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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血腥風雨初告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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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見梅若望嘴角斜披,滿臉不屑,道:“江湖爭霸,鬥智鬥力各盡所能,什麼叫做詭計?怎樣才算光明正大?哼?像你這般少不更事,以白道盟主之尊,未及鋒,就落本座算計之中,還有臉直言不諱?我看你趁早滾蛋,回家去替你老婆暖被…”俊卿的格外和內剛,吃虧上當都不要緊,唯獨不能忍受侮辱,梅若望當眾奚落他,自然忍受不了,只見他俊眉猛軒,目佔神光暴,怒聲喝道:“住口!”安潔忽然上前一步,抓住他的左臂,柔聲説道:“俊卿,強敵當前,你要自重!”她這“自重”兩字,旁人不知所云,但是俊卿聽了,卻若當頭喝,側顧微愣之餘,忽然綻容一笑,道:“謝謝安姊,我又險險上了他的圈套了。”原來安潔深知俊卿格,也看出梅若望奚落俊卿的目的,首在令俊卿發怒,她那“自重”二字,便是叫俊卿“保持寧靜,自重身份”之意。

梅若望眼見心計不能得逞,倏然聲髮長笑,道:“仙子蘭心惠質,白道盟主在你耳提面命之下,難怪無往不利了。”這話又是譏諷之詞,無疑是説,俊卿所以被各門各派尊為盟主,全是安潔的力量,各派門下聽命於俊卿,便是聽命於安潔,如此一來,白道盟主成了傀儡,各大門派變成聽命於婦人,全受婦人節制了。

這話辱人至甚,崆峒派的癩頭陀烈如火,首先忍耐不住,咆哮如雷,道:“梅若望,你這綠林盟主可是全憑巧嘴利舌…”俊卿截口道:“大師莫惱,利舌損人,解決不了問題。”轉過臉去和顏悦的向梅若望拱一拱手,接道:“梅山主,晚生有一不情之情,望山主俯允。”他這般和顏悦,優禮有加,大出梅若望意料之外,梅若望而卻步一時猜不透他的心意,微微一怔,冷聲問道:“你我水火不能相容,有什麼好商量的?”俊卿道:“正因你我水火不容,晚生才有所請教。”梅若望實在不知俊卿意之所指,只得漠然道:“你講吧!”俊卿微微一笑,道:“黃火炎父子不黯武功,霹靂火徐暖更與晚生無一面之緣,山主在大廳地下暗埋炸藥目的乃是對付晚生,晚生幸大難,只能説是天意,與他們毫無關連,這將他們吊在架上,架火燒烤,便是罪及無辜。以山主身為綠林盟主之尊,如此遷怒於人,晚生深非宜…”他説這話時心平氣和,絲毫無擔心焦慮之象,只是據理侃談而已,無妄大師等上了年紀的人聽了,俱各不約而同的暗暗敬嘆,忖道:這孩子仁心天生,難得好許年歲,處事便能這般穩健,端的是武林之福。

那梅若望倒也乾脆,未等俊卿將話講完,他已身軀半旋,舉手一揮,望着身後的人喝道:“熄火,放人!”俊卿想不到梅若望也服義理,不覺微微一愣,直到對方熄去烈火,拽下鐵索,方始朝梅若望濃濃一揖,道:“山主大量,白俊卿永銘肺腑。”梅若望轉過身來,冷冷的道:“不必,老夫行事,但求心安,你講得有理,老夫自然該聽,但卻並非即此放手,老夫在等你劃下道來。”癩頭陀突然大笑道:“痛快!痛快!難怪你能穩坐綠林盟寶座,原來你還有幾分豪氣。”梅若望冷然道:“老夫不用你來稱讚,蟠龍寨等三處焚寨傷人之仇,老夫回頭尚須向你癩頭陀追討。”癩頭陀再次大笑,道:“該當!該當!我頭陀既已殺人,自當償命,回頭縱然不是山主之敵,我頭陀死而無冤。”俊卿忽然心靈一動,接口説道:“梅山莊!前此你説蟠龍寨乃是亡明宗室別支朱武避難之地,這事當真嗎?”梅若望目光一稜,喝道:“豈有此理!難道老夫故意幾個人來論詐?”俊卿肅容道:“綠林人物打家劫舍的不少,喪天害理的也不少,山主屬下在泰山附近傷了不少武林同道,其中便有崆峒門下,癩大師為門下弟子復仇,踏平了幾座綠林山寨,這事也不算是他的錯…”梅若望怒聲戴口道:“難道是老夫的錯?”俊卿將頭一搖,道:“不!山主也沒有錯。”梅若望微微一怔,道:“你究竟是什麼意思?莫非在拖廷時光,等待後援?”俊卿微微一笑,道:“十二門派的掌門人與派中英都在此,再無後援之人了,晚生所以提起此事,乃是因為山主深知義理,是位明辨是非的長者,故此想與山主講幾句話。”梅若望濃眉一蹙,道:“你的廢話真多,須知老夫雖然講理,卻不是耳軟之人,要想在老夫面前賣口舌,那是白賣氣力。”俊卿笑意不減,道:“以晚生推測,山主怕是因令郎身負重傷,心中怨恨,所以不願多談,要想憑一身武技,解決雙方恩怨吧?”梅若望微微一怔,道:“閣下倒是善測人意,難道你有更好的解決辦法?”俊卿先進不答,逕在懷內取出一隻油碧玉瓶,傾出一粒“小還丹”抖腕朝梅若望擲去,方道:“醫仙的”小還丹“被稱為道家至寶,想來對令郎的傷勢必有幫助,山主先將此丹予令郎服下,咱們再談。”俊卿的意思已經十分明顯,那是有意化干戈為玉

