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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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等風輕結巴地説完,韓偵突然道:“説出‘喜歡’二字會覺得有失禮教嗎?”風輕愣了一下,雖然對於未出閣的女子而言在男子面前這麼説話確實不太好,但…她搖搖頭“不會,雖然我也不太確定那是怎樣的心情,不太確定喜歡究竟是怎樣的心情。”她這樣直白地説出她並不瞭解喜歡的心情,這讓韓偵心裏過一種奇怪的覺,是的,她能覺出自己的哥哥心情是有了喜歡之人的變化,但卻從沒懂那是怎樣的心情。韓偵也有些失神了,喜歡是怎樣的心情呢?孃親有跟他提過門下省給事中的千金,當時問他是否中意,他怎麼説來着?他説、他説全憑孃親與爹爹的意思。他想起剛才風輕二哥滿含的眉眼和前陣子孫何買醉的模樣,喜歡…
兩人互看一眼,風輕莫名地別過臉,而韓偵不由得輕咳了聲:“剛才我們説到哪了?”
“好像説到孫何孫公子。”
“哦,孫何?”韓偵似乎終於想起來似的“上次為了孫何對姑娘多有冒犯還請姑娘見諒才是。”末了又補充道“是因為看過孫何為姑娘畫的畫像,故而認出的。”上次?冒犯?
“桃花為盟?”韓偵笑“是的,桃花為盟。”兩人同時笑,韓偵又道:“上次似乎摔壞了。”
“嗯,裂開了。”
“我孃親對修補簪子有特別的方法,要不,我替你拿回去讓她修理一下?”
“不了,也不過是支木簪而已。”
“雖然只是木簪,但卻有桃花的誓約不是嗎?”風輕吃了一驚,韓偵反而笑笑道:“那天我有看到姑娘在買木簪時説的話,所以我相信它會是比較重要的一種——心情。”他想起她剛才的話語,莫名地用了心情這個詞。
風輕低下頭,覺自己身體裏有一種輕悠的晃動。
“呵,錢老弟才思之捷着實令愚兄等望塵莫及呀,今年狀元非你莫屬了,呵呵,各位説是不是啊?”眾人一聽,此起彼伏的贊同之聲響起,風輕與韓偵同時望過去,課堂外的曲廊上直直走來一羣年輕的學子們,為首的是一個飄逸俊秀的少年人,不可一世的傲慢之態大有睥睨眾生的味道,那是江南有名的才子錢易,今年科舉的熱門人選,而在他旁邊的自然是李庶幾。
一羣才子們吵吵嚷嚷的,莫不是把錢易捧上了天,一會説他破題之、一會説他立意之巧、一會又大讚其年紀最幼而才思最妙等等,而錢易説着“哪裏哪裏”的時候卻是滿臉的喜與信心十足。雖然一幫學子們簇擁在一起,但仍掩蓋不住錢易的風華,也莫怪大家都吹捧着他,他的才氣是出了名的,連一向清高自傲的李庶幾也甘願退居第二。
人羣穿過曲廊走向場外,沿着白玉階梯走下去,走在最後的李庶幾看到了風輕,停了一下走過來,摺扇一折,抱拳“蘇姑娘,難得雅興上前院來。”説話時只看風輕,並不理會韓偵。
風輕輕淺地笑笑“這位是韓偵韓公子,過幾即上書院學習,所以先領韓公子四處轉轉。”
“原來如此。”李庶幾道“應試在即,現在才上書院不嫌晚了嗎?”説罷,眼淡淡地掃了一眼韓偵,一副完全不放在眼裏的模樣。
風輕望向韓偵,韓偵淡淡地笑“這位公子説得在理,那是因為本公子深知自個兒才疏學淺,因此以也就無所謂來早來晚了。”一聽這話,李庶幾更是輕睨不已,連看都懶得看韓偵一眼,轉而對着風輕“蘇姑娘,學生與幾位同窗相約在鯉躍居論詩詞歌賦,不知姑娘可有雅興同去?”風輕淡淡地開口:“不了,改吧。”李庶幾有些失望“那後若有這樣的風雅之事再約蘇姑娘一同前往。”他再看看風輕“那我就先告辭了。”風輕輕輕地頷首,也不作別。等他走遠才轉過身子看身邊的韓偵“韓公子,我們繼續吧。”回頭看看韓偵沒有跟上“怎麼了?”韓偵似笑非笑地問:“蘇姑娘都是這麼拒絕別人的邀請嗎?”
“公子是在説剛才嗎?”風輕一下明白過來,反而笑了“我們蘇府的女眷很少上書院來,與書院的學生並不稔,但遇見了也不免會有禮節的邀請,這是常有的事情。”
“是這樣嗎?”話雖如此説,但韓偵還是不信“剛才的可是李庶幾?”
“你認識?”
