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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四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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訴訟爭執惟求道理公平,制度應平等劃一,即使恩人犯罪,也必須繩之以法,顯貴大族有罪,更應該納入法綱。如果懲罰的規定衹用在卑賤下民身上,而徵召的文書總是赦免世家豪族,恐怕不是先王立下法理的本意。

尚書省的各個機構,上輿天象相應。聽説命令奏議的擬定,先向左右司徵尋意見,左右司同意,再給郎官,謹慎撰寫執行。愚臣以為對郎官尤其要嚴格選拔。宋王朝運數告終,多次進行征戰,投軍寄名的人,動輒竊取到數等官爵。所以非分得官的充斥朝廷,支取的俸薪累積起來很多。廣、越、梁、益等州郡的長官,反覆調補雜亂參差,以求滿足政事的需要。這樣的官僚繁多雜亂,且很少遵從王法行事,對之可以嚴格查處,有違於廉政的就隨時彈劾斥逐,一二年內,可以減去大半冗員。

永明五年,任司徒之位,賜給班劍儀仗隊二十人,仍舊是侍中。遷居到雞籠山的宅院,羅致學者抄寫《五經》、諸子百家,依照《皇覽》的體例撰成《四部要略》一千卷。招來名僧,講解辯論佛法,推動佛經梵咀的新聲名,在道俗問盛行一時,是江束未曾有過的。世祖喜好獵取野雞,子良規勸説:皇上的車駕屢次出行,冒着風塵寒暑,在野地裹驅逐奔馳。皇上萬乘之軀無比尊貴,野雞的羽卻是多麼輕微。為了求得如此微不足道的快意,而忽視了至為尊貴的您的安危警誡。近來都城郊外,定下重重嚴的條律,並不到砍柴放牧均已完結的季節,竟然就已經掩埋蕪敗幾乎都荒廢了。況且田中谷物快要成,採桑養蠶的時候也到了,男女人眾呼告埋怨,很容易造成不好的輿論,拋下百姓的甘苦而一味隨從自己的意願,在道理上也難以心安。從前巡察出遊,必定竭力設防護衞,領軍景先、詹事赤斧等將官身穿堅硬的甲冑手持鋭利的武器,在左右守衞。如今在野外奔馳,侍從疏散,又早出晚歸,清除道路有失嚴密,這實在是最讓愚臣恐懼擔憂的。

狡詐的敵人逞示軍威,剛剛攻破關防,二漢國勢盛大,尚且要委曲求全好生對待。現在聽説使臣常常抱怨,前次在束宮聚會,就在言辭神間表現了出來。從前宋朝派遣使臣,是站在台階下的,劉綴領受出使的使命,才開始登上殿堂。現在他們既然已經完成使命前來回報,應該給予優待和禮遇。臣以為皇宮高大壯麗,實在是高峻無比,屑檐重階深廣莊嚴,可以隔斷寒暑,而要另外營造宮室,應該有所疑慮。邊界和內地,謠言都很興盛,毀名立名非常容易,比轉動圓環還要簡單,如果依照舊的制度使宮室通達寬廣,實在有益於教化。近來司市煽動市情,租價過於苛刻,吹求疵,連着勘察查訪,僅以小罪,就嚴加責備。愚臣以為應詔命有司官吏,重新審察可以寬待的一類。

臣子年紀剛與朝臣相仿,歲數可能還不及他們,以管窺天,見聞狹窄,尚且稍知政事得失,朝廷上的大臣,難道不懂得是非?但沒聽説有一個人進言為陛下心國家大事,不僅是因為表面順從,也是敬畏天威的緣故。如果臣下不啓奏皇上,陛下哪裹能夠聽得到呢?

在此六年前,左衞、殿中將軍邯鄲超上書諫止獵野雞,世祖為此停止了打獵。過了許久,邯鄲超竟然被殺掉了。丞塱末年,皇上將要去獵野雞,子良規勸説:忽然聽見外廷議論,想是又要去獵野鶸。愚臣心裹到震驚和憂慮,還以為是自己多心,事情不一定是逭樣。我想陛下誠信之心明照天下,所以多施金錢實物給,仁愛的德遍佈於世間,能夠使飛禽和游魚都各居其所,何止是國家安泰百姓歡樂,天下治平的景象乃至達於禽獸。想要保全生命,人和獸都是一樣;愛惜身體,彼此也沒有什麼不同。所以《禮》經上説“聽見它的聲音就不吃它的,看見它活生生的樣子就不忍心把它死”況且以您帝王的尊貴,屈尊降格至於與平民一樣遊樂,殘殺無辜的生靈,有傷您的仁德有礙於您的福分。菩薩不殺生,才能夠長壽。使生物各得安樂,自然就沒什麼值得恐懼的了;不煩擾眾生,身體便無病無災。臣子看見做功德有這樣的因果報應,所以夜勤勤懇懇,修身奉行佛法,實在誠願陛下聖體也如此康健。每每睡下做夢,倘或夢見什麼異常景象,不覺身心都頓時焦灼如焚。陛下平常捐舍財物求福,臣下心中仰慕,尚且遺憾以為捐舍太少,怎麼可以今天又看見獵這宗事呢?一旦損害了福分,再追悔也來不及了。臣下啓奏這些,心中實在出於真切之意。如果是一樁大事,不能更改,也希望陛下明察臣子忠誠之心,對此三思,何況這是遊戲的事,談不上是否適當,卻動不動要傷害生靈,實在應該十分審慎。