梅若望接丹在手,不由一怔,繼而皺眉抗聲道:“這算什麼?你是籠絡老夫嗎?”俊卿搖頭微笑道:“晚生無意籠絡山主,只望山主平心靜氣,彼此研討一下恩怨的由來…”這話一出,安潔忽然黛眉一蹙,急聲道:“俊卿,你…”俊卿情意深切的望了安潔一眼,道:“安姊放心,小弟自有分寸,不會為家師毀信背諾的。”安潔號稱慈心仙子,她那方寸之間,想的都是正直仁義之事,俊卿要與梅若望研討“恩怨的由來”勢必涉及天殺星承許旁人的諾言,如此,便是棄信背諾,所以她急急招呼俊卿,意思是叫俊卿堅守信義,詎料俊卿似乎成竹在,竟然反過來叫她“放心”這樣一來,她雖然再不放心,也是無話可説了。

梅若望所以能被綠林同道尊為盟主,自然有他過人之處,他本無意善了,但見安潔着急之爭,以及俊卿前後所講的話,心中動了疑念,不覺忖道:恩怨有什麼由來?黑白兩道的恩怨與他師父的信諾又有什麼關係?

他這念頭轉得極快,繼而想到“小還丹”得來不易,自己兒子的傷勢畢竟要緊,於是就將“小還丹”遞給身邊一名勁裝驃悍大漢,説道:“去,將此丹給主母,侍候少主服下。”那壯漢接過丹丸,應了聲“是”轉身如飛奔去。

梅若望這才面對俊卿,肅容道:“白大俠以‘小還丹’見賜,老朽私心,但老朽必須聲明在先,這事與雙方恩怨無關,蟠龍寨等各處綠林同道遭難之事,白大俠仍須還老朽一個公道。”俊卿含笑道:“公道自在人心,山主放心就是。”梅若望道:“那很好,白大俠請隨老朽花廳一敍。”俊卿道:“三言兩語便可解決的事,我看不必叨擾了。”梅若望道:“老朽只備一杯清茶,算是略盡地主之誼,説不上叨擾兩字,白大俠請!”他説着作了一個肅客姿勢,狀頗誠懇,俊卿想了一下,倒也不便堅拒,於是轉過身來,道:“各位掌門人,梅山主盛情難卻,咱們同往一敍如何?”目下的情勢,梅若望已於無形中落了下乘,這一點,少林無妄大師、武當無塵道長、崑崙水先生等一千功夫較深之人都已看出,因之他們對俊卿的軟敬之心不覺又進了一層,故此同聲齊應道:“但憑白大俠決定便了。”俊卿含笑將頭一點正要轉身而行,忽見終南白石道長閃身而出,道:“且慢!”俊卿一愣,道:“真人有話吩咐晚生麼?”白石道長道:“梅老頭不懷好意,他那花廳去不得。”俊卿眼珠一轉,尚未來得及答話,梅若望已經怒吼道:“渾蛋!”白石道長飛快接口道:“山主不必口舌傷人,你那花廳去不去得相信你自己明白,依我看,不如干脆在此作個了斷。”梅若望口張目呆,眼睛瞪得比銅鈴還大,卻是全身發抖,一句話不出來。

