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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嗆然生平塊壘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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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璇看着他的背影,輕輕道:“一月的期限將滿,也該讓他教會你點什麼了。”石虎依山而建,足有三層小樓那麼高,威猛的姿態,在牌樓下方就可以看得清清楚楚。郭敖慢慢攀上石虎身側的階梯,藉着正午那濃烈的陽光,仔細看去,果然石虎的左眼中少了最正中的一塊瞳仁。郭敖掂着手中的項鍊石珠,突然手一彈,石珠破空而出,正中石虎左眼,嚴絲合縫地嵌了進去。

石虎背後的石壁,無聲無息地滑開了一個小門。郭敖猶豫了片刻,躬身鑽了進去。

小門裏面是一條狹窄的石道,曲曲彎彎地通向山腹。小道中沒有燈火,只能藉着道口漏進來的微弱的光,勉強看清前面的道路。郭敖不知道這石道中有些什麼,所以走得極為小心,儘量不碰觸到任何東西。好在這石道並不長,不一會子就走到了盡頭。

盡頭是一個很隱蔽的石台,如不是刻意顯耀,站在上面的人絕不會被發現。石台下方是個巨大的石室,郭敖一眼望出去,不笑了。那些失蹤的華音閣中人,全都在石室之中。

這麼人聚在一起,卻不發出任何聲音,只因他們的正中央,站着一個人。只要有此人在,天上天下的威嚴似乎都匯聚在了他身上,其他的人都渺如蟲蟻,只能奉獻自己的恭謹。

郭敖臉上的笑容更盛,因為他認識那個人。

那個人就是卓王孫。在四天勝陣中站在他面前的卓王孫,天噬地的卓王孫,傲然與他立下一月之約的卓王孫。

郭敖饒有興味地看着圍在四周的人,他只看到了臣服與崇拜,那是當他站到他們面前時,所看不到的。郭敖忽然想起來,當他初入華音閣時,也曾有一天,所有的人都不見了。難道那時他們也匯聚在這個石室裏,接受卓王孫的召見?

那麼,他們早就承認卓王孫的閣主地位了,後來的自己,反倒是搶他的位子了。

所有的華音閣中人,都在這裏,包括青陽宮中多次向自己效忠的韓青主,他的恭謹比誰都多。只除了三個人,仲君,步劍塵,秋璇。仲君與步劍塵被自己關押起來,那麼,選擇站在自己這一側的,只有秋璇麼?

郭敖臉上的笑容越來越歡暢,他忽然轉身,悄悄退了出來。當走出山道後,他甚至輕輕哼着歌,心情簡直好極了。當然,他沒有忘記將那串項鍊拿回來,將石道關上。

他回的仍然是青陽宮,既然自己已經是閣主了,華音閣中每個房間都是自己的,想到青陽宮,就到青陽宮;想到離火宮,就到離火宮。

現在去青陽宮,只不過想去而已。

他一踏進青陽宮中,不又訝異了一下。柏雍居然沒死,他身上不知何時換了一件白袍子,頭上紮了只白帶子,十足的病號狀。臉雖然依舊蒼白,但居然又能走又能動的,還幫李清愁解了,接好骨頭,塗上了雲南白藥。

只不過郭敖雙掌一刀下手實在太過狠辣,柏雍雖然治癒了兩人,但一時哪裏好得那麼快?兩人的臉一個是紙一般白,一個是白紙一般,靠在一起,柏雍是呼呼氣,李清愁是氣若游絲。一見郭敖進來,柏雍一聲怪叫:“你殺了我們一次還不夠,還想殺第二次?”郭敖笑了,指着柏雍,又指指李清愁,道:“你是我的朋友,他也是我的朋友。你們都跟我是朋友,彼此本不認識,但現在你們成了朋友,我倒是外人了。世界真奇妙,不是麼?”綠竹披拂,青陽宮中滿是森然的綠意,郭敖雙目中漂移的紅光令他的話語充滿了詭異。

