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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賀澤攻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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説話間,她人已是到了陣外,伸手抓住身前一個敵兵的脖頸,揚手就往後丟了過去。那人飛出去老遠方才落地,頓被摔得氣絕身亡。

靜宇軒手上並無刀劍,就只這樣抓了人往後丟。她身形猶如鬼魅,眾人都不知她是如何到了自己面前,也不論你是反抗還是躲避,只要她向着你伸手,下一刻,你的脖頸就會落入她的掌中,被她丟向身後。命大的折筋斷骨,命短的當場斃命。

恐懼一旦產生,漫延起來便就極為迅速。人羣像是被一把無形的劍劈開,凡是靜宇軒所向之處,敵兵紛紛躲閃。辰年等人看得俱都是神一振,傻大那裏更是不哈哈大笑,直叫道:“這個法子好!”他將雙錘往後一,也學着靜宇軒的樣子,伸手去抓那擋路的敵兵,往前砸去。他人高體壯,又是天生神力,輕輕巧巧就將人丟出去老遠,砸倒一片。只是他身形笨拙,又沒得靜宇軒的速度,不過才扔了幾個人出去,就差點被對方砍中了胳膊。

“傻大!”辰年忙飛身來救,替他擋了這一刀,喝道:“使你的雙錘!”靜宇軒那邊卻是氣得大罵,叫道:“能蠢成這樣也算難得!”説話間她已是衝到辰年身前,身形左右一晃,抓了那兩個圍攻辰年的高手,揚手丟了出去,與辰年説道:“回去!”有着靜宇軒在前開路,眾人很快便衝回了城下。宋琰在城上命弓箭手保護,那些敵兵追到近前,一時被城牆上的箭雨壓制住,上前不得。雖也引弓箭還擊,卻因着距離遠,待箭矢到了近前已是失去力道,用刀劍輕輕一撥便能攔下,構不成什麼威脅。

辰年等人這才得以口氣。宋琰心細,瞧出城下等人疲憊睏乏,不只垂了繩索下來,還放下一些竹筐下來,以便那些力的人使用。

辰年不覺失笑,與身旁傻大道:“就你這麼沉,還真不好往上拽。”傻大殺得一身是血,此刻氣還沒有搗勻,聞言只是嘿嘿傻笑。

最後這一番苦戰,辰年他們又救回了七八十個人,再算上那些救人的,此時聚在城牆下的有一百多人。因着大部分都受傷或者力竭,許多人都爬不得繩索,只能坐那竹筐,或是用繩子捆在間,叫城上的人給提上去。

這樣一來,眾人上去的速度就慢了許多。靜宇軒脾氣急,看不一會兒就不耐煩了,索一手拽了繩索,一手拎了活人,往那城上躍去。辰年瞧得目瞪口呆,倚着牆與傻大嘆道:“這人和人真沒法比?”傻大也仰着頭傻呆呆地看着那提人如同拎只雞一般的靜宇軒,一時連嘴巴都忘了合上了。

眼看着城牆下的人越來越少,辰年心中稍松,正叫傻大也先上去,忽聽得遠處號角聲起,地面開始隱隱震動,緊接着就聽得城牆上傳來失聲驚呼之聲。她抬眼往遠處看去,就瞧見西側突然出現大軍,漫天黃土之中,隱隱能看見旌旗招展,當中最高最大的一面上書寫着一個“賀”字,正是賀澤帥旗。

宋琰從城牆上,看得比辰年更清楚一些,忙就向着城下辰年叫道:“將軍,賀澤要攻城,快些上來!”話音未落,那些之前追到城前的敵兵,本被牆上弓箭壓制着不敢上前,此刻卻不知為何又不顧生死地向着城下猛撲過來。虧得城下剩的人已是不多,又多是受傷不重體力尚好之人,見狀忙就扯了那繩索,一面揮動兵器撥落那來的弩箭,一面迅速地向那城上爬去。

賀澤離得雖遠,卻也瞧得分明,雖沒能抓住謝辰年有些遺憾,但瞧着她竟救了數百人入城,不覺微微冷笑,吩咐身旁將領道:“攻城,給混進城裏的那些人制造機會。”他這一道令下去,上萬大軍便如水一般向着宜平城池湧了過去。宋琰細瞧了兩眼,不輕輕地咦了一聲。辰年剛剛扯着那繩索上來,聞聲看他一眼,問道:“怎麼了?”宋琰答道:“賀澤軍中的撞車、雲梯等裝備明顯不夠,分明是趕製不及,為何這般着急攻城?”辰年想了一想,卻是笑了,道:“不外兩個原因,一是你家王爺的追兵很快就到,沒得時間給賀澤多等,二是?”她瞥了眼那城牆上剛被救上來的山匪們,輕聲道:“許是等着有人可以從城內接應。”宋琰也順着她的視線看過去,看那些被救上城牆的山匪有一百多人,忍不住低聲問道:“這些人可都是賀澤的細?”辰年的視線還落在那些她與夥伴們拼死救上來的人身上,聞言只淡淡説道:“不會都是,可也少不了,且等着看吧,一會兒就能知道了。”她話音剛落,不遠處,那最先被救上來的蓮花寨寨主林飛虎便就先站了起來,與正在照應大夥喝水的温大牙説道:“不用這般照顧咱們,咱們是來幫着兄弟們守城的,哪能再勞你們費神。”那林飛虎説着,便就招呼着一夥人往城樓處走,道:“大夥同我一起去幫着謝寨主守城啊!”宋琰瞧得眉頭緊皺,正下令將那些人攔下,不想那林飛虎只才往前走了兩步,忽地腳下一軟,一頭栽倒了地上。緊接着,他身後那些人也跟着紛紛栽倒下去。温大牙幾步衝上前去,雙手抓住林飛虎領口,一面用力搖晃着,一面大聲叫道:“林兄弟!林兄弟!你這是怎麼了?”林飛虎渾身動彈不得,口舌也已麻痹,哪裏還能答話,只能瞪大眼珠,驚駭地看温大牙。

