，可是，誰又能否認，在有月亮的夜晚，它難道不是夜空中最美的風景嗎？”我坐在她旁邊，靜靜地聽着她説，心裏就想起了楚月。我説:“以前，也有個女孩子，和你一樣喜歡看月亮。”小水問:“她是你的女朋友吧？”我點點頭:“是的。”我就把楚月的事告訴了她。她聽後也是唏噓不已。
她説:“你還愛她吧？”我想了想説:“也許已不能説是愛了，但是在心裏的懷念還是有的，每年的情人節我都會去祭她。”小水便不再説話，呆呆地看着天邊那一彎眉月。
過了許久，小水忽然又説:“如果有一天，我們也不在一起了，你也會這樣懷念我嗎？”我怔然，看看她，然後摸摸她的頭髮:“別瞎説，我不會離開你的，除非你離開我。”小水卻又不再説話。沉默了一會兒，她拉起我的手，我們從台階上站起來，繼續往前走。
已經記不得是從哪天開始，是哪一天的哪一時刻，小水拉起了我的手，或者説，是我拉起了小水的手，抑或説，是我們彼此拉起了對方的手。我們牽手而行。小水的手柔軟而又光滑，我攥着她的手，常常會捨不得放開，我喜歡掌心裏那份温軟充實的
覺，而每次放開小水的手之後，我都會因為空落落的掌心而帶來的心裏的失落好長時間提不起神。
後來，小水離開我之後，我就會常常地看着自己的掌心發呆，想像着小水美麗的手曾經無數次地放在那裏，我就會常常淚
滿面，無法自已。
很多時候，我們什麼話也不説，互相牽着手，默默地走在這個城市的街巷，只聽見我們的腳步聲，城市的喧囂和嘈雜似乎都已遠逝，那種覺其實很好。
小水的眼睛越來越清澈，而且是那種近乎透明的清澈。她就時常用那雙澄澈透明的眸子目不轉睛地注視着我的眼睛。似乎在探尋什麼，又似乎並無任何的緣由。每當此時，我的心裏就會升起一種無法言説的情緒，不安、悽楚、而又傷。
我想，是不是，小水心裏想向我表達什麼，卻又一時不知該如何表達？或者，是她自己也不太清楚該向我表達什麼，所以，也無從表達，又或者，她只是，想看着我的眼睛。但我似乎還是可以受到小水心底裏的那份無措、茫然、和心無所依。每當小水用那雙澄澈透明的眸子凝視我的時候，面對她那楚楚可憐的眼神，我都會有一種想一把將她緊緊地摟在懷裏的衝動，可是，不知為何，我卻又從來都沒有這麼做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