柏雍臉上變,慘叫道:“你…你放了我們吧!”郭敖微笑道:“放了你們?難道你們不想見證我的輝煌了麼?”他臉上的笑容更加詭秘,讓柏雍充分受到了不祥,忍不住問道:“什麼輝煌?”郭敖道:“你知道麼?我忽然有了覺悟,也許我的武功真的不夠高,所以華音閣中人才沒有追隨我。”他雙目漸漸亮了起來。柏雍只覺青陽宮中越來越冷,忍不住問道:“你…你想怎樣?”郭敖雙目一熾,血紅的細絲爬滿了他的眸子。他笑得很柔和:“我忽然發覺,鍾成子説的沒錯,我是一柄絕世無雙的劍,只不過還沒鑄造成功而已。所以…”他慢慢靠近柏雍與李清愁,一字一字道:“我要鑄劍。”柏雍皺眉道:“人怎麼可能會被鑄成劍?”郭敖眼睛閃閃發光:“這來源於一個偉大的構想。”他將手中握着的蟬翼刀放在了桌上,微笑看着它:“這柄刀,鑄造得非常之好,但若只是放在桌子上,它殺不了任何人。然而…”他拿起刀,隨意揮舞了兩下,刀芒暴漲,寒氣充滿了整個斗室:“然而它在我手中時,就能殺死任何人。你知道這是為什麼?”他笑笑,看着柏雍。柏雍苦笑道:“你得意思是説,這柄刀只是形體上的刀,而真正的刀、能殺人的刀是你?”郭敖讚許地點點頭,道:“你説出了第一重道理。不同的刀價格不同,威力有大有小;而不同的人修為不同,威力也有大有小。這之中的差別,就是鑄造。”他將蟬翼刀提到手中,手指輕輕撫摸着那輕薄的刀鋒,受到傳到指尖上的森寒:“刀劍能夠鑄造,人自然也能鑄造。鑄造可以使刀劍變得更鋒利,也可以使人變得更可怕。這鑄造的過程,就是純化啊。純到最後,人就變成了一把劍。”他的笑容看去有一絲譏嘲:“你能相信麼,人會變成一把劍?但有鍾成子是這麼告訴我的。他還告訴我,一旦鑄造成功之後,我就再也無懼無憂,那時天下無敵,無往不利。”他的指尖微微一壓,刀鋒刺破他的手指,立時幾滴極小的血滴沁出,卻迅速地被刀身上散發出的殺氣蒸發,化為一抹微淡的血腥氣,散在空中。

郭敖的臉有着沉思的表情:“我今天看到所有華音閣的人都聚在一起,朝着他們的閣主羅拜。但他們拜的卻不是我,這不是很奇怪麼?不是隻有我才是他們的閣主,不是隻有我才頓悟了水劍法?”他的話語越來越輕柔,但神中卻摻雜了些困惑之情:“我努力為他們戰鬥,努力想取得他們的認可,但他們卻為什麼總是反對我、不信任我呢?正如你們兩個,我拼命地想保護你們,不惜與崇軒作戰也要取回灞雨環來恢復你們的功力,為了讓你們心情舒暢而寧願得罪整個華音閣,但你們卻還要殺我、背叛我,這是為什麼呢?”他搖搖頭,滿臉的不理解。

柏雍嘆道:“並不像你想的那樣,其實…”郭敖截口道:“所以,我想,這其中只有一個理由,那就是我不夠強大。也許等我的劍真的能夠縱橫天下時,你們才會死心塌地跟着我,是不是?所以,我必須要鑄劍。”他眼睛中出了絲堅定,散漫而熾烈的殺氣從郭敖的身上騰放而起,漸漸充滿了整個房間。為這股殺氣所,他全身都染上了一層淡淡的紅,蟬翼刀的薄鋒被烈地顫抖起來。

異的笑容在郭敖的嘴角出現:“那麼,就讓我們開始吧!”空中忽然出現了一陣鋭響,蟬翼刀化成了一隻劇烈跳動的音符,在綠竹掩映下瘋狂地跳躍着。柏雍眼前一片亂,下意識地想要躲閃,但重傷之下,卻哪裏還能躲過?立時,萬千血滴轟然濺入空中,宛如最深沉的嘆息,略停了停,跟着飄然而落。

郭敖大睜着眼,望着那些血雨落在他身上,落在他眼裏,落在他的靈魂中。他的眼裏有興奮,也有失落;有傷,也有希冀。是的,他丟失了很多很多的東西,他要在這血雨裏重新取回來。而這一切,都需要天下無敵的武功。

只要能夠天下無敵,他還能成為閣主,甚至能夠率領天下正道謀取永恆的福利,他也能成為他的朋友堅實的依賴,永遠不會再有背叛。

也許,到那時,他可以接回自己的媽媽,讓她也過上幸福的生活。

這個沉淪的世界有着太多扭曲的東西,使人可以把握到,但卻無法掌握。這一切,都依賴於強橫的力量。

那個世界中,人們可以放開一切懷抱,盡情地享受着他所提供的親情,友情。他們不會再想着背叛,他們思想單純,但卻因單純而幸福,因為他們不必再選擇。

只要選擇他,就對了。

鮮血如同早晨的霧,沁入了郭敖的皮膚。有一些涼,好友的血有些涼,他到一股由衷的興奮,想大聲吼叫,卻只覺一股極大的力量從心底釋放出來,將他的吼叫聲堵住。這是種極為矛盾的覺,他明明受到了自己體內的這股力量,足以稱得上無敵的力量,但卻無法掌握。那種距離無敵只有一線之遙卻又永遠無法觸摸的覺讓郭敖幾乎瘋狂。

他霍然抬起頭來,雙目變得極為明亮。他眼睛中閃爍着頓悟的光芒:“我差點忘了,鑄造是需要火的!”一塊火石從他的懷中飛出,蟬翼刀的光芒卻如影附形地圍了上來,瞬間無數點火花爆了出來!

