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致命一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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辰年緩緩搖頭“不好。”

“為何？”劉閻王挑眉，笑着問道。

這回辰年還沒答，陸驍卻是突然説道:“因為你活不過今天。”劉閻王面一變，看了陸驍兩眼，嘿嘿冷笑兩聲，道:“閣下好大的口氣，也不怕閃了舌頭。”

“會不會閃了舌頭，試試就知道了。”陸驍抱着彎刀就要上前，卻被辰年伸手攔下了。

“我來。就他，還犯不着你出手。”辰年輕聲説道，她正想着給肖猴兒等人立威，不想就有人送上門來給她用，倒是正好叫她可以來演一出殺雞儆猴。

那劉閻王一見辰年竟然敢這般瞧不上自己，心頭怒火騰起，手往間一摸，一鬆一緊之間，他那系在上的九節鋼鞭就到了手中，向着辰年笑道:“美人既然非要試一試我這鞭子，那就放馬過來吧，叫大爺好好地疼疼你。”辰年並未被他的言辭怒，面平靜地走上前來，手握鋼刀橫於身前，冷聲道:“好。”説完，身形疾動，連人帶刀地向着劉閻王撲了過去。

劉閻王暗自冷笑，他手中這九節鋼鞭最是剋制刀劍這等兵器，可叫你本就無法近身。他瞧着辰年是個美貌姑娘，本就先存了幾分輕視之意，又見她這樣冒失地攻上前來，便將內力灌注鞭身，一招“白蛇吐信”鞭尖直向着辰年刺了過去。

辰年看似莽撞，心裏卻是明白得很。靜宇軒之前已是代過她，要與這等使鞭高手對陣，要麼你使用長之類的兵器將他的鞭子纏住，迫他不得不放棄手中鋼鞭，要麼你就和他比快，與他近身纏鬥，叫他的鞭子沒得用武之地。

她迅疾側身避過劉閻王這一招，然後就勢往前一探，離得他又近了些，不等他再次揮鞭，手中長刀已是向他身前斜劈了過去。

劉閻王萬萬想不到辰年身姿竟能這般靈巧，速度也快，避開他的一擊之後還能回過一招。他雙手握鞭去架辰年劈落的刀鋒，想着就勢一擰將辰年的長刀纏住。辰年怎會容他纏住自己長刀，刀鋒只剛一觸及那鋼鞭便飛快地收了回來，手腕一轉，換過了方向，往劉閻王肋下斜上去。

這套刀法是靜宇軒新傳授給她的，專用作近身纏鬥之用，招式機巧多變，刀刀不離對方要害，一時之間竟將那劉閻王得有些狼狽。不過，劉閻王既能成為北太行一霸，手上也確有些功夫，十幾招過後便瞧出辰年這套刀法的妙所在，當下再顧不得什麼，狼狽地往地上一滾避開她那刀鋒，手中長鞭左右舞花，頓將自己護了個密不透風。

劉閻王這般只守不攻，辰年短時內尋不到他的破綻，又沒有陸驍那般強悍的武力，倒也拿他沒了辦法。

他兩個在半山上纏鬥不休，那山道上的鄭綸等人卻已是到了近處。車外親兵聽見半山上有打鬥之聲，不抬眼看了一看，但因離着還遠，且有樹木山石遮擋，那邊的情形並不能看得十分真切，便向鄭綸稟報道:“將軍，半山上像是有人在打鬥。”鄭綸內功湛，人雖在車內，卻是早已聽見了那打鬥之聲，現聽手下稟報，吩咐道:“去看看是些什麼人？”那親兵下得馬來，帶了兩個幹的手下前去查看，過了一會兒返了回來，將牛頭寨與虎口嶺兩夥人的情形描述給鄭綸。

鄭綸聽完卻是沉默了下來，他與邱三不同，之前並不知曉辰年就在這太行山中，也是猜着這突然冒出來的“謝四爺”可能與辰年有關，這才過來查看，卻不想那人就真的是她。一時之間，鄭綸心情甚是複雜，竟也説不出是個什麼受。

他最後一次聽到辰年的消息，是聽聞她隨着陸驍逃去了北邊。他只當她會徹底消失在世子爺的身邊，消失在他的生活之中，卻不想她又出現在了眼前。

不知怎地，鄭綸腦子裏冒出來的卻是他最後一次見到辰年時的情形，她衣衫不整地蜷縮在賀澤的牀上，身體隱隱戰慄着，雙目含淚地看他，眼中出的卻是悲憤與絕望。他看着那淚水沿着她的臉頰緩緩滑落，無聲無息，就如那一夜，他用手鉗住她的喉嚨，與她一同藏身在柳樹後聽着外面那兩個侍女的閒話，卻不知她何時落了淚。

鄭綸不覺低頭去看自己的手掌，過去了那麼久，那虎口處卻似還能受到那眼淚的温度，熱得燙手。他默然坐了片刻，這才又問那親兵道:“可曾有人發現你們？”親兵答道:“不曾，那兩人正打得烈，雙方人馬都沒人注意別處。”這親兵所言不錯，那山之處，辰年與劉閻王已過了數百招。劉閻王知曉辰年刀法狠辣，一條鋼鞭舞得上下翻飛，或是橫掃或是斜，絲毫不給她近身的機會。辰年既不得與他近身纏鬥，也只得左右閃避，靠着身法躲避那毒蛇一般的鞭梢。

