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卷第八章另類劍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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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能夠引男人,亦能引女人的女人!
能引男人的女人很多,但能引女人的女人卻絕對不多。
她身着一襲杏黃長裙,身材高挑拔,飄逸如仙、當她輕盈走向那架古琴時,範離憎恍惚間覺得是一片幽幽月飄向那邊。
她眼神亦是美而卻又幽遠,彷彿並不屬於這個世間。
那女子走到長廊上,向眾人盈盈施了一禮,道:“小女子闌蝶拜謝諸君趕赴洛陽劍會之情。闌蝶自幼習劍,只是心愚鈍,僅能聊以自娛,久聞諸君在武林中各領風騷,好生仰慕,卻無緣一一拜會.想到昔洛陽劍會雲集天下劍道名,既光大了劍道,亦可使嗜劍者大開眼界,實是武林之幸、可惜四十五年前一場變故使洛陽劍會風光盡失。小女子不知天高地厚,斗膽相邀劍中豪士,再聚洛陽,承蒙諸君不棄,竟欣然赴約.更兼風塵古老俠鼎力相助,為劍會公證人,闌蝶何其幸也!”她如秋水般的眼眸緩緩掃過場中每一個人,又接道:“闌蝶此舉別無他意,只求能拋磚引玉,讓洛陽劍會這一武林奇葩重現新輝。今劍會,只論劍道,不計昔恩怨,遠避血腥殺戮。”説到這兒,她向眾人再拜一禮,這才側身對古治道;“前輩,時辰已到,可否正式開始?”古治鄭重地點了點頭。
諸般劍中豪傑見召集各大劍客重開洛陽劍會的竟是在武林中默默無聞的一個女之輩,無不大驚失!當下皆在暗自揣測其身分,何以能勞動古治大駕?
範離憎暗中掃了牧野棲一眼,只見牧野棲亦顯得有些驚訝,心中便斷定此舉與風宮白無關。
那麼,會不會是風宮玄所為?
只是,眼前的闌蝶無論怎麼看,都不像是風宮玄中人。
闌蝶在古琴前輕盈坐下。纖手輕挑兩下琴絃,道:“闌蝶略通音律,私下將一套劍法之神韻隱入一曲之中,闌蝶願為諸君獻上此曲。只是此曲既與劍法相融,其間暗隱之劍法,在諸位劍道高手眼中自有破綻。”頓了頓,又接道:“諸君席間皆有南府珍藏佳釀一杯,只要聽有劍曲所隱劍法中有破綻者,便請飲儘自已席前的美酒。”話音甫落,便聽得姬泉朗聲道:“此法甚妙,如此一來既可察知眾人劍道造詣如何,又不失風雅,無須打殺,闌小姐之高明,姬某實是欽佩之至!”其實場中無一不是劍中好手,自然明白劍法高低如何,其源在於劍慧,其在於劍意,當然也能明白闌蝶此舉的用意,無不暗自佩服她的心思巧妙。但這一番巧思之妙,本應在不言中方能更顯其妙,而姬泉為顯示自己的見識,將之説出,立時大減其雅意。當下便有人微微冷笑,姬泉卻兀自未覺,為自己能窺出闌蝶心思而暗自得意。
闌蝶淡淡一笑,試了試琴絃,正待奏響時,一個銀白的身影如飛而至,身手居然不惜,此人徑直奔至暗雪樓走廊前,單膝跪下,向闌蝶稟報道:“小姐,幽求已至洛陽城!”闌蝶沉了片刻,纖指一拔,一聲錚響後,她的聲音出奇的平靜,淡然道:“他終於來了。如果今他不出現在洛陽劍會上,他就不是名揚天下的幽求了!”不錯,即使幽求明知在洛陽城已佈下了天羅地網,他亦絕不會退避!
當幽求遠望洛陽城時,四十多年的一幕幕在他腦海中閃現了,如同一個重複了千百遍的夢,夢中的情形十分清晰、真切。但卻又不可描述、一切的一切,最終都化作漫天劍影與漫天血腥.
