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巧言令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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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氏的確聽家中長輩説過此事,只是從不敢在賀澤面前説起,現聽丈夫提起,便就輕聲説道:“長輩們都不大和我説這些,更不許我問,只偶爾聽説過一兩句,像是生了芸生後出了什麼事情,叔父就遠了嬸母。”賀澤道:“是因為那傻女。那傻女本不傻,三歲上夜裏睡覺着了涼,發起高燒,昏睡了十多才救回了一條命來。病之前本來話都能説全了,再醒過來就連人都不認了。”莫氏不覺打了個寒戰,低聲問道:“是嬸母?”賀澤緩緩點頭“聽叔父話裏的意思,是。”莫氏面上出憐憫之,久久説不出話來,最後嘆息一聲,道:“唉,不過是個沒孃的可憐孩子,不該這般。”賀澤摟緊了子,低聲道:“叔父當年有意叫嬸母認下那個孩子,作為賀家的嫡長女,嬸母也應得好好的,結果還沒等孩子到她手裏,就出了那事。”夫兩個俱都沉默下來,過得一會兒,莫氏忽地記起丈夫乃是封氏撫養長大,擔憂道:“叔父會不會因着嬸母的緣故…”賀澤抵着她的發頂輕笑,道:“放寬心,若是叔父不喜我,就不會叫我娶了你。”莫氏族中名將輩出,其父更是現任的泰興水軍都督,是賀臻最為信任的得力部將。賀臻能給賀澤找這樣一個勢大的岳家,可見是真心要把家主之位傳給侄兒。
賀澤又囑咐莫氏道:“你莫要聽別人挑撥,這些子要好生地照看那丫頭。叔父把她給咱們,既是信任,也是考驗。咱們斷不能發傻,放着你我兩家不依靠,轉而去和個外人一心。”莫氏聞言點頭,恭順應道:“夫君放心,妾身記住了。”夫二人又説得幾句閒話,自去歇下不提。再説辰年這裏,只等到夜深人靜,婆子侍女皆都睡下了,這才獨自從牀上爬了起來,盤膝坐好,開始練功。
那一年她師父靜宇軒也是被朝陽子行針散去了五藴神功,靜宇軒瞞着眾人重又練起,到了第二年,功力便就恢復了大半。師父能做到,她自然也能。便是不能完全恢復,只要恢復三四成,再趁着賀澤等人不備,就有希望逃出生天。
辰年格倔強不屈,既存了這個心思,每深夜都要偷偷起身練功,不想一連半月過去,內功卻是毫無起,便是在丹田處聚起微弱的真氣,只要一入經脈,便就蕩然無存。她雖極力掩飾情緒,可心中卻已是有了焦躁不安之意。
期間,賀澤來看過她幾次,瞧她每裏閉門不出,不覺有些詫異,有一次忍不住與她説道:“你這般老實,絲毫不給我惹麻煩,倒是叫我心中越發沒底起來。”辰年正照着棋譜擺棋盤,細白的指尖上捻着粒白玉棋子,兩白相襯,倒似她的手指更白膩柔滑一些。她聞言,不以為意地笑笑,反問他道:“你想叫我給你惹什麼麻煩?不如説來聽聽,若是不麻煩,我就如了你的願,惹給你看看。”賀澤見她這般反應,雖不知她藏了什麼心思,可卻猜得到定不是什麼好心。他心中警鈴大作,可那腿雙卻似不聽使喚,自動地走到辰年對面坐下,問她道:“怎地突然想起了學棋?”她手中拿的是本極常見的棋譜,其中的棋局賀澤早已記於心,他只瞧了兩眼,便就認出辰年正在擺的是哪個,抓了些黑子在手上,不緊不慢地與她一起往那棋盤上擺。
辰年抬眼瞥了瞥他,答道:“閒得無聊,學會了棋也好去尋隔壁白先生消磨工夫。”賀澤笑道:“學棋可不是這般學法。”
“哦?那該怎樣學?”辰年微微挑眉,輕笑着問他。
她以手托腮,神態慵懶,眉飛入鬢,眼波瀲灩,角輕勾間,兩片水潤嬌豔中隱隱透出細白的貝齒。賀澤忽地覺得口中有些發乾,一時竟是答不出話來。辰年見狀,發出一聲輕輕的嗤笑,隔着棋盤用手中的書卷輕點賀澤的心口,道:“十二公子,這會子,此處藏的該是見不得人的齷齪心思吧?”賀澤身子一僵,頓時惱羞成怒,站起身來,低聲喝道:“胡説八道!”辰年也坐直了身體,嘲道:“是啊,我最愛胡説八道,所以你最好別來招惹我,否則那天一個不小心,到賀臻面前去胡説八道了,可就不好了。”賀澤恨她威脅自己,卻又毫無辦法,恨恨瞪她片刻,卻又忽地笑了,一衣袍重又在辰年對面坐下,道:“我和你置什麼氣,封君揚年後孝期就滿了,到時咱們兩家聯姻之事就要提起。你滿打滿算在家裏待不了三個月,我就是忍你這段時又能怎樣?”辰年有意要從賀澤口中套話,手上漫不經心地把玩着棋子,譏道:“我真不知該説你們些什麼,我恨你賀家都恨不得你們遭天譴了,你們竟還要巴巴地把我嫁給封君揚。你也不想想,就我嫁過去了,能為你們賀家謀利嗎?”賀澤輕笑,斜睨辰年,道:“你的愛恨,有用嗎?你這般不願意成為賀家女,他封君揚不還是把你送回來了嗎?聯姻聯姻,聯得可不是姻緣,而是利益。而等你嫁過去了,你就會知道,不管你多恨賀家,你都捨棄不了它,因為它才是你在封君揚面前的依仗,而不是你那些虛無縹緲的情愛。”辰年也不惱怒,反而用手中的棋子去丟賀澤,笑道:“去照照鏡子,瞧瞧你這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臉,哪裏還有半點世家公子的風度。”她話雖難聽,那面上巧笑嫣然,叫人生不出半點惱意來。賀澤就笑了笑,道:“你莫要瞧不上我,我與封君揚相比,不過是真小人與偽君子的區別。”辰年點頭,道:“確是如此,還真算得上半斤八兩。”能得她這樣一句話,賀澤心裏倒是有些歡喜,一時也忘了剛才的惱羞,復又湊過去給辰年講解那棋局。辰年聽得片刻,卻是突然停了下來,問道:“我是真心不明白,你們怎麼就瞧上了封君揚。早前在青州,你們不是還想殺了他嗎?嶺南單家的那一掌奪魂,可真是差點就奪了封君揚的小命,當時我可就在他身邊。”賀澤聞言抬眼看辰年,卻是不肯説話。
辰年笑笑,道:“莫要瞞了,便是封君揚那裏都早知道了的是你賀家做的,他又不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