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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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歐文常常擔心你父親的冒險生涯會影響你,使你離安克赫德。”他遺憾地慢慢搖着頭,沉浸在往事的回憶中。
“你父親恐怕天生就不是個幹農活的。”
“盧克轉身走開。他又繼續去清除斯鋭匹歐傷口已經癒合了的金屬外殼裏最後的沙粒。
“要是我以前就瞭解他該多好!”他喃喃地自語了一聲。
“他是我有生以來認識的最好的飛行員,”克諾比繼續説“一個機智的戰士。他的‘力’…本能很強。”克諾比一下子顯得蒼老起來。
“他還是我的好朋友。”剎那間,老人又恢復了他那天生的幽默,象孩子似的眨動着雙眼説:我知道你自己也是一名相當不錯的駕駛員。飛行和航海雖然不能遺傳,但造就一名優秀的小飛船駕駛員所需要的許多素質卻是能遺傳的。你已經從你父親那裏繼承了這些素質。當然,就是一隻鴨子,也還得先教它,才會游水。”
“什麼鴨子?”盧克好奇地問。
“那是小事,你別管了。你知道,在各方面你都很象你父親。”克諾比直率地打量着盧克,使盧克到侷促不安。
“比起上次見到你,你已經長大了許多。”對此盧克無言以對。克諾比又陷入沉思之中,盧克默默地等待着。不一會兒,那老頭從沉思中醒悟過來,顯然他已做出了重大決定。
“所有這些都提醒了我,”他裝出一副偶然想起的模樣“我這裏有一件東西給你。”他站起來,走到一個龐大的、舊式櫃子跟前,在裏面翻尋起來,他把各種各樣有趣的東西翻了出來,又全都重新放了回去。其中有幾樣盧克是認得的。顯然,老人是在專心致志地尋找某件重要東西,盧克只好剋制自己,閉口不問那些逗人喜愛的小玩意。
“你父親説,等你長大以後,”克諾比説“他想讓你得到這把…可我得先找到這個該死的東西。我以前就想把它給你,可你叔叔不允許。他認為你會由此而產生一些愚蠢的念頭,最後會追隨老歐比—旺去進行理想主義的討伐戰爭。
“你瞧,盧克,這就是你父親和你叔叔歐文之間的分歧所在。拉爾斯是個不讓理想主義來干擾實際事務的人,而你父親則認為這個問題甚至連討論的價值都沒有。在這類事情上,你父親都是憑本能作出決定的,就象他憑本能駕駛飛船一樣。”盧克點了點頭,他終於撿出了最後一顆沙粒。他四處尋找剩下來的一個器件,準備把它裝進斯鋭匹歐敞開的腔蓋板上。他終於找到了這個防逃器,他拉開機器裏的接收閂,要着手把防逃器裝上,斯鋭匹歐專注地看着盧克的動作,明顯地向後退縮了一下。
盧克久久地盯着那金屬和塑料的光受器。然後,他斷然地把防逃器往工作台上一放,併合上了機器人的膛蓋板。斯鋭匹歐什麼也沒有説。
從他們身後傳來一陣咕噥聲。盧克轉身看到克諾比很高興地走了過來,給盧克一個看來無害的小東西。盧克很有興趣地研究起它來。
這東西有一個而短的手柄,手柄上裝有一對小開關。手柄上方是一個金屬圓盆,直徑比他攤開的手掌大不了多少。手柄和圓盤上都裝有一些新奇的寶石般的零件。其中有一件看上去象是電池——盧克還從來沒有見過這麼小的電池。圓盤的反面磨得像鏡子一樣閃閃發光。最使盧克疑惑不解的要數這能量電池了。不論這東西是什麼,從電池的額定功率可知,它是需要巨大能量的。
儘管老人説這個東西是他父親的,但它看起來仍像是新的。唯有手柄上的一些輕微劃痕表明它過去曾被人使用過。顯然,這應歸功於克諾比多年的珍藏。
“先生!”後面傳來了盧克好一會兒沒聽到過的悉聲音。
“什麼事?”盧克一驚,中止了他的研究。
“如果你暫時不需要我,”斯鋭匹歐説“我想把自己關閉一會兒。這樣有利於神經的癒合。而且,我反正也該搞點內部自我清洗了。”
“好,去幹吧!”盧克心不在焉地回答,馬上又回頭研究起這個不知名的東西來。在他身後,斯鋭匹歐沉默着,眼睛裏的輝光也暫時消失了,盧克注意到克諾比正在很有興趣地瞧着自己,他費了很大的勁也沒有認出這是什麼東西,終於無可奈何地問道:“這是什麼呀?”
