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卷第八章主僕不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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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若有若無的幽香範離憎曾在禹碎夜的身上嗅到過,他知道這是女人獨有的體香。
一股熱悄然升騰而起,範離憎再一次鑽入被中,他全身的肌漸漸繃緊,雙手用力地握成拳,很快又鬆開,片刻之後,又用力緊握。
一種莫可名狀的空之佔據了他的心,隱約中,他似乎在渴盼着能抓到什麼真實的東西。
如此呵氣成霜的寒夜,範離憎的身軀卻已火熱,他再一次探出身來。
那幽幽的清香依然飄散在空中,讓人不由自主地會聯想到飄散出這誘人氣息的美麗動人的身軀。
範離憎的心中有一個聲音在不斷催促他離開這間房子,但事實上他卻依然躺於原處。就在這時,他聽到了穆小青如呻般的息聲,聲音很輕,卻清晰地傳入了範離憎的耳中,挑撥着他早已繃得緊緊的神經。
那是一種陌生的,難以分清是歡悦還是痛苦的呻息。
不知不覺中,範離憎的整個思緒都被空中的幽幽清香以及那難以描述的聲音所佔據,他忍不住低聲道:“小青,你…怎麼了?”他的聲音有些低啞,連他自己都未意識到他未稱穆小青為“穆姑娘。”
“我…我不知道…”穆小青息着道:“好像有些…熱…”範離憎用力一咬下,一陣痛掠過了他的周身,頓時冷靜了不少。
他低聲道:“睡吧,明天還得趕路。”心中卻忖道:“穆姑娘如今便如不諳世事的女孩,我絕不可趁人之危”想到這一點,他不由暗恨容櫻手段歹毒,若是穆小青被容櫻縱控制了,那後果不堪設想,如今的穆小青已沒有分辨是非正的能力,在她的心目中,主人的願意是衡量一切的惟一標準。容櫻若是讓穆小青做傷天害理的事,穆小青亦絕不會拒絕。
正自思忖間,忽聞房內又有響聲,此時他是背向穆小青而躺着的,聽得異響,正待轉身,被子忽然被掀起,一個温香火熱的身軀一下子撲入他的懷中,將他緊緊抱住,範離憎清晰無比地受到來自身後的彈和豐滿。
剛剛壓下的慾念立時再次升騰而起。
只聽得穆小青發出夢吃般的息聲,她幾乎是以全身所有力量擁抱着範離憎,似乎要把自己的軀體完全融入他的身軀之中方肯罷休。
範離憎的理智頓時被水般洶湧而至的情慾所淹沒。
世間幾乎絕不可能真的有坐懷不亂的年輕人,何況此刻範離憎的致命誘惑是一個秀麗絕倫的女子?
朦朧的月見證了一次生命的最高慶典。
縱是在寒冷的冬夜,生命與情歌的花萼亦已怒放,炫目的身體猶如一片花蕊,芳香四溢。
靈魂在飛翔、舞蹈,在演繹着絲路花雨,霓裳飄曳…
範離憎與穆小青已沉浸於暈眩般的瘋狂中,而這時,在他們上方的屋頂上,卻有一個高大的身影冷靜地站立着,衣袂在夜風中獵獵飛揚。
整個龍羊城都已陷入一片沉寂與夢鄉之中,沒有人留意到在“半江月”客棧的屋頂上空還有一個人。
奇怪的是此人似乎也本沒有要掩藏自己行蹤的意思,他任憑自己的身軀毫無遮擋地佇立於蒼茫的月之下。
屋裏濕漉而紊亂的聲音傳入了他的耳中,他的臉上漸漸有了滿意的笑容。
他的身軀忽然飄起,如霧般飄起,似乎他的身軀毫無分量,以至於可以如輕羽般隨風飄動。
身在虛空,他已從容踏步而出,仿若在他的腳下,就是堅實的土地。他的行動不疾不徐,猶如天馬行空,頃刻間已在半里之外,其身法之快,已逾越了人們所能接受的武學範圍。
