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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山窮水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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郝大鵬笑問:“在裏面麼?”那童子點了點頭,以手做式,令二人進內,石繼志只好一硬頭皮邁步而入,郝大鵬亦隨之而入。石繼志一進門,頓覺眼花繚亂,目,不由暗道了聲:“好講究的地方!”原來這地方是三老用以延客之處,大廳宏敞,差不多佔了十來丈方圓的地面,傢俱陳設乍看也數不清,只覺金石書畫,無不畢具,四外門窗俱有錦幢垂掩,想是要觀賞窗外雪景,好些俱已捲起。炕前排着兩列茶几,十二把硬木太師椅,椅上鋪有虎豹皮褥。

正當中一座大楠木的炕牀上,下首坐着一個矮胖老頭,上首一個面紅如硃砂,頷下銀髯,長几及腹,身材瘦高的老人,另外面窗而立的是一個面如冠王,頭戴小紅便帽,手執一串佛珠的老書生模樣的人物,那佛珠大如龍眼,在手裏摩着,偶一觸動錚琮連聲,顏黝黑光亮。

三老見石繼志進來,不約而同,含笑立起,那坐在炕上的胖瘦二老走下腳踏,石繼志忙正容朝三老畢恭畢敬地行了一禮道:“弟子石繼志,叩請三位老人家大駕金安!”那靠窗似書生的老人含笑道:“賢契免禮…久仰令師大名,為當今中原第一奇人,我兄弟早想一訪,只是因今師俠蹤飄忽不定,一時竟不易訪到其落腳住處,難得賢契來此,且請坐吧!”石繼志聞言不由心中暗喜,想不到三老如此仁善,自己竟想錯了他們了。遲遲不敢就坐,一旁郝大鵬卻拉了他一下衣服低聲道:“師叔就坐下吧!三位爺爺是不喜歡客氣的!”石繼志微微抬首一看,見三者目光正註定在自己臉上,而且面上都帶着微笑,不由膽力一壯,造就向一旁太師椅上坐下。

有童子獻上茶,石繼志不由又抬起了頭,微微欠身道:“弟子尚不知三位老前輩台前如何稱呼呢!”那胖老人忽然哈哈大笑了起來,一面點頭道:“這話問得對!你師父認識我們,你卻是沒見過…”遂抬起只又又短的手,一指身側高瘦老人道:“這是我二拜弟,人稱鐵扇老人,姓沙雙名夢鬥!”石繼志不由心中一動,忙朝這老人鞠了一躬道:“原來是沙老前輩。”一面心中暗想,那玄衣道長黃明衝正是此老弟子,他要是知道了這事,不知會對自己何樣呢!想着朝這沙夢鬥看了一眼,見他發髯都一白如銀,雙目神光外,正微笑着向自己點首。

隨後那胖老人又用手一指那靠窗而立的文士模樣老人道:“這是老三,人稱金笛生郝雲鶴。”石繼志又恭行了一禮,那郝雲鶴卻哈哈大笑着,一指那胖老人對石繼志道:“這是我們老大白髮王秦勉,孩子,這一下你該都認識了吧?”石繼志又恭行了一禮,口中連連道:“弟子久聞三位前輩大名,今夜得見,何其榮幸,尚請三位老前輩面授教益才是。”老大秦勉目視着石繼志,良久不發一言,送面現微笑對沙、郝二老道:“此子果然品骨資稟俱是極上之才,上官兄得徒如此,應能將他那一身蓋世武功傾囊相授了!”二者聞言俱是連連點首,石繼志不由面微紅,頗覺得不好意思。

那鐵扇老人對石繼志一笑道:“令師一向可好?如今是否同賢契一道上了天山?”石繼志忙應道:“家師因事刻下正至苗疆一行,僅弟子一人來此,向前輩們恭請俠安!”三老不由得對視了一眼,面微帶驚奇,那鐵肩老人依舊對石繼志笑道:“難得你來此,居然還送了那麼貴重的一份禮…這王正是我兄弟平極想得到的東西,因小徒前年身中蠱毒,非此王不治,難得你送了這麼多,老朽不妨先代我那徒弟向賢契致謝了!”石繼志一聽,心中頓時冷了一半,暗暗叫苦不迭,不由愣在當地,竟答不上一句話來。

