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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回路見災黎俠行消仇恨夜來旅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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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走了一夜,次天明雨還未住。江小鶴找了個鎖店用了茶水和飯,並不多歇,依舊催馬往北走去,轉過了嵩山北麓,便折向西去,到傍晚時就來到洛陽城東三十里外的一個市鎮。因為天不早了,江小鶴便找了一家店房歇了,一夜因提防紀廣傑知曉自己來到這裏,施用甚麼暗算,便劍不離身。

到了次清晨,他就離開店房。雨雖已住,可是大地上的霧氣依然瀰漫著,又悶又熱。

江小鶴在馬上去了上身的短衣,出他那健壯的膀子,催馬就到了洛陽東門前。他心説:“紀廣傑也不是甚麼高官大宦,他在這裏住在甚麼地方我又怎能知道?”勒住馬想了一想,便自言自語地説:“且找一家鏢店去問問。”於是撥回頭來,就向兩旁的鋪户去望,忽然看見有一家鏢店,門前掛著招牌,寫著“太平鏢店,遠近馳名”白牆上還有一行字,卻被雨將墨跡全都沖壞,但還隱隱看得出來,正是“捉拿江小鶴”五個大字。

江小鶴一看就説:“啊!紀廣傑那小輩原來在這裏!”立時跳下馬來,牽著馬往鏢店門裏就闖。

這鏢店一推門就是櫃房,櫃房的門關著,江小鶴上前就是一腳,把門踹開了。

屋裏還有幾個人正在睡覺,被江小鶴驚醒。便有兩三個人都從炕上爬起來,生著氣問説:“喂!有甚麼事呀?你就要踹門?”江小鶴卻回手出劍來,説:“你們門前不是寫著捉拿江小鶴?老爺便是!哪個小子要捉我?就滾出來,咱們先較量較量!”那幾個人一聽,就全都嚇得面改變。有個年約四十來歲的人,就説:“懊!原來是這麼一回事!江爺,你收起劍來,先聽我説。那牆上的字不是我們這裏的人寫的,是前幾天來了一位紀廣傑,他是龍門俠的孫子,還同來兩個崑崙派中的人…”江小鶴説:“他們現在住在哪裏,快告訴我!”這人一面穿衣裳,一面説:“紀廣傑在洛陽住了兩天,他在城裏城外許多地方都寫這幾個字。因為大家都知道他的武藝,並且稍一招惱了他,他就打人。所以只好由著他寫,不敢攔阻他,前幾天他們走了,走後我們這裏就把牆上的字用水洗了,可是大概還沒洗乾淨。”江小鶴又問:“紀廣傑他們往哪裏去了?”這人説:“聽説是往南去了。我們本來跟他沒情,不過都知道他的名氣。江爺!你想,我們都是走江湖指著朋友吃飯的人,誰願意得罪朋友?何況咱們遠無冤,近無仇。不過他要在我們這麼幹淨的牆上寫字,我們也沒法子,因為一攔住他準要打架!”江小鶴氣忿忿地問道:“紀廣傑他們往南是甚麼地方去?”那人説:“我們不知道,你可到城裏振英鏢店去打聽打聽。因為紀廣傑來時就住在那裏,紀廣傑與盧振英是好朋友。”江小鶴點點頭,提劍牽馬出門,就向那牆上幾個模糊的字連砍了幾劍,砍了幾塊灰泥來。然後騎上馬就進城去了。走了不遠,就看見振英鏢店。他先往牆上看,就見這牆上也塗著一大塊黑,大概原本也寫著是“捉拿江小鶴”五個字。

江小鶴一進門就問説:“誰叫盧振英?”院中有個光著膀子正在抖花槍的人,他一見江小鶴提劍進來,就趕緊收住他的槍法,向江小鶴打量了一番,他就説:“盧振英保著鏢走了,朋友你有甚麼事?”江小鶴説:“我找紀廣傑,聽説紀廣傑在你們這裏住著?”那人點頭説:“不錯,他因與我們掌櫃的相識。前幾來了,便在此住了兩天,後來又走了。”江小鶴瞪著眼睛問:“他往哪裏去了?”那人説:“聽説往商水縣找劉青孔去了。”江小鶴一聽,不由吃了一驚。暗想:他去找劉青孔倒不要緊,可是倘若他知道楊先泰跟我是朋友,他去拿楊先泰出氣,那豈不糟?倒是我害了朋友!於是牽著馬要走,可是又想:這鏢店的掌櫃的既然是紀廣傑的一夥,我也得叫他們曉得曉得我!

於是氣昂昂地説:“告訴你們,我就是江小鶴。聽説紀廣傑賣他那幾個字兒,到處貼招帖,往牆上寫字,要捉拿我,我才特來找他。不用他捉拿我,我還正要捉拿他呢!現在我就要到商水縣找他去。”説時,看見旁邊有一栓馬用的石頭樁子,很很結實,江小鶴過去就是一掌。只聽卡的一聲巨響,就用手掌給削下半截來,石屑都紛紛落在地下。

那練花槍的人和幾個鏢頭模樣的,全都嚇得變了,都直著眼睛。

江小鶴説:“你們掌櫃的回來把這事告訴他!”説畢,在院中就上了馬,闖出門去走了。

江小鶴離開洛陽城,往東去走,心中真的生氣。覺得紀廣傑為幫助崑崙派與自己爭鬥都不要緊,只是他遍處寫著捉拿江小鶴,這實在不是英雄所當為。

往東走了不到四十里,就走進了一條夾溝,溝的兩旁都是黃土高原。那土壁間也刻著“捉拿江小鶴”五個字,每個字都很大;而且刻得深,似是用劍刻的,江小鶴更氣極了。就坐在馬上,掄起劍來,向那幾個字亂削亂砍;掉下來許多土塊,把那五個字削得模糊不清,江小鶴這才走。