若他是江湖中人,那麼他的武功已高至絕不可想象之境,以至於連範離憎這樣的高手也未曾留意到對方的出現,更不曾察覺他與穆小青之間所發生的一切,皆是在此人的運籌之中。
天亮了,陽光在窗欞上,帶來了冬的暖意,範離憎醒了過來,卻不敢動,穆小青如一隻倦懶的貓一般縮在他的懷裏。她的秀髮已散開,散在範離憎的頸上、前。
昨晚所發生的一切慢慢在範離憎的腦海中浮現,並越來越清晰,他的心情複雜難言。
少頃,穆小青長長的睫顫了顫,睜開眼來,正好與範離憎的目光相遇,她的臉上頓時顯出一片暈紅,又將眼睛閉上了,嘴角處卻洋溢着一個幸福的淺淺笑意。
但範離憎卻無法判斷出她的幸福是由於可以“獻身於主人”還是真正的幸福。他迫切地希望妙門大師能讓穆小青恢復如昔,否則對於昨夜所發生的一切,他總有一種負罪之。
風宮無天行宮。
特地為牧野棲而建的笑風樓內大擺宴席,兩列長席分列東西兩側,風宮“神風營”的大小頭目就席而坐,北首主位上則是“神風營”統領牧野棲,十幾名僕從有條不紊地上菜、斟酒,一切都井然有序。
在統領“神風營”這件事上,牧野棲顯示出絕不亞於前任統領都陵的能力。
風宮一度勢壓天下,而“神風營”又是風宮白最鋭的力量,所以“神風營”中人無不是驕橫自負。但此時席間十餘名“神風營”大小頭目無一不是危襟正坐。
牧野棲目光緩緩掃過眾人,最後停留在東首與他毗鄰的席位上,坐於此席的是一個年約五旬之人,容貌枯瘦,十指修長,臉呈現一種略顯病態的黃。
此人見牧野棲的目光掃向自己這邊,眼中飛快閃過複雜難言的神,未等他有所舉措,牧野棲已先手執一杯酒,站起身向他走來,待走到他的席位前方道:“今宴席是為朱兄接風洗塵而設的,從今往後,風宮再無玄、白之分,宮中弟兄都應齊心協力,共圖戰族霸業!”説到這裏,他挽着那人的右臂,接道:“朱兄是今的主客,當與我同席而坐,來!”言罷與對方把臂而行,讓那人也在北首上席坐下了。
牧野棲手中仍高舉着那杯酒,朗聲道:“朱兄雖曾為玄主持天山莫寒行宮的大局,卻是受容櫻之矇蔽。畢竟白方是風宮正統,如今玄已灰飛煙滅,朱兄能途知返,實是喜事一樁,來!我敬朱兄一杯!”原來,與牧野棲同席而坐的竟是風宮玄三大宗主之一的朱元名!席間除了朱元名之外,天山莫寒行宮幾個地位較高者亦在其間,這幾人的神皆有些緊張。
朱元名惶然立起,道:“屬下乃有罪之人,怎敢領受?”牧野棲並未讓他坐下,他正道:“宮主既然已任你為‘神風營’副統領,就説明宮主已對你既往不咎,若是朱兄再提什麼罪不罪的,倒顯得朱兄似乎擔心宮主不能容人了。”牧野犧緩緩道來,朱元名神卻已大變,他強笑道:“少主言重了,屬下怎敢有此念?”言罷雙手端起一杯酒,一飲而盡,侍立一旁的婢女立即上前為之斟滿。
牧野棲哈哈一笑,道:“看來朱兄也是快之人。幾個月前,朱兄在我前往天山的半途中與我等手,朱兄的謀略,讓我至今記憶猶新啊!”朱元名聞聽牧野棲提及風宮白之前攻襲天山莫寒行宮一事,不由心中“咯噔”一聲,一時摸不透牧野犧此舉的用意。
當下他小心謹慎地道:“那是屬下糊塗之舉,所幸少主智謀遠勝屬下,方未使屬下鑄成畢生大錯!”牧野棲微微一笑,道:“我有一事至今不明,收復天山莫寒行宮之舉本極為隱密,縱是白弟子,亦是在近天山時,才得知他們將要做什麼。朱兄又如何能神機妙算,在中途設伏?”朱元名道:“這…”一時間竟開不了口。
牧野棲繼續道:“若是當時未見傾天山莫寒行宮所有力量參與那次伏擊,想必朱兄將有更為輝煌的戰果,但事實上朱兄卻沒有那麼做,難道這是由於朱兄還有所顧慮,不敢動用行宮中的所有力量?”説完輕輕地搖盪着手中的酒杯,緩緩接道:“莫非,朱兄對那個向你透我們行蹤的人也不大信任?”説這話時,牧野棲的目光始終落在那隻酒杯上,並不曾看朱元名一眼。