無妄大師合十當,口喧佛號道:“阿彌陀佛!白石道友何不靜待事實發展。”白石道長目光一瞥,冷冷的道:“貧道正是依據事實,梅老頭既在總寨大廳預埋炸藥,何至於吝嗇一座花廳?他若是早在花廳設下類似埋伏,你我應邀前去,敢不是自投羅網?”無妄大師又喧了一聲佛號,垂首無語。

白石道長目光掃過眾人臉上,神稍霽,續道:“梅若望綠林梟雄,白道英雄傷在他的手下,不知凡幾,這種人若能理喻,邇來各派門下,也不致遭受阻擊了,我們結盟趕到太行山來,目的本是索還血債,前此白大俠已經失算,中了他的詭計,如今於若不知警惕萬一陷入他的牢籠,你我喪命事小,各門各派,便將一蹶不振。”這話道理充足,俗語説:“不怕一萬,只怕萬一。”如果當真中了圈套,後果確是不堪設想。

癩頭陀如烈火,未等白石道長將話説完,已自怪叫道:“照啊!依道長之見呢?”白石道長接口説道:“以不變應萬變,我們仍照原來的議定。”崑崙水先生皺眉説道:“白大俠縱有打算,也不過是書生之見。”武當無塵道長不以為然,道:“白大俠的打算雖然遷腐一點,若能兵不刃血,解決雙方積年的怨仇,未嘗不是可行之策。”白石道長目光轉厲,沉聲道:“你我門下的血仇,難道就此作罷了?”無塵道長微微一怔,囁嚅道:“這個…”白石道長忿地道:“血債血還,有什麼好猶豫?貧道執掌終南一門,可有願門下弟子時遭阻擊,白白被人殺害。”話聲一落,隨即身軀一轉,大步向梅若望面前去。

他的舉動自然冒失一點,但因理直氣壯,眾人雖然覺得有欠妥當,卻也無人出聲阻止,場中的氣氛也因此突然緊張起來。

忽聽峨嵋掌門時鑑珊冷冷喝道:“白石,我們這一行,究竟誰是盟主?”她的聲音雖然不大,但卻冷漠得有若寒天的冰雪,令人心智頓時一清,白石道長聞言之下,不覺止步道:“盟主當然是白大俠…”時鑑珊的聲音更冷,接道:“那你為何擅自行動?”白石道長毫不慌張,道:“貧道主張血債血還,手底下見真章,這本是我們議定的行動,何必多費舌,再去上梅老頭的圈套。”華山優曇大師接口道:“我們十二派掌門既然公推白大俠為盟主,是戰是和,理該聽從白大俠的抉擇,道友何不暫耐一時,貧衲相信白大俠必是另有見地。”自從白石道長出聲喝阻,俊卿一直含笑不語,靜靜的注視着白石道長,這時忽然微微頷首道:“晚生並無超人的見解,只是覺得以殺止殺,不是徹底解決恩怨的辦法,白石真人既然認為必須以武技分個高下,那也未嘗不可一試。”他突然説出這話,雙方之人俱有“出爾反爾”的覺,一時驚“噫”之聲四起,按着便是一片岑寂。

安潔聽了這話,一顆心幾乎腔而出,凜然顫聲道:“俊卿,你要疑心…”俊卿不容她説下去,接口笑道:“安姊,你平教我求真求實,我們還是靜待發展吧!”這時,梅若望再也忍耐不住,只聽他聲發厲笑,笑聲中氣憤多於不屑,好像肚子就要炸開了,笑聲一落,雙目已赤,驀地翻腕取出一,淒厲無倫的喝道:“小子你言詞反覆,十足是個小人,十二派掌門推你為白道盟主,那是他們瞎了狗眼,你若有種,就與老夫見個高下。”俊卿的措施更出人意料之外,他非但不答,反而神自若的微微一笑,責問白石道長道:“真人主張血債血還,晚生就請真人先接這一陣。”白石真人冷冷一哼,轉身一揚手中拂塵,朗聲道:“終南仙子隨我出戰。”終南四仙齊齊一怔,尚未有所行動,俊卿忽然臉陡沉,厲聲喝道:“不許!以眾搏寡,豈是俠義行徑?真人若是畏首畏尾,那就退下。”俊卿的聲突然轉厲,説話時變目神光迸,氣勢威凌懾人,儼然一方天神,深得“盟主”的威儀,雙方之人見了,不約而同的心頭一震,對他突然發怒之事,泛起了一層既驚且疑的覺,一時也猜不透他的心意。

