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回甥舅至親懷敵意師徒異路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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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言一出,眾人無不愕然!
楊大姑斥道:“傑兒,你瘋了嗎?怎能要師兄的銀子?”嶽豪驚疑不定,打了個哈哈説道:“師弟是説笑的,師姑,你別當真。”齊世傑板起臉孔説道:“絕非説笑,五萬兩銀子,已經是替你省了一半了,你非得照這個數目給我不可!”他説得這樣認真,不但嶽豪面大變,本來想要科打諢的羅雨峯也不敢開口了,場面尷尬之極!
楊大姑喝道:“你要錢用,我會給你,你為什麼要嶽師兄的銀子?”齊世傑道:“我和尉遲炯手之時就曾説過,我並不是替嶽師兄做保鏢,我只是要替孃親和爺爺爭回面子!”楊大姑怒道:“還説給我爭面子呢,你要嶽師兄的銀子,我的面子都給你丟光了!”齊世傑緩緩説道:“媽,孩兒尚未説完,你別忙着生氣。我一個銅錢也不要嶽師兄的,這五萬兩銀子,是我替別人要的!”楊大姑道:“替什麼人?尉遲炯已經説過不要了!”齊世傑道:“不是給尉遲炯,是替窮人要的。五萬兩銀子,對嶽師兄來説,不過如九牛一,對窮人來説,卻是可以救活許多人了。”嶽豪説道:“哦,你是要我做善事?”齊世傑道:“不錯。我要你把三萬兩銀子捐給善堂,替你救濟災民。另外二萬兩銀子暫時存在你這兒,倘若碰上荒年失收,當作是我替他們租。我這辦法,算得是合情合理吧?”嶽豪鬆了口氣,想道:“世傑這小子雖然是肩膊向外彎,卻好在他還不懂世故。我和執掌善堂的李善人是換貼兄弟,只須送給他三千兩銀子他就會給我一張三萬兩銀子的收條。至於那二萬兩銀子,由我扣除,那更是任憑於我了!”於是哈哈笑道:“合情合理之至,説實在話,我也正是想多做一點善事的。明天我就把三萬兩銀子捐給善堂,取回收條,馬上給你!”齊世傑站起來道:“好,那我替窮人多謝你了!告辭。”嶽豪勉強笑道:“我正要叫他們重整酒席,喝過了酒才走吧。”羅碧霞跟着説道:“是呀,齊大哥,你不是本來要喝酒賞花的嗎?花也還沒有好好的賞呢。”齊世傑道:“我已經沒有喝酒賞花的興趣了!”羅碧霞尚未識趣,又再問道:“為什麼忽然沒有了呢?”齊世傑冷冷説道:“富人一席酒,窮人半年糧,我想起那個欠了嶽師兄幾兩銀子,女兒幾乎要給搶去當作婢女抵債的窮人,這席酒如何還能下嚥?嶽師兄,我勸你不如把酒席費節省下來,多積一點陰德不是更好。”嶽豪面上一陣青一陣紅,嘴裏卻是説不出話了,只在心裏想道:“這小子真是不知好歹。説的話倒像是和尉遲炯一鼻出氣。哼,銀子在我的手裏,我喜歡怎麼用就怎麼用,諒你這小子也不敢像尉炯那樣跑來強搶!”羅碧霞碰了一鼻子灰,也是又羞又氣,鼓起了腮閉上嘴了。
楊大姑尷尬之極,説道:“我這孩子不懂事,好在在座的都不是外人,請各位看在我的分上對他多多包涵。”説罷也只好帶了兒子回家了。經過這一件事,嶽豪固然不敢再來請客,羅家這頭親事也不敢再提了。
齊世傑倒是樂得清淨,不過楊大姑卻是免不了要為兒子更加心,也更加氣惱了。他對兒子説道:“傑兒,你知不知道,保定城中的上等人家,都把你當作怪物呢。要是你不知改過,恐怕沒有誰家的女兒敢嫁給你了。”齊世傑道:“第一,我並不覺得我是做錯了事;第二,我也不希罕這些所謂上等人家的千金小姐做我子。”楊大姑嘆了口氣道:“你自己不着急,也該為我着想,過了年,你已經廿八歲了,尚未有,我幾時才能夠抱孫子?”齊世傑笑道:“有兒子陪伴你還不夠嗎?婚姻大事,不能勉強,要是夫不和,成天吵鬧,你老人家也沒什麼樂趣。”這幾句話,倒有一點説中了楊大姑的心事。原來在經過這件事情之後,她對兒子頗有一種“失而復得”的覺。不像以前那樣,對着兒子好像是對着“陌生人”了。是以她雖然不滿兒子那天做的事情,但母子情的增進卻足以蓋過了她的氣惱!在緊要關頭,兒子畢竟還是幫母親的。
