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皇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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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薛家老爺少頃，一個面容白皙，輕裘寶帶，華服美冠的儒雅中年負着雙手面而來，剛進了院子就揚聲叫道:“蟠兒…”

“爹！”薛蟠應着，飛身朝儒雅男子的方向抱去。剛剛走到男子面前站定，就被男子一雙手舉了起來。

來人正是薛蟠的親生父親，薛之章。

“兩個月沒見爹爹，想不想啊！”薛之章將薛蟠抱在懷中，用手顛了顛，滿意的道:“不錯，又沉了。”竟然和剛才自己調笑寶釵的言談一模一樣。薛蟠不免滿頭黑線。

後頭薛夫人也趕了上來，見到父子倆的形狀，搖頭暗笑。口中道:“老爺快快把蟠兒放下。人都抱孫不抱子，老爺怎麼忘了。”

“這是我的兒子，又不是別人家的美嬌娘，我自然是想抱就抱，別人能耐我何？”薛之章也好心情的調笑兩句，視線掃過正廳門口站着的藍衫少年，不由遲疑:“這是…”

“哦，瞧我這記。”薛夫人拍了拍額頭，連忙介紹道:“這是蟠兒的知龍四公子。京城人士，才到金陵來辦事的。因沒有落腳之處，蟠兒就將人到府裏頭了。我剛剛把人安置在海棠閣裏。”

“要好好招待着！”薛之章點了點頭，上前去。龍四爺拱手笑道:“見過薛家老爺。”

“你是蟠兒的好友，自然也就是我的子侄。若是不嫌棄，就叫我一聲伯父。”薛之章倒是沒想別的，單純招待着自己愛兒的朋友。一時間態度熱切的讓龍四爺有些愣神。

相繼回了正廳落座。薛之章礙於禮數又和龍四爺寒暄幾句，期間難免不着痕跡的打探着龍四爺的家世底。龍四雖然言語小心，但是怎麼周旋得過薛之章這個老狐狸，三下兩下就被薛之章套出了話柄，出了端倪，竟然還不自知。

薛之章心驚之下也不再提讓龍四叫他伯父的話題。反而更加熱絡的安排了食宿等等，然後將人送回了海棠閣好生安置，自己也帶着薛夫人和薛蟠回了後院。

“蟠兒，你跟我，你是怎麼認識這個龍四爺的？”一到後院，薛之章就落下了笑臉，神凝重的看着薛蟠問道。

薛蟠心中自家老狐狸一般的父親看出了端倪，順勢將自己和龍四爺見面的情況詳詳細細告知了薛之章，至於旁的猜測則絲毫不提。薛之章聽畢，不由得頭疼不已。嘆自己這寶貝兒子果然招人喜歡的能力和惹是生非的能力一樣強大。

薛夫人看在眼中，在一旁有些憂心的問道:“怎麼，可是這龍四公子有什麼不對？”

“不對？”薛之章揚眉反問“怎麼可能不對？但凡有一丁點兒的不是也是咱們的不對。吩咐下人仔細心照料着，千萬別怠慢了貴。不然有咱們的好果子吃。”

“老爺這話是什麼意思？”薛夫人未免大驚失“難道這龍四公子——”

“從今開始可別議論這龍四公子了。”薛之章搖頭打斷薛夫人的話“你只把他當成菩薩一樣的供着。關於他的事情，一絲一毫也別打聽。好生伺候着人離了金陵，就是咱們家的大福分了。”聽到薛之章這麼，薛夫人心中隱隱有了定數。她也算是大家族出身，眼界心自然較旁人開闊。當即柔柔笑道:“老爺放心，我親自派人照顧着，斷然不會出什麼差錯。”

“那就好！”薛之章滿意的點了點頭，對於自家夫人的手腕，他還是信任的。既然安排下了，也就不必再提，反而衝着薛蟠道:“這次下揚州，給你帶回了好些吃喝玩意，尤其是你特意囑咐讓人採買的玻璃製品以及番外的書籍，已經叫人送到你的房裏去了。”薛蟠歡天喜地的謝道:“謝謝爹爹。”他之所以蒐羅這些東西，一來是為了穿越利器玻璃的製作，二來嘛，他知道自己穿越到了紅樓當中，卻不知究竟何年何月，也不知是不是自己悉的那一片大陸，所以只能從藩外的書籍當中找找，看看有沒有什麼蛛絲馬跡。

薛之章見狀，搖頭苦笑。

“成天只想着打聽這些奇聞異事，正經的文章也不讀。我問你，兩個月過去了，你可背了三字經？”

“我…這個…”薛蟠立刻支支吾吾起來。

門口大紅的簾子一陣晃動，身材圓潤如同雪球般的寶釵也邁過門檻走了進來，聲氣的欠身問候:“寶釵見過爹爹。”

