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間松迴夢舊鴛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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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費章節(12點)卻説寧娥借酒蓋臉,回房歇息片刻,因才席間酒水潑灑到身上,又將外面衣服去,預備換上新的來。
書桐看着那換下來的,潑了酒的石榴紅折枝牡丹花菊紋衫子,跺腳道:“可惜了的,好好一件紗衫子大*,才那起人也太興亂了些,究竟是些村婦,上不得枱面”寧娥滿面疲意道:“這裏原就是鄉間,自然是些村婦,若要見命婦,就該去京裏,不然你去那屋裏問問棋姿,只怕她是見過些世面的。”書桐見寧娥口風不好,遂不敢多言,只將上頭二隻衣裳箱子打開,小心問道:“大*穿哪一件?今兒是喜慶之,還該揀件鮮豔的吧?”説着抬起眼,試探寧娥臉。
寧娥沉默下來,片刻開口道:“後頭有隻黑漆嵌螺鈿嬰戲圖箱子,你去打開,裏面有件縷金百蝶穿花衫子,你拿出來我穿。”書桐聽了奇怪,那隻箱子怎麼從沒聽大*提起過?一時也顧不得許多,只得應道:“是”説話就去,開箱即得,書桐趕緊拿了出來,又見那衣服不像新做的,再看那箱子裏的衣服,好似都是有些年月了,尚未能細看,就聽寧娥外面喚道:“找到了沒有?”書桐立刻回道:“哎,找到了,大*”説着就快步走了出來,嘴裏還讚道:“大*記真好,若不提起,我都忘了還有這隻箱子呢只是,這衣服看着不像剛得的?”寧娥將衣服接了過來,手中細細檢視,慢慢輕撫,半晌方開口道:“是我過門時得的,自然不是新的。只不過,究竟我也沒穿過幾回,心裏想着,白放着也是黴壞了去,不如拿出來見見光倒好。”書桐大為訝異,新做的幾箱子衣服都不中用,倒忽然想起這舊衣裳來了?也不敢多問,只陪笑道:“大*好眼光,這衣服雖是擺了幾年,卻也一點不顯舊。”寧娥嘴角牽起,勉強一笑,書桐遂伺候寧娥換上,又對鏡理妝,半方妥。書桐見再無一事,便將換下來的衣服疊起,準備拿出去給小丫頭們洗洗,卻聽得寧娥又喚:“將裏面那隻黑漆描金樂舞圖鴛鴦漆盒打開,有個金累絲花紋香囊,拿出來給我。”書桐又放下手中衣物,趕去取了來,寧娥將身邊香函打開,用香匙挖出新制的千和香,填進香囊裏,書桐再將其掛在寧娥裙邊。
總算一切妥當,書桐將寧娥後面衣服幅面拉平拉直,寧娥便轉身向屋外走去,行動時香風陣陣,裙襬飄逸,書桐身後看着,由不得讚道:“大*今真當得仙子一般,只怕天上神仙,也沒有這麼好的身姿風骨呢”寧娥回頭宛爾一笑,口中嗔道:“把你這小蹄子會説話的也不怕積了業,要下割舌頭地獄呢”書桐也笑,吐了吐舌頭道:“那我可得求大*救我了,我知道大*是菩薩心腸,不會放着我不理的。”寧娥邊笑邊向外走去,正巧碰見綺墨進來,便問道:“你不在那屋裏好好看着棋姿,到這邊來有什麼事?”綺墨忙回道:“回大*,棋姿姑娘才睡了起來,這會子正吃着杜鵑送來的補血養氣湯呢,榴哥兒也醒了,雲姑正在餵,大*放心,那邊一切安好。只因剛才瑞姨娘的小丫頭真兒來説,瑞姨娘昨兒晚上回去時受了風,今早起直覺頭疼不住,實在撐不了,讓來問問大*,可有貼頭疼的膏藥?若有,給一付貼貼。”寧娥聽了,便叫書桐:“外頭櫃子,最左邊一格,放着些各種藥丸膏藥的,有一包粉紅紙包的裏面就是,直接拿上那紙包送去就是了。”書桐應聲就去,寧娥又對綺墨道:“走,那邊看看去。”剛進東邊屋內,寧娥果見棋姿正靠坐在牀上,將手中一隻小小梅子青暗花碗遞給一旁守着的杜鵑,顯見熱湯頃馨,臉光彩紅潤,一見寧娥入來,立刻準備起x下來。
寧娥忙上前扶住她,口中直道:“你這是做什麼?現在是什麼時候?還講究這些理數做什麼?橫豎這裏也沒有外人。快躺下,才喝了熱湯下去,受了風可不得了。”説着寧娥便與綺墨一起,將她按進被子裏,又收拾穩當,方才坐了下來。
