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四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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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海王子罕、字雲華,世祖第十一子也。永明六年,為北中郎將、南琅彭城二郡太守。上初以白下地帶江山,徙琅郡自金城治之,子罕始鎮此城。十年,為持節、都督南兗兗徐青冀五州軍事、徵虜將軍、南兗州刺史。鬱林即位,進號後將軍。隆昌元年,遷散騎常侍、右衞將軍。建武元年,轉護軍將軍。二年,見殺。年十七。
巴陵王子倫,字雲宗,世祖第十三子也。永明七年,為持節、都督南豫司二州軍事、南中郎將、南豫州刺史。十年,遷北中郎將、南琅彭城二郡太守。鬱林即位,以南彭城祿力優厚,奪子倫與中書舍人綦母珍之,更以南蘭陵代之。隆昌元年,遷散騎常侍、左將軍。延興元年,遣中書舍人茹法亮殺子倫,子倫正衣冠出受詔,曰:“鳥之將死,其鳴也哀;人之將死,其言也善。先朝昔滅劉氏,今之事,理數固然。君是身家舊人,今銜此使,當由事不獲已。”法亮不敢答而退。年十六。
邵陵王子貞,字雲松,世祖第十四子也。永明十年,為東中郎將、吳郡太守。鬱林即位,進號徵虜將軍,還為後將軍。建武二年,見誅。年十五。
臨賀王子嶽,字雲嶠,世祖第十六子也。永明七年封。高宗誅世祖諸子,唯子嶽及弟六人在後,世呼為七王。朔望入朝,上還後宮,輒嘆息曰:“我及司徒諸兒子皆不長,高、武子孫長大。”永泰元年,上疾甚,絕而復甦。於是誅子嶽等。
延興建武中,凡三誅諸王,每一行事,高宗輒先燒香火,嗚咽涕泣,眾以此輒知其夜當相殺戮也。子嶽死時,年十四。
西陽王子文,字雲儒,世祖第十七子也。永明七年,封蜀郡王。建武中,改封西陽王。永泰元年,見殺。年十四。
衡陽王子峻,字雲嵩,世祖第十八子也。永明七年,封廣漢郡王。建武中,改封。永泰元年,見殺。年十四。
南康王子琳,字雲璋,世祖第十九子也。母荀氏,盛寵。子琳鍾愛。永明七年,封宣城王。明年,上改南康公褚蓁以封子琳。永泰元年,見殺。年十四。
湘東王子建,字雲立,世祖第二十一子也。母謝氏,無寵,世祖度為尼。高宗即位,使還母。子建,永泰元年見殺,年十三。
南郡王子夏,字雲廣,世祖第二十三子也。上秋高,子夏最幼,寵愛過諸子。初,世祖夢金翅鳥下殿庭,搏食小龍無數,乃飛上天。永泰元年,子夏誅。年七歲。
史臣曰:民之勞逸,隨所遭遇,習以成,有識斯同。帝王子弟,生長尊貴,薪禽之道未知,富厚之圖已極。齠年稚齒,養器深宮,習趨拜之儀,受文句之學,坐躡搢紳,傍絕友,情偽之事,不經耳目,憂懼之道,未涉衿。雖卓爾天悟,自得懷抱,孤寡為識,所陋猶多。朝出閫閨,暮司方岳,帝子臨州,親民尚小。年序次第,宜屏皇家,防驕剪逸,積代恆典,平允之情,捶貽慮。故輔以上佐,簡自帝心,勞舊左右,用為主帥。州國府第,先令後行,飲食遊居,動應聞啓。端拱守祿,遵承法度,張弛之要,莫敢厝言。行事執其權,典籤掣其肘,苟利之義未申,專違之咎已及。處地雖重,行己莫由,威不在身,恩未接下,倉卒一朝,艱難總集,望其釋位扶危,不可得矣。路温舒雲:“秦有十失,其一尚存。”斯宋氏之餘風,在齊而彌弊也。
贊曰:武十七王,文宣令望,愛才悦古,仁信温良,宗英是寄,遺惠未忘。廬陵犯,安陸括囊。晉安早悟,隨郡雕章。建賀湘海,二陵二陽,幼蕃盛寵,南郡南康。