白髮王秦勉笑向郝大鵬道:“你石師叔的住處可曾預備好了?可要善為照顧!”郝大鵬言道:“大爺已在三位爺爺坐禪的‘南明軒’內,替石師叔安置了住處…”三老聞言,不由頓時臉大變,各自又對看了一眼,那白髮王秦勉忽然皺了一下眉道:“那豈是待客之地!你馬上傳話下去,速將你石師叔行李移至小靈湘館內。快去!”石繼志不由紅着臉起身道:“小侄除了有限物件繫於馬身外,別無長物,老前輩不必再張羅了。”那郝大鵬已應聲而去,石繼志暗忖三老果然無一不是清逸超俗,雙目中神光炯炯,一望即可判斷出,三人各懷有一身驚人的內功。

那白髮王秦勉忽然笑道:“賢契此行,有何貴幹?”石繼志臉頓時一紅,不由低下了頭道:“弟子此來,是向三位老人家請罪來了,尚請三位前輩看在弟子無知面上,察實予以寬容才好!”此言一出,三老俱是一驚,白髮王秦勉強帶笑容道:“這是什麼話?賢契你且説來。”石繼志不由偷偷瞧了那鐵肩老人沙夢鬥一眼,見他正睜着一雙閃閃光瞳注視自己,不由愈覺難以出口,猶豫為難了半天,輕嘆了一聲道:“弟子此言一出,怕三位老人家即刻就容不得弟子了!”金笛生郝雲鶴微皺雙眉道:“石繼志,你且説來,難道還會有這麼嚴重的事情不成?”石繼志這才微微抬起頭來,注視着那位鐵扇老人沙夢鬥道:“好在事情即已發生了,弟子此行旨在請罪,尚盼三位老人家莫為已甚,一切從寬發落才好!”鐵扇老人沙夢鬥聞言,似已猜知此事與已有關,一聲不出,只是用一雙光瞳註定這年輕人,石繼志滿面通紅地道:“弟子往昔追隨家師在峨嵋小刃峯習技時,不意開罪了貴高足,那位人稱玄衣道長的黃明衝師兄…”此言一出,那鐵扇老人面微變,冷冷地對石繼志點頭道:“不錯,我們是有這麼個徒弟…你們又是如何結下怨的?你不妨説説看,我們決不會偏袒他的!”石繼志聞言嘆了一口氣道:“只怪弟子當時年少氣盛,再者那黃道兄也確實欺人太甚,這才和他起手來,只恨弟子一時收手不住,竟…”他説至此,三老俱是一驚,都不由身而起,尤其那沙夢鬥,嚇得張大嘴道:“什麼?你説什麼?”石繼志嘆道:“那玄衣道長非但要硬搶弟子已得之王,且拔劍在手,屢次侮辱弟子,弟子一時忍受不下,竟和他大打了起來,一時失手,竟將黃道兄右腿震斷…”言未了,猛聽那沙夢鬥一聲大喝道:“小畜生!你好大的膽!”頓覺一股無比罡勁排山倒海似地透而來,石繼志不由大驚失,慌忙中向右一閃,施了一招“懶驢打滾”滾出三尺以外。

那凌厲的掌風一擊不中,沙夢鬥往回一帶掌,竟將那股罡勁之風帶了回來,方要再出手,似已為那白髮王秦勉止住,一面冷然道:“石繼志,你起來説話。”一面低聲對那沙夢鬥道:“人既來此,難道還怕他跑了不成?且聽他詳細説來,若有輕視我兄弟之意,至時再處置他也不遲!”石繼志在説話時早就料及此老有此一着,所以見那沙夢鬥才一抬臂,已防到此一着,就勢往外一滾,待沙老收勁之時,他已再度起身,驚魂乍定之下,見沙老爺子滿頭銀髮倒豎,不由也觸動怒火,暗忖自己此來本沒存僥倖之心,再者在當時情況下,就是任何人也是受不了,這老人居然不問青紅皂白,舉手就打,也未免欺人太甚!

