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嗆然生平塊壘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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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雙眸霍然睜開,猛烈的紅光暴漲而出,他的手掌也閃電般探出,一把抓住了李清愁的手腕!
李清愁吃了一驚,叫道:“你…”郭敖冷笑道:“想不到我會在這時醒來吧?”他更不停手,劍心訣冷然在心中凝轉,運掌如劍,雪光若電,重重兩掌砍在了李清愁的雙肩上。立時就聽咯嚓兩聲,李清愁滿臉驚駭中,雙肩被斬成粉碎。郭敖更不停留,雙掌拿住他的膻中,聚力一吐,將他的血脈封住。李清愁張口剛要説什麼,但連一個字都未吐出,就被點住道,身形生生定住。
柏雍大驚,叫道:“你…你做什麼?”搶上來救。
郭敖笑道:“不要急,我只不過是開個玩笑而已。”他的手一抹,將李清愁腕中的蟬翼刀躲過,身子一轉,刀光如同雪練,着地灑了出去!
柏雍來不及躲閃,刀光飛縱滿室,已然將他罩住。
柏雍嚇了一跳,道:“你瘋了?”他的身形看似隨意地扭了幾扭,那麼猛烈的刀光,竟然堪堪擦着他的身邊削了過去。猛地郭敖手腕一緊,刀光驀然增大,宛如白龍捲動了銀,整個斗室之中剎那間全被雪亮的刀鋒充滿,再無柏雍立錐之地。
柏雍大叫道:“住手,我有話説!”郭敖手腕一抖,漫天刀光不見,冷笑道:“你與李清愁密謀害我,還有什麼話好説?”柏雍了口氣,理了理散亂的頭髮,道:“你錯了,我跟李清愁不是害你,而是幫你。你不知道…”他本想説“我們是為你治病”空氣中忽然響起一聲極細的“嚓”的聲音,柏雍話未出口,臉瞬間蒼白,踉蹌後退。他的力氣彷彿突然完全消失,竟然立身不住,右手扶住桌子,那肘卻支撐不起體重,嘩啦啦一陣響,跌倒在木桌上。他顫抖着嘴,聲音幾乎啞住:“你…你…”郭敖傲然而立,手指在蟬翼刀的刀脊上輕彈一下,凝神聽那宛如龍一般的鋭聲,讚歎道:“果然是好刀,你説的沒錯,殺人不見血,刀過不留痕。”他目注柏雍,微笑道:“你應該慶幸,死在這麼好的刀下面。”柏雍目中閃過一陣憤怒:“你瘋了麼?為什麼…為什麼要殺我?我們是朋友啊!”郭敖一陣狂笑:“朋友?朋友看着我出生入死,居然不將真相告訴我?朋友居然將我暈,想要殺我?”他的聲音越拔越厲,猶如夜魔厲鬼:“從今而後,我再沒有朋友,有的只是下屬與敵人!”他使勁一抖,蟬翼刀啪的一聲斷成兩截,郭敖雙目赤紅,宛如鬼火,一字字道:“我。是。華、音、閣、主!”柏雍再也不能支持,身子轟然滑到地上。這一刻,他忽然並不憤懣,也不再憎恨,他的眸子彷彿堪破天命的明鏡,照定郭敖:“他們説得沒錯,這樣下去,你會遭天遣的。”又是那句悉的話,這次卻出自“朋友”之口。
顯然,柏雍剛才明明聽到了那句詛咒,卻和李清愁一起騙了他。
不過這又有什麼所謂?
郭敖看着他,沒有憤怒,沒有厭惡,只是笑了笑:“殺了兩個朋友而已,老天昏聵慣了,哪有功夫管這樣的小事?”他轉身,踉蹌着出了青陽宮。他要做華音閣主,但與幾前不同的是,他不再是為了任何人,而是為了自己。
朋友,恩情,都如過眼雲煙,風一吹就失去了本來面目。唯一不變的,只有權力。
所以郭敖一定要取得天下最強的權力。既然得不到他們的真心,那就讓他們全都臣服在自己的腳下,予取予求。
他一面狂笑,一面走着。他殺柏雍,李清愁;囚步劍塵,仲君,還有誰能與他抗?這個閣主,他做定了!