楊大姑心裏想道:“這孩子一時還忘不了那姓冷的丫頭,只好暫且由他。”於是説道:“你不喜人家的小姐也無所謂,不過也該懂得一點人情世故,那天你對羅家父女的態度就令我頗為尷尬,對嶽師兄更是不該那樣。”齊世傑道:“媽,我再説一遍,我並不覺得那天是我做錯了事!”楊大姑道:“我並不是説你全部錯了,你能夠替我爭一口氣,趕跑了尉遲炯,這就是大大的好事。我的意思只要你多懂一點人情世故!”齊世傑道:“媽,你一向不也是獨往獨來,不理人家閒話的嗎?”要知楊大姑號稱“辣手觀音”人緣當然不會好到那裏去,不過做兒子的當然是不便提及母親的外號。
楊大姑嘆口氣道:“如今我也有點後悔年輕時候的行事呢。我知道人家叫我‘辣手觀音’不過我的辣手是對付江湖中人,不是用來對付親友。”齊世傑心道:“我看江湖人物縱然也有賢愚不肖,但總的來説也要比你那些親友好得多。”楊大姑又道:“唉,如今我才知道我是真的老了,從今之後,我也不願再走江湖啦,”她的這番慨好似突如其來,不過做兒子的卻是懂得她是有所因而發的。
“媽,你也不過五十多歲,未能算是老呀。那天孩兒不過是不願孃親冒險,一時心急才替你打落祈聖因的暗器。即使孩兒不出手,你也可以勝她的!齊世傑説道。
楊大姑苦笑道:“你別哄我歡喜,倘若我年輕十年,我是可以打得過千手觀音的,如今我還焉能是她對手。好在我有你這麼一個武功高強的兒子,我也無須在江湖上與人爭勝了。”她經過了這次挫折,就是她自己不説,齊世傑也覺得到,母親是老了許多。
齊世傑幼年喪父,對着顏容憔悴的母親,不覺有點心酸。暗自想道:“媽已經老了,我還是多陪她幾年吧,不能再離開她了。”原來在這幾個月中,他曾經不止一次想過要離家的。
楊大姑好似知道兒子的心思,説道:“傑兒,要是你在家裏住得氣悶,不妨到京中走走。”齊世傑道:“我上京做什麼?”楊大姑道:“我知道你和鵬舉、聯奎二人最説得來。反正他們在震選鏢局也不是紅鏢師,有工夫陪你逛京城的。”齊世傑道:“我不去,我在家中陪伴親孃。”楊大姑笑道:“又不是一去不回,出外玩個十天半月,媽也還捨得離開你。”齊世傑道:“孩兒可捨不得禽開孃親,這次好不容易方能母子重逢,京城什麼時候都可以去,何必剛回家又離家。”楊大姑樂得心裏開了花,説道:“難得你這樣孝順,我也不知還有多少子可活,那你就多陪伴我幾年吧。”其實齊世傑不願意上京,還有另一個更大原因,因為楊牧也在北京。齊世傑不喜歡見到這個舅父,縱然他可以拒絕跟舅父做事,但以甥舅之親,格於人情世故,到了北京,不去拜見舅父可説不過去。
世事往往出人意料之外,岳家這件事情發生之後,不到十天,又一件他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
這二晚將近牛夜時分,他剛要睡覺,忽覺屋頂有衣襟帶風之聲,且他此時的武功和閲歷,一聽就知是有夜行人來了。
他聽出這人的輕功頗是不弱,心想:“難道是尉遲炯跑來找我?但何以只是他一個人?”他思疑不定,更擔心來的是母親的仇家、他的母親號稱“辣豐觀音”在江湖上的仇家自是不少,最近他的母親還在回疆打死了一個江湖大盜鄭雄圖。
不管是友是敵,他都不能不立即出去看個明白了。
他剛出房門,只見一條黑影已是跳下牆頭,踏進他卧房後面的院子。
齊世傑倏的從暗處竄出,張臂一攔,沉聲説道:“朋友,上來!”那人雙拿一錯,一招“六出祈山”向他打來。
此招一出,齊世傑不大吃一驚。他吃驚的不是因為來人武功高強,而是因為這招“六祈出山”正是楊家“六陽手”中的一招妙的招數。這人“六陽手”的造詣雖然不及他的母親。但可比他還要純。
齊世傑連忙還了一招“六陽手”中的“如封似閉”用上三分內力,將那人的雙掌引出外門,那人身形一晃,哈哈就笑起來。”那人哈哈笑道:“世傑,你的六陽手可真使得不錯啊,記得這招如封似閉,當初還是我教給你的,如今我都幾乎不是你的對手了。你還認得我麼?”齊世傑呆了一呆,説道:“你、你是誰?”其實他早已知道他是誰了。
就在此對,楊大姑亦已聞聲趕到,果然一開口就道:“傑兒,你怎麼和舅舅打起來了?”
