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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回回頭始識風波惡放眼應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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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牧大吃一驚,叫道:“你把羅老先生怎麼樣了?”楊炎笑道:“不礙事。我只是不喜歡他在場,讓他好好的睡一覺,過了十二個時辰,他的道自解。”楊牧猜疑不定,但想以這少年的武功,若要傷他,他要逃也逃不了。於是大着膽子跟少年踏進殿堂。

楊炎説道:“你看這是你的透骨釘吧?”楊牧隨着他所指的方向望去,只見地上果然有兩枚給鮮血染紅的透骨釘,還有凝固了的一灘灘血跡,觸目驚心。

楊牧心想:“這少年倒沒騙我。”連忙問道:“人呢?”楊炎説道:“我只説方亮和範魁曾經來過這裏,你又沒託付我看管他們,我怎知他們到那裏去了。”楊牧道:“你不是説帶我來抓犯人的嗎?”楊炎説道:“不錯。但我可沒有答應替你去抓犯人,破案那是你自己的事!”父子相逢不相識楊牧雙眼放光,盯着楊炎説道:“恕我倚老賣老,喚你一聲小兄弟。小兄弟,你貴姓?”楊炎心頭一酸,想道:“父子相逢,你竟然對面不識。”不覺輕輕嘆了口氣,説道:“你錯了。”他那知道,楊牧這樣問他,正是試探他的。

“我請教你貴姓大名有什麼錯?”楊牧故意問道。

楊炎説道:“我與你是絕不能稱兄道弟的,其實你又何須知道我的姓名?”楊牧緊緊再問:“為什麼?”楊炎説道:“今相逢,不過是個偶然的緣份。倘若話不投機,今後我也不會再見你了。若然永不相見,何須知道我的實姓真名!”楊牧説道:“若然話得投機呢?”楊炎説道:“那時再説,姓名不過是個符號,如今你喜歡怎樣稱呼我就怎樣稱呼我好了。

楊牧説道:“好,你武藝高強,人間罕見,我就稱你小英雄吧。小英雄,這次雖然抓不到犯人,你總算是幫了我的忙。你可以再幫我一次忙麼?”楊炎道:“你要我幫什麼忙?”楊牧説道:“解鈴還須繫鈴人,幫我破這案子。”楊炎嘆道:“我沒説錯吧,你一開口,就話不投機了。”楊牧説道:“你不肯幫我這個忙?”楊炎説道:“我非但不能幫你破案,還要勸你別打破案的主意,不僅這個案子,以後也不要辦同類的案子!”楊牧怔了一怔,説道:“為何你要勸我這樣?”楊炎説道:“你試想想,至親莫如父子,但師徒也是有如父子一般。俗語説虎毒不食兒,但你竟忍心害自己的徒弟,還能算是一個人嗎?”説話甚為沉痛,但楊牧卻也可以聽得出來,他對自己還是善言相勸的,並非含有惡意的責罵。

