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0皇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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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章男人於我,生我者不可,我生者不可,餘者,無不可。
——雲兒薛蟠聽了柳湘蓮的話,倒是越發的詫異。連忙將手上的茶盞放到桌案上,饒有興味地問道:“聽柳兄弟這意思,你想要求娶的這位姑娘我應該認得。既如此,柳兄弟不妨直言,看看我是否能説的上話。”柳湘蓮聞言大喜,立刻接口説道:“只要小侯爺肯出手,此事便算成了一半。”薛蟠挑了挑眉,越發狐疑的問道:“哦?”柳湘蓮點了點頭,沉片刻,方才説道:“不知小侯爺可還記得,幾年前萬壽節上,我與雲兒姑娘共同上台搭戲的事兒?”薛蟠心中一動,開口符合道:“你説的是當年那一出《倩女幽魂》?”柳湘蓮頷首:“然也。”薛蟠見狀,心中有了三分明悟。
只聽柳湘蓮繼續説道:“其實同雲兒姑娘串戲的大半年中,我便覺察出心裏突然有了這麼一個人。可惜當時我年輕氣盛,雖然貪戀雲兒姑娘貌美如花,絕風華,但對於雲兒的出身到底還有兩分芥蒂,就沒開口。後來造化人,雲兒姑娘得蒙老聖人垂愛,招進宮中侍奉許多年。我一個尋常百姓家的落魄子弟,又哪裏有能耐同老聖人一較高下?當時更是萬念俱灰,只想着快快離開這個傷心地,便狠下心來去了外頭遊蕩三五年。後來老聖人駕崩,我自覺臨陣逃,也沒臉回來。”柳湘蓮説到這裏,一雙白淨俊朗的面容突兀地通紅了一片,又斯斯艾艾的説道:“然則口裏説着沒臉回來,心中着實還想念。所以去歲天的時候也尋個藉口悄悄的回來了一趟,只是為了偷偷看一眼雲兒姑娘,倒也沒做聲張。然而不知怎地,我遍尋了京城的青樓楚館,甚至去雲兒姑娘以前呆的地方打聽,最終也沒什麼消息。正遇見我在外地的一個兄弟遭難,我為了幫他,也就匆匆的離京了。”説到此處,柳湘蓮一臉喟嘆的搖了搖頭“我當時只以為人海茫茫,恐怕我和雲兒姑娘緣分已盡,便自覺放開了懷,又在外頭遊歷了許久。直到此次在平安州恰巧遇見了前去辦事的璉二爺。他説想給我説一門好親事,女方也算是富裕之家,生的又絕,不瞞小侯爺説,我當時是真動了心的。”薛蟠瞭然的點了點頭,附議道:“若説容貌身段,這尤三姐確實堪稱尤物。只是難説的是品行二字。”頓了頓,又有些狐疑的問道:“不過恕我直言,柳兄弟既然能接受雲兒姑娘,又為什麼會如此芥蒂三姐的身世?”柳湘蓮苦笑一聲,開口説道:“小侯爺正是説反了。我正因為招財哥哥的勸説阻止——他在路上又將尤氏三姐兒的經歷過往一一和我説了,其人可憐,其生可嘆。正因如此,我才想明白了一件事情。”薛蟠立刻接口問道:“柳兄弟想明白了什麼?”
“我想通了雲兒姑娘的一生際遇!”柳湘蓮説着,微微嘆息一聲。
“世人勢利,將好好的人分為三教九,認為高官顯貴受人尊重,粉頭戲子受人鄙夷。然則好好的姑娘家,若是有辦法的話,誰會甘願打落塵埃,一點朱萬人嘗?”
“我曾經嫌棄雲兒姑娘的出身,卻忘了雲兒從小被賣到楚館,也並非她自己甘願的。左不過是家裏過不下去。亦或是別的什麼緣故迫她最終走到了這一步。但是雲兒姑娘並沒有就此消沉,反而是積極努力的去改變自己所處的環境。這才是我柳湘蓮最佩服她的一點。”柳湘蓮説着,越發敬佩的嘆道:“同她相比,我一個出身世家的七尺男兒卻不思進取,得過且過。細細想來,我不如她者甚多。又怎麼還有臉面去輕視她?”柳湘蓮説到這裏,一臉動的拉着薛蟠的手説道:“如今老聖人駕崩,雲兒一介弱女子,身後又沒有強大的勢力支撐,恐怕子過得也不會如意。我既然此生下定了決心要娶一個絕的進門,而這麼多年來讓我動心的也唯有云兒一個…既如此,我為什麼還抱着世人的眼光芥蒂不妨,難不成我自幼喜愛唱戲,時時客串風月戲文在他人眼中就不是自甘墮落了?恣情任的過了這麼多年,卻在人生大事上受了世人淺薄勢利的影響,我柳湘蓮自詡超,如今一想,實在是可笑至極。”薛蟠瞠目結舌的看着面前搖頭嗟嘆的柳湘蓮,半晌,方才回過神來似的説道:“那你的意思,是想向雲兒姑娘説親?”柳湘蓮毅然的點了點頭,開口説道:“不光如此,等我見到了雲兒姑娘的面,我還要鄭重的同她道歉。當年她身為一介女之輩,卻壯着膽子和我表白。我柳湘蓮不是個東西,明明心裏有她,卻拘泥於世俗偏見,不肯明説。最後傷人傷己,黯然離開。甚至在外遊蕩的這幾年,我柳湘蓮也是油蒙了心,直把明珠當瓦礫。要不是尤三姐之事敲醒了我的腦袋,恐怕和雲兒姑娘這輩子都失之臂。因為我的淺薄之見,生生的耽擱了這麼多年的韶華。我要向她道歉。”薛蟠一臉驚歎的搖了搖頭。他可從不知道,原來柳湘蓮和雲兒之間還有這樣的緣故。他還説怎麼《倩女幽魂》登台不久,正是風光如意的好時候,這柳湘蓮卻不聲不響一意孤行的去了外頭遊蕩。而最初離開的那一段子,雲兒也總是神情恍惚的模樣。