温大牙向他扯扯嘴角,這才抬頭急聲叫辰年道:“將軍,林寨主他們都累了力了,得叫人抬下去好好緩一緩。”他面容語氣都極為誇張,瞧得辰年幾噴笑,她強自忍下了,沉聲吩咐道:“快叫人將這些兄弟們都抬下去,他們遠途而來,又與敵兵拼殺半,難免會這般。”那來抬人的士兵早已在城內等候多時,聽得吩咐,片刻功夫就將這些人盡數抬入了城中。宋琰本暗中準備的有兵,不想卻全沒用上,忍不住問辰年道:“給他們喝的水裏放了東西?”辰年點頭輕笑,眉目疏朗,眼神明亮,只那角上掛着些狡黠,向着宋琰微微傾身過來,低聲道:“神醫給加的作料,甭説喝兩口,就是粘粘嘴,是頭驢也能倒了。”便是宋琰,也不笑了。

城下賀家軍攻城正急,辰年看了兩眼,便就代宋琰道:“守城這事,我不在行,就全靠你了。我先去裏面歇一下,有事你派人叫我就是。”宋琰點頭應下,道:“將軍放心。”辰年轉頭去尋靜宇軒與朝陽子,左右看了看,只瞧見朝陽子一人在救治受傷的士兵,靜宇軒卻不知去了哪裏。她問了問身邊的人,知靜宇軒是回了城守府,這才放下心來,帶着人去那城樓裏休息。

這一場攻城戰直到傍晚時才停下來。賀澤見城內久無動靜,料想進去的那些人出了問題,只得鳴金收兵。他大軍就在城外安營紮寨,將宜平城東、南、西三面皆都圍住,只空了北側出來。

辰年在城上瞧見,忍不住與宋琰笑道:“圍三闕一,當初你家王爺給我講兵法的時候,倒是提過這個,可見與賀澤真是同窗。”此時天已黑,遠遠望着,賀澤營中卻是燈火如晝,傾耳聽去,似還有斧鑿聲傳出。辰年瞧得奇怪,不問宋琰道:“他們這是在做什麼?”宋琰答道:“應是軍中工匠在趕製攻城器械。”他又怕辰年不懂,補充道:“撞車,箭樓,雲梯等物,若要攻城,少不了這些東西。看這情形,賀澤是要強攻宜平了。”宜平城內只有幾千守軍,若是賀澤強攻,怕是守不得多久。辰年默然片刻,這才輕聲説道:“只希望你家王爺能儘快趕到。”宋琰看她一眼,安道:“賀澤趕製這些東西,就需要些時,等他大舉攻城的時候,王爺也就快到了。真正需要咱們堅守的不過才幾,末將能守得住。”此後幾,賀澤營中倒是平靜,並未再攻城。直到第七頭上,賀澤大軍才再次出動,大舉攻城。這一場惡戰從升直打到落,宋琰指揮得當,眾士兵也都英勇善戰,賀澤白白折損了許多兵將,卻也沒能攻上宜平城牆。

不想第二上,賀澤大軍又再次撲來。就這樣接連強攻了四五,宜平城雖未被攻破,城上守城士兵卻也死傷頗多。暫時休戰時刻,辰年登城巡視,立於西城門上遙望天際,半晌後搖頭苦笑,與身側宋琰低聲説道:“我瞧着你家王爺這回可是要食言了。他説至多半月就回,可眼下半月已到,他卻是沒有半點消息,也不知人在何處。”因正是落時分,天邊雲彩都被夕陽染成了濃重的胭脂。從宜平城往西,追着落而走,沒多遠便就會進入襄州界。再往西數百里的一處山谷裏,封君揚大軍已被困住多。他當追着賀澤殘軍而來,先是被賀澤留下的幾千人馬據險攔了幾,後又遇上連綿的秋雨,行軍速度大減。

其實若只是這些,封君揚也不會延誤這許多時。有道是人算不如天算,他冒雨行軍趕路,到一處山谷時,卻又趕上了垮山。連綿多的秋雨浸塌了山坡,將本就狹窄的山道堵了個嚴實。軍中士兵夜不停地挖掘了幾,也沒能打通那山道。

軍中的幕僚不低聲嘆道:“早該過了秋雨連綿的時節了,怎地還有這樣大的雨水?”封君揚眉頭微斂,面容冷峻,爬到高處看了看被山石封死的道路,問身邊人道:“可還有別的道路可以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