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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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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能待在這兒。”尼奇的媽媽堅定地告訴克里斯塔爾。與此同時,羅比還在搭搭地哭着,一邊努力想掙克里斯塔爾的束縛。

“你媽媽呢?”

“在家裏。”從克里斯塔爾嘴裏只吐出這麼三個字,其餘她想説的話都在那婦人嚴厲的目光下蒸發了。

於是,她拖着羅比回到福利街。取得勝利的特莉儘管心裏不是滋味,仍一把拉起兒子的胳膊,把他拽進屋裏,並堵住門口,不讓克里斯塔爾進來。

“受夠他了,是不是?”特莉嘲笑道“滾開!”羅比在一邊哇哇大哭。

説完,她用力關上了門。

當晚,特莉把羅比安置在自己的牀墊上,躺在她的身邊。她很久沒有睡着,想着自己一點也不需要克里斯塔爾,心裏卻又很疼很疼,像她對海洛因的渴望一樣強烈。

這些子以來,克里斯塔爾一直怒氣衝衝。克里斯塔爾説的關於奧伯的事…

(“她説什麼?”奧伯一副難以置信的表情,大笑起來。當時,他們碰巧在街上遇到了,特莉咕噥着説克里斯塔爾很心煩等等。)…他不會那麼做的。他不可能那麼做。

奧伯是為數不多還留在她身邊的人之一。特莉十五歲時就認識他了。他們上同一所學校,她在收容所時,他們一起在亞維爾晃盪,在一條小路的樹下痛飲蘋果酒,小路橫穿叢地僅存的一小塊的耕地。他們甚至共享了第一大麻煙。

克里斯塔爾從來就不喜歡奧伯。她是嫉妒,特莉想。穿過薄窗簾透進來的路燈光照在羅比的小臉上。就是嫉妒。奧伯為我做的比任何人都多,特莉恨恨地想。因為,對於特莉來説,衡量一個人好不好,是要減掉那人對她的拋棄的。所以凱斯一度對她的照顧就被後來對她的拒絕徹底抹殺了。

然而,當她光着腳、着血從裏奇——也就是她頭兩個孩子的父親——的房子裏逃出來時,是奧伯把她藏了起來。有時,他還給她免費的白粉。她把它們視為同等的幫助。他為她提供的避難所比霍普街上的那棟小房子更牢靠,雖然,在那光輝燦爛的三天裏,她曾錯把那裏當成自己的家。

週六上午,克里斯塔爾沒有回家,但這也不是頭一回,特莉知道她一定是在尼奇家。特莉現在正火冒三丈,因為家裏沒有食物,她也沒有煙了,而羅比正在不停地哭鬧着要找姐姐。她衝進女兒的房間,踢開她的衣服,想找到一點錢或是被遺漏的捲煙。把克里斯塔爾皺巴巴的划艇隊服扔到一邊時,不知什麼東西哐啷一響。接着,她看到了那個塑料小首飾盒被翻在地,克里斯塔爾的划艇獎牌掉了出來,下面是特莎·沃爾的手錶。

特莉拿起手錶,瞪了半天。她從來沒見過這塊表,好奇它是從哪兒來的。她的第一個想法是克里斯塔爾偷的,緊接着又想到會不會是凱斯給的,或者是在遺囑裏留給她的。後兩種想法比手錶是偷來的更令她難受。想到那個偷偷摸摸的小賤人把表當成寶貝藏起來,隻字不提…

特莉把表進運動褲的口袋裏,然後衝羅比吼着讓他跟她去商店。羅比穿鞋用了簡直幾個世紀,得特莉失去耐心,摑了他一巴掌。她真希望能獨自去商店,但社工們可不喜歡人們把小孩子單獨留在家裏,儘管不帶着那些小傢伙效率能高很多。

“克里斯塔爾在哪兒?”把羅比推出房門時,他哭喊道“我要克里斯塔爾!”

“我不知道那個小蕩婦在哪裏!”特莉暴地答道,一邊拽着他往前走。

奧伯正站在超市旁的街角,和兩個男人談話。看到她後,他抬起一隻手向她打招呼,那兩個男人便走開了。

“特莉,好嗎?”

“還不錯,”她撒了個謊“羅比,鬆手。”羅比的手指死死摳住她沒有的腿,得她很疼。

“聽着,”奧伯説“你能幫我暫時保管一點兒東西嗎?”

“什麼東西?”特莉一邊説,一邊把羅比的指頭從自己腿上撬下來,轉而拉住他的手。

“幾包小東西,”奧伯説“算是幫我的忙,特莉。”

“多長時間?”

“幾天。今晚拿過來,行不行?”特莉想到了克里斯塔爾,以及如果她知道會説什麼。

“好吧,就今晚。”特莉説。

她又想起了什麼,然後從口袋裏掏出特莎的手錶。

“我想把這個賣了,你覺得值多少?”

“東西不壞。”奧伯把表拿在手裏掂了掂“我給你二十鎊。錢也今天晚上拿過來。”特莉覺得那塊表應該值得更多,但她不喜歡反駁他。

“好,沒問題。”她牽着羅比的手,朝超市入口走了幾步,又突然轉過身來。

“我現在不了,”她説“所以別帶…”

“還在用混合物?”他透過厚厚的鏡片對着她笑道“提醒你一下,貝爾堂完了。報紙上都登了。”

“是,”她可憐地説,然後拽着羅比朝超市走去“我知道。”我不去帕格鎮,她從架子上拿下餅乾,一邊想,我不去那裏。

她幾乎已經習慣了從不間斷的批評和指責,習慣了路人的側目,習慣了鄰居的侮辱,但她絕不到那個洋洋自得的小鎮去自取其辱。一週一次,如行走在逆轉的時空中一般,到那個凱斯説要收留她卻又放棄她的地方。她還會路過那所漂亮的小學校,正是它寄給她那些可怕的信,告訴她克里斯塔爾的衣服太小太髒,行為舉止也不可容忍。她害怕在霍普街上碰到那些久已遺忘的親戚,聽他們為了爭奪凱斯的房子而大聲吵鬧。而且,如果謝莉爾知道她主動去找那個害死凱斯的巴基斯坦‮子婊‬,又會怎樣罵她呢?勢必會在本就鄙視她的家人中間令她罪加一等。

“他們沒法讓我到該死的帕格鎮去。”拉着羅比往收款台走去時,特莉不知不覺説出了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