臣下聽説孝子侍奉父親,忠臣事奉君主,沒有不動神靈,顯現祥瑞徵兆的。臣下近來上奏此事,希望聖上稍稍警戒,天心能察幽遠,實在還沒有達到美善地步,而聖恩猶疑不定,尚未能降尊而採納實行,怎麼可以現在重又做起這事呢?臣下不隱藏心事,以實情上告。雖然沒有全被採納,但是很受皇上恩寵。又和文惠太子共同愛好佛教,非常友好。子良敬信佛法特別心誠,屢次在宅園裏舉辦齋戒活動,召集許多朝臣和名僧,舍給食物並用水潔身以祈佛,有時還親自做這些事,世人都覺得有失宰相身份。勸人行善事,從不厭倦,因此終於享有盛名。不久代替士儉領國子祭酒,推辭不受。永明八年,賜給三望車。九年,京都發大水,吳興一帶特別嚴重,子良打開糧倉救濟災民,貧困有病不能活命的在宅第北面設立官舍收養他們,供給衣食和‮物藥‬。十年,領尚書令。不久為使持節、都督揚州諸軍事、揚州刺史,本官依舊。不久又解除尚書令,加中書監。文惠太子薨,世祖檢視束宮,看見太子的服飾車馬儀仗,大多僭越制度,皇上非常生氣,因為子良和太子好,卻沒有上報,對子良也嫌忌責備。

世祖有病,詔令子良帶着披甲執仗的衞士進延昌殿侍候醫藥雜事。子良上奏進獻佛徒在大殿前誦經,世祖有應而夢見無花果開花,子良按照佛經下令讓御府製成銅花,在御牀的四角。夜守候殿中,太孫閒暇之曰入殿參拜。世祖的病突然加劇,宮廷內外都驚惶憂懼,百官都已經改變服飾,眾人議論懷疑要立於良為帝,一會兒皇上清醒過來,問太孫在哪裹,於是召東宮帶器物甲士一同入殿。遣韶讓子良輔佐政事,高宗蕭鸞知尚書事。子良向來仁德淳厚,不喜管理世務,就一齊推給高宗。詔令所説的“不論大事小情,都和蕭鸞共同參酌”就是子良的意見。太孫幼時由於良的妃子袁氏撫養,對之非常慈祥寵愛,既因前次擔心不得立為帝,從此對於良非常忌憚。為先帝發喪出太極殿,子良在中書省,皇上使虎賁中郎將潘敞領二百人駐守在太極西側防備。大殮成服後,諸王都出來了,子良要求留下守山陵,未得准許。

