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回冰窟藏身求秘笈魔城現影説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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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窟裏也響起連綿不斷的爆炸聲了,那是冰川表面的冰層被地震震裂的聲音。
一塊磨盤大的巨石當頭落下,齊世傑奮力一推,使了一個“帶”字訣把巨石落下的方向撥過一邊,方得幸免於難,但亦到氣衰力竭了。泥沙紛紛落在他的身上,那可是推不去、拔不開的。齊世傑只覺身體所受的壓力越來越大,氣悶到了極點。
齊世傑不覺心頭一涼:“難道我竟然要被活埋在這冰窟?”饒是他已練成上乘內功,能夠閉住呼,比一般人所能忍受的時間長得多,漸漸也支持不住,神智逐漸模糊。
也不知過了多久,忽地有一片清涼的覺,齊世傑恢復了清醒,一張開眼睛,立即到刺目的光亮。這不是冰雪的寒光,是真真正正的陽光。他已經重見天了。
他發覺自己是浸在水中,更確切的説浸在泥沼之中。頭頂上方裂開一個很大很大的口,泥沙還在不斷落下。但泥沙落在水中,對他的壓力雖然還有,已是不足構成威脅了。
原來冰川裏的冰塊炸裂,冰比為水,水沖掉了壓在他身上的石頭沙泥。齊世傑定了定神,運氣三轉,所學的內功心法發揮了功效,階復了幾分力,於是慢慢的從震裂的缺口爬出來。
外面的形狀完全改變了,他是站在一片瓦礫場中。佛塔已經倒塌,只剩下台基。佛塔周圍那些破破爛爛的房子更是早已消失得無影無蹤。整座“魔鬼城”就好像突然之間給人用“魔法”移去。剩下的只是一大堆瓦礫。
只見整個天空佈滿一層黃的塵沙,連陽光也是黃。看頭影子,應該是正午時分,覺到的卻是異樣的黯淡。
算一算子,他被困在冰窟,只差幾天便滿兩年。兩年不見陽光,應該是多麼喜悦呢?但此刻,他覺到的只是恐怖,好像是從地獄裏逃出來似的。
周圍死一般的沉寂,只是眼前多了一個冰湖,料想是受到巨震的一段冰川化成的。此刻他能夠聽到的聲音,也只是冰湖中為水聲了。
他披着滿是污泥濁水的衣裳,拖着沉重的腳步,走出這片驚心慘目的瓦礫場。
忽地更驚心慘目的影象出現在他的面前,他發現一團模糊的血,頭顱已經壓扁,不過面目還隱約可辨,正是釋陀。
齊世傑不忍再睹,一步跨過他的屍體,心裏想道:“也還幸虧我在冰窟下面碰上地震,否則恐怕也要像釋陀這樣了。”他沒有去找尋竇健剛,料想他的遭遇必然是和釋陀相同。
不料走了一程,卻忽地隱隱聽得似有呻之聲,是那樣悽慘,令人一聽就不覺骨悚然。
不過想到救人要緊,他雖然聽得骨悚然,還是趕快跑上前去。
只見在兩枝扭曲得奇形怪狀的石筍當中,夾着一個人,滿身血污,但還可以認得出來,可不正是竇健剛是誰?原來竇健剛躲在石筍構成的覆鐘形之中,本來是想躲避從山上滾下來的石頭的,不料石頭沒有壓着他,但石筍卻因地震變形,擠一起,將他夾在中間,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當真是苦不堪言,比死還更難受。
竇健剛看見齊世傑,比齊世傑看見他還更吃驚,失聲叫道:“你,你是人還是鬼?”齊世傑道:“我當然是人,你不認得我了麼?我就是兩年前和你見過面的齊世傑呀?”竇健剛哀哀求告!