“你父親的光劍。”克諾比告訴他“曾經有段時間,這玩意兒很免費。現在,在星系的某些地方,也還一樣免費。”盧克檢查着手柄上的控制開關。然後試着按了按靠近鑲鏡球部的一個顏鮮豔的開關。霎時,圓盤出一道大拇指細的藍白光柱,長約一米多一點,光柱稠密到不透明的程度。光柱的終點和起點一樣濃烈耀眼,強度一點也不衰減。奇怪的是盧克毫不到光柱有熱輻出來。不過,他還是非常小心不去碰上它。他從來沒有見過光劍,但他知道這玩意兒能把克諾比的壁——或人體——鑽穿。
“這是傑迪騎士的正式武器,”克諾比解釋説“它不象能量槍那樣笨重而無規則。要使用它光長兩隻眼睛是不夠的,更要有嫺的技巧。這是一種漂亮武器,也是一種象徵。任何人都可以使用能量槍和聚變刀。但如果你能練地使用光劍,那就表明你比一般人高出一頭。”他邊説邊在裏踱來踱去。
“一千多個世代以來,盧克,傑迪騎士是星系裏最強大的、最受尊敬的力量。他們是古老共和國的和平和正義的衞士。”盧克沒有追問從那以後發生了什麼情況。克諾比抬頭一看,只見這青年若有所思地凝望着空中,本沒有聽見老人的話。如果是別人,一定會責怪盧克心不在焉,但克諾比卻不這樣。他比大多數人更能體貼別人,他耐心地等待着。終於,户克察覺出了這種寂靜,重新開始講話了。
“我父親是怎麼死的?”盧克緩緩地問。
克諾比躊躇了一下。盧克覺察出老人並不希望談及這個具體話題。然而,和歐文-拉爾斯不同,克諾比不能心安理得地用謊言來敷衍過關。
“他是被出賣後遇害的,”克諾比説“出賣他的是一個名叫達斯-瓦德的很年輕的傑迪騎士。”克諾比沒有看盧克,又説:“這達斯-瓦德是我訓練過的一個小夥子,是我最聰明的弟子之一…也是我最大的失敗之一。”克諾比重新開始踱來踱去。
“瓦德利用我教給他的本領和體內的‘力’行兇作惡,去幫助後來的昏庸皇帝。當時,由於傑迪騎士們死的死,散的散,幾乎沒有什麼人能和瓦德抗衡。今天,傑迪騎士幾乎已被完全滅絕了。”一種難以理解的表情從克諾比的臉上掠過。
“在許多方面,他們都太善良了,太輕信了;以至忘記了保護自己。他們過於相信共和國的穩定,沒有認識到,雖然她的身體可能是健全的,頭腦卻得了重病,漸衰弱,最後給當今皇帝這樣的人上下其手,鑽了空子。
“我要是事先知道瓦德追求的目的就好了。我有時有種覺:他似乎在抓緊時間策劃着某種不可思議的陰謀,這就是一個掌握了‘力’而又被‘力’的陰暗面所噬的人的命運。”盧克的臉上出惑不解的神情。
“‘力’?這是你第二次提到‘力’了。”他説。
克諾比點了點頭。
“有時候我簡直忘了是在誰面前嘮叨了。簡單點講,‘力’是每個傑迪騎士必須與之打道的東西。雖然對它至今尚無圓滿的解釋,但是據科學家推論,它是一種由生物產生的能量場。古代的人類早就猜想到它的存在。但是千萬年來,人們對它的潛在能力卻一無所知。
“只有某種人才能認識‘力’的本來面目,然而人們卻殘酷無情地污衊他們是騙子、偽造者、神秘主義者,或者更壞的人,能使用‘力’的人就更少了。由於‘力’經常突破它自身的原始控制,因此它常常太強大了,難以駕馭。‘力’被他們的同代人所誤解——甚至更糟。”克諾比用兩隻手臂做了一個囊括萬物的手勢,説:“‘力’包圍了我們每一個人。一些人相信它在指導我們的行動,而不是我們在支配它。傑迪騎士之所以擁有特殊力量,就是他們瞭解‘力’,知道如何應用它。”克諾比把手臂放下來,緊盯着盧克,把這個青年人盯得坐立不安。當他再講話時,他的聲調是那樣地年輕而富有生氣,以至使盧克不跳了起來。
“如果你要和我一起去阿爾德蘭,那麼你也必須學會如何應用這種‘力’,盧克。”
“阿爾德蘭!”盧克從座椅上跳下來,茫然不知所措。
“不,我不去阿爾德蘭,我甚至都不知道阿爾德蘭在哪兒。”蒸汽發生器、機器人、收穫——突然,周圍的東西似乎向他擠壓過來,剛才還惹人喜愛的陳設和新穎別緻的器具現在卻有點令人生畏了。他急忙向四周張望,竭力避開貝恩-克諾比的鋭利目光…這個老貝恩…古怪的貝恩…歐比—旺將軍…
