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有吊死鬼的穀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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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所有這些事件中,公眾所知道的,就是瑪麗-安娜-弗維爾企圖自殺,加斯通-索弗朗被抓獲又逃跑,探長昂瑟尼以身殉職,伊波利特-弗維爾的一封信被人發現。再説,公眾本來就被莫寧頓遺產案引住了,有人執意要把堂路易與亞森-羅平混為一談,這個神秘人物的一舉一動,都引起公眾的強烈興趣,因此,光有上述這幾件事,就足以煽起公眾好奇心了。
當然,抓住拄烏木手杖的傢伙的功勞——儘管他一會兒以後又跑了——大家都記在堂路易身上。大家也知道他救了總監的命;最後他要求去絮謝大道的公館裏值夜,以極不可思議的方式收到了弗維爾工程師幾個月前寄出的一封信。這一切極大地刺了公眾輿論。
可是,向堂路易提出的問題,卻要複雜得多,惱人得多!四十八小時之內,他已是四次遇險。且不説那篇揭他真實面目的匿名文章,單是人家下手謀害他,就有四次之多:電話間砸下來的鐵板,水裏的毒藥,絮謝大道上的槍擊,汽車上作的手腳。弗洛朗斯不可否認地參與了這一系列謀殺。多虧《莎士比亞全集》第八卷裏那些小紙片,她與殺害伊波利特-弗維爾的兇手的關係得到了證實!現在,受害者的名單上又增加了兩個:昂瑟尼探長和汽車司機。
這謎一般的女人,究竟該怎樣確定和解釋她在整個案件中扮演的角呢?
真是咄咄怪事。波旁宮廣場的公館裏又恢復了生機,彷彿從未發生什麼不正常的事情。每天早上,弗洛朗斯-勒瓦瑟當着堂路易的面整理好郵件,並高聲朗讀報上與他有關或提到莫寧頓遺產的文章。
兩天之內,關於有人追着謀害他、必置他於死地的兇殘鬥爭,佩雷納一次也沒有提起。他覺得他與敵人之間達成了休戰協定。眼下敵人放棄了對他的攻擊。他覺得平安無事,沒有危險了。因此他對姑娘説話時,完全是一副淡然的神氣,就好像是對隨便什麼人説話一樣。
可是暗地裏,他是多麼留心地觀察她呀!他注意到她的面部表情是那麼熱烈,又是那麼沉着。在那張臉上,在那平靜的外表下,顫動着痛苦的、強烈的、難以抑制的同情心。這點,從她嘴的哆嗦,鼻孔的翕動就可看出來!
“你到底是什麼人?你到底是什麼人?”他真想叫起來“你想叫路上鋪滿死屍嗎?你一定要置我於死地才達到目的嗎?你是從哪兒來的?到底要達到什麼目的?”他經過一番思索,慢慢地對一個常常困擾他的問題有了明確的看法,這問題就是:他在波旁宮廣場這座公館住下,與一個顯然對他懷有刻骨仇恨、纏着他不放的女人也在公館工作,這二者之間有什麼神秘的聯繫。今天他明白了,他買下這座公館絕非偶然。他是接到一份打印的房產介紹之後,才動了買下這座公館的念頭。但是,這份匿名的房產介紹是誰給他寄的呢?不是弗洛朗斯又是誰呢?顯然弗洛朗斯總把他引到身邊,以便監視和動手害他。
“對了,”他想“真相就是這樣。因為我有可能繼承柯斯莫-莫寧頓的遺產,就直接捲入了這起案件,就成了那些人的眼中釘中刺。他們想方設法要把我除掉,像除掉另外幾個人一樣。對付我的就是弗洛朗斯,正是她下的黑手。一切都表明她是有罪的。沒有任何跡象説明她是無辜的。她的眼睛不是很純潔嗎?她的聲音不是很清白嗎?她的模樣不是很端莊高雅嗎?
…
可是,這又怎麼樣?
…
這能説明問題嗎?我不是見過一些女人,眼神天真得很,卻無緣無故,僅僅是為了一絲快而殺人嗎?”他想起多洛雷-克
巴赫,不覺打了個寒噤…在他的腦海裏,有種什麼樣的神秘關係,把這兩個女人連在一起呢?他曾經愛慕過其中一個,那魔鬼般的多洛雷,可是他親自用雙手把她扼死了。今天,命運又將驅使他生出同樣的愛慕之情,幹出同樣的殺人之事嗎?
弗洛朗斯離開後,他覺得如釋重負,呼也暢快多了。可是他跑到窗口,目送她穿過院子,又守在窗邊,看着她在院子裏走過去又走回來。這個姑娘,她那幽蘭般的氣息曾在他臉上拂過。
有一天早上,她對他説:“報上説,今晚又有情況。”
“今晚?”
“對,”她指着那篇文章説“據説,警方據您提供的情報,聲稱絮謝大道的公館,每隔十天將收到一封信。今天是四月二十五號,離上次收到信的
子正好十天。還説收到第五封信,也就是最後一封信的夜裏,公館將會被爆炸摧毀。”難道這是在向他挑戰?她是不是想讓他聽出這層意思:不管發生什麼事,不管障礙有多大,《莎士比亞全集》第八卷那張紙上預告的事情,那些來歷不明的信件,都會照樣出現在弗維爾公館?
他死死地盯着她。她沒有動彈。他答道:“確實。是今夜。我會去那兒。什麼也攔不住我。”她想要説話,卻又再次壓住內心湧動的情緒,把話嚥了下去。
這天,堂路易保持着高度警惕,午飯和晚飯都是在外面餐館吃的。還和馬澤魯説好,讓他派人嚴密監視波旁宮廣場。
下午,勒瓦瑟小姐沒有離開公館。晚上,堂路易命令馬澤魯的手下;無論任何人出公館,都要跟蹤。
十點鐘,馬澤魯來到弗維爾工程師的工作室,與堂路易會合。保安局副局長韋貝和兩名警察與他同來。
堂路易把馬澤魯拖到一邊。
“你説實話,他們信不過我,是吧?”
“不是。只要德斯馬利翁在台上,別人就不可能幹任何反對您的事。不過,韋貝斷言,這一切都是您一手炮製的。而且説這話的還不止他一個。”
“我這麼幹有什麼目的呢?”
“目的就是,提供不利於瑪麗-安娜-弗維爾的證據,讓人給她判罪定刑。於是我就要求副局長和這兩名警察親自來看看。我們四個人一起來證明您的誠意。”他們各就各位。
兩名警察輪值班。
這一次,仔細檢查了從前弗維爾的兒子睡的小房間以後,他們把門窗都關緊,上銷子。
十一點,他們熄了頂燈。
堂路易和韋貝僅僅只合了一下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