想到此不由劍眉一挑,一,面帶冷笑道:“沙老前輩請暫息怒火,晚輩要是畏罪,也不就來了,既來了,本就未把生死放在眼內…”話未完,即聽得沙夢鬥斷喝一聲:“住口!”石繼志不由一怔,那沙夢鬥又厲聲道:“石繼志,做好大的膽…居然傷我門下掌門弟子,還敢來此理論,你是沒有把我們這三個老頭子看在眼內!好,好好!想不到上官老兒一生素樸,臨老卻教出這麼個徒弟,今你得還我個公道!否則,我老人家可要為你師父好好管教你一番了!”石繼志萬萬想不到,自己進來時三老尚是一團喜容,只這一會兒竟變得如此暴怒,真是喜怒只在剎那間,聞言不由微頓了一下,冷然道:“老前輩完全錯會了弟子此來用意!請想,當時動手過招,弟子只是迫不得已,再者那黃道兄持劍,弟子僅是空手,完全是被迫才展出那套七禽掌來…”説到此,三老人面俱是一驚,萬沒料到,眼前這年輕人,竟會連當今天下談來讓人嚇掉牙的“七禽掌”也學到了手,自然是不由大吃一驚了。

石繼志又接道:“弟子自知這套掌法只要一施展出來,直如一氣貫通,一發即不可中止,無奈貴高足一再冷嘲熱諷,勢非迫使弟子展出此一套掌法不可,沒想到只一開式,他就撒劍傷在起式雷厲三翅之下,若非家師及時趕到,恐怕那黃道兄已沒有命了。”聽到此處,那沙夢鬥不由銀髮倒豎,口中連連冷笑,金笛生郝雲鶴和白髮王秦勉倒是盛怒已消,只是毫無表情地用目光註定石繼志,似待聽其下文。

石繼志送冷冷一笑道:“家師事後大怒,幾乎將弟子趕出門牆,後囑弟子親來面謁三位老人家請罪,如將實情全部道出,或可得到三位前輩寬宥,卻不知話未及半,竟遭沙老前輩暴怒,實在出人意料之外…”鐵扇老人哈哈一陣狂笑,聲震屋瓦,半晌方絕,他猝然一繃面容,冷然道:“石繼志,你好一張利口!不錯,你此來可謂盡仁盡義,可是,我徒弟豈能白白就如此變成了殘廢?石繼志!你且説説看!”石繼志不由一時默然,最後抬起了頭道:“那麼老前輩意思是…”一旁的金笛生郝雲鶴笑眯眯地走近石繼志身旁,點頭道:“石繼志!你且放心先到小靈湘館中去休息吧!總之,這事情總是有一個待的,在未處置以前,你卻不能擅離那小靈湘館一步,否則將對你不利,你知道了麼?”石繼志點點頭道:“弟子遵命!”那郝雲鶴遂揮手道:“那麼,你就去吧!”話一畢,童子已掀起了軟簾,金笛生郝雲鶴口中道:“送石公子至小靈湘館,傳沙俊,有話安置他!”那童子答應着,有一人向外跑出,另一人卻緊跟在石繼志身後,石繼志向三老鞠了一躬,這才隨着童子出廳而去。

一至院中,正逢那郝大鵬笑眯眯奔回,見到石繼志,不由口笑道:“師叔怎麼出來了?師叔的東西,已撤至小靈湘館了…”石繼志不由微笑道:“有勞你了,我現在已去小靈湘館,三位前輩大概是要休息了。”説着正轉身而去,郝大鵬卻笑道:“既如此,我陪師叔去好了。”説罷轉身對那小童道:“你回去吧,我送石相公好了!”那童聞言領命而回。

郝大鵬見一路石繼志低頭無語,似乎心事重重,也不便説什麼,只是心內暗奇。

二人一路並排而行,但身後卻暗暗隨着一人,萬燈照耀之下,只見他長服便履,閃掩於花葉空隙之間,卻正是那金笛生郝雲鶴。

他一直尾隨二人,閃躍騰挪之間,竟未帶出一點聲音,一直送石繼志入了小靈湘館,才見他微定身形,嘆了口氣道:“果不愧是一個至仁至義的青年!”原來郝雲鶴名義上雖令石繼志回館歇息,但暗中卻藉此來暗察石繼志是否是誠心來此謝罪,既然現在他知道了三老將對他不利,勢必將在中途逃,所以他暗暗跟上了,心想只要石繼志果有此念,自己就現身予以重擊;卻見他沿路竟是一聲不響,毫未有逃之念。郝雲鶴看在眼內,不暗暗佩服,反倒對他生出了不少好。見石繼志入了小靈湘館之後,郝雲鶴才轉回莊內,差人暗暗監視石繼志,不令其出小靈湘館一步。