如今想來,可不正應了這個景兒了。
只是…
薛蟠有些頭疼的清了清嗓子,開口問道:“你這話説的倒是有道理。可是你怎麼不想想,這麼多年過去了,雲兒姑娘怎麼可能還等你,興許她已經有了人家呢?”柳湘蓮面一黯,沉默了半,方才輕聲嘆道:“不論如何,我總該做最後的努力才是。退一萬步説,雲兒姑娘若是真的許配了人家,只要她過得好,我便心中無憾了。可若是她過的不好,哪怕是搶,我也要把人搶回來。”薛蟠暗暗咋舌,想到雲兒姑娘現如今擔任的暗衞密使的職務,臉上一片古怪。猶豫了半,也沒有將雲兒的現狀據實告知,只是淡淡的開口説道:“這件事情我會轉告雲兒,只是她怎麼想,就不在我的能力範圍之內了。”柳湘蓮一臉的點了點頭,看着薛蟠説道:“不論如何,只要讓我見雲兒姑娘一面。也算是圓了我這麼多年的心願吧!”薛蟠無語的點了點頭,説道:“既如此,我現安排你在府中住下。然後派人傳個訊息給雲兒姑娘吧!”説着,朗聲吩咐紅袖將人帶到前院兒客房。自己卻帶着招財進寶兩個去了紙醉金。
夕陽西下,天有些微微的黯淡。章台街上的青樓楚館俱都掛上了燈籠,五光十的,越發襯出氣氛的曖昧。
穿過倚柱賣笑的歌姬粉頭和絲竹聲響的青樓楚館,薛蟠一行人一直走進了紙醉金。徑自上了三樓獨屬於雲兒的雅間兒,果然看見身穿透明薄紗的雲兒和一眾舞姬小倌調笑。
薛蟠揮了揮手,雅間兒內的姑娘少爺們衝着薛蟠拱了拱身,默不作聲的魚貫而出。只剩下衣衫不整,雲鬢散亂的雲兒姑娘一身慵懶的靠在沒人榻上,挑眉問道:“多早晚不來一趟,今兒是颳得什麼風兒?”薛蟠直接説道:“柳湘蓮回京了。”雲兒一愣,旋即嗤笑道:“回來就回來唄!你特地來告訴我一聲做什麼?”薛蟠繼續説道:“他説他想求娶雲兒姑娘,特地請我來保媒。”雲兒聞言,眼眸閃爍了半晌,突然自嘲的開口笑道:“有病吧!我和他是什麼關係,為什麼要嫁給他?”
“他説你們兩情相悦,合該鸞鳳和鳴,共度一生。”薛蟠眼睛眨都不眨的盯着雲兒,細細的打量着她臉上的表情。
只見雲兒聽見這話,首先是神情恍惚的愣了一會子,然後眉宇間突然閃過一絲晦澀,繼而搖頭嘆道:“人都是會變的。當年我年少無知,自然喜歡美貌郎君。如今我大權在握,什麼樣好顏的男人我沒見過。憑什麼他棄如敝履的時候我便要乖乖走開,他心有牽掛的時候我又得乖乖湊上去?”薛蟠輕嘆一聲,知道雲兒姑娘心裏的執念太深。想到柳湘蓮那一副知錯的樣子,開口説道:“我並不是歧視女子,只是覺得女子畢竟和男人不同。即便是男人連花叢,還想着娶一個賢良淑德的正擺在房裏頭。何況女子本就比男人情長。你現如今這麼混着,總也不是個事兒。”雲兒滿不在乎的擺了擺手,一臉不耐煩的説道:“別每次見面你都墨跡這點東西。我現如今風光如意,自力更生,有什麼不好的。要男人,不論是顏整齊,温柔小意的,還是富貴尊榮,手握大權的,莫不想做我的入幕之賓。我即便是每天排一個還忙不過來,子充實得緊。”
“可是這些全都是貪戀你美或者權勢的,又有哪個是真正喜歡雲兒這個人的?你現如今年紀正好,風華正茂,自然是什麼都不怕。可有一天年老衰了,你難道不想有個人與你互相扶持,共度晚年?”雲兒聽到薛蟠這話,越發不屑的反駁道:“這些男人是貪戀我的美或者權勢,難道柳湘蓮就不是嗎?他是不是和你説,我生來角,又恰好投了他的脾胃,便想着和我湊合湊合,也算是彌補他之前對我的虧欠?”薛蟠被問的啞口無言,半,訕訕説道:“難不成在我的温柔鄉里,還有你的眼線?”雲兒不屑的嗤笑一聲,搖頭嘆道:“他果真是這麼説的。以我對柳湘蓮的瞭解,還需要眼線來傳達?閉着眼睛我也知道他是怎麼説的。”説着,雲兒一臉不耐煩的縮進了美人榻裏,背對着薛蟠説道:“我雲兒浮浮沉沉混到如今。男女之事早就不放在心上了。自我幼年被繼父強、暴後又賣於青樓,我雲兒一共接客近十年。期間入幕之賓上至老聖人,下至挑腳的貨郎,我自己都記不住了。男人於我,生我者不可,我生者不可。餘者,皆無不可。然則只有一條,柳湘蓮絕對不行。”作者有話要説:這一章的雲兒,很強大~\(≧▽≦)/~啦啦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