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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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説舒馬茲楊過氣了,那實在太小看他。所以,儘管他心中是那樣的打算,事情總沒有那麼美好簡單。
錄音演奏不僅是躲在幕後奏奏彈彈就可以。不管他願不願意,都以一種形式,暴現身在公眾之前。他當年初成名時,錄製的唱片對他的名聲絕對有宣傳與推波助瀾的加乘效應,甚且以極快的速度,用一種無形的方式,將他推介到大眾之前。
如此,與他重新上舞台着實沒什麼差異。
還有,還要應付樂評家的批評,那更加令他煩厭。
舒馬茲楊不是天生親切友善友愛世人的人,我領教過。重新出發,樂評家不會輕易將他放過。
所以,他遲遲不想行動。
我想他本不願意。
“你覺得失望嗎?”他問我。我們在餐廳吃飯,四周全是音樂學院的學生和工作人員。
舒馬茲楊不只與我,也和別人這樣一起吃過飯。所以,越是公開,越是平常,我們和其他在餐廳裏吃飯的人沒什麼不一樣。
“我可以問你一件事嗎?”我沒回答,反問?鮮鄧擔叫睦錚業娜肥薔醯盟叭嗽詬v脅恢!彼季∫磺杏欣跫炊災橢員恰>禿孟癯鏨碭還蟮母患疑僖恍甲約旱募沂潰誑諫推椒踩艘謊?br>“你問。”舒馬茲楊只是喝着咖啡,似乎沒胃口。
“你曾經無數次在舞台上,在無數觀眾面前展現了音樂的神奇,使人動,明瞭音樂可以達到忘我的極致。我相信只要有過那種經驗,一定很難忘懷。你難道一點都不懷念留戀那種在舞台上與自己的音樂結合為一體,越、昂揚、熱情的覺,和樂動熱情的歡呼和掌聲嗎?”舒馬茲楊表情變沉肅,一口一口喝着咖啡。
“我的確是想過。”咖啡喝到盡,舒馬茲楊終於承認。
“那麼你為什麼不願意…復出?”他説他是累了,這時他的表情如此陰暗,我突然發現似乎觸到了不該觸的什麼。
“我拿什麼復出?”神態更陰晦。
“理兒,我也不願承認的,可是,事實是,我已經不再是以前的‘舒馬茲楊’了。”啊!這句話像雷擊,我震慄一下。
“你為什麼這麼説?我才聽了你的演奏,你把我父親的曲子詮釋得那麼好!”我不相信他的話。
“那是不夠的。”舒馬茲楊一直不願去談去碰觸的,我卻殘忍的讓他拿刀去挖自己傷口的。
“我自己知道,我頂多只是在原地打轉。”
“這樣就足夠了!”
“不。”刀子利,挖得深,只怕見骨。
“我有我的自尊。如果不能超越以前的我,只是停留在原地,我的姿態只怕會更難看。那些樂評家説我江郎才盡,某個方面來説,的確如此。”我吃不下飯了。
“對不起,我…我什麼都不知道!”這樣殘忍他承認,又説出這一切,我難堪難過的抬不起頭。
平凡的我,忘了他的驕傲。像舒馬茲楊這般叱吒過的人,觸當然更多,只是他不讓他的傷口暴,不給人看見。
“沒關係,你只要不對我失望就好。”他説:“以前我不相信的,但真是神奇,遇上你,我忽然又有創作的力量慾望。可是,這畢竟不是神話傳奇,然後我就能一下子才情盡,更勝從前,重新又揚名世界。”到最後他淡淡笑起來。
“那麼,你説可以接受錄音演奏是因為我,而與你母親的妥協?”舒馬茲楊沒回答。
沉默就是默認吧。所以我虛榮又一廂情願的以為如此。我也願意相信,的確是因為如此。
我承認我膚淺,我愛舒馬茲楊這“為了我”的舉動,知道自己被他收在心裏重視着,天涯海角都願意追隨。
“舒馬茲楊。”我喚他。如果不是在大庭廣眾之下,我大概會撲過去。
“你不覺得失望嗎?我到底真的過氣了。”舒馬茲楊很認真,藍眼珠更晦澀。
“請你不要這麼説。”我口氣“曼因坦教授將我介紹來這裏,表示他相信你,你一定有你的過人之處。不管你回不回舞台,能不能再次立足於樂壇中心,我一定都跟着你。其實,像我這種沒天賦的學生才真是累贅;能跟着你學習,其實是我運氣。”我沒有意思諂媚、討好或安舒馬茲楊。但他眨動眼,藍眼睛變得温暖柔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