進位為太傅,增加班劍儀仗至三十人,本官依舊。解除侍中之職。隆昌元年,給予特別的禮遇,准許佩劍着履上殿,入朝不必行趨禮,贊拜行禮時不須稱名。進督南徐州。這一年病重,對侍從左右的人説:“門外應當有不尋常的事。”派人去看,見淮河裹有數萬條魚,都浮出水面朝向城門。不久去世,當時三十五歲。皇上常常擔心子良有謀反企圖,等他死了,很是高興。下詔賜給束園温明葬器,用袞冕的服制裝殮。在束府設立喪位,以大鴻臚持節監守衞護,太官早晚奉送祭品。又詔令説:“褒獎發揚光明的德行,是先王美好的法則,追悼死者尊敬親長,為歷來情理所尊崇。故去的使持節、都督揚州諸軍事、中書監、太傅、領司徒、揚州刺史、竟陵王、新除督南徐州,思悟明哲行止周正,見識高遠。德高望重,萬民景仰。自從幼年時起,就具備孝順父母友愛兄弟的美德;等到輔佐君主,幫助治理社稷使呈昇平景象。光輝照耀殿堂,五教得以發揚光大。身居朝臣之首,百官敬仰有加。身受先帝顧命的重託,承擔輔佐幼帝的責任。推想他能光大《周南》、《召南》的神,創立過去的賢哲那樣的儀範。正要依靠他的佑助,以期永遠的和樂興盛。上天為何不留下如此賢臣,忽然辭世。哀傷戀慕之情痛如刀割,心中震動。現在占卜得吉el,先提前確定期。應該推崇美善,光大其遣風。可以追贈假黃鐵、侍中、都督中外諸軍事、太宰、領大將軍、揚州牧,綠級鰻,採用九服錫命的禮制。使持節、中書監、王號依舊。賜給九旒鸞轄,黃屋左纛,輥鯨車,前後部羽葆鼓吹,輓歌兩部,虎賁班劍隊一百人,葬禮按照晉安堊王司馬孚的舊例辦。”當初,逸童主蘆盛葬在金牛山,文惠太子葬在夾互,王旦送葬,望着狙泌煌,悲哀傷嘆道:“向北看見我的叔父,向前望到我的兄長,如果死而有知覺,請把我葬在這塊地方。”去世以後,就埋葬於此。

所寫的各種韻散文章幾十卷,雖然沒有什麼文采,多有勸誡的話。建武年問,他過去的下屬絲晝上表請求為工皇立碑,事情沒有辦成。其子昭胄繼承其位。

昭胄字景胤。行為有其父的風範。永明八年,以竟陵王世子的身份為寧朔將軍、會稽太守。鬱晝登位之初,為右衞將軍,未拜,遷侍中,領右軍將軍。建武三年,又為侍中,領驍騎將軍,轉散騎常侍,太常。因為封地臨近虜境,在永元元年,改封巴陵王。

這之前王敬則叛亂,南康侯子恪在吳郡,高宗擔心有什麼差錯,召集諸王侯入宮。晉安王寶義和江陵公寶覽等住在中書省,高帝、武帝諸王孫住西省,詔令每人身邊隨帶兩個侍從,超過了就照軍法論處,還是小孩子的由母跟着入宮。那一晚太醫煮了毒藥,都水官採辦了幾十具棺材,要在三更時將諸王孫全部殺掉。子恪急奔回朝,二更時到了建陽門投遞他的名片。時刻已經到了,皇上卻昏睡不起,中書舍人沈徽孚和皇上所親信的侍從裏量魚共同商議暫緩這件事。一會兒皇帝醒過來,量雋報告説子恪已經到了,皇上驚問道:“還沒做嗎?”景雋詳細地説了當時的情形。第二天把王侯全都遣送回他們各自的宅第。從建迭以來,產童、亙瞳的王侯等平常都惶恐不安,朝不保夕,到這一次更加嚴重。

到陳顯達起兵,王侯再次入宮。昭胄以過去的經歷而心生戒懼,與弟永新侯昭穎逃往江西,假扮成道人。崔慧景興兵,昭胄兄弟出來投奔他。慧景兵敗,昭胄兄弟伏罪出投台軍主胡松,各自以王侯身份歸家。不能心安,謀慮存身之計。子良過去的防合將軍桑偃是梅蟲兒的軍副,聯合從前的巴西太守蕭寅,謀劃要擁立昭胄。昭胄答應事成之後用蕭寅為尚書左僕、護軍將軍。因為蕭寅擁有軍隊,大事都委託給他。當時胡松領軍在新亭,蕭寅派人去遊説他,説“等到昏人出來,我等就率領軍兵敬奉昭胄進入城,關閉城門發下號令。昏人必來投靠將軍,將軍衹是閉營壘不要答應,那麼要得三公也算不了什麼大事。”胡松同意了。正碰上東昏侯新建芳樂苑,一個來月沒有再出遊,桑偃等人計劃招募強健軍兵百餘人從萬門突襲奪取城,昭胄覺得不行。桑偃同夥王山沙想到事情已久而一無所成,把這件事向御刀徐僧重告發了。蕭寅派人在路上把王山沙殺了,官吏從王山沙的物袋裹得知了此事,昭胄兄弟和那一夥人都被處死。昭穎官至寧朔將軍、彭城太守。梁王平定京都,追贈昭胄散騎常侍、撫軍將軍,昭穎黃門郎。梁王受憚讓登帝位,降封昭胄之子為同監利侯。

廬陵王子卿字雲長,是世祖釣第三子。建元元年,封為臨汝縣公,食邑一千五百户。兄弟四人一同受封。世祖即位,則為持節、都督郢州司州之義陽軍事、冠軍將軍、郢州刺史。永明元年,徙都督荊湘益寧梁南北秦七州、安西將軍、荊州刺史,持節依舊。始興王蕭鑑為益州刺史,於卿解督益、寧二州。