但郭敖才走出幾步,就發覺不對。整個華音閣靜悄悄的,彷彿所有的聲音都忽然消失了一般。他沉着,走過青陽宮,沒人;走過少昊宮,沒人;走過離火宮,沒人;走過玄冥宮,仍然沒人。郭敖的眉頭越皺越緊,心情也莫名地煩躁起來。這寂靜中似乎有種詭異的壓力,讓他心緒不能寧靜。
是那個尚未面的財神在搞鬼麼?還是華音閣的人怕了他,躲起來了?他胡思亂想着,猛然抬頭,只見自己來到了那片海棠花叢中。
秋璇也神秘地失蹤了麼?郭敖心底興起了一股莫名的緊張,突然,花叢中傳來一個慵懶的聲音:“你不去做你的大閣主,來我這裏做什麼?”郭敖笑了,至少秋璇還在。他彷彿放下了心頭的一塊大石頭,大喇喇地走上來,笑道:“我在多謝你送我那壇酒,替我解了心頭的兩個大疙瘩。”秋璇忽然狂笑起來。郭敖怔了怔,不知道她笑什麼。秋璇越笑越厲害,吃吃道:“你喜歡那壇酒?好,你什麼時候想喝,便來向我要吧!”郭敖給她笑得莫名其妙,點了點頭,道:“好的。”他猶豫了一下,道:“你知不知道…”秋璇忽然不笑了,忽然就正襟危坐,臉上連一絲笑意都沒有:“你想知道閣中為什麼這麼安靜是不是?”郭敖倒沒料到她如此蘭心蕙質,自己還未開口就知道要問什麼,只好點了點頭。
秋璇瞟了他一眼,道:“你覺得自己武功怎麼樣?”郭敖笑了笑,道:“還不錯吧。”秋璇道:“想必你重傷柏雍、李清愁,囚姬雲裳、步劍塵,自以為天下無敵了是吧?”郭敖一驚,姬雲裳、步劍塵之事被秋璇知曉不奇怪,自己重傷柏雍、李清愁只是片刻之前,秋璇看似一直在此飲酒,卻是如何知道的?
他本以為自己已經看透這個慵懶的女子了,但現在看來,她仍然是他心頭的一片霧。
秋璇的笑容中帶着一絲揶揄:“你不會相信,如果他們認真應戰,每個人都能打贏你。”郭敖笑了。
他本覺得秋璇是個神秘人物,但此時的看法已經一落千丈,原來也不了女人的窠臼,頭髮長,見識短!
郭敖斜瞥着秋璇,傲然道:“你錯了,沒有人能勝我。”他突然張開雙臂,指着遠方環繞的山巒、近出的樓台亭閣:“這些,這些,這些,華音閣中的一切,都是屬於我的。”他的目光在秋璇身上頓住,他很想再加上三個字:“包括你。”但是他還是沒有説出口。
此刻,他的心竟然異常平靜,那股大羅真氣也沒有出來干擾——難道這就是自己的本意,難道自己本身,也是這樣惡的麼?
郭敖心中不一驚。但這驚覺瞬間又被滿腔志得意滿掩蓋。
他注視着秋璇,又將那句話在心底重複了一遍:“包括你。”他現在已經是華音閣主,權頃武林,富甲天下,難道不應該用最好的劍,穿最好的衣,飲最好的酒,得到最美的美人麼?
更何況,她還是華音閣中最特殊的存在。
“華音閣的規矩千千萬萬,無一為秋月主而設。”曾幾何時,她那與生俱來的特權也讓郭敖豔羨、忌妒、不平。
不過現在好了。
郭敖意味深長的看了她一眼,在心底默默道:“我能征服天下,就能征服你。”秋璇雖不知他在想什麼,但從那滿面飛揚跋扈,也知道他已無可救藥了,於是搖了搖頭,輕聲道:“我送你件東西。”她從脖子上解下戴着的那串項鍊,遞了過來:“華音閣正中的牌樓向正西走三里許,是一座山壁,山壁之前雕了一隻極大的猛虎,你若仔細看時,就會發覺那隻猛虎的眼睛中缺了一隻瞳仁,而這就是那隻瞳仁。”她的項鍊是一顆烏黑的石珠,看上去平平無奇。
秋璇道:“去幫我將這顆石珠還給猛虎吧。”郭敖沉着,慢慢伸手,慢慢接過這串項鍊。他知道,秋璇絕不會無緣無故地送一串項鍊給他,那麼就必定有着特別的緣故。
郭敖想了想,將這串項鍊掛在了自己的脖子上,大步向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