棋姿見寧娥滿臉平和,又如此厚待,便稍稍安下心來,堆上笑開口道:“大*瞧瞧,哥兒正喝飽了,一旁樂着呢”説着便讓雲姑抱過榴哥兒來,給寧娥親視。
寧娥見那大胖小子,裹得端端正正,小臉紅撲撲,身上帶着老爺給的那個玉蟬,咿咿呀呀間,正笑成一朵花樣,遂滿幅心眼俱開的模樣,將他接到自己懷裏,用手輕輕撫他的小臉,口中喃喃道:“哥兒,可是好福氣呀,投生到這個地方”棋姿陪笑道:“可不是?是可惜,福份不夠大,沒託生在大*肚裏,不然,更是富貴足興了”寧娥掃了她一眼,帶笑道:“妹妹又來這話,我早説了,誰生不一樣?都是這房裏的人,大爺的人,還分什麼彼此?將來哥兒有了出息,你也一樣坐着受喜不是?”棋姿看了看寧娥背後綺墨的臉,遂又忙回道:“大*説得是,原是我説岔了,我是個不會説話的,大*一向知道,別怪我就是了。”寧娥邊看着懷中嬰兒,邊點頭道:“你果然是不會説話的,跟了我許多年,究竟沒聽你説過什麼長篇大幅的,原以為,是個沒嘴的葫蘆,不見得有多大出息,想不到,這會子就是姿姨娘了。”棋姿聽了這話,面有些為難,不知如何為續,寧娥卻自己笑了起來,接下去説道:“説句玩笑罷了,看你那臉子,現在你我也是差不多的人了,還這麼膽小做什麼?你知道,我不是那號拈酸吃醋的子,以後大家一起侍奉大爺,也就是姐妹一般了,快別如此小心了,還同以前一樣,哦,比以前更加親密才是呢”綺墨看看寧娥,又看看棋姿,滿心不以為然,只不好説出來,棋姿明白她的意思,也是不敢回話,只是笑,奉承的笑個不住。
寧娥也不再多話,將哥兒回給雲姑,吩咐其定要小心伺候,遂起身又對棋姿道:“外頭人多,我得去照應照應,你只管安心養着,將這坐褥一月調養將息好,大爺也是這個意思,別的你就不用心了。榴哥兒給雲姑,你只看着些就罷了,她人還好,我看是不錯的。”説完又對綺墨道:“這裏給你,不得大意。”綺墨應聲不迭,將寧娥送至院門外,見其無一人相隨,便準備叫小丫頭萼兒來,寧娥止住她道:“不用,就這點子路,還怕丟了不成,成裏來回,閉上眼兒也能摸到。子規在花廳裏呢,到那兒有她就成了。你且去吧,不妨事。”綺墨只得罷了,又見其走進園子裏,至看不見影兒方回。
寧娥一人獨自默默走着,忙亂了一上午,這會兒總算得片刻安寧,身邊並無一人,正好自由自在,也不用説話,也不用堆笑。笑了幾個時辰,她的臉,早已笑成僵餅一塊了。
此時已是正午,園內大小眾人都去了自己地方用飯,一時靜悄悄的,倒正合寧娥心意,她慢步繁錦間,抬頭是樹影,低頭見散花,隨手撈起,便是美景。浮生何得一刻閒?恰如此時卿心境。
走不多久,前頭便是間松橋,過了橋不遠,就是花廳了,已能隱隱聽見些吵雜煩瑣之音,又有小戲子的濃稠膩聲,寧娥有些不捨地看着周圍,當真是清靜片刻也難得啊正當此時,忽聽得腳下玉池裏,有細碎水聲響起,並夾雜着撲扇翅膀的聲音,寧娥向前探身一瞧,原來,二雙鴛鴦,正在池邊橋下戲水呢寧娥瞧了半,臉上竟微微笑了,這方是自然自如的笑,容如其來,不受限制,也不擔心他人眼光,更不怕失了身份的,旦見那四隻水禽,兩雙愛侶,正藉着橋間柳陰,遮着正午烈,卧在水中引頸擊水,追逐嘻戲,一方又替另一方細梳羽,以嘴輕撫,一時倦了,又雙雙步上岸邊,抖落身上水珠,再梳齊對方身上豔羽,頸相語,戀戀不捨,廝守****不已。
寧娥臉上的笑,漸漸淡去,人卻呆呆地望着出了神,那****間的濃濃愛意,她就站在這裏,也完全受得到。盡無雲看微雨,鴛鴦相對浴紅衣。從這裏看去,相對相守,相守相愛,在它們是這麼隨意輕鬆,不過是低首輕語幾句,又親密愛撫着些,似渾然天成,信手可得,行動便是相愛,為何到了自己這裏,反成了遙不可及?(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您來起點手機網()訂閲,打賞,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