“齊少俠,你做做好心,把、把我一刀殺了吧!”齊世傑道:“你別慌,我是來救你的,你稍忍片刻。”撥出寶刀,反轉刀背,小心翼翼的敲斷兩段石筍,輕輕的將竇健剛拉出來。
竇健剛在他拔刀之時,只道他存心戲,口説救他,實是殺他。那知齊世傑果然將他救了出來。
齊世傑先點了他幾處道,為他止血,跟着把手掌貼在他的背心,運瑜伽氣功替他療傷。竇健剛得到他的真氣輸進體內,神為之一,疼痛也登時止了,但他知道自己五臟六腑都已受傷,縱有華陀再世,扁鵲重生,只怕也救不了他的命,目前雖然稍微好轉,不過是苟延殘而已。
“齊少俠,你不必虛耗內力了,你令我臨死之前免受許多痛苦,我已是不盡。”
“別這麼説,患難相助,是應該的。你莫胡思亂想,説不定吉人天相,你會好起來的。”齊世傑説。
竇健剛苦笑道:“齊少俠,多謝你的善心,我不管是死是活,都會你的。但我恐怕沒有多少時間和你説話了,有一件事情,我必須趁早告訴你。”他眼角沁出淚珠,心裏卻是熱呼呼的。
有生以來,他所結的朋友,不是你虞我詐,彼此利用,就只能有福同享,不能有禍同當的。想不到一個曾經被他害得幾乎喪命的人,本來應該是他仇人的齊世傑,竟會對待他這樣好。他不覺又是慚愧,又是後悔,暗自想道:“我還以為他是要慢慢折磨我呢,誰知他竟然不借耗損本身真力來救治我,我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齊世傑微笑道:“你歇歇再説也還不遲。”竇健剛道:“不,我必須馬上告訴你。那次,那次指使我們害你的人是殷劍青。你必須提防這小子!”齊世傑道:“多謝你的關心,我已經知道了。”竇健剛呆了一呆,説道:“我和釋陀説的話,你都聽見了。”齊世傑道:“不錯。”竇健剛淚滿面,説道:“齊少俠,我對不住你!我真是後悔。”忽地駢指如戟,向自己的左肺俞點去。原來他自知難活命,趁着還有一點氣力之際,便想自了殘生。
齊世傑輕輕把他的手拉開,説道:“過去的事不要再提,只要你從此改過向善,那就是了,你現在覺得好了點麼?”竇健剛説不出話,竟似呆了。
原來他自點死之際,本能的要提一口真氣,以便使勁,忽地覺真氣運轉,已是並無阻滯。在此之前,他也曾試過運氣,一到傷重之處就不能通過的。”齊世傑掏出一顆碧綠的藥丸,入他的口中,竇健剛只覺一縷清香,沁入肺腑,自然而然的就嚥下去了。
“這是天山雪蓮泡製的碧靈丹,冷姑娘給我的。據她説,碧靈丹不僅可以祛去毒,還有培無固本之能。你下這顆碧靈丹,會慢慢好起來的。”竇健剛呆了片刻,忽地跪下去向齊世傑磕頭,説道:“這樣珍貴的物藥,你竟然用來救我,而我,我是曾經害過你的人,…”他還未曾知道,冷冰兒送給齊世傑的碧靈丹只有兩顆呢。
齊世傑趕忙把他扶起來,説道:“我剛剛説過,往事莫要再提,你又提了。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區區一顆碧靈丹,算得了什麼。”
“不過,你大概還要休養十天八天,也用不着到別的地方,在這裏養傷,就最好不過。你有火石嗎?”竇健剛不知他何以突然有此一問,説道:“有。”正要找出來給齊世傑,齊世傑笑道:“不是我要。冰湖魚產甚豐,你有了火石,可以食烤魚。不過沒火石也沒關係,我吃了兩年生魚,吃慣了比煮的還更美味。如今正是夏天,經過了地震,冰河提早解凍,氣候也好似比兩年前暖和許多。你不用懼怕寒冷,可以在這裏安心養傷。”竇健剛垂淚道:“齊少俠,你是我重生父毋,你的大恩大德我是無法報答了,只盼你今後有什麼用得着我的地方,我赴湯蹈火,在所不辭。”齊世傑心念一動:“我何不向他打聽清楚?”説道:“過而能改,善莫大焉。你別老是放在心上。我只想知道一件事情。”竇健剛道:“不知齊少俠想問我甚麼,我知道的決計不敢隱瞞。”齊世傑道:“我的表弟是不是和段劍青在一起?”健剛道:“只有連甘沛見過段劍青這小子,但他可沒有告訴我是否曾經見過令表弟,此事我委實不知。”齊世傑再道:“那麼段劍青這小子在甚麼地方,你知道嗎?”竄健剛想了一想,説道:“這小子在甚麼地方,連甘沛雖然也未告訴我,但卻還有一點蜘絲馬跡可尋。”齊世傑道:“什麼蜘絲馬跡?”竇建剛道:“據我所知,連甘沛在約我到魔鬼城之時,是剛剛從回疆的魯特安旗回來的。”
“回疆哈薩克族的格老,名叫羅海,你知道嗎?”齊世傑道:“聽過他的大名,未見過面。”竇健剛道:“魯特安旗正是羅海的故鄉,你一到回疆,很容易就打聽到的。據我想,那時連甘沛既是剛剛從魯特安旗回來,想必他就是在那裏與段劍青這小子相會的了。羅海與天山孤的情很好,你還可以託他為你訪查。”齊世傑道:“多謝指教。”竇健剛道:“還有一件事情,連甘沛告訴我,當時段劍青這小子正在練一門極厲害的武功,只差一點火候尚未練成,他沒有親自出馬,這可能也是原因之一。但現在一定已經練成了。齊少俠你可千萬要多加小心。”齊世傑道:“多謝關懷,我會應付他的。”與竇健剛分手之後,齊世傑便即獨自下山。
兩年幽居冰窟,如今重見天,又得到段劍青的消息,心情自是特別開朗,不覺浮想連翩。
他看那滿山縱橫錯的冰川,好像銀龍飛舞,對冰川劍法的體會,不覺又深了一層,自然而然的就想到冷冰兒了。他本來是想把冰川劍法送給冷冰兒的。
回疆的獸特安旗和夭山的距離雖然不止千里之遙,但總是同在回疆,他心裏不想道:“冷冰兒不知如今是在何處?嗯,我到了回疆,好不好順便到天山打探她的消息呢?”他渴望見到冷冰兒的心情,實是不在希望見到表弟之下。正是:萍水相逢緣未了,雪泥鴻爪惹相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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