子卿在任上,營造服飾器度,大多不合於制度。皇上韶令説:“我先後幾番下令,不止是一兩次了,説是諸王不許製作違背其身份的服飾,你為什麼一點也不記得?忽然用玳瑁製作騎馬的用具,是什麼意思?既已做了也不必毀掉,可趕快去除.以純銀製作騎馬的用具,倒還罷了,為什麼做的鞍蹬也是銀的?趕快毀去。又忽然用金箔包裹箭尾,是什麼意思?也須趕緊毀掉。凡是各種服飾用具,從今起不啓奏使我知道就白行決定製作,等我聽説了,一定要痛打一頓。”又説:“你靠近京都,不致力學業,年紀漸漸長大成人,我每天希望你德才兼美,不要把我的話當作耳邊風,讓我失望。”永明五年,入朝為侍中、撫軍將軍,未拜受,仍然為中護軍,侍中。六年,遷秘書監,領右衞將軍,不久遷為中軍將軍,侍中還是依舊。十年,進號車騎將軍.,很快又遷為使持節、都督南豫豫司三州軍事、驃騎將軍、南豫州刺史,侍中依舊。子卿前往任上,在途中把部隊編為水軍遊戲,皇上聽説了,特別生氣,殺了他的典籤官。派宜都王蕭鏗去代替他。子卿回到家裹,皇上到死時,都沒有和他見面。

鬱林王即位,又為侍中、驃騎將軍.隆昌元年,轉衞將軍、開府儀同三司,置兵佐。鄱陽王鏘被害,以子卿為司徒,領兵置佐。不久也被殺,當時二十七歲。

魚復侯子響字雲音,是世祖的第四子。豫章王蕭嶷沒有子嗣,領養子響,後來有了兒子,上表朝廷留子響仍為嫡子。世祖即位,為輔國將軍、南彭城臨淮二郡太守,會見諸王子不須致敬。子響勇武有力無人能比,彎弓有四斛的力量,屢次在園林中貼着坐騎在竹樹下奔馳,全身沒受一點傷。過繼以後,車駕服飾與諸王不同,每當入朝之時,就非常憤怒,揮拳打擊車壁。世祖知道了,命令給他的車駕服飾和皇子一樣。

永明三年,遷右衞將軍。並出為使持節,都督豫州郢州之西陽、司州之汝南二郡軍事,冠軍將軍,豫州刺史。第二年,進號為右將軍。進督南豫州之歷陽、淮南、穎川、汝陽四郡。入朝為散騎常侍,右衞將軍。六年,官吏上奏議説:“子響本是聖上骨,出繼給宗族。大司馬蕭嶷過去沒有子嗣,所以用心撫養。陛下弘揚天倫愛心,大臣蕭嶷深味義子的恩情,於是才扶助弱枝,改變他的世系。這就像茅、蔣都是周公後裔,興旺盛大,不改易後代子嗣,固然敦厚和睦之風可喜,而實在是虧損了立嫡的準則。臣等參酌商議,以為王饗應回屬本支。”於是封為巴東郡王,遷中護軍,常侍依舊。不久出任為江州刺史,常侍依舊。

永明七年,遷使持節、都督荊湘雍梁寧南北秦七州軍事、鎮軍將軍、荊州刺史。子響從小愛好武藝,在西豫地方的時候,自己選拔了帶仗侍從六十人,都頗有膽略與才幹。到了任上,屢次在內庭殺牛擺設酒席,同他們聚集取樂。讓內侍私下製作錦緞官袍和深紅棉襖,想要拿去同蠻人換兵器。長史劉寅等聯名秘密奏知皇上,皇上詔令仔細核查。劉寅等人害怕,想把此事保密。子響聽説台使來到,卻沒有見到韶令,召集劉寅和司馬席恭穆、諮議參軍江愈、殷曇粲、中兵參軍周彥、典籤吳脩之、王賢宗、魏景淵到琴台旁詢問實情。劉寅等無話可説。吳脩之説:“既然降下聖旨,執政應該見機行事加以應對。”景淵説:“照例應當先核查。”子響大怒,綁縛劉寅等人到後堂殺了。因為奏書上沒有江愈的名字,想釋放他,而執行命令的人已經把他殺了。皇上聽説此事很憤怒,派遣衞尉胡諧之、遊擊將軍尹略、中書舍人茹法亮率領皇宮武士數百人,查捕眾人。詔令説:“如果子響自縛來自首,可以保全他的命。”胡諧之等人到了江津,在燕尾洲築城屯兵,派傳詔石伯兒進城勞子響。子響説:“我沒有叛亂,長史等人揹負我,現在論法衹應計殺人之罪罷了.”於是殺牛擺設酒餚,供給台使的軍隊。而胡諧之等人心存疑慮畏懼,扣留了他的官吏。子響發怒,派遣他所豢養的幾十人收集州府中的兵器,命令二千人從靈溪向西渡河,至第二天早上與台使軍在南岸對陣。子響自己同騎兵百餘人,帶着有萬鈞之力的弩機三四張,駐紮在江堤上。第二天,他的部下與台軍作戰,子響在堤上放弩,亡命之徒王沖天等人頂着盾牌登上城牆,台軍大敗,尹略死於此,官軍撤退了。皇上又派丹陽尹蕭順之領兵再來討伐,子響部下到恐懼,各自逃散,子響才穿白衣投降,被賜死。當時二十二歲。

