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曲中聲盡意不盡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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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曲中聲盡意不盡（5）柔兒聞言，先向媛妃和貞姬復施了一禮，再向前半步，屈膝向君王嬌道:“柔兒今獻醜，一為恭祝小殿下生辰，二為――稍解陛下前朝辛勞。臣妾，尚有一個不情之請，求陛下替柔兒成全。”一面説，一面嬌嗔地轉動明眸。眸光轉間，剎那芳華，卻是豔絕四座。

錢鏐失笑道:“説。”柔兒再施一禮，央道:“陛下，臣妾同諸位姐妹們久聞陛下笛音超凡，卻不曾聽聞。臣妾今兒趁着陛下高興和貞姬娘娘大喜的子，斗膽，求陛下，吹奏一曲，一為柔兒伴舞，二為飽了諸姐妹的耳福？”聞聽此言，滿座的嬪妃小主們，無不隨聲附和。一時間，鶯聲燕語，滿耳意。

錢鏐起身，大笑，似有無限之開懷。

李裕趕緊示意小黃門，不一會，便取來了天子的翠玉長笛。

我情不自抬起小臉，望向數步之外的君王。他卻看也不看我，拾起玉盤之上的碧玉笛身，繞過案席，來至殿中。

隨之，一曲清澈的笛音，響徹了昭陽殿的上空。合着悦耳的絲絃之音，繞樑，不去。他今，並未着朝服，一襲家常的月白衣衫，更襯得面如冠玉，俊逸英，人眼睫。

柔兒，莞爾一笑，再向君王深施一禮。隨即，長袖飛落，纖婉轉，伴着樂聲，翩翩縈舞於君王身側。

此情此景，何其眼。此曲此舞，何其風藴藉。此情此意，何其繾綣纏綿。

我揀起自個面前的玉盞，輕輕抿着。

初始，我以為，他故意對他人示好，是為了引十四側目，因側目，再起妒意。他對十四之心，不能容十四待其罔顧。

但，此刻，十四已不敢再輕信，他此舉，是因了心繫於己。

錢鏐，你要什麼？你要十四前來，是為什麼？眼見你掖庭和睦，雨停勻？還是，蓄意要凌遲十四的心，讓十四知曉自個的罪孽深重？

弱水三千，你皆甘之若貽，那你之前待十四的，又是什麼？到底哪一張面孔，才是君王的真正面目？你讓十四相信眼前的你，便是要十四，抹去之前的你。抹去了之前的你，便也要一同抹去了當在你懷中悲喜隨的十四兒。

既如此，十四，就如你意吧。

心念既起，我不殤反笑。小臉上，現出的，是一抹恬淡無比的柔意。放下手中的酒杯，復動了些美食，咽入腹中。一面，不時為君王與舞者，擊箸而合。

一殿的鶯鶯燕燕，均如我一樣，面帶意。十四，也隨她們一起，將自己深掩於滿室的意中。

這是一曲古詞牌，十四當屢習不會，不知被蘭溪師傅打過多少次手心。以至後來，成了心結，每見此樂譜，心內，便隨之深懼。

此番，將死之時，竟，復又聽聞。

可見，萬事，皆埋有伏筆。一絲一縷，不着痕跡，卻，早已註定。

眼前，這般歡娛，但，曲再長，也有終，意再深，也有盡時。等到…曲終人散，人去樓空，寂寞朝朝暮暮。橫笛吹鳴，曲曲，怕都是傷心詞。

我抬頭向君王方向，淺淺一笑。錢鏐，你不會後悔麼？你此生，從不會後悔麼？

十四，欠你的，有朝一，自會還你。

如果，這些女子，俱可以替代十四的影子，就讓她們替代吧！

我低下頭，復飲了一杯美酒。酒入腹內，竟真的帶來絲絲暖意。想必這殿內，太冷了。回身，想叫雲鳶為我再攏下炭盆。只見，雲鳶立於我身後，竟，一直不停地在發抖。恐是，這炭盆內的暖意，也同樣驅不了她心內的寒氣。我自座上抬起臻首，向她莞爾一笑，素手，自袖內輕輕握下她。以語道:“十四，不礙事。”這一句，是每一次，十四用來掩飾創痛與沉痾的，絕好説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