“三更半夜,她又不是從大門口進來,我怎麼想得到他會是舅舅?”齊世傑滿肚子不好氣的説道。
楊大姑道:“傻孩子,你忘記了舅舅是什麼身份嗎?舅舅是皇帝身邊的大內衞土,微服出京,行藏當然要隱一些!”他生怕兒子説出不中聽的話,暗中捏了兒子一把,示意叫他不可失禮。
齊世傑假裝不懂,説道:“原來做了大內衞士,就必須偷偷摸摸,見不得人的。”楊牧哈哈笑道:“你以前那個當武師的舅舅已經死了,除了你們母子和我的兩個徒弟,沒人知道我其實還活在人間,更不知道我已經做了大內衞士。死了的人如何能夠在白青天,大搖大擺的從大門口進來?”齊世傑道:“我還是不懂,舅舅,你其實並沒有死,為何還要裝死?”楊大姑忙道:“弟弟,你莫笑你這甥兒蠢笨,他是木頭腦袋,稍為複雜一點的事情,他的腦筋就轉不過彎來。”楊牧接着笑道:“江湖上的朋友,見我失蹤多年,以為我已不在人間。我也樂得他們以為我已經死了,因為這樣可以更方便我替皇上辦事!”齊世傑這才裝作似懂非懂的模樣説道:“哦,原來如此。”楊大姑道:“弟弟,你這次因何出京?”楊牧道:“説來話長——”楊大姑道:“咱們進去慢慢説吧。傑兒,替舅舅倒茶。”楊牧坐定,喝了一口熱茶,説道:“姐姐,恭喜你啊!”楊大姑道:“喜從何來?”楊牧道:“傑兒打敗了尉遲炯,聲名已經傳遍京師,你有這麼一個好兒子,我做舅舅的也沾了光。”楊大姑笑道:“你們的消息真是靈通,不過傳聞稍為有點失實。”楊牧説道:“如何失實?”楊大姑道:“尉遲炯自限百招之數,在一百一十招方能勝得傑兒。他自己認輸,並非真的落敗。”楊牧笑道:“那已經是極之難能可貴了,説實在話,大內衞士之中,能夠接得下尉遲炯一百招的恐怕還沒有呢!”楊大姑道:“你太誇獎他了。不過這次他用六陽手取勝,倒也算是替咱們楊家爭了點光。”得意之情已是溢於言表。
楊牧説道:“是呀,所以我也覺得有榮焉呢。説實在話,我這次出京,一來是因為知道你們母子已經回來,特來探望的,二來也是為了尉遲炯的事情。”楊大姑道:“聽説尉遲炯以前曾經偷入宮,盜過大內的奇珍異寶。是皇上要你出來緝拿尉遲炯歸案的麼?”楊牧笑道:“姐姐,你太看得起我了,大內總管恐怕未必敢去惹尉遲炯,我有多少斤兩,他是知道的,怎能委託這個重任。不過,大內總管要我出來找一個人去對付尉遲炯,那倒也是真的。”楊大姑知道他想説什麼,卻不搭腔。楊牧繼續説道:“尉遲炯夫曾在京師做過許多宗大案,如今聽説他們夫在保定出現,王公貴人無不聞風變,生怕他又跑來京師胡鬧。皇上雖然無暇去追究多年前宮失寶之事,大內總管和御林軍統領在那班貴人催促之下,連來已是寢食難安呢,所以——”楊大姑再次打斷他的話道:“此事發生在十天之前,保定到京師不過兩三天路程,但聽你的口氣,尉遲炯夫尚未在京師出現?”楊牧説道:“不錯,京中已經偵騎四出,尚未發現他們夫的蹤跡。”楊大姑説:“尉遲炯夫自視極高,説不定因為受了傑兒這次的挫折,他們已經迴轉關東去了。”楊牧説道:“但願如此。不過京師的王公貴人實在是怕了這一對雌雄大盜,不敢不防。