臨死時,向皇上上書説:“劉寅等人進內庭檢視兵器一事,前次奏書中已詳盡呈報。臣子既然犯下重罪,甘願受斧鈸之刑。韶令派胡諧之、茹法亮勞頓來伐,他們到了以後,竟然不宣明聖旨,就樹起旗幟進入江津,在城南岸築城守陣。臣子幾次派人送信請法亮渡河,乞求身穿白衣見他們,他們始終不肯,部下眾人畏懼,於是導致攻城作戰,這是臣子的罪過。臣子此月二十五自縛投降,希望回到朝廷,居家一月後,白盡而死,可以使齊代不遭受殺子的非議,臣子也免去違逆父命的指責。既然不能如我所願,現在就將喪命,對着奏書哽咽淚下,不知還能説些什麼。”官吏奏上永不將子響列入宗室名冊,削去爵號采邑,付廷尉法獄處治。改其姓為蛸氏。各類牽連的人,另外再考察論罪。追贈劉寅侍中,席恭穆輔國將軍、益州刺史,江愈、殷曇粲黃門郎,周彥驍騎將軍。劉寅字景蕤,是高平人。擅長寫文章而不悉世情雜務。席恭穆,是安定焉氏人,為關隴一帶的豪族。

皇上哀憐子響之死,後來遊覽華林園,看見猿猴對幼子呼嘯,皇上注視了很久,因而嗚咽淚。豫章王蕭嶷上表説:“臣下聽説將領有不得不殺的,《秋》中已很明白;處死於執行公族死刑的人,《經》、《禮》上也很顯著,然而還是懷藏不忍心的言辭,有如喪失親人的哀痛。難道不是因為事情按照法律去辦,而恩情自留心中嗎。已故的庶人蛸子響,見識不多,以致陷入不快之事,一時憤,而陷於兇殘不義的名聲,於是成做人近於不孝,處事好像無視君主,身體被棄置荒野,沒能補救他的罪過。衹看他收藏起弓箭倒提長戈,負罪歸降受斬,推想他的本心,也算是途而知返了。軀骨不曾收殮,有罪的魂靈仍未得到赦免,追想往事,實在讓人傷心。過去閔榮伏誅,愴痛震動墳園;思荊被殺,哀憐充溢墓地。都是兩位臣子在昌明年代犯下罪過,兩位盛世君主卻施加恩德,歷代以此事為善舉,史官也從來沒有説它不對。我請求陛下稍稍顯示天子的憐恤,下詔使蛸氏得以在都城郊野之末安下墓地,歸葬餘出的山地。略微陳列簡樸的靈車,稍稍採用封土植樹的禮遇。不僅是他的骸骨受到恩德,實在能使天下人歸於仁義。臣下也算是皇族的一支,蒙受皇上友愛,因為臣沒有子嗣,使子響繼承我的香火,我辛勤撫養他,眼見他成人,雖然後來不再過繼給我,迴歸本支,但我關懷牽掛的情分沒有改變,輔佐教導他的慈愛又哪能停止。現在膽敢冒犯聖上神威,提出造一悲哀的乞求。”皇上沒有應允。在此之前已貶為魚復侯。

安陸王子敬字雲端,是世祖第五子。開始封為應城縣公。永明二年,出京城為持節、監南兗兗徐青冀五州、北中郎將、南兗州刺史。四年,進號為右將軍。第二年,徙都督荊湘梁雍南北秦六州軍事、幹西將軍、荊州刺史,持節依舊。不久進號為安西將軍。七年,徵侍中,護軍將軍。十年,轉散騎常侍、撫軍將軍、丹陽尹。十一年,進為車騎將軍。不久賜給鼓吹一部。隆昌元年,遷使持節、都督南兗兗徐青冀五州、徵北大將軍、南兗州刺史。延興元年,加官侍中.高宗掃除諸王侯,派遣中護軍王玄邈、徵九江王廣之等人襲擊誅殺子敬,當時二十三歲。