“是寶釵啊！”薛之章的臉愈發的和煦。

“這麼久沒見爹爹，可想爹爹了？”

“自然是想的。”薛寶釵點頭應道。

薛之章又問了幾句書讀的如何，識得多少個字了。寶釵一一作答，看着薛之章不錯手的抱着薛蟠，半晌，嘟着嘴道:“爹爹難道不喜歡我了，怎麼只抱哥哥不抱我呢？”

“怎麼不喜歡寶釵，爹爹最喜歡寶釵了。”薛之章聞言，又伸出一隻手將薛寶釵抱在懷裏。左右雙膝一邊一個的坐着。薛之章左右打量着兩個粉雕玉琢的孩子，不由得得意起來。

“兒女雙全，好命格呀！”

“這功夫又得意了，剛才不知是誰嫌棄蟠兒不愛讀書的。”薛夫人一旁輕聲笑道。

“咱們蟠兒是個有福氣的，哪管不讀書，將來也是榮華富貴的命。你沒見這麼多年蟠兒鼓搗出來的東西，哪樣不是外人稀罕得不得了的？咱們薛家只憑着蟠兒這番奇思妙想，這兩年竟然折騰出…”到這裏，薛之章突然噤聲，轉而道:“總之，蟠兒是咱們家的福星。想當年，要不是蟠兒在我的靈前那麼一鬧，我恐怕就命喪黃泉了，哪還有今的風光富貴。”着，低頭猛猛的親了薛蟠一口，口中心肝寶貝的亂叫:“我的乖兒子哎，讓爹爹再親一口。想死爹爹了。”薛夫人聽着薛之章的隻言片語，反倒狐疑起來。

“不過是去了趟揚州巡查生意罷了，怎地又風光起來？”

“你竟是不知，我在揚州遇見了誰？”薛老爺賣着關子道。

“遇見了誰？”薛夫人坐到另一邊兒炕上，剪了剪燈兒，漫不經心地問道。

“來也是自家親戚。”薛之章搖頭晃腦的道:“竟然是榮國府賈家的姑爺林如海，被當今聖上欽點為巡鹽御史，到任上不過半年。”

“竟然是他？”薛夫人也是一驚。不由嘆道:“這可是真真的緣分了。”又問“這麼，你的風光就和這林家姑爺有干係了？”

“可不是嘛！”薛之章點頭嘆道:“他原本是剛剛到任的新官兒，自然是想要做出一番景象來才好。可是畢竟是書香世家，對這經濟之事難免愚拙了些，鼓搗一陣沒什麼績效也就想着隨它去了。偏巧遇上了我，咱們家是個什麼樣的人家？那要是商賈之事，咱們家謙虛第二，萬萬沒有人敢認第一的道理。兩相一合拍，哎——”薛之章着，籠着薛蟠兄妹的雙手艱難的合在一起，拍了一下。

“瞧你得意的。”薛夫人好笑的搖了搖頭，但也知曉這次是個大生意，便柔聲勸道:“銀錢是賺不完的，你前幾年又得了那樣的重病，更要悉心保養才是，萬萬不能累着了。”

“放心吧！不過是牽線搭橋中間取個巧兒罷了。我這廂領了鹽票四處販賣，轉手就能掙個幾倍差價。生意輕巧着呢！”薛之章搖了搖頭，滿不在乎的道。

話間，就聽到外面有焀牆拆轉的叮噹之聲，不由皺眉喝道:“這是怎麼回事？沒規矩沒眼的傢伙，什麼天了還敢動土，沒得攪人不得安寧。”

“是周德派人從窯廠送來的瓷磚，你兒子的吩咐，今務必把如廁沐浴之處裝點好了。”薛夫人亦是搖頭嘆氣。這個兒子，讓他們家老爺寵的不成樣子，一就是一，誰也不敢反駁了去。

薛之章立刻欣喜的問道:“就是蟠兒的那種可以鋪地砌牆的瓷器，真的讓他們好了？”

“昨兒才好。”薛夫人道。

“這可是個好東西，不行，我得出去看看。”薛之章着，放下了兩個孩子，打着簾子出去了。

“哎，老爺！”薛夫人好笑的看着薛之章匆匆而去的背影，搖頭苦笑:“還旁人每個分寸，自己還不是風就是雨的。”薛蟠立刻拱手告退道:“媽，時候不早了，您儘管休息，可不能熬夜糙了皮膚。白白破壞了這般仙子的容貌，要是勞累着您更是我的不孝了。”薛夫人白了薛蟠一眼，伸手點點薛蟠的額頭“跟你老孃也這麼花言巧語的。還不是你着急回屋去看你那些個破東西，偏偏舀我事兒。還不快滾？”

“多謝母親大人。”薛蟠唱了一句，長鞠一躬，笑嘻嘻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