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言無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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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那十歲的女兒，在她的老師眼裏，應該算不上是一個好學生吧，因為她上課的時候老是注意力不集中（老師説的），再加上又不是天才（我説的），中不溜秋的成績也就理所當然了，讓老師們好生着急。這也讓我這個做母親的臉上無光不説，好像還有了犯罪，甚至怕到學校去，也怕接到老師的“控訴”電話。但這絲毫影響不了女兒的好心情。

晚上我們回去的時候，女兒會在飯桌上一邊吃飯，一邊有聲有地給我們講些她們班上的趣事，比如哪個同學和哪個同學吵架了，或者是哪個同學又被老師罰站了等等。而昨天晚上，只有我和她兩個人在家吃飯時，她不説同學改説老師了。

她先説的是她們班上的班主任彭老師。女兒説，我們老師今天穿了一套黑的帶白邊的運動服，再加上白的旅遊鞋，很漂亮。我以為她今天是要好好的誇誇她們老師，沒想到女兒的話鋒一轉，接着説道，就是老師的那個劉海一點也不好看，老是這樣的——女兒一邊説一邊用扶碗的那隻手擋住了半邊眼睛。我們老師一低頭，劉海都到這了，再抬頭時，老師就這樣——女兒把自己的小腦袋瓜低下，然後用勁地往右上方一甩。女兒學得有模有樣的，我都差點被一口飯給嗆着。

説完了班主任，女兒緊接着説她們的數學老師。女兒説，我們童老師就更好玩了，她上課的時候，要是有同學在下面講話，她就會這樣——女兒在椅子上直身子，伸着脖子，老着個腔調，大聲嚷嚷道:你們這個班的紀律怎麼這樣呀（聽女兒説過，彭老師和童老師都是這個學期才接手她們班的），我已經帶過了幾十個年級，沒見過像你們這樣差的。女兒説到這，頗為誇張地把眼睛和鼻子都快皺到一起了，並用勁地從鼻子裏哼了一聲，説，我們都快被氣死了，老是説我們紀律不好。還有更好笑的，我們童老師總是把shu學説成是shou學，把lu路程説成是lou程，還把…女兒不耐煩地把手一揮，嘿，反正多的是。我笑着接口説道:那你們為什麼不給老師指出來？女兒説:那我們可不敢。

過了一會，我先把飯吃完，到廚房燒水準備洗碗。女兒吃完後，幫我把客廳桌子上的碗筷一個接一個地端進來，然後從冰箱裏找出半黃瓜在一旁吃着。我看了一眼女兒，雖説在老師們的眼裏，她不是一個好學生，但在我的眼裏，沒有比她再好的女兒了。

我又看了女兒一眼，想着自己回到家的第一件事就是放下包包換了衣服進廚房，復一，年復一年，都已經成了沒人規定的規定，繼而想到了女兒。等她長大成人有了屬於自己的家庭時，是不是也像現在的我一樣忙碌着。

心裏想着，嘴裏不知怎的就蹦出一句話來:等你長大了會喜歡做飯嗎？女兒望着我，搖着頭，極是乾脆地説:不知道。不過，我可以找一個會做飯的老公。我很是驚訝地望着她，這小丫頭片子！才多大一點就這麼説話！還沒等我緩過神來，女兒好像是想起了什麼，又補上一句:不對，我自己還是得會做飯，不然老公不在家，那我就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