郝大鵬送石繼志入小靈湘館之後,略事安置了一番,這才轉出。石繼志入內之後,一時反倒泰然,舒舒服服洗了個澡。原來這小靈湘館內是由山中引來的温泉,故此人浴其中極其舒暢。

石繼志洗完澡,一個人側睡在那軟榻之上,隱見窗外煙火漫天,不時傳來些嬉笑之聲,他這才知道,原來次就是除夕之夜了,卧眉莊內一班弟子們,正在鳴放自制的各式鞭炮。他一人看着窗外一切,一時慨萬千,坐起身,行至那室內長案之前,取過那面古琴,慨地隨手‮撫‬着琴絃,發出一片錚琮之聲。

一曲方畢,卻見那室外軟簾啓處,一位髮梳雙髻的少女探頭對他笑道:“公子還不休息,夜已經很深了呢!”石繼志不由放下琴微笑道:“多謝姑娘!只是我一時尚不想睡…”這少女遂回頭看了看,笑着掀簾而入,石繼志發現她竟是方才初來時那開門的少女,看她一身大紅緞襖,裝束頗像是名小丫鬟,不由問道:“姑娘可是負責管理這小靈湘館的?你叫什麼名字?”這小丫鬟臉微微一紅道:“我名叫明,正是負責侍候這小靈湘館的丫鬟,素都是三人,今晚因莊裏熱鬧,她們都跑出去看,所以這裏只剩我一下…”石繼志不由微笑了笑道:“哦…原來如此!”那小丫鬟言又止,最後微微笑道:“公子,你敢是姓石?”石繼志不由一怔,點點頭道:“不錯!我正是姓石,你是…”那小丫鬟又回過頭看了一眼,走近一步,微微皺着一雙秀眉道:“看公子一表人才,決不像一個壞人,怎麼三位爺爺卻會如此對付你呢?”石繼志佯作不知地奇道:“不是對我很好嗎?”明又上前一步,面不安地小聲道:“適才小婢在外,大爺突然來此,把小婢喚至一旁,叫我好好監視你,並且説另有人在這小靈湘館附近監視公子,還説什麼是三位爺爺親自傳的命令…”石繼志不由微微皺了一下眉,心中暗笑這天山三者也太輕視自己了,如説要跑,這幾個廢物點心又豈能看得住自己。

他聞言只是點頭道:“啊?有這種事…”那小丫鬟好心道:“其實公子只要不出這小靈湘館,自然沒有什麼事情了;在這小靈湘館內,一切有小婢服侍,決不會令公子受絲毫委屈。”石繼志不由微笑道:“其實我才不想出去呢,倒要多謝姑娘的美意!”明遂啓一笑道:“真格的!我竟忘了,給公子預備的點心還在外面呢?我這就給您拿去!”説着轉身而去,石繼志忙道:“我還不餓呢!”明回頭笑道:“這是廚房新烙的幾張油酥玫瑰餅,另外一小罐蓮子核桃粥,公子吃着玩吧!”説着轉身而出,須臾即回,手中託了一個食盤,將上面食物取出,又小心地為石繼志盛了一碗端上,石繼志只好接過,一面吃一面含笑道:“這蓮子粥做得真好!”明笑眯眯地看着石繼志,言又止地叫了聲:“公子!”石繼志停著看了她一眼道:“姑娘你還有事麼?”那丫鬟忽然臉一紅道:“那位…和公子同來的姑娘,她…她是公子什麼人呢?”石繼志不由一笑道:“她只是我半路認識的一個朋友,這位姑娘人稱沙漠紅,本事可大着呢!你問她做什麼?”明不由連連搖頭道:“我只是隨便問問罷了…”石繼志經她一問,不由暗念沙漠紅丹魯絲此時也不知如何了,自己此行雖是冒險而來,總還算是咎由自取,那沙漠紅丹魯絲卻是何苦呢?萬一此間事了,自己又該如何待她呢?他想到這些惱人的問題,不由劍眉深鎖,一時哪還再吃得下東西。

經此一念,不由又使他接二連三想起了許多人,首先是程友雪,這位和自己定情最早的人,也是這些年來自己思念最殷的一人,本打算此間事一了,自己天涯海角也要訪到她,一訴相思之苦,卻不知竟會陰錯陽差,偏偏會在路上遇到了她,甚至於和莫小晴三人之間又生出這些波折…

想來真是痛心已極,於是他腦中又轉向了另一個戀人,這人個子高高,一雙明亮的大眼睛開合之間出無比的情意,她就是司徒雲珠。

石繼志不由長嘆了一口氣,心想,她如今又如何了呢?這司徒雲珠心眼之窄更較這幾個更甚,如她知道自己又結識了莫小暗和沙漠紅丹魯絲二人,還不知會如何生氣呢!

