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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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説一次。”藺仲勳微眯起眼,懷疑自己聽錯了。
“你撞壞了我的推車,賠我一兩!”杜小佟神凜然得猶如他敢不賠,她會告得他哭爹找娘!她已經被偷了兩把耕耙和兩支鋤頭,農具還沒買着,小推車就被撞爛…她近來到底是得罪了誰藺仲勳雙手環,像是不敢相信自己聽見什麼。
不是他自誇,他這張皮相,別説女人一見傾心,就連男人也垂涎不已,但是此時此刻,在她那雙冷淡的水眸裏,他瞧不見一絲一毫的驚豔。
與她對視,笑意緩緩在他角凝起。已經有多久,未曾如此心癢難耐了?
“姑娘,如果我沒逮着賊人搶回你的荷囊,你損失的可不只一兩。”很難得的,他揚笑與她論理。
這場英雄救美戲碼,本就是為了接近她才設計的,沒想到不得,還被獅子大開口,一輛破爛推車竟索賠一兩銀子。
一兩銀子,他壓沒看在眼裏,但他為何救了人還得賠錢?
“可事實上,荷囊已經回到我的手中,而我的推車也確實因你而壞,你自然得賠。”杜小佟説起話沒有半點咄咄人的高張氣焰,但是眸比臘月雪還冷。
“如果我沒砸壞那推車,賊人跑了,你的荷囊就沒了。”藺仲勳笑意更濃,更加仔細地打量她。她長髮梳髻,只綴以一條青布繡巾,身上穿着青窄袖襦衫,一副村婦打扮,不見半點韻味,但卻勾引起他極大的tiao教慾望。
tiao教有趣之處,一種是能將人完全地照自己的意思tiao教成功,一如阿福,但另一種則是不屈不折,打死也改變不了,卻又不能反抗,像單厄離,這般玩也是別有興味,可是眼前的杜氏,她無需聽令於他,又打從心底地厭惡自己,這樣的人兒調教起來,才教人興致高昂。
“荷囊裏再多也多不過一兩,但為了那些錢卻賠上一兩,爺兒認為合理?”杜小佟不疾不徐地道,順手將荷囊一倒,讓他瞧瞧裏頭裝了幾文錢。
“瞧,連一貫都不到。”當下堪稱太平盛世,一兩銀可以兑換兩貫錢,而一貫錢等同一千文錢。
藺仲勳揚起蘸墨般的濃眉。
“所以,我非賠不可?”睨了眼她倒出的銅錢,他有些意外,因為他向來瞧見的是金子,那荷囊那般沈,他還以為她富有的。
至於一貫都不到…一貫到底是代表多少?這不能怪他,當皇帝的,有幾個對金錢悉的?他只懂金子,對銅錢一點概念都沒有,想當然耳,他身上更沒有帶銀兩的習慣,換言之,他是帶着兩袖清風出宮的。
“非賠不可。”杜小佟神淡然地道,壓沒將他的俊容放在眼裏。
不管是男人女人,只要長得過分俊美的,非魔即怪,全都是禍水妖孽,再者他從一開始就不住地打量自己,怎麼看都非善類。
她不認為自己的姿足以讓人使計接近,只是她習於多加防備,擺晚娘姿態討個一兩銀子,不過是想阻止他討人情罷了,畢竟那小推車確實也快壞了。
“可是我身上沒有銀兩。”藺仲勳雙手一攤,笑得萬般無奈,帶了點輕佻。
“不如我到姑娘府上當差抵債吧。”近身相處乃是調教不二法門,更何況他必須靠近她,他要知道她到底是誰,為什麼可以讓不該出現的東西出現。
杜小佟神不變,角浮現若有似無的笑意。
“爺兒説笑了,爺兒看起來就像出身富貴人家,豈會連區區一兩銀子都拿不出來?”他身穿玄滾銀邊錦袍,外頭還罩了件繡銀竹鑲裘半臂,這可不是一般人家穿得起的行頭。
而且他眸底意圖太過明顯,要求得那般直接,要説他不是刻意接近自己,怕是連三歲娃兒都不信,只是眼下沒有太多線索,她不知他到底是為何而接近自己。
“你可以在我身上搜。”藺仲勳大方地攤開雙手。
杜小佟神不變,只是水眸微眯了下。原來是個無賴,而且還很下。
“小佟姊。”覺袖子被輕扯了下,杜小佟睨了唐子徵一眼,聽他低聲道:“算了吧,那個人看起來氣得緊,而且那一身行頭非富即貴,要是得罪了他也不知道會惹上什麼麻煩,咱們還是趕緊去把農具買妥吧。”雖説小佟姊向來能幹,可她畢竟是個女子,與男人僵持在這十字大街上,別説她有幾分被調戲的嫌疑,他更怕會招來不必要的麻煩。敲了這種人竹槓,天曉得將來要怎麼還?
“小包子,你先到陶家鋪子等我。”杜小佟沈聲道。
“小佟姊。”不會吧,真要為了一兩銀子跟這男人槓上?
“乖一點,我待會就買包子給你。”想起剛出爐暖呼呼又軟綿綿的包子,唐子徵忍不住嚥了咽口水。
“可是我怕你有危險。”包子很誘人,可是一個包子不能收買他的人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