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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兵臨城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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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琰看到辰年令牌,又聽了温大牙要求,略一沉,與温大牙説道:“還請稍等一下,我回房換了軍衣再送你們去城門。”他轉身回房,過了好一會兒,才重又穿戴整齊了出來,親自送温大牙與靈雀前往北城門。靈雀一路上沉默不言,温大牙也是無話。直到那沉重的城門被士兵推開,温大牙送靈雀到城外,這才低聲説道:“多保重。”靈雀沒有説話,只坐在馬上向着温大牙抱了抱拳,然後撥轉馬頭,一人一馬往北而行。

宋琰站在城樓之上,瞧着她的背影一點點遠去,最終消失在茫茫夜之中。他已得到眼線密報,得知靈雀連夜出城的緣由,心想世上竟還有這般潑辣的女子,竟敢當眾承認自己的心意,且連夜出城去追尋所愛。他輕笑着搖了搖頭,這才轉身下了城樓。

又過兩,探子回報,賀澤帶大軍從西而來,氣勢洶洶,距宜平城已不足百里。辰年正在軍中,聞言問那探子敵方約有多少兵馬,那探子答道:“小人站在山頂細看,瞧那敵營甚廣,旌旗林立,秩序井然,看情形至少還有三四萬人。”辰年不覺微微皺眉,揮手遣退那探子,這才轉頭與宋琰説道:“怎的還剩下這許多人?難道你家王爺沒能攔到賀澤?”因着通信不暢,宋琰也久不得封君揚的消息,他略一沉,答道:“該是遇到了,否則賀澤既是傾軍而來,不該才這些人。”

“總不能他還兵分兩路吧?”辰年疑惑道,她思量片刻,卻又笑了,道:“管他怎樣,我們只緊閉城門就是。你家王爺也代了的,便是賀澤逃過了他的伏擊,他至多半月就會來到,無須我們出戰。”宋琰點頭,道:“正是。”他兩人召集軍中將領並聚義寨的幾員頭領,細細部署守城之事,言明封君揚大軍就在賀澤身後,不出半月就能來援。眾人聽得這個消息,頓覺有了定心丸,各自下去行事。

第三頭上,賀澤的先鋒騎兵便到了宜平城外,在城下叫罵半,想守城軍隊出戰。辰年命眾人不必理會,由着他們罵就是。直過了晌午時刻,那賀家先鋒軍正在城下叫罵得口乾舌燥,喉嚨冒火時,城牆上才有人應聲,卻是揚聲問他們道:“諸位也喊了這半天了,可口渴了?要不要喝口水?”話音落地,便有人往城牆上抬了些水來,沿着外牆傾下。那賀家軍別説喝不到,便是能喝到,又怎敢喝這水。眾人氣得七竅生煙,更是扯開喉嚨,放聲大罵。不想一直沉默的城牆上這回卻有了回應。

城下叫罵:“有種的你們就出來,和咱們打一場!”城上回應:“有種的你們就上來,爺在這等着你!”城下又罵:“孫子們都憋在城裏,要充王八嗎?”城上就回道:“王八們都爬在城下,想當孫子嗎?”雙方你來我往,罵得不亦樂乎。聽得一會兒,竟是城上人的罵功更高一籌,明明是被人堵着門叫罵,反倒士氣高昂,毫無畏縮之意。

辰年一直安坐在城牆上,笑嘻嘻地聽着,時不時地給那些回罵的士兵提點幾句。温大牙更是不知從哪裏尋了些綠豆來,熬了清熱解暑的綠豆湯給大夥送到城牆上,高聲叫道:“綠豆湯來啦,大夥快來潤潤嗓子,歇歇,口氣再罵。”宋琰看得無語,嘴角直,萬萬想不到辰年竟是這般孩子氣,能在這種事上與人鬥氣,特意從軍中挑了那嗓門大的漢子出來,站在城牆上與下面那些人對罵。

城牆上的人有綠豆湯可以潤喉,城下那些人卻沒有這麼好的待遇。眼瞧着城上那些人一手撐,一手端着涼湯,罵上幾句就低頭喝上一口潤潤喉嚨,城下的人氣得幾吐血。那帶軍的先鋒將聽這場嘴仗沒完沒了,無奈之下,只能鳴金收兵,帶軍退到安全地帶,安營紮寨。

辰年見他們確是退兵了,這才斂了面上的嬉笑,仔細地將各處城牆都巡查了一遍,又代眾人夜裏也要警醒,這才沉聲與宋琰説道:“這才是剛剛開始,子還長着呢,你我兩個莫要都耗在這裏,輪在城牆上盯着吧。”宋琰今見了她那嬉笑怒罵的模樣,又瞧她變得這般正經嚴肅,只嘆造化神奇。這樣一個長得傾國傾城的女子,竟能裝得傻,耍得賴,玩得了狠辣,扮得了柔順,真是心計臉皮樣樣拿手!到了此刻,他對她已是歎服,便就只應道:“末將聽從將軍安排。”辰年點點頭,叫宋琰先留在城牆上,自己則回了城守府。待到無人時,她方暗中囑咐温大牙道:“你這些子藏些金子在身上,我尋到機會就把你與傻大送走,往北去,若陸驍能接到靈雀消息,他該在燕次山那裏接應你們。”温大牙應下,自去準備不提。辰年梳洗一番,這才沉沉睡下。不想第二剛亮,便有傳令兵匆匆來報,説從北邊來了一支人馬,約有數百人,與賀澤的先鋒騎兵撞在一起,雙方打了起來。