楊牧説道:“我並不是害他,我是要挽救他。”楊炎説道:“不錯,你對範魁也是如此説的,但你和嶽豪説的卻似乎不是這樣,對不住,我都聽見了。找知道你們只是要騙取口供。”楊牧説道:“小英雄,你武功雖高,可惜年紀太輕,有些道理未必明白。”楊炎道:“好,那我倒要請教你的道理是什麼?”楊牧道:“你知道我是幹什麼的嗎?”楊炎冷冷説道:“我知道:“楊牧説道:“你知道就好。我替皇上當差,豈能不替皇上辦案?再説他們落在我的手上,總比落在別人手上好些,只要範魁肯改過自新,我確實是想挽救他的。”楊炎説道:“我倒是希望你能夠改過自新!”楊牧説道,“我犯了甚麼過錯?”楊炎嘆口氣道:“你本來是人們敬重的名武師,何苦去給韃子皇帝充當鷹爪?我不管你是為什麼原因,這總是鑄成大錯了!”楊牧説道:“好,那麼我來問你,咱們做老百姓的總得有個皇帝是不是?”楊炎呆了一呆,説道:“這我可沒有仔細想過,不知道是不是一定得有個皇帝,但既然自古至今都有皇帝,大概是吧。”楊牧説道:“既然總得有個皇帝,我給皇帝做事,又有什麼不對?”楊炎説道:“可是如今做皇帝的乃是滿州韃子啊!”楊牧説道:“漢滿蒙回藏,五族一家,不管是那一族人,也都是中國人,為什麼你要罵滿州人做韃子?”楊炎想了一會,説道:“這點你責備得對,不過我的原意,‘韃子’二字,只是指不屬於漢族的壞人的。既然易生誤會,今後我不再用它就是。”楊牧説道:“既然你不是特別歧視滿族人,那麼我替滿人皇帝做事,也許不是什麼過錯了,試問一家人有五兄弟,漢人是大哥,滿人是二哥,蒙古人是三哥…為什麼只許大哥做皇帝,不許二哥做皇帝?”楊炎覺得父親説的也有點道理,但在想了一會之後,卻不搖了搖頭:“話雖然可以這樣説,但事實還是有點不對!”楊牧道:“什麼不對?”楊炎説道:“因為滿人做了皇帝,並不把漢人當作兄弟。我雖然年紀輕,知道的不多。但也聽人説過,清兵入關的時候,有過什麼‘揚州十’‘嘉定三屠’等等事件,也不知殺了多少漢人!”説至此處,驀地想起昨晚方始從範魁口中知道的一件事情,繼續説道:“其實你知道的當然比我多,因為首創楊家六陽手的你那位祖先,就是清兵入關之初,幫義軍守過嘉定的。你如今充當鷹爪,不覺得愧對祖先麼?”楊牧面上一紅,説道:“楊州十,嘉定三屠,這都是過去的事情了。一百多年前的舊帳算它作什麼?”楊炎説道:“舊帳不算,莫非如今的皇帝就對漢人很好了麼。”楊牧説道:“漢人當上皇帝,也不見得就對漢人很好。史書上的暴君那一個朝代沒有?”楊炎只是一個十八歲的大孩子,當然不及父親能言善辯,但他想了一想,終於也還是給他想出了一個道理來,説道:“好,那就不管他是漢人或是滿人,總之是壞皇帝就要反對。是好人也就不該替壞皇帝做爪牙!”楊牧説道:“你又怎麼知道現在的皇帝是壞皇帝?皇帝手下那麼多人,有些人做了一些壞事是免不了的,卻不見他比起以前的皇帝特別壞啊!”楊炎説道:“我沒有見過皇帝,但我知道他是壞人。縱然不是特別壞,也是壞得可以的!”楊牧説道:“何所見而云然?”楊炎説道:“我相信我的朋友,要不是你們的皇帝壞得可以,為什麼有那麼多好人反對他?”楊牧問道:“你的朋友是誰?”楊炎冷冷説道:“你想去抓他們嗎?”揚牧説道:“我只怕你受了別人的騙。”楊炎説道:“要是別人説這句話,我非打他不可!”楊牧笑道:“那我倒要多謝你對我手下留情了,但你就這樣相信你的朋友而不相信我?”楊炎説道:“你一天充當鷹爪,我就一天不相信你!好,我要和你説的話都説完了,聽不聽由你!”説罷滿腔鬱悶,眼角不覺沁出兩顆淚珠。

楊牧叫道:“且慢,且慢!”楊炎回頭過來,説道:“你不肯聽我的勸告,又叫我回來做什麼?”楊牧説道:“你,你到底是誰?”楊炎説道:“我早已説過了。我不能告訴你!”楊牧眼睛濕,注視着他,説道:“你何必瞞我,你不説我由知道,你,你是——”楊炎連忙打斷他的話道:“你若是知道我是誰,那也不必問我了。你我話不投機,從今以後,我也不會再見你了!”楊牧説道:“你這樣急做什麼,我還有點話要説呢,唉,不是我不想聽你的勸告——”楊炎只道父親已經有點回心轉意,於是又再坐下來,説道:“那你説吧,為何你不能聽我的勸告?”楊牧長長嘆了口氣,説道:“老實告訴你,我本來也不想做什麼大內衞士,我有説不出的苦衷!”楊炎説道:“既是難言之隱,那就不必説了。”楊牧説道:“家醜不外揚,對外人我是當然不會説的,但對你——”楊炎掩了耳朵,叫道:“我不要聽,我不要聽!”要知他雖然從楊大姑的口中得知這件“家醜”但他也從冷冰兒的口中,知道母親當年是怎樣受了委屈,後來又是怎樣為義軍犧牲的。縱然一時難辨是非,他對母親還是懷着一份崇高的敬愛。他不願意從父親的口中,親耳聽到父親説母親的壞話!