看不得片刻，温大牙掌心裏就冒了汗，靠近了陸驍低聲説道:“那劉閻王成名已有些子了，大當家畢竟年少，可別再吃了虧。”陸驍那裏卻是沒有回應，温大牙不覺轉頭去看他，就見他正全神貫注地看着那場中的打鬥，對自己的話竟是充耳不聞。温大牙不伸手拽了下陸驍的衣袖，低聲喚他道:“陸驍？”陸驍這才淡淡地掃了他一眼，卻是沒有説話，重又將目光鎖在了辰年身上。他就那樣安靜地站在那裏，温大牙卻忽有一種錯覺，覺得陸驍就像是一隻正在狩獵中的猛獸，看似漫不經心地伏在草叢之中，卻不知哪一刻就會迅疾地撲出，將那獵物撲殺於掌下。

温大牙心中稍稍安定下來，往旁側讓開了一步，也專心去看場中的打鬥。

劉閻王一條鋼鞭得辰年不得近身，只守不攻。辰年全靠了巧妙的身法才能遊走在那鋼鞭之外，體力消耗極大。再過一會兒，她氣息便已是有些急促，面也微微透紅，身形更是出滯重之態，全不像之前那般輕靈。

瞧她如此，牛頭寨眾人不覺暗暗心驚，虎口嶺那邊的人卻是忍不住面喜，那黑無常更是尖着嗓子高聲笑道:“大哥，你鞭子準頭可要把好了，千萬莫傷了這小美人的臉！”劉閻王心中有些得意，一條鋼鞭更是使得縱橫錯，變化莫測，幾次都險些打中辰年身上。

瞧着劉閻王面上得意的笑容，辰年暗自冷笑，腳下故意頓了一頓，似是被山石絆得踉蹌了一步，賣了個破綻給他。

劉閻王見之大喜，手中鋼鞭立即大力掄出，打向辰年的手腕。

辰年忙揮刀相抗，卻不想被他一鞭擊中刀背，頓時震得虎口發麻，手中長刀“哐當”一聲落到了地上。

劉閻王大笑一聲，叫道:“美人，你就過來吧！”他手中鋼鞭又向着辰年間橫掃出去，竟想着捲住她的細，將她扯到自己懷中。辰年間一緊，頓被一股大力扯着往劉閻王處拽去。

温大牙等人看得驚呼失聲，陸驍身形一晃卻已是向着劉閻王撲殺過去。

説時遲那時快，被鋼鞭纏住的辰年突然猛地往後彎下去，她那肢柔軟靈活的似是柳枝，一下子彎到了最底處，手臂往旁側一探，之前失落在地上的長刀已是被她抄回了手中。緊接着，那纖細的肢又忽變成了強韌的鋼條，藉着那鞭子的拉扯，迅疾地彈起，連人帶刀，直撞向劉閻王身前。

劉閻王此時後悔已晚，想撤力都已不及，只能眼睜睜地看着辰年雙手握刀向他斜劈過來。他下意識地側頭躲避，卻仍是覺得脖頸一涼，下一刻，頭顱連帶着小半個膀子，竟是被辰年一刀劈下。

與此同時，身後那破空之聲也已到，一把鋼刀不知從何處飛來，直直地入他的背心處。

陸驍的彎刀隨即也到，一刀砍斷了劉閻王的鋼鞭，又一把將辰年從劉閻王身前扯開，護着她往後退了兩步。

這個變故來得太快，眾人一時瞧得都有些呆愣。辰年被劉閻王濺了一臉一身的血，只用袖口胡亂地抹了抹臉上的鮮血，又往地上啐了幾口，這才笑道:“劉閻王，劉閻王，這下可是真的去見了閻王。”那黑白無常，直到此刻才回過神來，瞧了瞧地上劉閻王那分作兩半的屍首，又抬眼去看辰年，恨聲罵道:“好個狡詐狠毒的小賤人！”辰年聞言卻是從陸驍身後出頭來，向着他兩個笑了一笑，問他二人道:“你們兩個，誰先跟着劉閻王去？”那兩人惱怒異常，手上各自緊握了兵器，卻是不敢上前，且時不時地瞥向山下方向，似是那裏還有叫他們極為忌憚的人物。

辰年瞧得奇怪，不覺順着他們的視線看過去，就見不遠處有個年輕男子漠然而立，她瞧得兩眼，這才認出那人正是曾為封君揚親衞首領的鄭綸。

辰年之前只全神貫注地與劉閻王拼殺，最後一刀劈下去時下意識地閉了眼，砍殺他之後又隨即被陸驍扯開了護在身後，所以並不知劉閻王背後還捱了一刀，自然也是不知鄭綸是何時來的。

她不覺微微皺了皺眉頭，抬頭去看陸驍，問道:“這人什麼時候來的？”陸驍卻是沒有理會她這問話，只抬手去擦她臉上的血跡，沉着臉問她道:“你剛才怎地這麼冒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