想想自己也真是冤枉,這莫小晴和丹魯絲俱是瑜亮並生的人間尤物,天下哪裏找不到如意郎君,卻為何只是苦苦纏定自己,想來真是頭痛…看來此二人一時之間定還不會死心,早晚勢必有一番麻煩…

那丫鬟明在一旁見石繼志不時皺眉嘆氣,也不知他心中愁些什麼,一面收拾桌上的碗筷,一面笑道:“公子,你想什麼呀?可別急壞了身子,身體要緊,小婢陪公子下盤棋如何?”石繼志不由微笑着點了點頭道:“好吧!”於是二人到白玉紅木桌旁對面坐下,取過盛棋子的小竹簍,下起棋來。

石繼志忽然想起一事,不由問那小丫鬟道:“對了!三位老爺子此次回莊,聽説還帶來了一個人,是不是?”那小丫鬟展眉笑道:“公子不説我都忘了,我還想問問公子呢!那人竟是一個瞎子,而且還斷了一隻手,真奇怪,三位老爺爺帶這麼一個人回來幹什麼?”石繼志聞言一驚,不由追問道:“你可知道這怪人被安置在什麼地方?”明仰臉想了想,搖頭道:“我倒沒注意,只是我聽説三位老爺子對這怪人好像特別好似的,聽説安置在…大概是在三位老爺子平坐禪的地方。”石繼志聞言暗道:“果然是了。想不到那瀟湘子果然為三老活活綁回,其用意可想而知,定是迫其吐授那壁上的兩儀圖解了。”想到此不由心中微微動了一下,因恐這瀟湘子會為三老所迫,將那兩儀圖解華道出,三老如今所以未敢太過囂張,主要是心目中尚還畏懼着一個上官先生,倘若一旦將這“兩儀圖解”學會,那時恐就難免故態復萌,為害江湖了。

而且由師父口中早已知悉,自己殺父大仇人莫小蒼,這些年來似乎與三老套得頗熱,萬一這三老真將此兩儀圖解全部習會,至時自己無疑樹下了絕大的三個大敵,他這麼一想,不由頓時出了一身冷汗,接連輸了二子,乾脆不下了。

他心頭藴着一個極為微妙的念頭,當時佯稱疲倦想睡,那小丫鬟收拾了殘棋,微笑道:“既是公子累了,還是早些安歇吧!”石繼志問道:“現在是什麼時候了?怎麼外面還這麼亂哄哄的?”明笑道:“現在還早呢!還沒到子時,今天晚上還不算熱鬧,要是等明天,恐怕全莊人都守夜,那才是真熱鬧呢!相公,你還是早一點休息吧!”石繼志聞言微微點了點頭,又對她道:“那麼我就休息了,等會兒不管誰來找我,你只要告訴他,説我睡了就是了!”那丫鬟明連連點頭,又笑着入內,隔了一會兒出來道:“牀已鋪好了,公子就請睡吧!”石繼志忙道謝起身,明掀開紅絨軟簾,石繼志一入內,不由暗暗叫絕,原來這間房子一向是用來留待嘉賓的,內中一切擺飾。無不豪華奢麗已極。一張古銅軟榻,粉紅的細紗帳子輕垂一邊,牀上是一牀水綠繡花面的鴨絨被,令人一望即有無比恬適的覺。

側面一隻純白的玉幾之上,置着一個形式極古的花瓶,瓶內幾枝老梅,紅白相間,愈發襯得這間房子有一種超然的雅緻。

最奇是室頂垂下兩隻雪亮的銀珠,不知何用,那丫鬟笑着踮起腳,以手輕輕把其中一枚順手扯下,伸二指入內輕輕一撥,立即室內現出一層銀濛濛的白光;她一鬆手,那銀珠又自升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