出了這道夾溝,他兩眼仍然四下張望,注意甚麼地方還有紀廣傑留下的字,晚間宿在新鄭縣境,就向店家打聽,有沒有一個叫紀廣傑的人從此經過。

他説了紀廣傑的大概情形,是個年輕人,帶著寶劍,到處寫字,還帶著兩個幫手。

那店家一聽,就説:“不錯!不錯!那個人是前天午間從這裏過去的,還在我們這黃土牆上寫了幾個字呢!他寫的是捉拿江小鶴甚麼,我們以為他是官人沒敢攔他。後來他走了,我們又拿鐵鏟子把那幾個字刮下去了。”江小鶴一聽更是氣憤,恨不得即刻動身,連夜追趕紀廣傑夫,可是此時實在覺得身體有些疲乏了。

到了次,江小鶴依舊起身往下追趕,沿途向人打聽往商水縣去的路徑,及那紀廣傑等人的行蹤。

在午前九時左右,來到一處市鎮上。只見道旁有一棵大槐樹,槐樹上橫七豎八的貼着十幾張紙條,都寫著是“捉拿江小鶴”、“捉拿江小鶴”!

江小鶴氣得面都白了,下了馬,把紙條都揭下來,撕得粉碎。旁邊有幾個人就都注意地看他。

江小鶴隨向旁邊的人問説:“這條子都是誰貼的?我看紙還都是新的。”就有人向東邊一指,説:“是那酒店裏的麻胖子貼的。”江小鶴大怒,牽著馬就走到那酒店門前,將馬放在門外。他提劍闖進店中,就見這裏沒有酒客,那個肥胖的掌櫃的,叫小夥計給他研墨。他拿著一支禿筆,照著個樣子,就像小學生寫仿格似地,描寫那“捉拿江小鶴”五個字。旁邊放著的紙條足有二三十張。

江小鶴過去,先抄起硯台來,“吧”地就向那掌櫃子的麻臉打去。

那麻胖子哎喲一聲,臉上又是墨,又是血。

江小鶴把那些張紙條全都撕碎,桌子也踢翻了,那小夥計早嚇得跑出去了。

麻胖子躺在地下爬不起來,他還嚷嚷著説:“憑甚麼你打我?”江小鶴用劍拍了他的頭一下,怒問道:“我就是江小鶴!為甚麼你寫這些條子要捉拿我?你又不是官人,我又沒犯法!”那麻胖子一聽,原來這位就是江小鶴,他不由嚇得渾身抖顫,趕緊辯解道:“不是我要寫的。是前天,一個客人給我五兩銀子,叫我寫,要寫越多越好,過兩天他回來還要給我錢呢。其實我連這幾個字都不認得!”江小鶴怒罵道:“混蛋!他給了你五兩銀子,你就給他這麼指使著?隨意侮辱我!”忽然一抬頭,就見慣裏堆著十幾只酒埕,有五隻酒埕,每隻上寫著一個大字,連起來也是“捉拿江小鶴”江小鶴看見就越發生氣,那麻胖子好不容易才爬起來。

他説:“江大爺,那埕子上的字可不是我寫的,那是那姓紀的客人自己寫的。他們一共三個人,他手裏也拿著寶劍,連我們這裏的張四太爺全都恭維他。別説他還給我錢,就是不給我錢,我也不敢不聽他的話呀!”江小鶴卻忿忿地,在屋裏找了個秤錘,握在手裏向那幾個酒埕去捶。只聽噗、噗、譁喇!原來有三隻是空的,兩隻裏面還都裝著滿滿的酒,立刻埕醉酒

那麻胖子跺腳大哭,説:“哎呀!我這兩埕酒值六七兩銀子啦!”江小鶴説:“你不會找姓紀的叫他去賠?你再敢寫,我知道了就來要你的命!”説畢,轉身忿忿地走出酒店。

出門剛要上馬,忽見北邊來了了六個人,全都拿著單刀木

江小鶴就趕緊止住步,橫劍等待。

來的幾個人都身穿著短褲,有的披著小褂,有的就光著膀子,其中就有那個剛才逃走了的小夥計。

小夥計指著江小鶴説:“就是他!”立時那幾個人一齊拿著兵刃撲奔過來,就把江小鶴圍住,齊説:“你別想走啦,原來你就是江小鶴,人家正要捉拿你呢!”此時麻胖子也由酒店裏探出頭來,他頭上的墨跟血還沒洗去,嚷嚷著説:“把他揪住,他把我打啦!把我兩埕子酒也都給毀啦!叫他賠我!”江小鶴卻把劍一掄,怒問:“你們都是些幹甚麼的?是紀廣傑叫你們來的嗎?如若他在這兒,就趕緊叫他來見我,與你們這些人無干。你們要是不知好歹,招得我生了氣,我的寶劍可不容情;殺傷了你們,可休來怨我!”幾個人齊説:“你小子別吹!趁早兒扔下寶劍,跟我們見四太爺去。我們四太爺跟紀大爺是叔侄,紀大爺前天走的時候,就託付我們四太爺,只要是你來,就把你捉住。因為你是個強盜,你犯過重案,崑崙派、龍門俠的人都正要捉你呢!”江小鶴聽了這話,就怒斥道:“胡説!”當下他掄動寶劍,向那五六個人砍去。

這幾個人都不曉得江小鶴有多大的本領,也齊都洶湧地掄著刀,撲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