楊牧説道:“是不是我不説你也知道了?”楊炎不作聲。

楊牧繼續説道:“好,你既然知道我就不必説了。只是我要告訴你,我有一個兒子,若然他還活着,剛好和你一般年紀。他上了壞人的當,那壞人毀了他的父親,害死他的母親,卻冒認是他的生身之父!這是我平生的大恨!兒子找不回來,我枉自為人!冒充俠義道的人對不起我,我也不在乎俠義道怎樣罵我了!”楊炎説道:“假如你不肯做什麼大內衞士,我相信你的兒子會回來的!”楊牧説道:“若然真的如你所言,莫説大內衞土,就是讓我當上皇帝我也不要!我只要父子相依,不月歸隱,再也不問世事,快快活活過這後半生!”楊炎聽他説得十分真摯,不覺動了父子之情,“爹爹”二字幾乎就要叫了出來,但他還是暫時忍住,説道:“當然是真的,只要你哪一天辭了官,包在我的身上還你一個兒子!”楊牧嘆道:“就只怕我雖有此願,別人也容不得我。”楊炎説道:“你怕誰?怕你們的皇帝不肯放過你!”楊牧説道:“不是。皇帝還好對付,我可以棄官而逃,用不着向他遞什麼辭呈。但我那對頭卻是不易對付,我一旦不做大內衞士,失了庇護,只怕就要遭他毒手。唉,現在你明白了吧,我當年就是因為怕了這個對頭,不得已才做大內衞士的。”楊炎説道:“要是他敢來找你的麻煩,我對付他!”楊牧説道:“你知道我那對頭是誰?他是天下第一快刀盂元超!”楊炎咬着嘴説道:“孟元超又怎麼樣,我不怕他!”楊牧説道:“或許你可以對付他,但他一不死,我一不得心安!”楊炎咬着嘴,澀聲説道:“你、你要怎樣?”楊牧沉聲説道:“我要盂元超的首級!”這八個字像入口鐵釘一樣,一口一口釘在他的心頭。這個問答雖然早就在他意料之中,他仍是受到極大的震動!

他知道孟元超是他的“冷姐姐”最尊敬的人,過去冷冰兒曾經不只一次勸他,希望能夠化解他對孟元超的敵意,“冷姐姐僅僅知道我對孟元超含有敵意,她已經是大為不安了,要是給她知道我去取盂元超的首級,她將會對我怎樣?”可是這是他父親提出的條件,要是得不到孟元超的首級,父親就不會改過自新,父親為了保障自己的安全,“大內衞土”也勢必要一直做下去。他若要父子團圓,若要父親不再充當鷹爪的話,就非取得孟元超的首級不可!

是答應呢還是不答應呢?一時間不覺心亂如麻,嘴都咬出血來!

楊牧留神注視他神的變化,裝模作樣的嘆了口氣,繼續説道:“孟元超武藝高強,快刀天下無敵,我自己報不了仇,又豈能要毫無關係的人替我送死,罷、罷、罷,這仇我也不想報了,只盼你能夠替我帶幾句話給我那個從未見過面的孩兒!”楊炎道:“你要我説甚麼?”楊牧説道:“我身受奪子之辱,報不了仇,還有何顏面苟活世間?我死了之後,請你告訴我那孩兒,孟元超怎樣害死他的雙親,他縱然沒有本領為雙親雪恥報仇,也不該再認賊作父了。要是他還有一點血,還有一點父子之情,叫他回來收拾我的骸骨吧!”楊炎本來是個情極易動的人,給父親這麼一,不由得血脈賁張,濁氣上湧,這剎那間,什麼顧慮都拋到九霄雲外,登時叫起來道:“你的孩子不會是這樣的人,你也不必自尋短見,好,你等着我替你把孟元超的首級拿來!”楊牧大喜之下,擠出幾點眼淚,上前想把楊炎樓在懷中,説道:“好孩子,你早知道——”楊炎一閃閃開,説道:“到你不做鷹爪的時候,你的兒子才能回到你的身邊。”楊牧説道:“我不是早已對你説了嗎,孟元超首級一到,我就不替皇上當差!”楊炎説道:“你肯聽我的勸告,那就好了,我走啦!”他正要邁步出門,忽地又回過來,説道:“我幾乎忘了一件事情,本來我親自去做的,但如今我想請你幫我的忙。”楊牧問道:“什麼事情?”楊炎説道:“一件私事,絕無風險,只是要你替我帶個口信。”楊牧暗暗歡喜,連忙問道:“給誰?”他以為楊炎這個口信是帶給解洪或者和解洪有關的人,那正是求自不得了。