朱元名身子微微一震,強笑道:“無論如何,最終屬下仍是驚懾於宮主、少主神威,不敢再有叛逆之舉。”他的輩分比牧野棲高,雖説歸順白之後,他由玄三大宗主之一的地位變成“神風營”副統領,比收野棲統領的身分也只是略低一些,但他卻自稱“屬下”顯然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他的幾位舊屬此時皆顯得有些不自在。
牧野棲卻似乎本沒有留意到這些,他自顧道:“天山地處偏遠之地,可謂鞭長莫及,若是朱兄據險而守,奇襲不成,只怕無更好的辦法可以迫你了。但後來事情卻出現了轉變,以龐紀為首的正盟忽然攻下了斷歸島,而容櫻卻不知所蹤。此事對天山莫寒行宮的觸動似乎特別大,以至於之後不久,天山莫寒行宮改旗易幟,連宮主也到大為意外。按理容櫻只是失蹤,卻未聞其死訊,對玄屬眾而言無疑是一件好事,而事實上為何反而讓天山莫寒行宮不安呢?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大概是由於進攻斷歸島的人與向朱兄透我那一次計劃的都是同一個人,是也不是?”他的聲音依然平緩,朱元名臉上的面卻已褪盡,此時正值嚴冬,他的額角卻有了細密的汗珠。
半晌,朱元名方顯得有些吃力地道:“少主果然心智過人,悉一切。不錯,向屬下透音訊的人正是龐紀,正由於如此,屬下才不敢將所有行宮中的人馬全部投入那一場伏擊中,由於屬下擔心這是龐紀的一個圈套,在我等伏擊時,他們會趁機襲擊天山,沒想到這一訊音卻真實可靠,但屬下很快又得知龐紀在向天山莫寒行宮透風聲的同時,又攻下了斷歸島,而且宮…蓉櫻下落不明,容櫻對龐紀必然恨之入骨,她若知道屬下曾與龐紀有所聯絡,必然會嚴加懲戒。她的手段人人皆知,雖然如今她僅是孤身一人,卻更難防範,若屬下再愚昧地與少主、宮主作對,只怕…只怕會四面楚歌,而這時少主又為屬下在宮主面前説情,讓屬下有將功折罪的機會,屬下念少主之恩,又豈敢再有愚昧之舉?”這一番話非但讓“神風營”的人大吃一驚,連朱元名的那幾名舊部屬下亦吃驚不小,因為在此之前他們並不知此事細節。
牧野棲沉默了片刻,方沉聲道:“果然不出我所料!”笛風軒。
朱元名剛自牧野棲那令人緊張的宴席中退席,即被牧野靜風召至笛風軒。
朱元名方才在席間似乎已不勝酒力,但此刻站在牧野靜風面前時,他卻像是未曾沾過一滴酒,神情恭敬而冷靜。
能成為玄三大宗主之一的人物,就絕不會簡單,朱元名也不例外!何況他是獨自一人縱天山莫寒行宮的大局,故他所擁有的應不僅僅是與幽蝕、申屠破傷一樣卓絕的武功,更需有超人的智謀。
牧野靜風道:“你是否辦妥了本宮代的事?”朱元名道:“少主已完全相信龐紀曾向屬下透風聲。而事實上,無須屬下暗示,少主已先有了這種疑慮,所以事情進行的很順利。”牧野靜風微微頷首,道:“他的推測並非毫無道理,只是他不會料到事實上讓你在半途伏擊他的人是我!即使是絕頂聰明的人,也絕對不會猜到這一點的。”的確如此,有誰會想到讓朱元名在半途伏擊牧野棲及其部屬的人會是牧野靜風?朱元名又為何會對牧野靜風言聽計從?牧野靜風此舉究竟有何用意?
朱元名遲疑了片刻,開口道:“宮主這麼做是否想讓少主對正盟深惡痛絕?”牧野靜風哈哈一笑,道:“他是我風宮宮主的兒子,與正盟本就勢如水火,又何須此舉?”朱元名訕訕而笑。
他沒有留意到牧野靜風在朗聲而笑的同時眼中所出來的一絲寒意!
只有最聰明的人才能做出最傻的事,朱元名就是如此。其實無論他將此事辦得多麼出,都絕非妙事,由於他此時處於牧野靜風父子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