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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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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店業的大忌便是缺失的時間觀念,而天瀾,獨獨缺乏此項。在對時間觀念嚴苛至極的酒店業存活至今,天瀾也不能否任幸運女神對自己的無限眷顧,她想着可能是自己上輩子修來的福吧。

想到此,覺得實在可笑,撲哧笑了出來,為自己想到的這個爛俗理由。思緒飄渺之間,對講機的喊話適時打斷了她:“經理,您在哪?總統套房的客人鬧的很兇,默經理快扛不住了,請趕快過來…”

“知道了,我馬上過來。切記!千萬別和客人起衝突。”暗暗地了一口氣,天瀾直奔阮臨宮的總統套房。匆匆趕到時,房裏已站了一堆人,地面上杯盤狼藉,葡萄酒灑在純白的波斯地毯上,在吊燈的映照下折出詭異的光芒,摔碎的立燈靜靜的躺在地上,窗簾全數放下,整個大廳裏昏暗不明。

客房部張力帆一看到天瀾,抿緊的稍稍鬆了鬆,立即趕來,附在她耳邊簡明代情況:“醉酒的客人,要死要活的,吩咐我們去買安眠藥,剛剛還打了默安一巴掌,現在把自己瑣在房裏,我們都不敢輕舉妄動。”

“叫保安了麼?”

“是總統套房的客人,所以…有些為難…”

“房子登記在誰的名下?”

“是一位叫慕容毅浩的客人。”慕容毅浩?

天瀾的思維快速地運轉,阮臨宮的總統套房長期被租定,但卻鮮少有人入住,一間空着的總統房,按六星級酒店標準,一天的租金是三萬人民幣,這樣燒錢的客人簡直有些難以置信。她還沒到阮家的時候,和母親在街頭賣包子賺生活費,一個包子六角,菜包子一個五角,如果要在這房子裏住上一天,她和母親要賣上多少個包啊?真是令人乍舌的貧富差距!

“把客人的資料調出來,立即通知對方。”天瀾果斷地下令,不足十分鐘,張力帆拿着資料快步趕來,天瀾按着對方留下的資料撥過去,嘟嘟幾聲之後便接通了:“你好,總裁辦公室。”公式化的女聲傳來。

“你好,我想找慕容毅浩先生,有很要緊的事。”

“請問有預約麼?”

“很抱歉,事發突然,慕容先生在阮臨宮訂的總統套房出了些緊急狀況,我想立即和他通話。”對方沉默了幾秒:“請稍等。”嘟嘟的忙音之後,電話接起:“哪位?”

“慕容先生?”

“恩。”天瀾決定單刀直入:“你在阮臨宮訂的總統套房出了些狀況,有位女士喝醉了,把自己關在房裏,吩咐服務生去買安眠藥,我們現在有些為難。”

“為難?這位小姐,我看你應該開始另謀出路了,連客人至上的基本宗旨都難以遵照,對於阮臨宮這樣的酒店你似乎高攀了。那麼我現在教你,買瓶藥過去給她,告訴她是我吩咐你們買來的,她愛吃多少吃多少,和你們完全無關。”停頓了一下:“懂了麼?”

“先生,我們立刻照做,但是出了什麼事,恕我直言,我們酒店是概不負責的。”這樣的冷嘲熱諷,讓她很自然的聯想到某個欠扁的傢伙。語氣也變了調。

“負責?哼哼,謝謝,我想完全不需要,如果她真的服藥而亡,是那樣子的話,我會很謝貴酒店替我解決了這個小麻煩。再見。”掛上電話,天瀾依着電話裏的指示,火速安排服務生去酒店的藥房拿了一瓶藥過來,她拿着藥罐,輕輕敲了敲房門門,很快,砰的一生巨響,什麼重物猛烈撞擊門板的聲音:“滾!全都滾出去!滾!”撕心裂肺的喊叫,房門外的服務生都睜着眼,靜默無聲。

“藥呢?為什麼還沒來?廢物!都是些廢物!他呢?為什麼還不來?!為什麼?!”

“女士,請您冷靜些,您要的藥我們已經拿來了,慕容先生讓我們轉告您,你,愛吃多少就吃多少,和我們無關。”房間裏一下子沉靜下來,再也聽不到任何東西碎裂的聲音,也聽不到撕心的尖叫。天瀾覺得不對勁,正準備吩咐張力帆把房門打開,房裏的女人喃喃開了口:“呵呵,呵呵呵,我知道了,知道了,你們都出去吧,讓我好好靜靜。”語氣已平靜了大半。

“好的,您有什麼吩咐請立即聯繫我們。”也沒有再提及安眠藥,天瀾用眼神示意張力帆,張力帆有些猶豫,但還是帶了一堆人馬離開了套房。天瀾也隨即跟了出來:“她這樣…沒問題麼?”張力帆問道,依剛才的情形,他還是有些擔心。

“不會,你看,她連安眠藥都沒問我們要,一般來講,求死只是一瞬的事,過了那一刻,就算吃了熊膽可能也不敢了。”或者,只是個擒故縱的把戲罷了,天瀾想着。這個世界上,誰離了誰不能活呢,在對方眼裏,你的離去恰恰是麻煩的解決,她替那個女人到可悲,卻又鄙視她的愚蠢,竟然會用那樣可笑的方式挽留覺的她是麻煩的男人,哼哼,女人啊!

煩悶正如天瀾所想的,套房的客人在中午就退了房,出了這個酒店,要跳樓要

*****

都不關他們的事了。天瀾知道這樣想有些冷血,可有些時候他們內心的寒冷又有誰瞭解,默安早上被打了一巴掌,到現在臉還是腫的,卻還要向客人陪笑道歉。又有誰會心疼她?張力帆早就該班了,為了早上的事卻耽擱到中午,離開的時候滿臉倦容。

這樣的子,天瀾早就過夠了,卻無法如願離開。因為這是阮臨之的飯店,那個對於她來説親如父親的男人,那個總是站在窗前發呆的孤獨男子。

以前母親總是説:“天瀾,不怕,有老媽在,就有陣地在!”母親離開的時候,她覺得她失去的不僅僅是她唯一的陣地,而是整個天地。阮臨之出現的那天,她正在街邊賣包子,白騰騰的蒸氣彌散開來,他微笑着緩緩走過來,隔着模糊的霧氣,畫面就這樣定格下來:“天瀾。”

“我來接你回家。”天瀾知道他和母親有故事,卻從來沒有開口過問,她無意知道,也不想了解。這樣很好。阮臨之希望她念酒店管理,那她就唸,他從不她,可是她卻明白什麼情況下需要自己。

吃過飯,天瀾待在辦公室填寫檢查報告,手機想起,憋了眼來電顯示,不耐的接起:“你把那件灰西裝放哪了?”

“哪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