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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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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他越説越離譜,賈斯基忍不住推了他一把説:“你再給我胡説八道看看,你相不相信我會扁你?”

“誰怕誰啊?”王誌慶雖然沒有回推過去,但是卻轉向何若白大聲説道:“來,若白,告訴他你真正喜歡的是誰!”本來只是站在一旁強忍着淚水的何若白,一看到王誌慶伸手想要拉她,立即閃身躲到了賈斯基背後説道:“你快走吧,我求求你,王誌慶,請你趕快離開,我跟你並無任何關係,你以後不要再來糾纏我了好不好?”瞧見何若白像躲瘟疫般的藏到賈斯基背後,王誌慶頓時火冒三丈的吼道:“若白,過來我這邊,你不必怕他,儘管告訴他你真正愛的人是誰沒關係。”更進一步的衝突就從這兒開始,賈斯基一看到王誌慶欺身過來,馬上按住他的肩膀警告道:“你少亂來,否則休怪我會對你不客氣。”賈斯基的話才剛收口,王誌慶便用力格開他的手臂。

同時一記又狠又重的右鈎拳已揮向他的太陽,這突如其來的變局使旁觀者全都嚇了一跳,就在阿芳及林蘭英都發出尖叫的時候,賈斯基不但舉臂架住了那記右鈎拳。

而且他還掐着對手的脖子使勁往後推着説:“你想來真的嗎?好,我今天非好好的教訓你一頓不可。”本來賈斯基順勢一拳就可以把王誌慶的鼻子捶扁,但何若白卻從後面拉住他的手臂制止道:“不要!

你們兩個都快住手,王誌慶,我求求你趕快離開這裏好不好?”一看到賈斯基已然鬆手,王誌慶反而氣焰更加猖狂的説道:“要我走可以。

不過必須等我把這王八蛋打趴在這裏以後再説。”話到這裏已經説絕,所以賈斯基不怒反笑的轉身往外走着説:“既然這麼帶種,那就跟我到樓下去分個你死我活,不敢來的就是龜孫子、大孬種!”

“走就走,老子還怕了你不成?”看着賈斯基業已邁出門外,王誌慶在瞪了何若白一眼之後也隨即跟了過去。

然而這壞胚子卻立刻使出了小人手段,他一看見賈斯基正背對着他要轉彎走向二樓,大概是覺得機不可失,他竟然就由上而下的衝過去揮拳猛擊着説:“打死你這個大豬頭!”這次偷襲賈斯基並無法完全閃過。

雖然他機警的想要躲開,但右耳仍被強烈掃擊而過,火辣辣的刺痛讓他肝火大熾,就在王誌慶龐大的身軀隨後撲壓而來之際,他甚至連手都沒動,就那麼肩一斜、一扭,利用對方又猛又急的衝勢表演了一次漂亮至極的過肩摔。

起初以為自己會佔盡優勢的王誌慶開始慌了,因為當他發現苗頭有所不對時,煞不住車的身體正從賈斯基肩頭翻越過去,騰空的覺讓他想要趕快抓住一點什麼以供支撐。

但他無助的雙手卻構不到任何東西,就在他心知要糟的那一刻,墜落的身軀已撞擊在水泥階梯上面。

一陣痛楚從背部傳來,他還來不及呼叫出聲,連續的翻滾使他連腦袋都撞到了牆壁,一次比一次更劇烈的疼痛令他更加慌張,如果不是在階梯盡頭被他抓到了鐵欄杆的支柱,恐怕他還止不住整個跌勢。

然而就在他單膝跪地努力想要站起來的時候,緊追而來的賈斯基馬上補了他一腳,宛如是要回敬他剛才的偷襲一般,就在王誌慶抱住肋骨發出慘叫的同時,另一記重拳也狠狠地擊中他的後腦勺。

剛撐起來的身體立刻又矮了下去,但火冒三丈的賈斯基可不再客氣,除了順勢在王誌慶上再補一腳以外,一輪毫無章法的猛攻也於焉展開,只能抱頭鼠竄的渾蛋幾乎沒有招架之力。

可是樓梯間的平台面積就只有一坪左右,兩個體型同樣高大的人在那狹窄空間內,只能做出有限度的追逐與攻防,因此屈居下風的王誌慶便彎死抱着賈斯基的身體在那邊胡衝亂闖,兩旁住家鐵門也被撞的乒乓亂響。

不過不管林蘭英她們和鄰居怎麼制止或驚叫,賈斯基的拳頭還是像擂大鼓般不斷搥落在敵人背上。

也許是王誌慶快要承受不住猛烈的搥擊、也可能是他發現了避難的空檔,就在一聲大吼當中他忽然用力將賈斯基推開,緊接着便往一樓竄逃而去,看着他連跑帶跳的身影,賈斯基也縱身追了下去。

只聽見在兩人沓亂的腳步聲中摻雜着彼此的叫囂及謾罵,然後便是一樓大鐵門持續發出好幾次巨大的聲響,等留在屋內的何若白聽見樓下傳來一聲痛苦不堪的哀嚎時,她心知有異、也隨即奪門而出往樓下奔跑而去。