晉安王子懋字雲昌,是世祖第七子。開始封為江陵公。永明三年,為持節、都督南豫豫司三州、南中郎將、南豫州刺史。魚復侯子響為遂州刺史,王懋解督。四年,進號徵虜將軍。南豫州新設,勞役很少,加官子懋兼宣城太守。第二年,為監南兗兗徐青冀五州軍事、後將軍、南兗州刺史,持節依舊。六年,徙監湘州、平南將軍、湘州刺史。第二年,加持節、都督。八年,進號鎮南將軍。撰寫《秋例苑》三十卷上奏,世祖很是誇獎,詔令付宮中藏書閣。九年,親自辦理府州事務。十年,入朝為侍中,領右衞將軍。十一年,遷散騎常侍,中書監。沒有拜受,仍然是使持節、都督雍梁南北秦四州和郢州的竟陵、司州的隨郡各州郡軍事、徵北將軍、雍州刺史,賞賜鼓吹一部。豫章王的喪期還沒有滿,皇上因邊境州郡需要有威望者鎮守,准許他上奏此事。

鬱林王即位,就本號為大將軍。子懋看幼小君主剛剛即位,私下懷持自保的計謀。使作坊鍛造兵器。陳顯達當時是徵虜將軍,駐紮在襄陽,想要脅迫他作為自己的將帥。顯達秘密上告,高宗徵顯達回朝。隆昌元年,遷子懋為都督江州刺史,留下西楚部隊幫助鎮守襄陽,衹帶侍從衞隊隨行。陳顯達來同子懋告別,子懋説:“朝廷命你一個人回朝,你身是尊王,怎麼能如此輕率。現在還是願你帶着二三千人跟隨着,你覺得怎麼樣?”顯達説:“殿下如果不留下部眾,就是大大違背了聖旨,這可非輕微小事。況且這些閒雜人員也難以收用。”子懋沉默不語,陳顯達出來就上路了,子懋的計策沒有成功,回去鎮守尋陽。

延興元年,加侍中。聽説鄱陽、隨郡二王被殺,想起兵往救國難。其母阮淑媛在都城,送信去想讓他秘密地接皇上,阮淑媛報告給同胞兄弟於瑤之一同商量計策,瑤之跑去報告高宗。於是內外戒嚴,派遣平西將軍王廣之南北討伐,讓軍主裴叔業和於瑤之先去襲擊尋陽,聲稱是郢州行司馬。子懋得知此事,派三百人鎮守盆城。裴叔業逆直上,到夜間回師襲擊盆城。城局參軍樂賁開城門他們進來。子懋率領府州的兵士,已經先在稽亭渚準備好船隻,聽説裴叔業取下了盆城,就據守州城自衞。子懋的部眾裹有很多雍州本地人,於戰事都踴躍振奮,叔業對之到畏懼,派於瑤之去勸説子懋:“現在如果回朝廷,一定不計較你的過錯,政事上可以做散官,仍然不失富貴。”子懋既然不出兵攻打裴叔業,部眾情緒都有些沮喪。中兵參軍於琳之,是瑤之的兄長。勸説子懋用厚禮賄賂裴叔業,子懋就派於琳之前往。於琳之於是勸説裴叔業讓他去捉拿子懋,叔業派軍主徐玄慶帶領四百人跟着琳之進入州城,子懋屬下官吏都紛紛逃散,於琳之率二百人在破曉時攻入府門,子懋罵道:“小人怎麼能忍心做出這種事。”於琳之用袖子遮住臉部,命人把他殺了。死時二十三歲。