青陽宮中本就多是花樹,韓青主附庸風雅,收集了很多擺設,自然也就做了許多木架。尤其致命的是,他最喜歡的是竹子,所以整座青陽宮幾乎都是用竹子建造的。火星飛濺,落在竹木上,立時星星點點地燃了起來。郭敖狂笑道:“要燒,就更猛烈些吧!”他身影閃動,一掌擊在巨大的酒罈上。暗黃的酒立時濺了出來,一觸及那些火星,轟然一聲響,火舌猛然吐出,茁成幾丈高,將整座青陽宮都捲了進來。那火燒得極為猛烈,才片刻功夫,巨大的火舌就將周圍全都填滿,三人被緊緊圍裹住,連逃都無處逃!

柏雍臉大變,道:“你瘋了?這會連你都一起燒死的!”郭敖咯咯笑道:“身為一柄劍,是無法從熔爐中逃出去的!而只有朋友的血,才能鑄出真正的名劍來。你知道麼,雖然你們想殺我,背叛我,但我仍然當你們是我最好的朋友。所以,請獻上自己的血吧。”兩人才説了這幾句話,那火勢更猛,燭天燎,將三人都捲進了狂暴的紅中。火舌灼人,柏雍再也顧不得郭敖,扶住李清愁,向外逃去。

郭敖的身形輕輕動了動,已擋在了兩人面前。他臉上的笑容有些異,又有些興奮:“死心吧,我不會讓你們離開的…”烈火映在他的雙眸中,一片赤紅。郭敖的身體卻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彷彿突然看到了什麼可怕的東西。他的聲音彷彿啞掉了,嘴抖動,卻再也無法將那句話説完整。噹啷一聲,蟬翼刀掉在了地上。郭敖雙手抱住頭,猛烈捶打着,彷彿那裏面寄居着惡魔,只有通過這種方式,才能將它驅趕走。

柏雍不忍,踏上一步,扶住他,道:“你怎麼了?”郭敖猛地一把推開他,光芒閃耀之中,蟬翼刀重又回到了他的手中。猛地刀光盪,郭敖一刀劈在身前,跟着身子躍起,刀光護身,一招一招狠辣的招式連綿不絕地遞出,似乎有一位無形的高手跟他正烈對打着。過不多時,郭敖單膝跪倒,蟬翼刀以一個不可思議的角度刺出,停住不動了。

郭敖息了片刻,他慢慢收刀,身子俯下,似乎是從地上拖起了一個無形的物體,到了柏雍的手上。柏雍眉頭微皺,不知道他在做什麼。刀光霍霍,郭敖一刀刺在那個無形物體的身上,抓住柏雍的手,不住地對着自己做拋灑的動作。柏雍大惑不解,不知道郭敖在做什麼。

就在這時,郭敖突然倒地,昏了過去。

這連串詭秘的舉動讓柏雍這樣絕頂聰明的人都無從索解。

大火越燒越旺,柏雍知道不能再做停留,一把拉起郭敖,準備帶着兩人逃出火中去。但那火實在燒得太大,四周都是茫茫的火勢,柏雍重傷在身,卻又如何救出兩人?

但奇怪的是,柏雍並不是很擔心,他只是解下了自己的帶。

只要是帶,就絕不會大。柏雍這條自然也不例外。稍微瞭解柏雍的人,都會知道他習慣於做什麼事穿什麼衣服。如果有足夠的時間,那麼吃飯就要有吃飯的衣服,飲茶也要有飲茶的衣服。但無論柏雍的衣服怎麼變,他的帶卻絕不會變,只是這個習慣,卻在柏雍巧的掩飾下,沒有被任何人發現。現在,這條帶被柏雍解在手上,隨隨便便地抖了抖,竟瞬間張成了兩丈餘寬的一片薄幕,將三人裹在中間。

薄幕上繡着極為細而又豔麗、複雜的花紋,只要圍裹的方式稍微不同,出的花紋就不會一樣,所以才不會當成是同一條帶子。但就算是這花紋,也極薄,幾乎透明,就彷彿是他的那柄刀一般,足以當的起“蟬翼”二字。

這些花紋中帶着微微的水意,那麼大的火勢,竟然無法穿透這層薄幕,被擋在了外面。三人身在其中,雖然仍周身炎熱,卻不會那麼致命了。柏雍拉着兩人,輕輕向外移動着。

他才走了兩步,突然住腳,雙目中閃過了一陣警惕之容。一絲危險的朕兆在他心頭閃過,讓他無法再多跨出一步!

竹子乃是最易燒之物,但卻無法持久燃燒,但青陽宮中的這場大火已經燒了這麼久,不但不熄,而且火勢越來越猛,一眼望去,整個世界彷彿都被火焰捲住,看不到一絲一毫別的顏

這絕不正常。

難道有人想困住他們,不讓他們出去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