但是現場情況已到了難以收拾的地步。有人愣在那裏、也有人面面相覷,而氣如牛的賈斯基則扶着牆角在休息,躺在一旁的是奄奄一息的王誌慶。

除了額頭還在淌血之外,那渾蛋就像個死人般側卧在地上,破碎的衣物和手臂的挫傷都使他看起來相當不妙,若不是還能確定他尚有呼,恐怕當場就有鄰居會發出尖叫。

滿臉驚惶的何若白顯得有些手足無措,不曉得她是有所顧忌還是在猶豫什麼,因為她既沒走過去觀察王誌慶的傷勢、也沒有挨近賈斯基身邊説句什麼,她就站在大門外拉着林蘭英茫無頭緒的問道:“怎麼辦?怎麼會變成這樣?”林蘭英第一個想到的就是趕快叫救護車,但是這件事看來早有左鄰右舍幫她們代勞,因為就在她叫阿芳上樓去打119的時候,救護車業已呼嘯而來,然後警察也到了,頹然坐在地上的賈斯基知道自己闖了大禍,不過他並不後悔也沒怨言,他只是在現場一陣忙亂而警察準備拿出手銬之前飛快的問了何若白一句:“這混蛋有沒有欺負過你?”表情極不自然的何若白在頓了一下之後才趕緊搖着頭説:“沒有、我跟他之間本就沒發生任何事,你先別管這些,等這裏警察一問完問題,我會立刻去分局看你。”救護車緊急將王誌慶送往醫院,而隨後駛離的警車上則坐着被戴上手銬的賈斯基,由於他是現役軍人的身份,因此警方也立即通知轄區內的憲兵單位派人前往會同處理,還留在現場讓管區警員問話的何若白只能看着警車絕塵而去。

儘管只是一場單純的鬥毆事件,但遙望着警車上不停閃爍的警示燈,何若白心頭突然有了一股不祥的預

等何若白趕往分局時,案子已經轉由憲兵隊接手處理,雖然打架事件是因她而起,所以她也一併被帶到憲兵隊去製作筆錄,但由於是採取隔離訊問,因此直到賈斯基要被暫時收押在閉室的前一刻,她才有機會跟心上人草草的説了幾句。

而賈斯基並不擔心自己的法律問題,這個尚且不知大禍即將臨頭的年輕人只是一再叮囑着自己的愛人説:“千萬別讓那王八蛋有跟你獨處的機會,如果他敢再去騷擾你就馬上報警處理。”悵然若失的何若白只能憂心忡忡地離開憲兵隊,假使不是阿芳和林蘭英始終都等在大門外,她很可能腳底一軟就當場暈蹶在馬路上,所幸在兩個好朋友的攙扶下,總算讓她平安回到了住所。

然而那一夜她卻是輾轉難眠,因為她知道自己錯過了一個讓賈斯基罪的好機會,如果她敢和盤托出、如果她敢把王誌慶的真面目公諸於世,那麼自己的心上人很可能會被從輕發落。

但是她並沒有那份勇氣,所以她只能躲在被窩裏祈求着事件不要惡化。第二天一早她便在阿芳的陪同下直奔憲兵隊,在大門口她剛好遇到一對穿着淳樸的老夫婦從裏面走出來,進去一問以後才曉得那是賈斯基的父母,他們接到通知以後連夜趕來探望兒子。

但是並不知道剛與他們擦身而過的兩名少女當中,就有一位是這次事件的肇始者,因此兩位老人家只急着要趕去醫院向傷者道歉,卻反而錯失了一次可以幫兒子平反的好機會。

礙於嚴格的軍事規定,在一天只准會面一次的條例之下,何若白並無法如願見到賈斯基,不過那個值星官倒是透了兩項訊息給她,好消息是王誌慶並無生命危險。

但是不僅腦震盪和肋骨有四裂傷以外,全身還有多處瘀青及挫傷,因此至少得住院觀察一個星期以後再説:壞消息則是賈斯基下午就會被移送回原屬單位,除了靜候調查結果,同時也必須等待分發通知。

何若白折騰了老半天卻只能無功而返,她把自己關在屋裏悶不吭聲,一直到阿芳強迫她就算不吃晚飯也得喝點熱湯的時候,她才跳起來抓着阿芳的肩膀説道:“你明天陪我去台中看他好不好?我怕我自己一個人去會不曉得該怎麼辦。”阿芳有點為難的皺着眉説:“可是這樣我們明天又得都請假。”這時剛好推門進來的林蘭英問明原委之後,馬上義不容辭的點着頭説:“好,明天我陪你去台中。”第二天她們同樣一大早就出發。

但是卻沒辦法見到賈斯基,因為訓練中心正在放梯次架,在苦於無人可代為看管之下,賈斯基又被轉送到距離訓練基地最近的軍事監獄繼續收押。

而且這次還被止會客與通訊,據警衞室告訴何若白的理由是:“因為被害人已委請律師正式提出重傷害告訴,所以該員必須暫予收押見及停止一切通訊,等軍事檢察官初詢過後再做定奪。”被冷漠的請回以後,何若白似乎看見有一隻隱藏在黑暗中的魔手正在企圖毀滅賈斯基,因此一回到台北車站她馬上要求林蘭英説:“我必須去醫院看一下王誌慶,你能不能幫我守在病房外不要讓任何人進病房打擾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