譯文武帝生有二十三個兒子:穆皇后生文惠太子、竟陵文宣王子良,張淑妃生廬陵王子卿、魚復侯子響,周淑儀生安陸王子敬、建安王子真,阮淑媛生晉安王子懋、衡陽王子峻,王淑儀生隨郡王子隆,蔡婕妤生西陽王子明,樂容華生南海王子罕,傅充華生巴陵王子倫,謝昭儀生邵陵王子貞,江淑儀生臨賀王子嶽,庾昭容生西陽王子文,荀昭華生南康王子琳,顏婕妤生永陽王子珉,宮人謝氏生湘束王子建,何充華生南郡王子夏。其中第六、十二、十五和二十二皇子早亡,子珉在建武年間過繼給衡陽元王為後。
竟陵文宣王子良字雲英,是世祖的第二子。當初沈攸之發難時跟隨世祖在盆城,任命為寧朔將軍,併為宋邵陵王左軍行參軍,轉主簿,安南記室參軍,邵陵王府友。王名字是叁,但並沒有因此而廢除友這種官職。遷安南長史。升明三年,為使持節、都督會稽東陽臨海永嘉新安五郡、輔國將軍、會稽太守。
宋世元嘉年間,均督促郡縣課税賦役,至孝武帝時徵求特別急促,覺得郡縣動作遲緩,才開始派遣台使,從這以後公役勞煩擾民很重。太祖登基後,子良進言説:從前台使催討拖欠的賦税,被派去催督賦税的人多至相望於道。等我到了郡縣,仍然一點也沒有減少。大抵這些台使,本不是周詳謹慎、勤勉和順的人,有的還貪婪險詐心思難測,才請求這個差使。早上離開宮之門,就情態頓改;晚間寄宿村縣,更加作威作福。衹要紅鐘鼓剛剛完備,長矛大戟稍稍具全,便左右顧視,叱吒生威,專斷權。斷滅宗族,輕遭排擠,重被斥逐,威脅恐嚇於水陸衝要之地。破崗那兒水勢倒逆,商家旅人大半退讓,台使令其到下游,使自己的船先過;浙江上風威猛,公私船隻都不敢輕易渡過,他們卻不顧眼前破船的危險,驅使船家開船。呵責百姓行人,還算是尋常道理,侮辱郡守縣宰,更是花樣百出。一看見城郭邊境,就飛快地發下符節,衹自稱行台使,卻不指明出使權限。先是呵斥強大官署,後又威懾眾官吏,張設亭閣鋪正坐榻,就掄起荊條皮鞭大施刑罰。然後發下片紙手令,一天要發下好幾次;征討村莊課税,一會兒就催了十來遍。從四周鄉里召來的人,一概不管是非曲直,不論是老人小孩還是士人、庶民,都下令關造牢獄。甚或把拖欠一尺布的硬説成欠一匹;把差一百錢税的隨便增添成差一千。又或者欺人説應當抵債去尚方為皇宮製造器物,或送去東冶服役,使萬民驚懼,人人不能自保。於是紛紛傾盡家裹的財力向台使行賄。碰上今晚酒餚轡盛,台使就把他們列在可以赦免的名單上;明天禮輕物賤。便回覆説不能開恩。缺了一筐貢奉之物,即肆意鞭打,詆譭誹謗的言,隨着他的忿怒任意散發。等些豬鵝蒜慄一類物品越積越多,便拿到遠處去賣,或就近託人賣給本地官吏百姓。反來請求郡縣,幫着下民乞求緩賦税,郡縣回覆台使,信任與否都由他好惡來定。聽説近來令長守牧等地方官,離任時總是私囊飽滿,也已不是近來的事了。愚臣以為大凡各種課斂,應該停止派遣台使徵收,切近的王畿州郡,則直接下達敕令,邊遠的地域,明確頒佈條律,既已各自奉行所領帝旨,人人自會爭相盡力效命。而若台使派遣得很多,和郡縣屬共同辦理,徒然相互心生疑慮把事情糟,反而更加鬆懈滯遲。凡是入仕為官,在當今盛世承受皇恩的,多是由於昏昧遲緩而犯了過失,很少是因為猾欺詐犯罪。那些人身為地方負責官員卻翫忽職守,就凡事都難推卸責任,不能追繳逃避的賦税,自然被認為沒有才幹。衹須分別情況,對可延緩的、須緊促的、或可降減的,分別定下期限,像那事情急迫而辦來延遲的,自當依照違背條律的罪名定罪,獲罪的處置,不必過重,衹要令下一定執行,就可望肅清吏治。況且加倍裝載的船隻事情繁多;坊巷繁重的差役又千頭萬緒。每因一事發遣,要經夜忙到早晨才能辦好,略計算一下路程遠近,便派遣人員押運,領頭的及民夫等合在一起,總不下於二十。船隻費用,也都是這樣。長江行程漫長,費用更是加倍於此。一年之間,如果能夠省免,停息船運讓差役得些安閒,益處實在不少。並且可以消滅之事,使遠近都得到暫時的安寧。
於是被封為聞喜縣公,享受一千户的封邑。