當初,子懋鎮守雍州,世祖詔令駐守邊境的策略:“我們近來接連攻佔好幾處地方,如果所説的情況確切,敵人一定沒有敢來送死的道理,但為了戒備,仍不可鬆懈。今年秋天敵軍逃逸,是其將要滅亡的徵兆。我們現在也秘密聚集兵力,衹要有明確目標,就可以大舉進攻。現在廣泛告知鎮守官員和部眾民兵,有戰事就立即接應,已下詔令來重新派遣,估計不久就有到達的了,你和大家一同參酌尋找,可以讓人多次去南陽舞陰等重要防地視察。糧食是最本的,更不必説人馬兵器,應常常去視察驛站的車馬,不能有毀壞缺乏的情況。並且和各州約定好,在其界內都要如此,不這麼辦,就追究其責任。”又説:“我詔令荊、郢兩鎮,各排成五千人的大陣,本來想要接應他的。敵軍如果有來送死的,就立刻拿下他們。已詔令子真,魚繼宗÷殷公愍到鎮上,可以讓公愍做城主,配備三千人給他就足夠了。你應好好地關心尊卑等級一事,不要被人一加請求,就越級拔高三五階。至於文章詩賦,本是好事,但世情時務更為重要,應當經常記住這點。你所要求的兵器,都是我左右侍從的御用兵器,你怎麼可以使用。品級規格不可違背,我自然會好好地為你挑選。”在此之前上奏請求賜給他所喜好的書,皇上又説:“知道你常把讀書放在心上,足以讓我深了。”賞賜子懋由杜預親手勘定的《左傳》和《古今善言》。

隨郡王子隆字雲興,是世祖第八子。有文才。開始封為枝江公。永明三年,為輔國將軍、南琅彭城兩郡太守。第二年,遷江州刺史,沒有拜受,唐寓之叛亂平定後,遷為持節、督會稽束陽新安臨海永嘉五郡、東中郎將、會稽太守。遷長兼中書令。

子隆娶了尚書令王儉的女兒為王妃,皇上因為子隆擅長寫文章,對王儉説:“這是我們家的東阿。”王儉説:“東四重新出世,實在是皇室的屏障。”沒有來得及拜領,仍然遷為中護軍,轉侍中、左衞將軍。永明八年,代替魚復侯子響為使持節、都督荊雍梁寧南北秦六州、鎮西將軍、荊州刺史,賜給鼓吹一部。遣一年,始興王鑑罷任益叢,進號督益業。九年,親自治理府州雜事。十一年,晉安王子懋為雍州刺史,子隆又解督。鬱林王即位,進號徵西將軍。隆昌元年,為侍中、撫軍將軍,領兵置佐。延興元年,轉中軍大將軍,侍中依舊。

子隆二十一歲時,身體過於健壯,常常服用蘆茹丸以減輕體重。高宗輔佐政事,謀害諸王侯,世祖各皇子中,子隆最因他的才貌受忌憚,所以和鄱陽王藴錘在同一晚先被誅殺。他的文集傳於世。

建安王子真字雲仙,是世祖的第九子。永明四年,為輔國將軍、南琅彭城兩郡太守。遷持節、督直遼司二州軍事、冠軍將軍、南豫業刺史,領宣球太守。進號為南中郎將。六年,因為州府稍稍充實,卜表解領郡。七年,進號右將軍,遷晝陽尹,將軍依舊。轉左衞將軍。七年,遷中護軍,仍然出任為持節、都督郢司兩州軍事、平西將軍、郢州刺史。鬱林王即位,進號為安西將軍。隆昌元年,為散騎常侍、護軍將軍。延興元年,轉鎮軍將軍,領兵置佐,常侍依舊。這一年被殺,十九歲。

西陽王子明字雲光,是世祖第十子。永明元年,封為武昌王。三年,遣失傳國璽印,改封西陽王。六年,為持節、都督南兗兗徐青冀五州軍事、冠軍將軍、南兗業刺史。八年,進號徵虜將軍。十年,進為左將軍,仍然督會稽束陽臨海永嘉新安五郡軍事、會稽太守,將軍依舊。子明風采明朗澄淨,不論男女看見他的,都嗟嘆讚賞。鬱林王即位之初,進號平束將軍。隆昌元年,為右將軍、中書令。延興元年;遷侍中,領驍騎將軍,右軍依舊。建武元年,轉撫軍將軍,領兵置佐。二年,誅殺蕭諶,誣告子明和其弟子罕、子貞與蕭諶同謀,被殺。死時十七歲。

南海王子罕字雲華,是世祖第十一子。永明六年,為北中郎將、南琅彭城二郡太守。皇上當初因為白下地連長江、鐘山,遷徙琅郡以金城為郡治,子罕開始鎮守這城。十年,為持節、都督南兗兗徐青冀五州軍事、徵虜將軍、南兗州刺史。鬱林王即位,進號後將軍。隆昌元年,遷散騎常侍、右衞將軍。建武元年,轉護軍將軍。二年,被殺。時年十七歲。

