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責任與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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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動站住,沉默着。
“今天,你又有了一絲改變,也許還沒有意識到,但你其實已經明白,你不是一個人,你身邊的朋友、戰友,都是你生命中的一部分,你已經懂得關心他們,懂得為他們而戰——記住,軍人,有時候就是為戰友而戰的!”
“你究竟是誰?”面對糾纏了自己十五年的夢境,雷動再也忍耐不住,第一次提出了自己的問題。
那個聲音沉默着。
“你究竟想要做什麼?或者,你究竟想要我做什麼?你怎麼知道今天發生的事情?你又為什麼會了解部隊的事情?”雷動連珠炮似的發問沒有得到任何回應,那個聲音依然沉默着。
就在雷動幾乎要氣地認為得不到任何回應的時候,那個聲音又飄飄蕩蕩地響起:“這一切,有一天你會明白的——你只要牢牢記住你的使命,牢牢記住你的責任…”又是使命,又是責任!是雷動知道,當這個聲音説出這句話的時候,夢境就會隨之結束,簡直比德雲社合唱《大實話》還準。
雷動決定今天一定要個清楚,那個聲音“責任”二字話音未落,雷動已經張開嘴:“究竟…”但是雷動的反應依舊慢了一步,就在他口中的兩個字剛剛離開嘴的時候,那雙閃亮的眼睛和那個飄忽的聲音已經倏忽不見,雷動的意識也剎那間回到自己身上。眼前又是一黑,宿舍的天花板再次出現在雷動眼前。
他媽的!雷動恨得牙齒咯吱吱作響,什麼狗噠噠的宿命,使命狗噠噠的責任,你特麼倒是説清楚啊?你不説我怎麼知道你究竟想要我幹什麼?你不説我特麼知道究竟是什麼責任啊,這特麼不是神經病嗎?
三年時間一晃而過,在這三年中,安靜一共接到雷動十封信,每一封信的開頭,都是同一句。
“親愛的救命啊!我被活埋了啊,那個變~態竟然在冰川上製造陷阱,等我們掉進去的時候,竟然還製造了一場雪崩,要靠自己爬出來的啊,憋死我了…”
“親愛的救命啊!黃希文簡直就是個大變~態!他會讓你在幾乎沒有氧氣的高原上跑100公里,等你疲力盡的時候,手裏拿一瓶高度白酒,一隻烤得金黃的燒雞,告訴你,要想喝到這一口下去就能,全身暖烘烘的美酒吃到這滋滋冒着油的美味燒雞,享受到舌尖上的共和國的美好滋味,還得再跑50公里…我好餓…”
“親愛的救命啊!我們得只剩下一條八一大褲衩,被**捆紮術綁在一塊礁石上,只允許帶一把軍刀,四周全是鯊魚,鯊魚啊有木有!嚴正抗議,強烈譴責,這純粹不把人當人啊!”
“親愛的救命啊!剛剛在雨林裏捉蛇來着,那個變~態告訴我們,捉到蛇不算本事,還得不讓蛇跑掉,又不讓殺,腫麼辦啊?多虧我聰明啊,猛擠蛇頭,讓它的嘴張開,然後把蛇尾巴進去,看着那蛇在地上轉圈子,就是跑不掉,我真是太聰明瞭——可是不是有些太殘忍了呢?”
“親愛的救命啊!你能想象被人一腳從1萬米高空踹下去,到500米才允許開傘是個什麼覺不?天是那麼藍,地是那麼炫,空氣吹出來的風跟刀子似的往身上戳啊!傘剛剛張開,勒得全身疼,疼勁還沒過,就摔地上了啊有木有,摔的地方差兩米,姿勢稍微差一點就告訴你摔得不對換個姿勢重摔啊有木有!”