子良看重道義愛好古物。本郡的朱百年有高尚的德行,死得早,就賜給他的子一百斛米,指派一個人為她提供柴草。郡署內有從前虞翻用的舊牀,離任回鄉時,便帶回去。後來在西邸造了一間古齋,聚藏了很多古人的器物。夏禹廟裹祭祀的事很盛,子良説:“禹哀憐罪人表彰仁義之士,食用簡單提倡節約,衹要用些服用所需的東西和果類粽子,就足以表達虔誠敬意了。”讓人衹是每年供奉紙扇和竹器盛的飯食而已。
建元二年,穆妃薨,辭官。仍舊是徵虜將軍、丹陽尹。打開自己的糧倉救濟本縣的貧民。第二年,就上表説:“京尹雖然是大都城,但地域廣闊,範圍將近千里。平原環繞,低地很多,古售池塘也不止一處。而百姓貧苦農業荒廢,土地久遭荒蕪。最近派遣了五官殷浦、典籤劉僧瑗到各縣去勘察,得到丹陽、溧陽、永世等四縣並村莊長老的申報,可以耕種的田地,荒田地共計有八千五百五十四頃,整修池塘窪地,可以徵用十一萬八千餘人,一個天完工,很快就能辦好。”皇上接納了這個建議。又碰上改易官職,事情就擱下了。
這一年才開始規定束宮眾官以下的官長都要敬事子良。世祖即位,封為竟陵郡王,賜給封邑二千户。為使持節、都督南徐兗二州諸軍事、鎮北將軍、南徐州刺史。永明元年,改任侍中、都督南兗兗徐青冀五州、徵北將軍、南兗州刺史,仍為持節。賜給油絡車。第二年,入朝為護軍將軍,兼司徒,領兵置佐,仍為侍中。鎮西州。永明三年,賞賜鼓吹一部。四年,進封車騎將軍。
子良年輕時就有高潔志趣,禮遇有才能者喜好士子,居於沒有疑忌的地位,竭誠以待賓客,天下有才學的人從各處聚集於此。善於做成快意勝事,夏季有客來,就為他們陳設瓜果飲料,在士林中傳為美談。士人君子和朝廷顯貴的文章詩作,都由子良為之輯錄刊發。
這時皇上剛剛執政,常有水旱災害。子良私下啓奏説:臣下想這水患猖獗,肥沃良田都變成了泥沼;司農官報告凶兆,因此更要重視正經大事,現在播種的事才完畢,又接連發生了旱災。老百姓痛呼怨嘆,相互觀望喪失了膽氣。國家賴百姓存在,人民靠糧食生存,沒有糧食和百姓,哪裹還談得上政事?臣下每次想到這些,連覺都睡不安穩。本始年間,國內大旱,宣帝就頒佈韶書免除民眾租税。現在據説要追討的欠税還有很多,郡縣長官嚴定期限,夜督促,新税尚且沒有能力納,過去的舊賬又從什麼地方出呢。如此為政實在是驅使他們去做強盜了。愚臣以為應該廢除原來的欠租,稍稍發佈恩典,使民生暫時得到舒緩。
自從宋君無道,王朝混亂失序,竊取官職假造名號的,處處皆是。現在左民曹官所檢舉的,動輒數以萬計,是漸漸積累而來的,不是才開始出現,圖在朝夕之間肅?旨改正,按道理會導致羣情憤。小人的心地,是不會反省先前過失的,用威嚴對他加以督察,反要埋怨後來受到的刑罰,就像野獸無路可走便要撞人,這件事也不簡單。齊王朝擁有天下子不多,恩德還沒有深入民心,某處發生饑荒,應當給予優待養息。愚臣以為可以照例減削免除,不應就發配做苦役。況且部曹官查核檢舉,固然很是確周密,而令史等長官猾狡黠,很少有不徇情枉法的.既然有徇私情者,推想就有冤枉錯謬的案例。耳目探查畢竟有限,羣下狡詐卻沒個窮盡,使是非顛倒,清清楚楚可以明鑑。等掌握詳情再下決定,也不算晚。
知道皇上深憐牢獄罪人,恩典的韶文常有下達。現今法令森嚴,可稱得上是嚴峻明察。犯罪被抓的人,充滿了牢房。暑天悶熱如蒸,又要身戴枷鎖,憂苦的怨氣積聚,足以影響上天的和順之德。百姓多怨恨,不是國家的福分。
近來上木工程非常盛大,雖然沒有役使百姓,但勞苦耗費已很嚴重。大旱成災,或者是因為此事。太乎盛世還遠稱不上,文字車制各異天下尚未統一,沿着長江、淮河一帶,不過有幾個州郡,拿魏國去比漢朝,尚且好比是漢的一個郡,拿當今來比古代,更加差得遠了。憑什麼能夠不愛惜人民,放寬政事,挽救危難,使國家得以生存呢?