“我雖不是譽海書院的學生,但對李庶幾與錢易這兩大才子卻略有所聞,更何況我還有孫何這個兄弟不是嗎?”説到孫何不免又舊事重提起來“不知蘇姑娘對孫何印象如何?”
“若論文采,孫公子與錢易等人互為伯仲;若論才思捷嘛,自是錢易在前。不過錢易文采雖然過人,但年紀尚輕,給眾人一誇便自滿不已,更加追求破題立意之快而不講內容之實,所以,這對他而言不免反成了短處。但,仍不可否認他算是當今數一數二的才子。”
“蘇姑娘分析得好,這麼説來孫何還是頗有前途才是。”
“家父也頗為看重錢易與孫何兩位公子。”
“嘿,想不到孫何這小子還蠻有希望嘛,就不知他沒事盡往我那兒喝酒裝瘋賣傻是幹嗎?”説着韓偵的嘴角都翹了起來。
風輕也勾起角,看得出來他與孫何是很好的朋友“看不出孫公子會去買醉。”
“他呀,從小就既木訥又心軟,這些讀多詩書的人吶就是容易傷。”看他煞有介事的樣子,風輕笑笑不便作答。韓偵回頭看她,見她不做聲,反倒認為風輕是不好意思,於是也不再出聲默默地走在前面。
來到一片平整的場地,兩旁豎着兩個木樁分別綁着兩個箭筒,二十丈開外處整齊地着十個箭靶,是讓學生們學所用。
韓偵走上前去,地面的泥土因為冬雪初融的關係略顯濕軟,踩時留下淺淺的印子,韓偵出一支箭羽,掛在樁上的弓略顯老舊,三指輕捏弦尾,輕輕一拉弓滿至八分,他轉過頭來對她揚起一個笑容,再轉正時已是滿臉肅然。他站得直,下頜微微地側着,拉滿的弓弦順勢待發,在外的腕及掌骨透着冷冽的骨節,長長的袖身直垂入腿際,暗紫的袖邊、金絲的紋線,在明淨的空氣裏閃動着耀眼的光芒。有那麼一瞬,風輕幾乎屏住呼,受着不一樣的韓偵。
鋭氣破空!箭鋒上的一點寒光筆直如電“咚”的一聲直入靶心。
箭尾還在顫動,韓偵已放下弓走到她身邊“你,”風輕呆一下,冒出一句話來“真讓人吃驚!”
“呵呵!”韓偵發出輕快的笑聲“這對於我來説是最簡單的事,正如他們出口成章一樣。”
“不不,不是説這個,其實也有學生學很不錯,但你跟他們,覺不一樣,真的不一樣!”
“是嗎?”韓偵笑“其實我本以為的姑娘也不是今天所見的模樣,怎麼説呢…”對着她,他想着最合適的表達,悠悠地念道“清澈的眼、淨明的心。”這一下,風輕連眨兩下眼後臉大紅起來。
“我還發現你特別愛臉紅!”韓偵補充,惹得風輕的臉簡直可以滴出血來。
“你知道嗎,原本我是不以為然的。”韓偵靜靜地説“我早聽孫何説了,卻仍是以為這不過是一廂情願的認識罷了。那天巧遇姑娘心裏想着也不過如此,所以不免有了戲之意。雖然如此,但與孫何多年的朋友,仍是想來做説客的——雖然由男子出面並不太合適,但孫何那麼木訥的一個人怕是看到姑娘連話也説不好,又像前次那樣惹得姑娘傷心又得自己傷心。”飛快地看她一眼,韓偵又續道:“此次識得姑娘才知姑娘確是慧之人,也明瞭孫何的眼光所在,”他頓了一下“其實,在下也很慶幸能識得姑娘。”風輕微仰着臉,風有些沁人,她的眼漸漸地彎起來,嘴角也慢慢地勾起來,終於一抹笑容在嘴角展開,她側過頭好認真地看向韓偵,直到他也莫名她的表情愣愣地對上眼時,她緩緩地開口:“你確定你的這番話是要對我説的嗎?”什麼?韓偵一下子莫名其妙起來。什麼叫這話是不是跟她説的?難道他的表述如此不清楚嗎?
“你…不明白我説的是什麼嗎?”他有些艱難澀地問,他自覺表達清晰明瞭。
聽他這話,風輕先是睜大眼,而後竟“呵呵”地笑出聲來,清脆悦耳,像珠兒一樣粒粒敲打上他的心。怎麼,他有説錯了什麼嗎?
止住笑聲,風輕搖搖頭“你為孫何而來?”有問題嗎?不是特地也是順道。韓偵點點頭。
“為此希望孫何能振作起來專心應對科舉?”沒錯!他仍是點頭。
“所以公子就來找我説了是嗎?”這會沒等韓偵反應,風輕一個旋身,杏黃的羅裙輕悠悠地飄飛起來,她揚起一個好得意好得意的笑容,看得韓偵痴了。
“你就這麼確定蘇府就我一個姑娘?”銀鈴的笑聲輕瀉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