“我得回家去了。”盧克沙啞地説“已經晚了,叔叔一定會責怪我的。”他突然記起什麼事,向着一動不動的阿圖指了指。
“你可以把這個機器人留下。它似乎想要你收留它。我找個藉口應付我叔叔——但願能想得出來。”他幾乎絕望地補充了一句。
“我需要你德幫助,盧克,”克諾比解釋道,語調悲傷而又堅定。
“我太老了,無法勝任這樣的事,而這使命又太重要了。”他朝阿圖翹了翹下巴。
“他的信息你已經耳聞目睹了。”
“但是…我不能捲進這類事情,”盧克直截了當地説“我有自己的工作要做。我們得把莊稼收進來——即使歐文叔叔中途僱用一個小幫手,也少不了我。而對於你講的事,我也無可奈何,至少現在是無可奈何。況且,阿爾德蘭離這裏是那麼遙遠,整個事情都和我毫不相干。”
“這話像是你叔叔説的。”克諾比不帶怨恨地評論着。
“噢,歐文叔叔?我怎麼才能向你解釋清楚這一切呢?”老人忍住了微笑。他知道盧克的命運早已註定。這是在他得知父親怎樣死去之前五分鐘註定的,是在他聽到全部信息時註定的。當盧克第一次看到由小機器人笨拙地放映出來的美麗的奧加納參議員懇求援助的形象時,命運就已作了安排。克諾比在內心裏琢磨,甚至很可能在這孩子生下來之前,他的命運就註定了。貝恩並不相信宿命論,但他的確相信遺傳,相信‘力’。
“盧克,記住,一個人的痛苦就是大家的痛苦,地方遙遠不等於就該遭受欺凌。惡勢力不能很快地遏制,就會蔓延開來,噬掉所有的人,不管他是反抗者還是旁觀者。”
“我想,”盧克很不安地仟悔説:“我能夠把你帶到安克赫德鎮。在那裏你可以找到通工具去莫斯艾斯利,或者其它任何你想去的地方。”
“很好,”克諾比同意説“開始時這樣做是可以的。以後你就必須得做你認為正義的事情了。”盧克轉過身去,腦子裏一片混亂。
“好的,不過眼下我有點不舒眼…”牢房裏燈光慘淡陰森,只有黑的金屬牆壁和頭頂上高高的天花板依稀可辨。它的設計是為了最大限度地加強囚犯的絕望,這一點是成功的。當牢房的鐵門嘎吱地打開時,莉阿-奧加納驚恐地跳了起來,鐵門和她身體一樣厚,好象他們害怕如果做薄了她能赤手空拳地破門而出似的。
姑娘費力地向外張望,看見幾名帝國士兵各就各位地緊挨着門站着。莉阿-奧加納蔑視地瞟了他們一眼,緊靠裏牆站定。
一個可怖的黑身影走進牢房裏來,步履平穩,好像在滑行一般。姑娘那鎮定自若的神頓時消失殆盡。瓦德的出現挫敗了她的勇氣,其徹底程度就像大象踩碎雞蛋殼一樣。這惡的身後跟着一個人,瘦長得和古董店的一杆鞭子一樣。雖然他站在黑勳爵身邊顯得卑微矮小,但那猙獰可怖的模樣和瓦德幾乎相差無幾。
達斯-瓦德對牢外的某人作了個手勢。一個像巨蜂一般嗡嗡作響的東西漸漸移近,從門口滑了進來。這是一個黑金屬圓球,莉阿一見立刻透不過氣來。它藉助獨立的斥力器懸浮在空中,表面突伸出許多金屬臂,在金屬臂的未端裝設了大量細器具。
莉阿恐怖地打量着這個奇怪的東西。她過去聽到過關於這類東西的傳説,但從來沒有真正相信帝國的技術人員會建造這種惡毒的怪物——在它冷酷的記憶裝置裏存儲了人類以及若干異類所具有的各種野蠻暴行的素質。
瓦德和塔爾京靜靜地站在那裏,讓她有充分的時間研究這個在眼前盤旋的夢魘般的魔怪。至於塔爾京總督特別注意不讓自己心存幻想——以為她一看到這個機器就會嚇得供出他所需要的情報。這倒不是因為害怕下一步出現難堪的局面——他思忖道。每次動刑,都總有人醒悟過來,變得理智些,但那是普通犯人。這次看看這個參議員的反應倒是非常有趣的事。
他們又有意地等了片刻。然後,塔爾京對機器作了個手勢。
“好了,奧加納參議員,奧加納公主,我們來討論討論叛亂的總據地在什麼地方吧!”機器慢慢地衝着她移過來,嗡嗡聲越來越響,它那冷酷無情的球體遮沒了瓦德、總督和牢房的其餘部分…遮沒了光亮…
慘叫聲透過牢牆和鐵門傳到外面已經非常微弱了,不足以打破走道上的安逸和寧靜。儘管這樣,門外守衞的士兵仍然立即設法找到藉口,稍稍向遠處挪動,挪到聽不到那恐怖聲音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