白石道長更是氣為之結,愣了半晌,方始一聲冷哼,揚起拂塵,也不答話,閃電般便向梅若望面門掃去。

説得也是,名門正派講究光明磊落,以眾搏寡,為俠義之士所不為,單打獨戰,縱有不敵,也只怨自己技不如人,所謂傷亡事小,榮辱事大,這就是氣節。

何況俊卿的口吻,乃是以盟主的立場發號施令,血債血還,以武技分高下,又是白石道長自己的主張,這時他還能説什麼哩?

梅若望仰天長笑,笑聲中,挫步閃身,避開白石道長貫注真力的拂塵,黑宛如靈蛇吐信一般,直向白石道長前諸點去,口中喝道:“來得好!老夫量量終南一派,究竟有多少過人藝業?”兩人上手,便是一輪強攻。

梅若望步步踏實,手中巨砸、掃、點、劈呼呼風生,威猛的招式,夾着凌厲的勁風,全都覷準白石道長的要下手,令人見了觸目驚心。

白石道長身為終南掌門,武功自有獨到之處,不過終南一派的武功,本以劍術見長,走的也是陰柔的路子,但此刻白石道長旨在為門下弟子復仇,又被俊卿起了怒火,他那拂塵代劍的招式之中,每一式都含着駭人的內力,所以拂塵的馬尾堅逾鋼針,罩定梅若望全身,形勢也是駭人已極。

白石道長含忿出手,這旁眾人頓時緊張無比,不約而同的紛紛移動身形,環立在俊卿身後兩側,人人提聚真力,靜以待變。

忽聽無妄大師道:“阿彌陀佛,諸位請看梅施主所用的兵器。”無塵道長蹙眉道:“這事透着奇怪‘八首天王’哈元修的‘烏芒驚神’怎的在梅若望手中?難道梅若望是他的門下弟子?”俊卿本在含笑而望,他只注意兩人的身法招式,並未留神梅若望手中的兵器,這時聽了這話,連忙凝神向那黑望去,只見那條巨長達九尺,如鵝卵,兩端附有狼牙刺,狼牙刺烏芒迸,頗為耀眼,一眼望去,但覺份量極重,卻也看不出有何奇異之處,不覺疑道:“晚生孤陋寡聞,不知‘烏芒驚神’有何神奇?聽兩位的語氣,‘八首天王’哈元修好像是位武林前輩?”無妄大師道:“白大俠有所不知,哈元修成名在五十年前,此人一身功力已達三花聚頂之境,雖然出身外道,為人處世卻甚嚴謹,‘烏芒驚神’就是他使用的兵器…”無妄大師講到這裏,場中的打鬥起了變化,他不由一聲驚“噫”話聲因而頓住緊接差點只聽一聲悶哼,一條人影臨空飛了出去。

原來那條人影竟是白石道長。

白石道長所以臨空飛出,乃是內力不如梅若望深厚。

他心中怒極恨極,上手便是拼命的架子,連一派掌門的氣度風範也不顧。

怎奈梅若望並非泛泛之輩,他不但守勢嚴密,攻勢鋭猛,那洶湧如的暗勁內力,源源透而出,白石道長更有難以近身的覺。

如此十餘招,白石道長的心意好像一變,他那貫注真力,形若鋼刺的拂塵忽然用上柔勁“纏”字訣,不時卷向梅若望手中的“烏芒驚神”就在第九招上,梅若望的“烏芒驚神”固然被白石道長卷個正着。也就在第九招上,白石道長的身子突然騰空而起,緊接着只見梅若望的右手一壓一抖一挑,白石道長也就發出一聲悶哼,撒手被彈了出去。

俊卿是有心人,他雖然在聽無妄大師敍述哈元修的生平,雙目並未離開戰場,這情形他看得十分清楚,因此,他也是一聲驚“噫”兩道劍眉,不覺緊緊一蹙。

忽見人影幌動,安潔當先奔出,接着崆峒癩頭陀、青城姜進思、陰山應如龍、華山許霸、許雄兄弟相繼疾掠而出。

癩頭陀等人乃是奔向梅若望,安潔則是奔向白石道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