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許清嘉似乎生怕鄭樂生這話惹怒了自家夫人,不住的拉着胡嬌説軟話,又求她:“夫人彆氣!夫人千萬別生氣!表哥就是有口無心了,他人真的很好的!他心真的很好,我當年在舅家,他都不曾欺負我!”不曾欺負也不曾親近,只不過是完完全全的漠視罷了。
臘月抖的更厲害了,小寒也傻了眼,忘了安她。
這…這還是她家大人與夫人嗎?!
永喜那小子鬼鬼,貼着牆角往外溜,生怕遭了池魚之殃,到了門口又不捨得走,便探頭探腦朝裏瞧。
胡嬌還不依不饒,握着拳頭就要去揍鄭樂生:“夫君你別攔着我,待我把這不長眼的東西好生揍一揍,將他的腦漿子揍出來,也好讓他清醒清醒,別狗眼看人低!想當年在滬州府,我一個人宰殺一頭大肥豬都沒問題,揍個小子有什麼難的?待我揍完了他再跟你説話!”眼瞧着就要掙開許清嘉了,鄭樂生嚇的朝後大大退了兩步,沒想到還能見到這般不講理的潑婦,這比起他娘那種只會背底裏刻薄人,當面擠兑人的本事,完全不是一個級別的。
他大步從廳裏竄到了門口,厲內荏的朝着胡嬌喊:“你…你你…有本事你來打啊?!”胡嬌在廳裏叉喊:“姓鄭的,若是再讓我聽到你教唆我家許郎休了我的話,小心我見你一次揍你一次!既然你這麼看不起我,今晚就別吃我家的飯,餓着去罷!”鄭樂生忍着肋骨上的疼往後退,永喜上前去扶他,低頭之時,角的笑意掩也掩不住。
等到鄭樂生被永喜扶着走遠了,胡嬌立刻吩咐小寒:“快去給我倒杯熱茶來,真是渴死我了。”將全身的重量都壓在小寒身上,抖的就跟篩糠似的臘月這會兒才抬起頭來,笑的淚花四濺,捂着肚子蹲了下去:夫人真是不太顧形象了!
許清嘉拿起桌上的杯子準備喝一口,看到茶杯口的油膩,嫌棄的放下去了“快把這幾個杯子收走罷。”鄭樂生進來之後,注意力全在許清嘉與胡嬌身上,完全沒注意桌上擺着的茶具卻是一套瓷的,與這廳裏的擺設極為不符。
胡厚福這幾年做着瓷器生意,哪怕雲南郡不燒瓷,但許府主子屋裏以及前院各處擺放的可都是好瓷具。這還是鄭樂生沒進來之前,胡嬌讓永祿那小子跑去園子裏掃地的婆子們房裏拿來的一套瓷茶具。
她與許清嘉都過慣了儉省子,砸個東西也捨不得好的。
鄭樂生回了前院的客房,歇息了一會兒,待得肚中怒氣稍平之後,才想起來與永喜打問下許府的情況。
永喜也是個機靈的,既然大人與夫人做了這場戲,那他們做下人的就要好生配合。因此起先也不肯吐口,直等鄭樂生從荷包裏摸了一兩碎銀強給他,他才湊近了鄭樂生,小心提醒他:“鄭郎君,我們府裏…一切都是夫人説了算的!等閒大人都不手,只在外面辦差,府裏但凡有事都是夫人在處理,夫人的話…就沒人敢駁個回!”
“你們大人也不敢駁個回?”竟然親眼所見,鄭樂生還是不肯死心,總盼着表弟也能硬氣一回。
不然偌大的許府,還有他們鄭家人什麼事兒啊?
永喜點點頭:“大人也不駁夫人的回。”他們恩愛的連灶上婆子提起來都羨慕,大人哪捨得駁夫人的回?!
鄭樂生瞬間就跟了骨頭似的,萎靡了下去。
當晚,被勒令一直在自己房裏寫大字的許小寶與武小貝鬼頭鬼腦的揪着永祿問:“今兒府裏唱什麼戲文了?我們怎麼沒聽見?”爹孃真的是太壞了,府裏唱戲文都不讓他們看,非要他們在房裏。
永祿雖然一直在房裏陪着兩位小爺,傍晚吃飯的時候才放他們出去,詳細的發生了什麼他也不太清楚,但他猜也能猜得出來,卻不能告訴這兩位小爺,只能打馬虎眼。
“這話你們是從哪裏聽來的府裏哪裏唱大戲了?”許小寶一臉“永祿哥哥你不誠實喲”與武小貝換個眼,這才道:“我聽小寒姐姐跟妞妞的孃説的,兩個人説今兒府裏唱了好大一齣戲,笑的好不開心!”——左不過就是老爺夫人合起來治了一回那位表少爺罷!