要是有一個能夠勉強對付得了尉遲炯的人,加上大內幾名一等一高手,那就有希望緝拿他們夫歸案了。”齊世傑忽道:“我倒知道有一個人可以對付得了尉遲炯。”楊牧説道:“哦,他的武功比你還更高明麼?”齊世傑道:“高明得多!雖然他年紀比我小。”楊牧搖了搖頭,説道:“我可不敢相信,就算有這麼樣的人,他也不能幫我的忙。怎比咱們是甥舅至親…”齊世傑笑道:“舅舅,你錯了。”楊牧怔道:“什麼錯了?”齊世傑道:“雖然我不知道他會不會幫你的忙,但他和你的關係,卻是比我和你更親的!”要知齊世傑雖然不喜歡舅舅,但表弟的消息總還是應該告訴他的,只因楊牧一直要談尉遲炯的事,他和母親都還未有機會説話。此時他聽出楊牧有進助於他之急,正好乘機抬出楊炎作個擋箭牌。當然在他心裏是知道楊炎估計不會幫父親的忙的。
楊牧霍然説道:“你説的敢情就是我的炎兒!”齊世傑道:“不錯,舅舅,難道你不知道我去回疆就是為了找尋表弟?”楊牧説道:“我知道,但我也知道只是你們母子回來,我沒勇氣向你們查問,唉,這孩子的母親雖然失德,他總是我唯一的親生骨,我豈能不想念他?就只怕他到如今尚未知道我是他的親生之父。”齊世傑道:“我猜想他已經知道了。”揚牧又驚又喜,説道:“你們已經碰上了他?”楊大姑道:“不錯,我和傑兒都曾先後碰上了他。”楊牧連忙問道:“姐姐,你可曾告知他的身世之隱?”楊大姑道:“我還沒有告訴他。”楊牧詫道:“為什麼?”楊大姑道:“事後我才敢斷定是他。”她把當遭遇楊炎之事,原原本本告訴弟弟,最後説道:“他被那妖女所,我尚未來得及與他認親,他就跟那小妖女跑了。弟弟,將來如何令他‘改歸正’,還得你做父親的去教訓他呢。”楊牧苦笑道:“我身為大內衞士,到什麼地方都得奉命而行,如何能夠擅離職守私自跑去回疆找他?回疆這麼大,我也未必找得着。”楊大姑道:“父子骨相連,除非他不知道自己的生身之父是誰,否則我料想他一定會回到保定找你。”這點倒是給楊大姑猜中了,楊炎此時正是前來保定的途中。
楊牧仍然苦笑道:“我當然盼他回來找我,但只怕希望甚屬渺茫。而且也不知道何時方始回來,遠水可不救近火!”説至此處,楊牧索單刀直入:“姐姐,你不是希望傑兒有個錦繡前程麼,如今機會來了,你讓他跟我上京吧。”楊大姑道:“你的意思是要他幫你們對付尉遲炯?”楊牧説道:“不錯,由於傑兒這次一戰成名,京師震動,實不相瞞,我正是奉了總管大人之命,請他入京任職的。”楊大姑道:“不行!”楊牧愕然問道:“為什麼不行?你不是希望他得個一官半職,榮宗耀祖的麼?”楊大姑道:“我已經改變主意了!”接着緩緩説道:“一來,這次我是好不容易,親自跑到回疆才把他找回來的,我要他陪伴我幾年。二來他其實也不是尉遲炯的對手,官職雖好,命更為寶貴!”楊牧説道:“也不是要他一個人對付尉遲炯的。”齊世傑道:“舅舅,你別説了,總之要我對付尉遲炯我不幹!”楊牧説道:“獨自一個人你都曾對付過他,為什麼有人幫你的忙你反而不幹?”尉遲炯給你滅了威風,你不怕他記恨?”