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山窮水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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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笑向石繼志請了個安道:“小婢出去了。公子若嫌光大亮,請自己拉下調撥就可,明暗隨心!”石繼志連連笑着點首,待那丫鬟走退後,自己把房門輕輕掩上,上了門閂,一個人往牀上一倒,一時心中百念湧集,耳聞室外笑語如珠,加上隱約的炮竹之聲,暗忖這莊中真是人間天堂。
只是他們要鬧到什麼時候方才歇息呢?
他心中一直惦念着這一個問題,久久不能去懷,一會兒坐起,一會兒又下地走走,心想:“那瀟湘子是否真在那房中?自己又如何能救他出去呢?”他想着不由又暗笑自己真是泥菩薩過江,自身尚且難保,居然還有閒心去管別人…
然而這念頭依然纏繞着他,忽然他咬了下牙道:“我且去冒一趟險!天山三老雖厲害,我只不和他們正面接觸也就是了。”想着又勉強上了牀,在牀上強自定神調息了一番內功,聽到外面漸漸靜下來。差不多又過了多半個時辰,這偌大的莊內竟是沒有一絲聲音了。
石繼志慢慢由榻上起身,將衣服略微整理了一下,換好了一套夜行衣,帶好佩劍。
他小心地走近窗口,微微用手分開垂着的窗簾,透過那空花的窗格兒,向外一看,目光所見,盡是各***,懸滿園中枝樹之間,光同白晝一般。
此時雪花又起,鵝掌大的雪花片片飄着,這不大的一會兒工夫,地面上重新又是白茫茫的一片,再被各燈光一映,愈發五光十,彩氣襲人,令人望之只疑身入仙境。
石繼志暗忖時機難得,此時不走更待何時?
他把背後長劍正了正,轉身又把水銀珠燈拉下撥暗了燈光,撲臨窗下,用手輕輕把窗推開了一扇,暗影裏,只見他一長身已飄出窗外。
身方出外,只覺寒風襲人,這才想到自己僅穿了一身單衣,室內温暖如,自是不覺,這一出外,可就覺得有些冷颼颼的。
他伏在雪地上四下觀望一陣,不見任何動靜,這才二次騰身。
這一次他用了“巧燕穿雲”的身法,倏起倏落,霎時之間撲出了十數丈之外,已來至那“照堂”之旁。
站定身形展目四望,依舊是大雪紛紛,彤光四合,各彩燈仍然是五光十地炫照着。
正當他辨別眼前形勢之時,忽見那“照堂”側雪原之上,似星九跳擲似地撲來兩條極快的人影。
石繼志忙將身形掩向一棵大樹之後,轉眼間這兩個夜行人已經飛也似地撲近,離石繼志身前約三四丈許,竟各自停住了。
這一站定,石繼志已看出,來人是一老一少,老者年已花甲,身材不高,後肩斜揹着一柄雪亮刃口的分雲鏟。江湖上除去僧尼們有用方便鏟為兵刃的,其他的江湖中人,以鏟為兵刃的還真不多見呢。
石繼志看到此不由暗吃一驚,再看那少年,不由更是吃了一驚。
原來那少年不是別人,正是自己和沙漠紅丹魯絲來莊時在大門外值班的沙麒,他後肩揹着一柄萬字奪。二人各自定住身形,倒使石繼志暗暗吃驚,心想莫非自己被他們發現了不成?
果然此念未完,已聽那沙麒道:“三叔!你老大概看錯了…這時候哪還會有人在外面跑?”那小老頭那雙大如櫻桃的亮目向四下眨着,鼻中怪哼了一聲道:“這可真是怪事,我老人家一向沒有看走過眼,難道會看錯了?”少年沙麒似頗不耐雪地深寒,一邊倒着氣道:“就算是有,那這人除非是神仙,哪會有人這麼快身形?”那被稱為三叔的老人聞言不住點頭道:“果然…這人身形太快了!”那少年沙麒四下觀望,忽然一笑道:“三叔,我説本就沒人吧?您老要是不信,就看看這一片雪地上,哪裏有什麼足印?”那老人聞言低頭,果然這一片新雪上,除了自己叔侄二人的足印,哪有其他足跡?跟着就見他二人慢慢向前走去。
遂又聽到那老人問道:“你可知那姓石的功夫如何?”沙麒笑道:“可惜您老人家今天早上沒去演武廳!人家只憑一人,連贏我們三陣,七妹輸給他自然不算什麼;可是連大爺這麼厲害的一身本事,居然連人家邊都偎不上!要不是人家手下留情,大爺簡直是不堪設想了…”那聲音愈來愈遠,隱約又聽得老人道:“好了!快到小靈湘館了…説話聲音可要小一點…別叫他聽見!我們只守候在這附近好了。”石繼志不由暗吃一驚,心想好險,原來這兩個人竟是奉命來監督自己行動,要是自己晚一會兒出來,勢必要被二人發現,雖然自己並不怕他們,可一出聲就難免驚動別人,豈不壞了自己的事情!
他又等了一會兒,直待二人的身影已經完全消失,這才重新閃出,認清了那三老素坐禪舍之處,一路兔起鶻伏縱行了去。
他這種驚人的輕功提縱之術一展開,白雪相映之下,直似飛星瀉空一般,一剎那已失去了蹤跡;而那雪地之上卻沒有一點足跡腳印,這種“踏雪無痕”的輕身功夫,果真令人吃驚不已。
沿途所經各處廳舍,此時***全熄,雖然花樹之上依舊懸着各花燈,然而此時放眼看來,偌大的卧眉莊卻是靜同鬼域,較之兩個時辰以前的熱鬧情況,真是不可同而語。
一盞茶後,石繼志已馳近那幢舍,他放慢了腳步,見那舍前掛着一的淺紅鋼絲罩琉璃燈,映着白雪,愈發顯得五彩繽紛。那舍軒窗四閉,只是內中隱隱透出一絲亮光,證明舍內人尚未休息。
石繼志將上絲帶緊了一緊,一弓身,簡直就比一隻狸貓還要輕靈,已縱至那舍階前。方要輕步上階,忽然見台上一黑影,好夢方醒似地一伸懶,正作式站起。
石繼志只嚇得一顆心幾乎要跳出嗓子眼,星目掃處,卻看出那人竟是前些子侍候自己的書童司明,此時他好似尚未發現自己,正要彎身站起。
然而石繼志又怎能再容他站起來,司明只覺得一陣微風撲襲,方要抬頭,只覺兩助一麻,連哎喲二字都沒叫出,咕咚一聲又倒地昏睡了過去。
石繼志把他輕輕扶起,將他在原地壁角靠好了,想輕輕啓開一扇門,但內中卻下了鎖,石繼志不由大大發愁。
抬頭四處尋覓,卻見一個半圓形的小窗,並無掩遮,大僅一尺見圓,勉強可容人頭部通過。
然而石繼志卻面喜,只見他身形猝然向下一矮,隱聞一陣骨節響,竟將兩肩兩鎖骨一起卸了下來,他向上一長身,活像一枝箭似地直直拔起,單臂一掛那半圓小窗,隨着他向上提掌進身,窗稜之上的浮灰都沒帶下一點,人已飄然入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