巴陵王子倫字雲宗,是世祖第十三子。永明七年,為持節、都督南豫司二州軍事、南中郎將、南豫州刺史。十年,遷北中郎將、南琅莖球二郡太守。鬱林王即位,因為南彭城俸祿豐厚,取消子倫之職轉給中書舍人綦母珍之,改子儉為直墮墜太守。e塑元年,遷散騎常侍、左將軍。延興元年,派中書舍人茹法亮去誅殺子倫,工儉整理衣冠出來接受詔令,説:“烏到了臨死的時候,嗚叫聲也格外哀切;人到要死時,他的話語也會友善。我朝過去滅掉劉宋,今天的事,正是理所當然。你是我們家的舊屬下,現在接受這個使命,正是因為事不由己。”茹法亮不敢答話退了下去。死時十六歲。

登陸王王貞字雪松,是世祖第十四子。丞明十年,為東中郎將、吳郡太守。鬱林王即位,進號徵虜將軍,後又為後將軍。建迭二年,被殺。時年十五歲。

臨賀王子嶽字雲崤,是世祖第十六子。永明七年受封。高宗誅殺世祖各皇子時,衹有子嶽和六個弟弟在後宮,世間叫做七王。初一、十五入朝,皇上回到後宮,就要嘆息説:“我和司徒的兒子們都不長大,高帝、武帝的子孫卻h漸長大。”永泰元年,皇上病重,死去又甦醒過來。於是殺掉了子嶽等人。延興、建武年間,一共三次誅殺諸王,每次行事,高宗總是先燒香火,嗚咽哭泣,眾人就知道當夜要殺諸王了。子嶽死時,十四歲。

西陽王子文字雲儒,是世祖第十七子。永明七年,封為蜀郡王。建武年間,改封西陽王。永泰元年被殺。時年十四歲。

衡陽王子峻字雲嵩,是世祖第十八子。永明七年,封為廣漢郡王。建武年間,改封。永泰元年被殺。時年十四歲。

南康王子琳字雲璋,是世祖第十九子。母親荀氏,非常得寵。子琳也特別受到鍾愛。永明七年,封為宣城王。第二年,皇上改用南康公蕩蓁來封王繼。永泰元年被殺。時年十四歲。

湘東王子建字雲立,是世祖第二十一子。母親謝氏,不受寵,世祖時剃度為尼。高宗即位,使他母親回來。王建在永泰元年被殺,時年十三歲。

南郡王子夏字雲廣,是世祖第二十三子。皇上年事已高,子夏年齡最小,對他的寵愛超過其他各子。當初,世祖夢見金翅烏飛下殿來,捕食無數小龍,又飛上天去。永泰元年,子夏被殺。時年七歲。

史臣曰:平民百姓或者勞苦或者安逸,都由他的生平遭遇決定,習慣了就形成他的品,成年後大致相同。而帝王子弟,生長在尊貴之家,不知道籌劃生計的事情,已經享有極高的榮華富貴。從很小時起,就在深廣的宮廷裹撫養,學習趨拜一類禮儀,接受文章學問方面的教導。行走坐卧都垂着紳帶着笏板,不同其他人往,真真假假的各種事情,沒有耳聞目見,心中也不曾有值得憂慮恐懼的事,儘管是天分悟很高,自然有不凡的襟,然而見識稀少,眼光短淺的情況很多。早晨出了宮之門,晚上就治理州郡,身為皇子降臨州郡,治理百姓年紀尚小,論年齡次序,又當避免倚重皇室身份,防止驕傲消除放縱之態,歷代都以此為永恆的準則,追求公正平等的情,出仕從政的鍛鍊,都要竭盡思慮。所以需要輔佐的大臣,由皇上加以選擇,又要煩勞皇上舊臣,為之做主帥,州國府第內外各事,先發出命令再實行,飲食遊樂和el常起居,隨時應當使皇上知道,正身拱手謹守自己的福祿,繼承遵守已有的法律制度,政事應該緊嚴還是寬和不敢隨意發表議論,行事官為他具體執行職權,典籤官從旁加以牽制,貪求不正當利益的念頭尚未實行,卻已經有了專斷違逆的過失。所處地位雖然重要,行事卻不能據自己的意見,威嚴不在自身,恩德也未施給下民,一旦事有倉促,碰上各種艱難之事糾結雜集,指望他們身居其位扶助國家度過危難,也是不可能的。路温舒説:“秦朝有十種過失,其中之一還存在着。”這是劉宋時遺留下來的風氣,到齊代更加敗壞不堪了。

贊曰:武帝的十七個王子,文宣王德高望重,愛惜人才珍好古物,仁義有信温良可喜,是宗族中的英才,遣下的恩惠至今不能忘懷。廬陵王冒犯天子,安陸王沉默無言。晉安王少年早慧,瞪難王文采斐然。建賀湘海,二陵二陽,幼年均極受寵愛,還有南郡王南康王也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