“親愛的救命啊,我現在在開直升機——開飛機我倒是喜歡,可是那些變~態的傢伙,居然規定飛行高度不得超過1米!舷窗外就是草坪,貼着草皮飛啊,只要一開艙門,就能把腿伸到地上當剎車用了!拜託,就算是超低空突防,也不用費這麼低吧…”
“親愛的救命啊,我們現在又被扔到沼澤裏了,這裏的泥真粘,糊在身上,洗上個十天半月都洗不淨——現在我完全就是一個泥猴的形象,關鍵在於,沼澤裏,到處都漂浮着…呸呸呸,不説了,太壞胃口了!”
“親愛的救命啊!那幫變~態變本加厲了有木有!訓練訓到要死人不算,每天還要出一個小時學外語有木有!傑彭語也就算了,米尼亞語也就算了,這些咱都有底子,可是那倒黴的烏古查特語太拗口了有木有!雖然説那幫東烏古查特恐怖分子實在太囂張,可是打過去滅了他就算了嘛,為什麼要學他們的鳥語,為什麼還要要求話説出去得讓人聽不出一點生澀?我寧願去找個阿非瑞卡土著部落語言學去…”
…
沙漠戈壁,草原沼澤,高原山地,熱帶雨林,深海島礁…三年時間裏,雷動進行了超過20種特戰作戰地形訓練!
每三個月左右,雷動都會趁着訓練間歇轉場的空閒,給寫上一封信,用怒龍大隊專用郵路,寄給安靜。
除了寫信,這三年之中,雷動和他的第三分隊的小夥伴們還回過學院五次——平均每半年一次,每次半個月左右,主要是學習各種令他們頭大無比的“文化課”對烏雲這樣的崇尚簡單的暴力的傢伙而言,野外訓練固然是一種痛苦無比的折磨,但相比之下,他寧肯受這樣的折磨,也不願意回學院經受學習的“摧殘”但對於雷動而言,這短短的兩週,卻宛若天堂。
這個世界上,還有比見到朝思暮想的愛人更開心的事情嗎?還有比享受愛人的軟語温存更愜意的事情嗎?還有比沐浴在愛人似乎要將自己融化的目光中更美妙的事情嗎?
而對於安靜來説,這短短的每半年一次的半個月時間,也是她最美好的回憶,是她在緊張的學習之餘,能夠得到的最好的心靈藉。
作為一個文學系畢業的博士,轉做信息戰的研究生,這中間的差別,實在過於巨大,儘管智商高達150以上,但完全沒有接觸過得領域,讓她仍然不得不承受巨大的壓力。
偏偏,這種壓力竟然找不到適合傾訴的對象!
母親遠在千里之外的故鄉,無論如何不願意搬到漢京這座特大型現代都市居住,用她的話説就是“不去受那份洋罪”;唐老太爺對她固然關愛備至,整個老唐家也都對她十分關心喜愛,但無奈年齡、輩分差距實在太大,何況這些“小事”怎麼好去麻煩每天大事都忙不過來的劉家人?
雷動的母親倒是對安靜很不錯,也很願意和安靜聊聊天,但她畢竟很大可能是自己未來的“婆婆”説説常小事還可以,説這些話,總覺得有些不好意思,有些放不開。
現在的同學還不夠悉,以前的同學,悉是悉了,卻也不能向他們透和軍事秘密相關的話題…
只有雷動,可以靜靜地傾聽她的傾訴,傾聽她的思念,傾聽她的煩惱,傾聽她的幸福。
安靜發現,自己越來越期待雷動的來信,越來越期待和雷動的相聚。
來信,讀信,見面,思念,再來信,再讀信,再見面,在思念…在這種一次又一次的反覆中,再心情不斷的起起落落中,安靜忽然發現,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自己已經對這種循環產生了極強的依賴,自己已經再也離不開這樣的情愫,再也無法忍受沒有思念、沒有雷動子了。
每一次來信,她都會急切地期盼下一封,每一次見面,她都會熱切地期待下一次。
“不知道,他什麼時候會回來,再這樣下去,我都快變成‘望夫石’了…”低着頭,安靜白皙清麗的臉龐上,悄然飛起一片紅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