辰年有些意外,忙就起身披掛整齊,去那北城牆上查看。宋琰已經在她之前到達,瞧她過來,便就往後退了兩步,靜默地立在一旁陪同。辰年看得片刻,見賀澤軍進退有度,頗有章法,而那些着裝不一的人馬雖看着個個勇猛,實際上卻是亂打一氣。

辰年側頭問宋琰道:“這些人是哪裏來的?”宋琰這才答話,沉聲説道:“從北邊山裏出來的,被賀澤軍發現了,派人攔截,不知怎的就打了起來。”説話間,那支隊伍已經顯了敗勢,就見當中有個壯漢子四下裏衝殺解救同伴,高聲喊道:“兄弟們,咱們不要和他們糾纏,快些往城門衝,與謝寨主他們合兵一處。”眾人聽得神一振,齊齊往城下突圍過來。那壯漢子更是一馬當前衝至近前,仰頭向着城上高聲喊道:“快去告訴謝寨主,某是太行山黑風寨的熊震宇,特意帶着兄弟們來助她殺敵。”隨後而來的一些人也紛紛喊出名號,均都是南太行一些不起眼的小山寨。城牆上有不少寨兵就是出自南太行,很快就有人指着遠處的一面旗子,向着辰年叫道:“大當家,那個是翻天嶺的旗子,裏面有他們的人!”隨後又有人瞧出了別家山寨的旗幟,更有人認出城下一個略有些名氣的寨主,叫道:“飛天老虎!使雙刀的那個是蓮花寨的寨主,雙刀林飛虎!”這幾人這般叫嚷,宋琰聽得微微皺眉,正遲疑着要不要開口斥責,辰年那裏卻是轉頭向他看了過來。宋琰想了一想,就沉聲與辰年説道:“城門不能開,且不論這些人的意圖,只那賀澤軍就追在後面,若開了城門,怕會是被他趁亂攻入。”辰年瞥他一眼,向他走近兩步。

宋琰稍覺詫異,又莫名地有些慌亂,雖未後退,卻是下意識地微微往後仰身,試圖能離得辰年遠些。

辰年似是沒有察覺到他的躲避,反而傾身過來,湊到他近前,壓低聲音,用只有他能聽見的聲音,淡淡説道:“我那寨兵中,有近半數是這太行山裏的山匪,你可曾想過,若是眼看着這些人死在城下而不救,他們會有如何反應?”宋琰眉心跳動,心思一轉便已明白過來,身上頓時驚了一層冷汗。物傷其類,這些山匪最重兄弟義氣,城下那些人打着救援的旗號而來,若是他們卻緊閉城門見死不救,定會惹得軍心動盪。若是再有人故意鼓動,沒準會有炸營之危!

宋琰一時顧不上避嫌,轉頭去看辰年“這是賀澤的設計?”辰年收回身子,淺淺地扯了扯嘴角,嘲道:“他倒是挖了個好坑,難怪他這般沉住氣,比我算的子晚了好幾,原來竟是做這事去了。”宋琰有些奇怪賀澤怎還會使得動這些山匪,可眼下卻沒功夫叫他細究這個,他只抬眼去看辰年,沉聲問道:“怎麼辦?”辰年垂目,略作思量,道:“還能怎樣?事到如今,明知前面是坑,也只能跳了。準備一下,我出城救人。”宋琰斷然拒絕“不行,絕對不行!”他兩個一直在低聲談,本就引得眾人注目,現在宋琰突然放高聲量,更是叫眾人驚疑不定。辰年向大夥笑笑,將宋琰獨自叫到一旁,低聲道:“這城門絕不能開,否則一旦被人攻入,再想關就難了。”宋琰自是知道這些,可不開城門出去,如何將外面那些人救回?他看向辰年,疑惑不解,問道:“那要如何救人?”辰年答道:“垂些繩索下去,將那些逃到城下的人拉上來。”宋琰一聽就發現了這法子的好處。一是避免了叫人説他們見死不救,二是這樣將人一個個拉上來,必然救不上多少來,十分容易控制,可避免他們作亂。宋琰腦筋靈活,暗道這法子雖不是最好,卻也眼下最可行的,只是無需辰年親自出城救人。她要在這個時候出城,難道是要趁亂逃走?

他抬眼去看辰年,還未説話,辰年那裏卻似看透了他的心思,似笑非笑地説道:“宋將軍放心,我便是想走,也斷不會在這個時候,丟下那些追隨我的兄弟與滿城的百姓,一走了之。你太瞧不起我謝辰年了。”宋琰被她識穿心思,難免有些尷尬,避過了她的目光,拱手賠禮道:“謝將軍見諒,末將沒有旁的意思,只是覺得您犯不着出城冒險。”辰年卻是正道:“錯,我必須去。只有我親歷險境,出城救人,他們才肯信我不開城門不是貪生怕死,而是為了大夥的安全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