這話永祿卻不能灌輸給孩子們,便另編了一個故事來與他們講。
卧房裏,胡嬌沐浴過後,頭髮半濕着垂在背上,許清嘉便拿了布巾子替她擦頭髮,想起她下午的表現,邊便彎了起來“小時候,我還當舅母就是這世上最刻薄潑辣的女人了,沒想到阿嬌今可讓我見着了比舅母更厲害的女人!”既然鄭樂生找了來,難保將來他那位難纏的舅父舅母不來,許清嘉是個講理的君子,又不好跟個長輩婦人對嘴對舌,夫倆一核計,索這事由胡嬌給擋在前面了。
她當時還摸摸他的腦袋,十分憐惜:“可憐見兒的,長這麼大,沒被老婆給嚇破膽子,倒讓你那位舅母給嚇的沒了魂兒!沒事兒,姐姐會保護你的!”許清嘉當時大笑着將她撲倒在牀上,撓她癢癢:“哪裏來的姐姐,好生甜美,讓弟弟我好生疼愛疼愛!”夫倆在牀上膩歪了一會兒,才去見的鄭樂生。
胡嬌聽得許清嘉這般評價,轉頭叉做潑婦狀:“同知大人還是要乖乖聽話,不然惹惱了潑婦,可有你好果子吃!”她才沐浴過了,身上籠着紗衣,前紅綾子抹出一痕雪膚,容顏嬌美,就算是使起刁來,也透着嬌嗔可愛,許清嘉索將布巾子扔在一邊,伏低做小:“夫人的話,我再敢沒有不聽的!現在就讓為夫嚐嚐好果子吧!”腦袋湊了過來,直往她前去,手卻往她間去解帶。
那紗衣本就輕薄,帶一扯就扯了開來,很快帳子也被放了下來,房門外正將許小胖子送進來的孃聽到這動靜,立時紅着臉將許胖妞子抱到耳房去了。
孃跟臘月小寒住在一起,見她抱着許胖妞進來了,便奇道:“嫂子不是將姐兒給夫人送去嗎?怎的又抱回來了?”孃吱唔了一聲,臘月才明白過來,當即耳朵都紅了,又吩咐小寒:“去灶上吩咐,讓婆子一會兩桶熱水送過來。”
“姐姐要沐浴?”臘月在她腦門上敲了一記,下巴輕抬朝着主卧示意,小寒光着腳就跳下牀去,紅着臉趿拉了鞋就跑了。
主屋裏,一室光,前院客房裏的鄭樂生卻餓的睡不着,輾轉難眠。
那潑婦説到做到,當晚竟然真的沒讓人端飯給他。他問永喜:“怎的這麼晚了還沒把飯端過來?”永喜才吃了飯回來,來之前特意把嘴抹乾淨了,垂着頭站在那裏,小聲道:“夫人吩咐了…夫人的話灶上媽媽們也不敢違背,不然回頭被攆出去,連差使都要丟了。”鄭樂生:…
他氣憤不過,讓永喜去外面替他買吃的,永喜卻比他更垂頭喪氣:“我們府上,只要入了夜,所有的門都落了鎖,婆子就將鎖到夫人手裏去了,只等天明開門的時候再去拿。小的若是翻牆出去,只怕明就要被打斷腿扔出府去。”總歸就是出門買吃的是千難為難,頂好餓着。
“要不…要不我去給郎君沏壺茶來?”茶水還是管夠的。
永喜壞笑着出門去給鄭樂生沏了壺釅釅的茶來,鄭樂生餓的狠了,空心裏喝了好幾杯濃茶,這下倒好,只覺挖心撓肝的餓,偏釅茶提神,這下是連睡都睡不着了,只能睜眼瞧着帳子等天亮,在心裏將胡嬌罵了一遍又一遍,連帶着胡家祖宗都被問候了一遍。
天亮了之後,永喜跑到後院去向胡嬌稟報昨晚的事兒,得了一把銅子兒的賞,他家潑辣的夫人笑的十分和氣:“你這小子倒是個鬼鬼的,一肚子壞水兒。”她只讓餓一頓,好給鄭樂生長長記,讓他知道這許府誰是當家的,哪知道永喜這小子整的鄭樂生愣是大半晌沒睡,睜着眼睛等天亮。
這許府吃的是“憶苦思甜”飯,端到鄭樂生房裏的早餐就只能鹹菜窩頭,餓了一夜的鄭樂生見到這早餐恨不得摔了盤子“他們主院就吃的這個?”永喜點點頭,好心道:“這飯在我們府裏有個名目,叫憶苦思甜飯。夫人規定,每隔一段時間,就要給大人吃一頓這飯,也好讓他記着當初在魯地最落魄的時候吃過的飯食,提醒他好好做官。”——這是夫人今早特意吩咐讓廚子給您做的!
永喜在心裏默默的補了一句。
正院當然也有這飯,只不過還有別的相配,比如紅豆糯米糕,糯糯的小米粥,小籠包子…不然他家那兩位小爺總不能餓着肚子去上課吧?!
許小寶與武小貝對待憶苦思甜飯的觀念是:我們兄弟倆又沒吃過苦,再憶也憶不出來苦,不如直接讓我們吃甜的得了!
胡嬌也不勉強孩子們非要吃糧窩頭,人總有不得不吃苦的時候,往後的路還很長,不定什麼時候,他們就會覺得窩頭鹹菜也很好吃了呢。
順其自然罷。
鄭樂生吃了在許府裏最簡陋的一餐,心裏窩了一肚子火,等在前院的必經之路上,決定堵住了許清嘉,等他出門的時候再跟他好生説道説道,最好是挽救表弟的勇氣於危難,讓他生起跟那潑婦鬥爭到底的決心。
哪知道都快等到晌午了,才知道許清嘉早就從側門走了。
他一大早還趕着去州府衙門去見韓府君,彙報工作。
作者有話要説:還有一更。昨天鄭樂生打到後面不知道是不是腦打成鄭樂飛了,這章更完我就去改,改完了再寫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