楊炎説道:“給你的外甥齊世傑。”楊牧怔了一怔,問道:“你要我對他説什麼?”楊炎説道:“他有一個心愛的姑娘,你不便問她是誰——”楊牧笑道:“原來是這件事情。”楊炎道:“哦,你已經知道了?”楊牧説道:“你説的這位姑娘,是冷鐵樵的侄女冷冰兒吧?”楊炎説道:“不錯,你知道更好,我可以省卻很多解釋,齊世傑喜歡這位冷姑娘,可是他的母親不喜歡。”楊牧説道:“其實是冷鐵樵的侄女也沒什麼,我已經勸過我的姐姐了。是那位冷姑娘託你替他向世傑重申盟誓吧,你叫她放心,我會替她玉成好事的。”楊炎神頗為尷尬,半晌説道:“不是。”楊牧説道:“那是什麼?”楊炎説道,“那位冷姑娘其實只是把他當作朋友,並不想要嫁給他的。她如今已經有了一位意中人,這個人齊世傑也認識的。”楊牧大意外,笑道:“那麼我這個信差就是個不受歡的信差了。世傑得知這個消息,恐怕少不免會傷心了。不過,讓他死了這條心也好。”楊炎咬着嘴道:“我知道他一定會傷心的,但不能不告訴他!”原來他正是為了避免尷尬,方始想到可託父親轉告的。

楊牧覺兒子的神情有點奇恃,不好奇心起,問道:“那人是誰,你可以告訴我麼?”楊炎也想齊世傑知道得清楚些,心想:“只説是他認識的朋友,只怕他免不了胡亂猜疑。嘿、嘿,別人把我們的相愛當作大罪,表哥假如也是這樣想,那也只好由他。我若不敢明白的告訴他,反而是顯得我的心中有愧了。”主意打定,便即説道:“你告訴他,這個人就是他在魔鬼城被困之後,在通古斯峽碰上的那個人。不過,這是屬於他和冷姑娘的私事,他願不願意把那個人的名字告訴你,那就是他的事了。”楊牧尚未想到這個人就是他的兒子,外甥對他已失卻利用的價值,冷鐵樵的侄女兒嫁給誰,對他已無關重要了。

“好,待會兒我就去告訴他。那麼,你是不打算到齊家了?”楊牧説道。

楊炎説道:“我要儘快的趕到柴達木去,免得你等得心焦。”楊牧大喜説道:“好,但願你馬到成功,早把孟元超的首級拿來給我!”他話猶未了,楊炎早已走了。

楊牧的狂喜尚未盡情發,一個人在廟中狂笑。雖然沒有抓到解洪,但事情的結果卻己好到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他一面笑一面想:“比起孟元超,解洪連一小指頭都算不上。嘿、嘿,要是當真能夠取得孟元超的首級,我想當上御林軍的統領,皇上恐怕也會讓我去當!炎兒的武功如此高強,料想對付得了孟元超吧?就算殺不了他,最少也可拼個兩敗俱傷。”他狂喜之餘,不覺訥訥自語:“我應該先去知府衙門呢,還是先去齊家?嘿嘿,解洪已經算不了什麼,我又無須巴結知府,衙門是不必去了。冷冰兒嫁給誰。更不關我的事,也無須急於説給世傑知道。還是先回京師,把這喜訊帶給總管大人吧!”他那知道,用不着他去告訴齊世傑,齊世傑都已聽見了。當他要兒子去取孟元超首級的時候,齊世傑已經來到這座廟中。