楊大姑道:“那天的事情是因為尉遲炯夫對我無禮,傑兒要為我爭一口氣,不得己才跟他動手的,後來尉遲炯對我陪了禮,我的氣也就消啦,人不犯我,我也不願傑兒去犯人了。”齊世傑跟着説道:“正因為那次手,我本來贏不了他的,是他手下留情,才沒傷我,而且還反而認了輸,就算按江湖道義,我也不能夥同你們去對付他!”楊牧只道他們母子是因為害怕尉遲炯夫才不肯答應,但他尚未死心,不得已而思其次,又道:“那麼我倒有個兩全其美的辦法,讓姐姐得遂心願,世傑也可以成全道義。”楊大姑道:“你説説看,是什麼兩全其美之法?”楊牧説道:“傑兒跟我入京當大內衞士,事先我可以先和大內總管講妥,緝拿尉遲炯一案,用不着他參與。保定到京師不過兩天路程,你可以時常去探望他,或者搬到京師去住也未嘗不可。那麼他不是照樣可以恃奉你的晚年嗎?”楊大姑不覺又有點動心,但想起和兒子的約言,卻也不敢答應。
楊牧説道:“姐姐,不用躊躇了。傑兒一出身就能當上大內衞士,這在別人是求之不到的呢!”齊世傑道:“人各有志,別人求之不得那是別人的事。”楊牧道:“你為什麼不願?”齊世傑冷冷説道:“不為什麼,只為了我不願意像別人一樣當奴才。”顯然這個“奴才”乃是直指舅舅了。
楊大姑變了面,喝道:“傑兒,不許你胡説!”楊牧老巨滑,倒是並不動怒,哈哈笑道:“這是給皇帝當差,你一定要説是做奴才,那也只是做皇帝的奴才!”齊世傑道:“舅舅,你知道我的脾氣是不慣受人拘束的,做皇帝的奴才也還是奴才!我可不能學舅舅這樣,事事都得聽從奴才總管的吩咐。對不住,我把你們大內總管説成了奴才總管,你莫見怪。”這次他説話的口氣緩和許多,實際冷嘲熱諷的意味更濃。
楊大姑忙打圓場,説道:“弟弟,多謝你提拔你這甥兒的好意,可怕傑兒不是做官的料,如今我亦對他灰心了。”楊牧還不肯死心,又道:“他不願意受拘束,那也還是有辦法可想的!”楊大姑笑道:“又要做官,又要不受拘束,天下那有這樣的好事。”楊牧忽道:“聽説世傑在回疆認識了天山派一個姓冷的女弟子,姐姐,你不願意要這位冷姑娘做媳婦?”楊大姑道:“是宋鵬舉和胡聯奎告訴你的麼?”楊牧説道:“不錯。據他們説,世傑很喜歡這位姑娘,不知你卻何故不願成全他們?”齊世傑咬着嘴不説話,心中隱隱作痛。同時亦是不解舅舅何以會挑起這件事情來説。
楊大姑也不高興弟弟提起這件造成他們母子之間心病的事,但還是説道:“既然是鵬舉和聯奎告訴你的,那你也應該知道我不肯成全他們的原因了。難道你的徒弟沒有説出那位冷姑娘的身份?”楊牧説道:“聽説她是冷鐵樵的侄女兒?”楊大姑道:“着呀,冷鐵樵是和朝廷作對的,你是皇帝身邊的大內衞士,難道你願意要冷鐵樵的侄女兒做你的外甥媳婦?説實在話,我有大半原因就是為了你才不肯結這門親事的!”要知道姐弟雖親,但碰上了牽涉到“叛逆”的事,她也不能不多加一點戒備。這樣説正是為討好弟弟,免得楊牧起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