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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我恐懼和痛苦的解藥亦是我致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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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簡家的時候,已經接近十點,簡美涼下了車忙不迭要往裏面跑,顧美斯抬手揪着她的衣領拖了回來,大手攬上她的纖,步伐輕慢,不疾不徐。叀頙殩傷門鈴響了一聲,大門便被打開,李管家一臉焦急的站在門口,聲音有點埋怨:“小姐,您真是的,回來這麼晚好歹提前説一聲啊,老爺子等了你整整一晚上。您不回來,誰也不準先動筷!”簡美涼抿着沒有回話,將外套遞給他,顧不得等還在墨跡的顧美斯,快步朝裏面走過去。

餐廳的圓木桌上,簡章闔着眼坐在正位表情嚴肅,鄧韶婭看到她進來更是一臉憤憤的瞪過來。簡美涼拉過椅子在簡章身邊落座:“爺爺,對不起,我回來晚了。”

“你還好意思回來?這都幾點了?!”簡雁齊直接吼了過來軺。

“爸,爺爺,真是對不住。”顧美斯的聲音遠遠飄了過來,幾步走到簡美涼身側,拉開椅子落座:“爸電話掛的急,涼兒因為不舒服一天沒吃飯,我總得讓她先吃點再趕回來不是麼?”簡章聽後果真睜開了眼,拉過簡美涼的手臂上下打量:“怎麼回事,哪裏不舒服?”

“爸,她能有什麼事?有事的明明是韶婭!”簡雁齊語氣微怒,説着拉起身邊鄧韶婭的胳膊,右手上纏着紗布:“這就是你對待長輩的態度?一個不高興就要收購店,再一個不高興就摔東西傷人?氨”

“好了雁齊,都説了涼涼不是故意的——來來,都回來了正好,吃菜,吃菜。”鄧韶婭忙打圓場,一邊安撫着簡雁齊的怒意,一邊招呼大家吃飯。

“您這樣説話可真就過了,涼兒到底有沒有事,不妨讓阿姨打給池小子問一問?我們剛好是從軍區醫院趕回來。”顧美斯眯了眯眼,看着鄧韶婭瞬間黑下來的臉,嘴角始終勾着笑意。

簡美涼盯着鄧韶婭纏着紗布的掌心,怔怔的看了一會兒,身邊的人説了什麼,也沒聽進去,只是霍地從椅子上站起身慢步繞過餐桌。走到鄧韶婭面前站定,垂着眉眼將她手臂抬起,仔仔細細的端詳着纏着紗布的地方。

然後一個用力和她十指相握,鄧韶婭立刻低呼了一聲,簡雁齊立即站起身,作勢就要給簡美涼一巴掌,被顧美斯牢牢按住胳膊。

簡美涼鬆了手,看着鄧韶婭掌心內的紗布隱隱泛出的血漬,終於顫着雙肩輕笑出聲。

場面一時尷尬而詭異,簡章將筷子摔在桌子上,聲音不高,卻透着不容拒絕的命令:“還不給我坐好?!成什麼樣子。”簡美涼挽着顧美斯胳膊繞到另一邊重新落座,只是目光始終盯着鄧韶婭發笑。

“吃飯。”簡章在一旁重複了一遍。

簡美涼向後靠向椅背,難得沒有去看爺爺臉,聲音不鹹不淡:“不餓,看這架勢叫我回來也不只是吃飯這件事吧?”

“有話直説,沒話我得睡了。”

“還不就是茶苑的事,一聲不吭的給拆了招牌!涼兒,我以前怎麼沒發現你有這個脾氣?”簡雁齊語氣咄咄人,大有不達目的不罷休的架勢。

顧美斯正要開口,簡美涼便抬手按住了他的胳膊,心底只覺好笑,手指慢慢扣緊他手臂,抬起眉眼時一臉譏諷:“你説怎麼沒發現?”

“這件事你還要問我嗎?”她看着簡雁齊有些不大好看的臉,笑出了聲:“那我來提醒你好了。我以前好脾氣,那是為了佟惜,為了你難得一年回來的重聚。那麼現在,你還要我保持好脾氣,憑什麼?”説着目光有些憎惡的看向故作委屈的鄧韶婭:“憑這個只會虛作假的女人?”