海神廟是他小時候時常來玩的地方,悉得如同家裏,他從大殿後面悄悄進來,藏身暗處,偷聽楊牧父子的對話,連楊炎那麼武功高明的人都沒察覺。

他聽得楊牧要兒子去殺孟元超,這一驚已是非同小可,待至聽到從楊炎口中,説出冷冰兒已經情有所鍾,而她的心上人竟然就是楊炎之時,更是不覺呆了。

他最初的打算,本來要等到楊炎和父親分手之後,單獨和楊炎會面的,可是這件事情太過出乎他的意料之外,心中也不知是什麼滋味,但一片茫然。待到稍稍恢復幾分清楚之時,楊炎已經走了。他本是屏息呼,生怕給舅舅發現的,茫中手指顫抖,不知不覺的捏碎了一片瓦,也不知不覺的發出一聲輕嘆。

楊牧畢竟是個江湖的大行家,狂喜之中,也還保持警惕,突然聽得似有聲響,登時就跳起來,喝道:“誰在外面?”他只道是兒子去而復回,不見回答,連忙跑出去看。

只見羅雨峯正在爬起身來,眼睛,好像剛剛從睡之中醒來的樣子。

楊牧心道:“原來是他出來的聲響,但炎兒説過,他的道要十二個時辰之後方能自解,憑他這點本領,怎的現在就能解開呢?”不過無論如何,羅雨峯的道已經解開對他總是一件好事,要知他們一起前來,假如他解不開羅雨峯的道,要把羅雨峯揹回去,那豈不是天大的笑話。往柴達木報訊寒料峭,北國不比江南,雨不是“沾衣濕”杏花雨,風也不是“吹面不寒”的楊柳風。出了城門,一陣曉風吹來,齊世傑也不覺到幾分寒意,並非身體上的覺,而是從心底到的“寒意”這也可以令人清醒的寒意。着拂曉的寒風走了一會,齊世傑熱烘烘的腦袋稍稍冷靜下來了。

“這真是令人意想不到的事,表弟怎的會跟冷姑娘愛上了?他不是一向把冷姑娘當作姐姐的麼?姐弟怎的突然變作戀人了呢?”但隨即又想:“其實這也沒有什麼不對,他們又不是真正的姐弟,表弟從小就跟着她,長大了懂得男女之情,對她發生愛戀,也是一件很自然的事。除了年齡不大登對,冷姑娘和表弟結為夫婦,那也沒什麼不好呀。我應該的他們高興才對。唉,這些事情不必想它了。”但另外一件事情,他卻是不能不去想的,也正是這件事情,令他從心底到“寒意”

“舅舅要表弟去殺孟元超,這件事情我不知道也還罷了,但如今我已然知道,我該怎辦?是設法阻止他呢,還是讓他去殺孟元超呢?”不錯,他與孟元超素不相識,本談不上什麼情,甚至由於母親仇視孟元超的原故,他在不知不覺之間,也還受了一些影響的,比如説,有關舅父婚變的事情,他就覺得舅父固然有不是之處,孟元超多多少少也有點兒不對。

不過那畢竟只是關係到幾個人的私事,倘若楊炎真的刺殺了孟元超,那就是關係到抗清義軍的大事了。而且,無論如何,孟元超總是江湖上公認的俠義道,即使他曾經做過於“私德有虧”之事,罪也不至於死。

他知道孟元超和尉遲炯是好朋友,他沒有見過孟元超,可見過尉遲炯。尉遲炯的俠氣豪情,給他留下了不可磨滅的印象。不知怎的,從沒有見過面的盂元超,在他的心目之中,也自自然然的和尉遲炯的印象疊在一起了。他相信俗語説的“物以類聚,人以羣分。”孟元超和尉遲炯是屬於同一類人物。

“我幫了大惡霸嶽豪的忙和尉遲炯手,這件事已經做得不對,表弟要刺殺孟元超,這件事更加不對!”齊世傑繼續想下去:“我明明知道表弟做的這件事大大不對,我不去阻止他,我也同樣不對!”終於他認心底喊了出來:“不,不能!我不能讓表弟去殺盂元超!”但怎樣才能阻止這件事情發生呢?找得着楊炎的希望甚屬渺茫。楊炎不願親自告訴他,顯然心中也還有點芥蒂,為了避免尷尬,這才不願與他會面。楊炎的武功比他高明,包括輕功在內,若然有意避免見他,他就無法見到楊炎。

怎樣才能幫孟元超避開殺身之禍?他想來想去,真正可行的辦法只有一個,趕在楊炎前頭,自己跑到柴達木去告訴孟元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