湘地深險隱秘,少數民族的強盜很猖獗,聽説南下軍隊沒有剿敗他們。平民百姓,長年生活困苦,禍患漫延累積,邊遠地區特別嚴重。州位於邊陲絕地,實在是荒涼的地界,藉着遼遠的名義後來朝見,也是常有的事。自從本朝興起,外族前來通好受職,這-ij,片地方算不了什麼,本不必放在心上。現在率軍遠去征討,行程萬里,與敵相比眾寡懸殊,主客地位之勢優劣明顯,敵方以逸待勞,我軍要獲全勝是難以辦到的。另外又沿途微調兵丁補充軍力,民丁不過是烏合之眾,不能戰勝久經訓練的敵人。廣州連年沒有收成,越州向來缺少軍糧,如果從這幾處徵調借用,肯定會導致恐懼慌亂。愚臣以為叔獻的請求,不可以接受;攻打亂軍民,還是等待以後的機會。雖然期延遲了,一定能夠擒獲敵軍,稍稍停歇發動軍兵的勞頓,減少費用和勞役。劉楷以現成的軍士在幫助湘中剿寇,軍威已經大振,盜賊自會臣服。
皇帝下詔命令將租布折價,朝廷取其十分之二。子良又上書奏請説:臣下一月之內,六次登上殿階,殿中人數眾多,都謹慎侍候皇上,縱然有什麼想法,又哪敢擅自進言。正趕上皇天屢不開恩,土地屢次作孽,百姓間妖言惑論,議論紛雜。儘管谷價很低,家家都捱餓;儘管絲絮很賤,人人都着身體。臣下一想到這些,總是痛入心骨。三吳居處腹地,衹有河、輔兩地,各種用度所依賴的,沒有什麼不是自己出產的,應該免除租税給予優待,使它能得富庶。但是郡守執宰相繼而來,衹是專事聚斂搜刮,圍起桑林評定房屋等次,來完成繳納賦税的數目。以致使人砍樹賣瓦,湊足繁重的租税,使百姓破產,為己追求一時的利祿。束郡役使百姓,一年中沒有固定的期限,往往相繼徵調用人,以完成上司給的任務。每每到了州郡長官及台使發下差使,徵求十分急迫,便調撥去做繁雜的勞役,所以得很窮困。於是就有人害怕錯過苛刻的期限而得罪,便自殺自殘,也有斬斷手足以逃避徭役的。不能夠繁衍生息,也是很平常的事。郡縣長官不力求使百姓先富足,卻衹説什麼國家利益,難道會有下面百姓貧困,國家卻得富強的事嗎?
又錢幣鑄成已久,大抵都毀損不堪,江東的大錢,存下的不到十分之一。官府收錢,一定要邊緣完整的,於是舊錢收進時本價一千的,再加收七百,還是無處求請,衹連用鞭打迫。尋找完整的錢幣才能使用,既然不再實行錢各羋的制度,又須輾轉變賣,碰上行情不好則堆積難售,憑白使老百姓遭受困苦。錢各一半,是歷來的制度,聽説郡縣長官一定要求納錢幣,在上違背了過去的制度,在下又助長了人謀利。
近旁的八個屬縣,緊鄰着京城,發借糧草徵調賦税,實在是煩難其他地方,百姓特別的貧困,連年沒有收成,穿草衣吃食,有的還亡他鄉。現在農業正始發動,應該給予救濟,如果欠租尚未上,准許其申辯理由。
兗、豫兩州,雖説自古以來就是一方大鎮,過去屢遭戰事,土地都廢棄了。盜賊時時劫掠家室,民眾不得安居。編草搭成草屋,難避寒暑;沿着淮河聚居,簡直沒有活路。同樣是託生為人,他們卻和温飽無緣,而賦税收取的多少,卻與土地肥沃,物產豐富的地區等同。我以為對荒年的民眾,應當減免税收。
又司市造一職位緊要,向來是難以擔當的。近來這件事,不是因才能舉薦,一併列舉其財貨,許給炫賣財富的人。前任增高物價以追求俠義之名,後任便添加税目以接續前者,如此循環,到什麼地步才能了結?並且通往來樞要之地,相互之間齒相依,鄉野愚民不通世故,肯定會被欺詐,罪過不論大小,財物一律橫加沒收。凡是請求任掌管谷之職的,大抵不是廉潔勤謹的,我不知道為什麼對此開相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