“你瘋了,我還沒瘋。”

“你!”簡雁齊手掌一拍桌子作勢要站起身。

坐在正位的簡章緊隨其後重重的拍在桌沿上,站起身眼前一黑向後倒去,身後的李管家急忙上前扶了起來。

簡美涼慌張的看着爺爺在眼前倒下,下意識就要衝上前,被簡雁齊冷冷的擋在身外:“你是越來越有能耐了,佟惜的温婉倒沒見你學到一點!”説完和李管家一起扶着簡章上了樓。

鄧韶婭卻坐在原位沒有動,待樓上的門關上,也不顧及顧美斯在場,聲音嘲諷:“又去找阿修了?涼涼,你還真是繼承了你媽鍥而不捨的神。”顧美斯此時臉早已不耐煩,他抬步走過去,將愣在原地看着樓上的簡美涼拉了回來,居高臨下的看着鄧韶婭:“她為什麼去醫院,這棟宅子裏,估計沒有比你更清楚的人了?”他説着目光瞟向鄧韶婭包紮的手:“這是涼兒傷的嗎?如果不是,你恐怕得好好處理處理傷口,省的破傷風。”鄧韶婭被他堵得説不出話,想發怒又礙於顧家不敢開口,只是一雙眼睛牢牢的盯着始終沒將她放在眼裏的簡美涼。隱忍了半天站起身氣沖沖的上了樓。

顧美斯作勢要拉着簡美涼走,還沒等將她帶出客廳,她的纖指便抓上他袖口,咬着搖頭:“今晚住這裏好嗎?我得確定爺爺沒事。”

“簡美涼,你長沒長腦子?這個家除了那老頭,還有人歡你嗎?”顧美斯有些氣急敗壞,聲音不覺高了幾分。

“那不是還有一個人麼?”簡美涼轉頭上他憤怒的眸子,彎着角,笑得眉眼輕眯:“還有人就好。”顧美斯盯着她看了許久,只覺得她這笑容刺眼極了,直接抬手將她腦袋按着偏到另一邊去。一邊認命的牽起她的手,快步往樓梯上走。

沐浴後,簡美涼便雙手背在身後,赤着腳在地板上來回踱步。秋末的地板有些發涼,腳心處傳來一陣陣涼意,得她愈發清醒。幾次走到門邊,手剛碰上門板又觸電似的收了回來,再重新圍着房間裏繞圈。

這是有記憶以來,第一次惹爺爺發怒,她不覺發笑。這麼多年多多少少都忍了過來,再狼狽再痛苦再絕望的時候都沒想過在他老人家表現出一丁點。

這幾天是怎麼了?好像突然變得很脆弱,很容易動怒,很容易傷心,很容易哭泣。臉頰一陣冰涼,她抬起雙手覆上臉頰,濕意沾着掌心,似是也跟着經五臟,密密麻麻的泛酸。

顧美斯推開浴室門便看到她失魂落魄的蹲在卧室門邊,雙手覆着臉頰,有晶亮的淚光從指縫滑落,一顆顆砸在地板上,悄無聲息,卻重擊在他心頭。

他大步走了過去,將她一把從門邊抱起來,放回牀上。手掌在半空中僵了半天,使勁的她發頂:“哭什麼?不就是擔心麼?我出去給你看看就是了。”説着轉身走到門邊,又不耐煩的回頭嚷了句:“我這就去,你別再哭!”簡章一直住在二樓主卧,顧美斯繞過走廊,慢步走過去。簡雁齊依着欄杆弓着煙,從他這個角度看過去,剛好能看清鬢角多出的白髮,想必是因為最近連續的針對事件忙的焦頭爛額。顧美斯薄掛起一抹冷笑,想到以後會在他臉上看到更彩的表情,不由覺得不是報應不來,是時候未到。

簡雁齊聽到聲音便偏過頭,看到他時蹙了蹙眉,別過頭沒有理會。

“爺爺怎麼樣?”顧美斯倒是絲毫不在意,反正他也沒有什麼忠告給這個已經喪失判斷力的男人。

“緩過來了。估計是累了直接睡了,別進去打擾他。”簡雁齊不冷不熱的回了一句。

顧美斯應了一聲,作勢要往回走,身後傳來簡雁齊低聲的吩咐:“對茶苑的事適可而止。”

“可能我剛才通話裏説的太含蓄了。”顧美斯笑着回過身上簡雁齊不解的目光,聲音不疾不徐:“我意思是——鄧韶婭她得道歉…向我太太,道歉。”許是他説的太緩慢,簡雁齊一時沒反應過來,不確定的問了一遍:“你説什麼?”

“哦對了…道歉的時候,我得在場,有沒有誠意我分的最清。”顧美斯沒有重複,轉身頭也不回的往回走,不理會身後簡雁齊暴怒的聲音,眼底晦暗更深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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