幽求心中的洛陽,並非劍氣與牡丹映的洛陽,而是劍芒與血腥融的地方、正是由於洛陽劍會,幽求從此劍鳴天下,也正是由於幽求,洛陽劍會的意義,已不僅僅只限於“劍會”表層內涵,它成了足以牽動武林中人每一神經的盛事。
站在遠離洛陽的一處高崗上,幽求的目光掠過巍巍城牆,在洛陽的上空徘徊,他知道現在城中有無數的人在等待着他的出現。無論這些人是否與他有着深仇大恨。
此時,已西偏。天邊的夕陽一片血紅,整個洛陽城亦在這種血紅的籠罩之下,顯得格外肅殺蒼涼。
沒有人能看出幽求的劍隱在身上何處,此刻亦看不到他身上的劍。惟有他自己清晰地覺到劍的存在,以及心中奔湧不息的劍意。
幽求就在如血殘陽的映下,自南大門飄然步入洛陽城,步入此時已被一片暗紅所籠罩的洛陽劍會廣場。
他的一襲白衣與殘陽相映,顯得極為醒目。
進入南大門,穿過最繁華的長夏街,跨過了新中橋,幽求離笑菊苑越來越近。
他知道此刻一定有不少目光在暗中注視着他,但他已心無旁騖。
咯咯琴音,自闌蝶纖手之下傳開,不疾不徐,若即若離。
琴音甫起,牧野棲已微微一笑,端起席前的那杯澤呈琥珀般的美酒,一飲而盡,動作優雅至極。古治目睹此景,目光一跳,眉頭鎖得更緊。
牧野棲竟如此輕易快捷地聽出了琴聲中所隱含的劍法破綻,這不能不讓古治有所震動。
闌蝶的神情依然恬靜淡雅,從容不迫。琴聲變幻不定,一時似在迢迢千里之外,一時又猶如輕拂衣襟的柔風。
範離憎這時亦端起了身前的杯子,卻未一飲而盡,而是慢慢啜了一口後,繼續端着杯子不曾放下。
古治微微一怔,不由多看了他幾眼,眼中漸漸有了疑惑之,他隱隱覺得範離憎好生面,但一時卻又無法想起對方是誰。
在場諸般劍道高手都已沉浸於琴聲劍意之中,對他人的舉上無暇旁顧,惟有牧野棲卻好整以暇地旁觀他人.當他目睹範離憎的舉止時,亦微微一震,眼中掠過一絲複雜的神,卻一閃即逝。
琴音忽轉,變得力逾千鈞,沉渾越,一時天地間頓添無形壓力,驚心動魄。
牧野棲冷眼掃視,只見眾多劍道高手的神情此時都顯得緊張不安。居右雙眉緊鎖,姬泉的臉略顯蒼白了,公孫鐵枴的身軀不知為何竟在不知不覺中極力後抑,似在閃避着什麼。
範離憎不緊不慢地又啜一口酒。
姑蘇劍俠慕容楠忽然抓起酒杯,但卻凝於空中不動了。琴聲不絕,他的臉陰晴不定。
倏地,牧野棲目光一跳:他赫然發現在這空前越的琴聲中,竟有人傲然一笑,端起美酒,一飲而盡。
是金劍門門主扈不可!
“金劍門”與扈不可在武林中名聲甚響,這並非由於金劍門勢力極盛,或扈不可劍法超凡俗。而是由於金劍門是武林中財勢最大的一個幫派,其門下弟子無一不是富家子弟,扈不可更是一擲千金。
今,扈不可亦是衣飾奢華至極。間所佩之劍的劍鞘上至少嵌有十顆上等寶石,只是他的劍法在武林中不夠突出,加上不少人對他那種奢華之風甚為不喜,故有意冷落了他,反倒不如姬泉。而此刻在琴聲達到最盛之時,惟一有所舉措的人竟是扈不可!
他是虛張聲勢,還是真的有能耐在這一階段破解琴聲劍意?
就在扈不可飲盡杯中之酒時“砰”地一聲脆響,慕容楠手中酒杯竟被他生生捏碎。
慕容楠愧然苦笑。
牧野棲心知慕容楠定是在這時候破解琴聲劍意,只是其修為尚有所欠缺,以至最終無法及時捕捉到其中破綻。心神盪間,內力下意識地湧出,竟將酒杯生生擠碎。
琴聲漸趨和緩,以一種獨特的穿透力,在人人心際深處飄蕩開來。
姬泉終於端起了杯子。
只是,此時他神間的自負傲然己減去了不少。
而範離憎依然在一口一口啜着杯中美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